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Blue Tea

作者:Blue Tea  录入:03-20

【桃花依旧笑春风】(古风 HE)


文案:

他是权倾朝野的王爷,六年前隐瞒身份巡游民间,竟遇到与他牵绊一生的少年

六年後,少年科举高中,在皇城中遇到曾经深爱,亦识破他关於身份的谎言

为夺取镇国大将军一位,少年提出用身体交换──重新建立的联系,能否成为维系爱的红线?

层层叠叠的误会中,又有著怎样难以言说的秘密?


  【一】
  
  “还有两个月就到年关了啊。”苏子墨踏著积雪,跟随王府的老管家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王府内肆意飘散的清幽梅香不禁让他感慨起时光流转来了。
  
  这也难怪──三个月前,苏子墨还是偏僻乡下一个一文不名的书生,哪料一场科举不仅为他带来状元的至高荣耀,亦获得了朝圣的良机。这等麻雀变凤凰的好事自然是惹人垂涎的,偏偏这苏子墨性情冷淡得很,言语寡寥不说,笑容也不曾展露分毫,来皇城已有三日,却完全看不出他金榜题名的欢欣。若不是天子下旨,他恐怕连这个名震天下的靖王爷都不肯见了。
  
   天下人哪个不知靖王爷才是羽国真正的权利核心,连皇帝都要怕他三分,可苏子墨初来乍到,宫中的繁文缛节就令他头疼万分了,哪里还有精力顾及这个未曾谋面的王爷,於是这次与靖王爷的会面在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下才得以成行,此刻走在老管家身後,不耐烦更是分分写在了脸上。
  
   王府的院子比苏子墨想象得还要大,长长的回廊穿过梅园,於假山後巧妙一转,竟入了桃花纷飞的仙境,粉色的花雨飘飘洒洒落在苏子墨肩头,瓣瓣馨香,仿若入了梦般。他凝望著眼前偌大的院落,惶惑於源源不断的奇特温暖──就仿佛,仿佛是有人从身後将他抱住,将体温传进他单薄的脊背。
  
   管家看他愣在原地,微微一笑:“初来王府的人都跟您一样呢。”
  
   苏子墨听言自知失态,尴尬地咳了一声。
  
   管家也不在意,继续说:“靖王爷平时帮皇上处理公务,常忙得顾不上睡觉吃饭,却依然要抽出空来摆弄些花花草草,呵呵,也算是个爱好吧。一日王爷读到崔护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不知怎的突然感伤起来,三月足不出户,培育出了这满园开放的冬日桃花,见了的人都夸这花别致好看呢──呃,您瞧我,人老了就是话多,让苏大人见笑了。”
  
   苏子墨微微一笑,算作回应,这种私事,他一介外人,自是不好妄加评论的。不料他这一笑,倒让见多识广的老管家失了神,管家心下暗叹:“这状元郎性子冷若冰霜,笑起来倒是温柔动人得很,把这桃花都比下去了呢。”
  
   苏子墨眼望著鞋尖,突然对所谓的瑞王爷生出几分好奇来。他自幼喜欢桃花,每年不待花苞绽放,就早早守在花树下,十六岁那年,更是跟著那人赏了最盛最绚烂的桃花海。
  
   不知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唉……”苏子墨想起往事,一声叹婉。叹过之後又不免自责:早对自己说过把他忘了,怎麽今日进了王爷府,心也跟著乱了。
  
   穿过桃林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偌大的厅堂才缓缓出现在眼前。老管家回身施礼:“苏大人,王爷还在内室歇息,您在这厅里稍等片刻。”
  
   苏子墨环顾厅堂:这里虽大,却不像皇宫那般奢华惹眼,几件简单的红木桌椅甚至显得有些寒酸了,哪里像是王爷府的做派,更别说是威震四海的靖王爷了。还没等他解开心中疑团,只听得一阵沈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苏子墨想也没想就俯身跪下──再怎麽不乐意,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下官苏子墨见过王爷。”苏子墨嘴上说著“下官”,语气却不卑不亢,俨然不把这个王爷放在心里。
  
   靖王爷也不生气,反而因为对方的态度带出几分笑意:“初次见面,状元郎果然不同凡响。想必苏大人也不喜欢这种礼数,快快起身吧。”
   
   苏子墨伸展膝盖,从冰冷的地板上缓缓站起,一边整理衣摆一边从面前男人的靴子看上去。
  
   淡淡的青色长袍,干净的月牙色腰带,别致的镶边衣襟,然後──
  
   一张他以为永远也见不到的脸。
  
   若不是苏子墨身在王爷府,他真的会以为这是六年之前。和六年前一样的淡然的眼睛,和六年前一样的温柔的嘴角,和六年前一样的俊朗面孔──眼前的男人似乎还是六年前那个陪他笑闹,陪他看花的人。
  
   “夏……简……”苏子墨颤抖著吐出两个字音,生生压下流泪的欲望。
  
   老管家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苏子墨会如此鲁莽地直呼王爷名讳,刚想伸手拉他跪下谢罪,却见王爷缓缓抬手,抚上苏子墨的颊:“原来皇上一直赞不绝口的状元就是你──子墨,你长大了。”

 


桃花依旧笑春风2(古风 HE)

