电话接通以後是程逸凯的父亲接的,许岩简单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通後,对方只问了在哪家医院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之後许岩又和谢欣通了话,做母亲倒是比父亲镇定一定点,问了一句,撞人的是故意的还是为了偷车?
许岩想了想,回答,应该是故意的。
谢欣没有再追问,说一切到了莫斯科再说,她不一定能马上赶到,一切就拜托许岩了。
许岩第二天天刚亮就到医院了,程逸凯身上插著不少管子,看起来呼吸平顺,可是护士说他还没有醒。
理蕙第二天也来探望程逸凯了,还给许岩带了饮料和吃的,但是许岩一点也吃不下,现在他满脑子只能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小逸什麽时候才能醒。
可惜小逸还没有醒,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文森特站在走廊的时候许岩蹭的便站了起来。他知道这个人来得不怀好意,甚至开始确定自己的怀疑。一定跟这个人脱不了干系,要不他怎麽能这麽快就到了医院。
“Daniel,他还没有醒?”
许岩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了文森特的衣领,有些暴躁的质问:“你还有脸来看他?!你不是喜欢他吗?喜欢他就是杀了他?”
文森特也不挣开许岩的手,只是冷笑。
良久,他看了一眼玻璃窗里的程逸凯,说:“我根本就不是杀他。”
许岩推开文森特,指著昏睡不醒的程逸凯,手有些抖,“你不是杀他他为什麽躺在里面,你是要杀我是不是,你要杀我为什麽要牵连到他!”
川井理蕙过来扶住许岩,让他冷静点,可是他们说话的内容却让任何人都冷静不下来。
“你很爱他吧,Daniel?”
“与你无关。”
“我也很爱他,我现在很害怕是我杀了他。”
“你滚,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这种话,你这个杀人凶手。”
“是你先破坏规则的,我说过,我们公平竞争。你却带著他跑了。”
“你不懂吗,这种事情要两情相悦,他根本就不爱你,你勉强又有什麽意义,到头来就是连我也要失去他吗?你的良心在哪里,你就是这麽爱一个人的?”
川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现在知道了为什麽那个人总是笑嘻嘻的跟在许岩身後了,她知道为什麽两个人看起来那麽默契了。他们是一对。
许岩已经有爱人了,她没有机会了。
这个事实让她很失落,失落到几乎听不进去两个男人後面的对话。
她不知道许岩和那个金棕发的男人是因为什麽打起来的,总之当她回过神之後两个男人已经扭打在地上,许岩的头发散乱的垂著,目露凶光,而两个人发出兽一般的嘶吼更是让人无法抗拒的感受到那种绝望。
强烈的绝望。
两个人一直缠斗到筋疲力尽。
许岩猛烈的咳嗽起来,川井扶著他坐在了墙根,而文森特则爬起来,扶著墙看了一会程逸凯後才慢慢的离开。
许岩坐在原地良久,然後对川井说,“理蕙你准备比赛吧,明天不用再来了。”
在焦急的等待了20个小时候程逸凯仍旧没有醒,许岩著急的找医生又谈了一次,医生答应再做一次全身检查,却最终也只是得出相同的结论,让继续等下去。
一小时……
两小时……
三小时……
四小时……
五小时……
六小时……
程逸凯仍旧没有苏醒。许岩接到程逸凯父亲的电话,他只能说:“叔叔很抱歉,小逸他还没醒。”
“我明天就飞莫斯科,这是我的手机,你无论如何在他醒了之後就给我一个电话或者短信。”
程逸凯的父亲和大伯赶到莫斯科的时候程逸凯刚刚醒来,许岩一直守在医院没有离开过,三天只吃过一顿饭,所以当两位家长到得时候看到许岩胡子邋遢的样子,不免也有一些心疼。送走许岩之後程爸爸才开口跟儿子说话。
却半天也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程逸凯很虚弱,手臂和小腿有轻微疼痛,应该是断了麻药又失效了。许岩并没有告诉他左手受伤的事,现在打著石膏,骨折,程逸凯还不知道自己这只手臂可能下半辈子都抬不起来了。当然他也还不知道这是拜谁所赐才变成这样的,他怀疑的人是谁许岩也没有来得及问。
“爸,大伯你们怎麽来了。我妈也知道了?”
“嗯,你妈过两天就来。”
“不用那麽兴师动众啦,我这不是好好麽,小车祸而已。”
“什麽小车祸而已!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五十多个小时,要是再不醒过来就没救了!”
