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简拉住他倒茶的手,强迫苏子墨直视自己的眼睛。
苏子墨怔怔地望向夏简漆黑的眸子,如同望著两湾蓄满春水的湖泊。
──俊朗。挺拔。英气逼人。
时至今日,脑海里浮现出的,依旧是六年之前使用的定语。
“我……我不打算做镇国大将军了。”吞吞吐吐地撇下话,手一抖,茶水沿著杯壁淌了下来。
夏简待惊异的神色一闪而过,放平了表情问:“为什麽?”
“当初想要做镇国大将军,也正是为了推倒周云初;如今周云初已死,做不做将军也就无所谓了。”
“你缘何要推倒周云初,他与你无冤无仇──来皇城之前,你甚至连他长什麽样都不清楚。”夏简逼近苏子墨,这让他的每句话都像是贴在苏子墨耳边一样清晰而充满压迫感。
“这是我的私事,不劳靖王爷费心。”苏子墨像是摸透了夏简的脾气,对方越是穷追不舍,他越是言辞犀利,恨不得要在心上挖个洞出来。
夏简把恼怒藏在微笑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在乎:“如此说来,我们的交易就算结束了?”
“结束了。自此往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言语平静,听不出波澜。
苏子墨用力握住茶杯,握到骨节泛白,青筋乍起。
夏简,我想我害怕了,害怕再一次被欺骗,再一次被抛弃,再一次受伤。我曾经固执地以为,我是坚强的。因为坚强,我可以背负失去父亲的痛楚,可以隐藏起内心的仇恨,甚至可以置那麽多人的讽刺欺侮於不顾,而在你离开之後,我才蓦然发觉,我的坚强是用冰砌成的堡垒,被你捂热了、暖化了,受伤时再无依托,只落得体无完肤。所以我选择退缩,与其伤痕累累,不如安稳一生。
或许我还爱你,但你可曾知道,这世间没有一样东西会比爱更脆弱。
“如果我说我不想结束呢?”夏简猛然欺身而来,将苏子墨压制在石桌边缘。
深邃的眉眼,温热的掌心,淡淡的青草气味。
一直是这样。
夏简一直是这样:强势却令人安心。
“不……不可……以……”苏子墨的声音因为对方双手的抚触变得破碎,衣衫被褪至腰间,锁骨现出粉红。
夏简不理会他断断续续的反抗的字音,嘴唇极用力地堵住声源,用舌尖撬开牙齿,任凭苏子墨的味道恣意充斥自己的口腔。
“唔……唔……”苏子墨被粗暴的吻夺去呼吸,想咬破对方的唇舌争取氧气,终究因为心疼痛苦支撑,苍白的面颊都涨红起来。
夏简辗转厮磨了许久才渐渐松开口,可随即散发出的危险气味立刻充斥了苏子墨的每一个毛孔。他看到夏简脸上的表情,凝在眼睛里,挂在眉梢上,不是愤怒,却比愤怒更加摄人心魄。
只觉得腰眼被狠狠一掐,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下来,随即被一只手拉起左腿,整个人平躺在了冰凉的桌面之上。
“不要……夏简……不要……”预见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苏子墨可怜地做著最後挣扎。
自然是徒劳的──
夏简俯身含住苏子墨颤抖的嘴唇,一手卡住他的手腕,一手伸进膝窝将膝盖推至胸前,然後不由分说地挤进他柔软的身体。
因为被吻住,苏子墨连疼痛的呻吟都发不出,只有浑身的汗毛下意识地竖了起来,身体小幅度地摆动,脊背和桌面相互摩擦,涩涩的酸,刺刺的麻。身後被进入的地方更是如同燃起了火,辣辣的疼。
夏简像是失去了理智,不断地亲吻,疯狂地欢爱,要把苏子墨融进身体里一般。苏子墨被毫无分寸的动作抽走了所有力气,只能做任人摆布的傀儡,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连亲吻都无法回应。
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久到身体都要失去知觉,苏子墨嘴唇红肿,神色迷离,依旧保持著两个时辰前的姿势。
“这是……最後一……次。”他望向退出自己身体的夏简,拼尽力气挤出一句话,终於昏迷过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25(古风 HE)
我讨厌开学!我讨厌开学!20个小时的火车会无聊得要死掉吧。。。想想就很心累。。。
於是我寒假结文的誓言随风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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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墨醒来时,天未大亮,他翻个身,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忍不住低哼一声,却听得背後熟悉温柔的鼻息:“你醒了?”
他这才发觉自己还在夏简的房里。
“身子疼?”夏简又问,伸出手臂把苏子墨拦进怀里。
苏子墨未著寸缕,几乎要被横在腰间的男人的手臂灼伤,伸手打算推开,反被拥得更紧。
“别动。”男人小声责备,将热气吹在青年的头顶。
……微微心悸,刹那间恢复清明。
这又是何苦呢?苏子墨用力拉开夏简的手臂,一言不发地起身穿戴衣物──他曾经贪恋的臂膀和温暖,如今只换回自己对於现实更加明确的认知。
那句肉麻兮兮话怎麽说来著?哦,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连同那些感情、回忆,一并尘封在时光的洪流。
“要早朝。” 他低头束紧衣带,言语里都凝了霜。
夏简叹口气,声音混在公鸡清晨的啼叫里,苏子墨没有听见。
【十七】
龙椅之上的夏清看起来有点颓靡,不知是不是因为处理周云初的事情让他操了太多的心。他侧耳倾听著朝堂内微妙的寂静,终於开口:“怎麽,关於苏子墨担任镇国大将军一事,没有人反对麽?”
大臣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拿余光来回扫视身边的同僚。
即便人人都知晓夏清对苏子墨特别的情意,但听闻皇上任命其为镇国大将军的决定,还是吓了一跳。有不满者,有嫉妒者,亦有遗憾痛心者。不同的是心情,相同的是他们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至今,都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於是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等待有人替自己站出来,做了那甘心挨箭的“出头鸟”。
“皇上,下官反对。”
不大的声音自群臣中爆出,在如此安静的气氛中显得响亮又突兀,却让每一个神经紧绷的大臣都长舒了一口气。
无数或欣喜或庆幸的目光朝声源处投去,定格的一瞬间,唏嘘和低语便纷沓而至,连年轻的皇帝也微微皱了皱眉。他紧紧盯住台阶下拱手而立的人,扬起手又落下,口中只剩两个虚弱的字音:
“子墨……”
苏子墨抬起头来,脸上是夏清从未见到过的一种表情。
“皇上,下官反对。镇国大将军位高权重,苏子墨担待不起;何况他科举出身,不谙兵法战术,此等要职由他担任,有失稳妥。”
夏清不明白,眼前的男人如此平静,一口一个“他”,竟如同在说别人的事。此刻的苏子墨看起来是那麽冰冷而不可靠近,让他一瞬间觉得:他和苏子墨的距离,足足有万丈银河那麽长。
“那麽依你所见,朕该作何决定呢?”不知酝酿了多久才组织好答语,问出口已是冷汗涔涔。
“镇国大将军一职涉及国家安定、民族危亡,应从长计议,切不可武断决定;依下官之见,最佳人选由诸位大臣共同选出再合适不过了,一能服众,二可公允。”
“有理。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被各种突发状况搞得不知所措的大臣们自然纷纷说好,夏简或多或少地因为苏子墨的态度有些失落,终究采纳了他的建议,把选举的日期定在了下月初六。
是的,喜欢一个人,便会无条件的包容忍让,无论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多麽卑微,都无法阻止暗恋者渴望被回应的心情。也许心酸,也许失落,但在一切不愉快的定语之後,始终都会回归到最甜蜜温暖的位置。
苏子墨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徒然柔软起来,面前传来的声音也带著释然的笑意:“苏大人还有何高见?”