“爸,爸,你别那麽激动,那不都是如果嘛,现在如果不成立了。”
“你这次是意外还是有人预谋的?我刚才看许岩那麽累了也不好追问他,你自己说。也不报警,你是知道有人要暗算你吧。”
“我又不是诸葛亮,我知道有人来捣乱我还不知道小心啊。许岩没报警可能是因为太担心我了,就一直在医院没时间弄这些吧。”
“你就圆谎吧啊,看你还能怎麽掰扯。”
“爸,我刚醒诶,还是重病人,你别问了好不好,等我好了再说。”
“行,我不问你,等你妈来了自然有人问你。”
“哎哎哎,我头好疼啊。”
大伯靠近床边,问:“要不要紧?叫医生来看看吧。”
“不用啦,我要睡一会儿。你们先去写酒店吧。”
程逸凯打发了家里人才觉得一个人住院真难受,没有能聊天的对象,没有动画可以看,最重要的是还不能动,连手机也够不著,靠,这就是传说中的生不如死吧!
许岩你快回来~
爱神的奴隶 28 心愿
文森特来看程逸凯的时候病房里还有许岩和程逸凯的母亲。
文森特很礼貌的进去打招呼,谢欣自然是认识这个著名的大提琴手的,於是有些意外的点了点头。许岩坐在程逸凯的床边,这时候正压抑著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程逸凯有些疑惑,为什麽文森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你怎麽来了?”程逸凯仰起头问文森特。
“你好点儿了吗?”
“嗯,就是手还挺难受的,其他还好。”
“最近──”文森特的话被许岩谑的起身给打断了。
许岩走了门口,对文森特说,“借一步说话。”
文森特对谢欣点了点头,说,“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
两个男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许岩想揍人,可是还是忍住了。
文森特先开了口,“你去报警了?”
“对。”
“你明明知道警察不会抓住我任何把柄,你这是何必呢。”
“我至少不能让你觉得自己这麽做是理所当然。”
“今天我去看了决赛的入围名单,有你。”
“你想说什麽?”
“我只是想你知道,Daniel,你有小提琴你有你的舞台,你如果想断送的话,我也可以帮助你。”
“你是想把我也弄残废,或者干脆杀了。”
“你还没告诉程逸凯是我做的吧?”
“是,我不想他现在情绪有波动,他刚刚新过来。”
“那我们能不能做一个交易。”
许岩冷笑著看著文森特,让後缓缓的说,“我不和你这种像狗一样的人做交易。”
“可是我以为你至少会有兴趣听我说一说是什麽交易。”
“如果你胆敢再伤害程逸凯,你也不要以为我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不会伤害他,我爱他。”
“你没有资格爱他!你害他躺在那里生死未卜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你这种爱对他来说是什麽吗?是折磨,他的左手可能不能复原了,他不能弹钢琴了,你已经杀了他了!”
“我不会再伤害他,还有你,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哼,这就是你说的交易麽?”
“是的,不要告诉程是我做的,我就远离你们,不会再出现。我不想在他心里留下那种印象,即使他不能爱我,我也不想他恨你。”
“不可能,他有权利知道是谁做的。”
“那我也不勉强。不过你考虑一下吧,你的安全和他的安全。”
“你疯了!”
许岩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了。他觉得背後投来的文森特的目光特别冷,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他回到病房,程逸凯有些担心的看著脸色如锅底黑的许岩。他给老妈递了个眼神,谢欣满腹狐疑的打了个招呼就先回去了。
程逸凯听到老妈的高跟鞋声儿消失了才问许岩,“他怎麽来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是听说你出事了就找来了。”
“许岩,你有事情瞒著我。”
“没有。”
程逸凯不再追问,他有些疲倦的皱了皱眉头,然後忽然问,“今天几号?“
“三号。”
“明天就是决赛了吧。”
“我会陪著你,而且我没有入围。”
“你没有?”
“对。”
“许岩,你是要我一辈子都有负罪感吗?”
“什麽?”
程逸凯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许岩看著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程逸凯醒过来之後一直在稳定的恢复,但是左手还是没有进展,神经伤到了,可是,医生又说还有一丝希望。等待的过程相当煎熬,而且目前这件事,只有他知道,连程逸凯的父母都不清楚。
坐了一会儿,程逸凯自己憋不住了,又转过头,看著许岩。
许岩摸了摸他的额头,那样子叫人不知道说什麽好。程逸凯能看出许岩的所有担心和懊恼,他一定很煎熬,这麽短短几天,他觉得许岩都像老了似的。
“许岩,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我怎麽会不答应你。”
“明天去抽签,然後比赛好不好。”
“我都说了我没入围。”
“今天你们都还没来的时候,川井理蕙来了,还给我看了第三轮入围的公告,你是七个名字里排在第二个得。Daniel.J. Anderson总不是会别人吧。”
“她来跟你说什麽了。”
“她说她喜欢你,但是知道你是同性恋了,她祝福我们俩,希望在最後一轮能看到你。”
“可是你身体这样,你需要我照顾你。”
“我爸我大伯我妈都在这里,你不过去比赛,你就不能去吗,那是我的心愿,我第一次陪你出门比赛,我希望你能给我拿一个第一回来。”
“真的?”
“真的,你去比赛,我用手机看转播,你要拿第一,这是我的心愿。”
“如果你希望,我就去。”
程逸凯笑了,笑得眼泪都一并流了下来,许岩用手指去帮他擦掉,可是程逸凯越哭越厉害,许岩只好抱著他,细声的安慰著。程逸凯就把自己的鼻涕眼泪全部弄到许岩身上,许岩也不在意。
他从来都不在意,只要是程逸凯愿意,他可以照顾他一辈子爱他一辈子。但是,他害怕的是程逸凯难过。
接著来探望的人里除了三木胜和几个程逸凯在汉诺威的朋友外,最让他吃惊和高兴的便是章武来了。
章武来的时候像一阵风一样,呼啦就刮到程逸凯面前了。
程逸凯叼在嘴里的苹果,啪,落到毯子上了。
许岩见到章武也听吃惊,这人不声不响的就来了。切章武已近颠覆了原来的审美,穿的那一身太出乎许岩的意料了。以前在音院的时候章武那穿的叫一个纯情,不是格子衬衣牛仔裤就是白T恤米色休闲裤,再或者深蓝色T恤和棕色休闲裤。可是现在,章武那一身紧身深紫色小T恤,尖头皮靴,紧身绣暗纹的黑裤子,还竖著个朋克头。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程逸凯倒是和章武亲热,两人还没说上话就一顿拥抱,抱著还不撒手了。
许岩挑了挑眉,没说什麽。
章武抱够了,就拖了个凳子,坐在程逸凯的病床边,还对许岩点点头说,“你不去吃午饭啊,都1点了。”
许岩看了程逸凯一眼,刚刚给他喂过饭了,应该不会有什麽事,於是出去吃饭了。
等许岩刚出了病房,章武就伸手摸了摸程逸凯的脸。
“你怎麽瘦成这个样子了,都不好看了。”
“哎呀,本来也没多好看。”
“为什麽会在停车场出车祸,太不正常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反正,哎,我也不清楚。现在不是没事了麽。”
“许岩报警了没?”
“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喂,你是不是在德国得罪什麽人了,你上次搬东京也那麽奇怪,我就觉得你和许岩有问题。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跟我说,我肯定不告诉你爸妈。”
“真没什麽事儿。章武,你的爪子,可不可以从我脸上拿下去了。”
“哥哥我这是心疼你。”
“你知道啵,许岩进第三轮了,好想去看他比赛啊,他拉柴可夫斯基也超级牛。”
“行了啊,你都这样了还想著怎麽当粉丝呢。”
和章武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程逸凯虽然没有再说车祸的事,但是他还是肯定这不是个意外,而且许岩可能有瞒著他什麽。难道是文森特?想想他家那个遗传,也不是不可能。哥哥都能干出那麽离谱的事,这弟弟肯定不是什麽良民。
後来说了些章武乐队里的事,新人啊唱片啊电视节目啊,听得程逸凯哈哈大笑,章武不愧是他这麽多年来唯一的朋友,真是太了解他的笑点了。许岩回来都时候就看到章武和程逸凯在那儿笑得何不拢嘴,他还真有些吃惊。
程逸凯是挺没心没肺的,可是平时也没见他笑成这个样子。
想到此,许岩不免有些嫉妒章武。
第二天许岩去抽签了,穿上合身的西服,刮好胡子,精神也还算不错,不过他脑子里想的却不全是比赛的事儿,他想的是程逸凯。
等抽签完了,川井走过来跟他说话,他才回神。
“我好像是你前面一个。”
“嗯,7号,不是个很吉利的数字。”
“你最後一个上场,会不会有压力?”
“我没事。”许岩绅士的笑笑,就把话题结束了。
这天的比赛可以说空前盛况,最大的音乐厅里坐满了人,许岩却提不起劲来,下面的观众里没有他最想看到的小逸。前面四位选手选择的都不是同样的曲目,但是拉得各有各的精彩之处,水平很高。结果出场的是上一场和许岩拉一样曲目的奥地利选手Stef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