他微微仰起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臣想去洛平。”
这是羽国百年不遇的暖冬,浮云千缕,晴空万里,空气里弥散著腊梅花香甜的气味,夏清眯著眼望了一眼殿外和煦的日光,微微俯首:
“准奏。”
桃花依旧笑春风26(古风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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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苏子墨下了早朝就开始打点行装。对他而言,这一刻等了太久,而今终究盼到,其中滋味,乃不是单单一个欣喜可以言说。
临行前,他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来到御书房,面对夏清惊讶的眼神,只淡淡道:“皇上,臣还欠您一首琴曲。”
对於夏清,苏子墨始终是心怀愧意的。他记得他点点滴滴的好,明白一切都是徒劳却无能为力。人人皆知所谓两厢情愿的美事书中常提,生活中却不常有,但为了哪怕万分之一的几率,仍要飞蛾扑火般去争取。
颤抖的弦音,凄怆的曲调──弹的是前朝的古曲《伤离别》,只弹得夏清酸了鼻子,红了眼眶,哽咽数声说不出话来。
“皇上,臣自幼生活在洛平,亲眼目睹洛平官匪一家之现状。当地官吏为害一方,却仗著有镇国大将军做後台恣意妄为、贪赃枉法;老百姓迫於淫威,无人上报。臣的父亲当初就因为不肯缴纳所谓的护官银两惨遭迫害,死於奸臣之手,後来母亲也在绝望和病痛中死去。臣此次洛平之行,正是为了平百姓之不平,为百姓之不为,除掉我羽国一大毒瘤。”
苏子墨从琴旁起身,把仇恨攥入掌心,整张脸都因为激动涨红起来。
“原来……原来你考取功名……协助靖王爷斩杀周云初……都是……都是为了要报仇啊……”
夏清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失落夹杂著惊讶,释然混合著伤心,分分入骨,却说不清是什麽滋味。如此说来,他是不是还要感谢那些置人民於水深火热之中的奸官佞臣,让自己和苏子墨彼此遇见呢?
“皇上……臣……”
“不用说,朕都知道,”夏清打断苏子墨,隐忍多时的眼泪终於滑落下来,“可以让朕抱抱你麽?”
苏子墨怔了一下,随即展开臂膀,环住眼前孩子似的男人。
“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夏清嘴里喃喃,把热泪洒在苏子墨的左肩。
他是堂堂七尺男儿,自幼就被教导有泪不轻弹;他亦是天朝九五之尊,始终要保持坚强睿智的容颜,可他伪装得再坚强再镇定,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男人罢了,和任何一个渴望被爱的平凡人别无二致,同样会难过,同样会流泪,同样有敏感而温柔的心。
爱他,就放手给他自由,让他去追逐属於他的幸福──很多很多年後的今天,我们从言情小说中得知这样的字句,甚至会略带嘲讽地笑作者矫情做作,而在夏简、苏子墨、夏清生活的年代里,在那个朴实却充满人情味的年代里,这句话则代表了一切情感积淀後的最终嘱托。
“你走吧。”夏清推开苏子墨,用衣袖拭去不断溢出的泪水。
苏子墨站定,瞳仁蒙上一层氤氲的雾气。他和夏清的状况有什麽不同呢?面对爱人甜蜜而苦涩的心情,有什麽不同呢?
即使是在这样暖意融融的冬天,关於爱与失去的悲情戏依旧在不间断的上演。
“不要哭。没什麽值得哭泣的。我娘曾经告诉我,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总有一个人在等待著我们,可能你不知道他是谁,但你一定要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是真实存在著的,为一场盛大的爱而诞生,而守候。”
是变相的自我安慰麽?也许。但他现在只想让夏清知道,他不孤独。
“会回来吗?”夏清鼻音浓重,声线模糊,却阻挡不了微微上扬的音调里的脉脉温情。
苏子墨停住迈向门槛的脚步,没有回头:“皇上,下官再许你一首琴曲,来年山花烂漫时,定在此地弹给您听。”
“子……”差一点──就让好不容易堵住的泪腺重新崩溃。
“那麽……苏大人一路顺风。”
没错,不是宠溺的“子墨”,不是心爱的“子墨”,不是魂牵梦绕的“子墨”了。夏清的眼前,是国之栋梁,臣之榜样,亦是他一段尘封的记忆。
於是,一年之後,终於释怀。
风里衣袂翩跹,男子身影渐消。是哪家女子倚窗清唱:“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再见。
来年此地。
不见不散。
桃花依旧笑春风27(古风 HE)
【预告预告,我是预告】下章完结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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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