  【二】
  
   暮春的洛平街头总散发著一股化不开的暧昧气息,大概是因为满城的桃花正开得极盛,粉嫩嫩地,迷了游人的眼。
  
   夏简并没有赏花的雅兴,却机缘巧合般地在这样一个时节来到了这个因桃花而闻名的小城。初到时还真有些吃惊,只听闻洛平桃花多,但多至如此,还是超了他的想象。街道、庭院、山头…凡是有泥土的地方,似乎都被这粉色的香气层层溢满,确是人间难得一景。心下不免恍悟,怪不得之前太子一定要拉他到此一游呢。
  
   大概是清晨的缘故,街道上人并不很多。夏简一贯喜好清净,更何况还有美景可赏,於是忍住前夜奔波的疲倦,於这小街闲闲散步,竟也乐在其中。
  
   踱了不知多久,夏简才渐渐觉到些饥饿,远远看见几丈开外有一家饼铺,没多想便欣然前往。想来有趣,宫内的山珍海味样样不缺,他却偏偏对充满市井气息的“野食”百吃不厌。
  
   夏简一边苦笑一边迈开步子,还未走到饼铺门前,就被隔壁巷子里一群哄笑而来的少年挤了个踉跄。
  
   “今天不把你打趴下我就……”
  
   “死小子,有种再看我一眼啊!”
  
   “哈哈,都给我使劲……”
  
   几个少年笑得放肆,嘴里吐出的也净是恶毒的字句。夏简定睛看过去,才发现人群里夹著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正被不断袭来的拳头手掌狠狠殴打。
  
   青的嘴角,红的鲜血,黑的眼睛。
  
   这样的男孩子。
  
   即使被推倒在地,即使被无数鞋底劈头踏下,依然目光灼灼的男孩子。
  
   夏简默默看著,突然有些心疼。真是糟糕,他的眼神,真像曾经的自己,忍不住……忍不住──
   
   “放开他!”
   
   ──去阻拦。去解救。
  
   夏简自幼习武,又有些身材年龄上的优势,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将一帮少年打得落荒而逃。当然,只不过使出了五分的气力,倘若实打实地出手,料不准会怎样呢。
  
   “苏子墨,今天算你好运,以後走著瞧!”
  
   恶狠狠的尾音荡在空气里,叫苏子墨的男孩迎著阳光微微抬起头──逆光的男人的脸,不甚清晰的轮廓。
   
   “原来你叫苏子墨啊。”夏简微微弯下腰,冲男孩伸出手。
   
   一下子距离拉近,各种感知瞬间放大。尽管视线模糊,但沿著修长的手指望上去,还是可以很确定地给出定义。
  
   俊朗。挺拔。英气逼人。
  
   这样的男人。
   
   出手相救麽?倒像是武侠小说的桥段。只可惜上演的不是“英雄救‘美’”的戏码。
  
   夏简并不清楚苏子墨的小心思,依旧微微笑,把手伸近了些:“快起来吧。”
  
   於是定语又加上了一个:温柔。
  
   苏子墨从疼痛中缓过神,顺便压下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单手撑地起身,绕过了伸向自己的手掌。
  
   夏简一愣,却又不由地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咳,真是倔强。
  
   这笑倒让苏子墨心虚起来了。他虽不乐意被人看到此刻的窘态,但多多少少感激男人的出手相救,现在既没有说“谢谢”的勇气,又觉得径自走掉太过失礼,自己把自己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片刻迟疑之後,苏子墨还是冷著一张脸默默转身,生怕耽搁太久被对方看穿了心思,却没料想在刚抬起脚的一瞬间重重倒地,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开。
  
   “喂,这就想走麽?”夏简的气息飘在耳际,竟似带著桃花的香味,让他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你还欠我一样东西呢。”
  
   “我……我欠你……我欠你什麽了──诶?!干嘛?干嘛抱我?!”

 


桃花依旧笑春风3(古风 HE)

     “喂,这就想走麽?”夏简的气息飘在耳际,竟似带著桃花的香味,让他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你还欠我一样东西呢。”
    
     “我……我欠你……我欠你什麽了──诶?!干嘛?干嘛抱我?!”
    
     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在倔什麽。夏简一把把苏子墨从地上抱起,暗暗骂他傻。
    
     “欠我一句谢谢。”男人的语气带著一股不容反驳的威慑力,让苏子墨微微地失了神,只得老老实实呆在他怀里,听从他的摆布了。
    
     於是,刚刚还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现在却近的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心跳一下比一下剧烈。咚咚,咚咚,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这个臂弯的主人的。生生教人臊红了脸,扰乱了心。
    
     “你要带我去哪?”被男人抱著走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苏子墨终於忍不住开口问。
    
     “医馆──你伤的这麽重,难道要这样回家不成?!”
    
      确实不能这麽回家,母亲还在家里等著自己买米回去,现在米没买到,倒弄了一身伤,不叫她担心才怪。只怨自己势单力薄,不然这忍气吞声的事也不至於一做再做,折煞了锐气。
  
     医馆固然要去,但要医治好这浑身的伤,恐怕要花不少银子。想到这儿,苏子墨下意识地摸摸荷包──几个冰冷的铜板,硌得皮肤隐隐作痛。
    
     “放我下来!我不要去医馆!”
    
     不管怎样,先离开再说,苏子墨暗暗想,伤啊病啊什麽的总有办法瞒过去,钱没了就等於断了口粮,万万要不得。
     
     夏简才不懂他的苦处,听到男孩的叫喊,气得几乎发狂:“臭小子,你真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呐!”
    
     言罢,将手臂收得更紧,任凭苏子墨如何踢打扑腾都不放松分毫。
    
     想必苏子墨也没料到夏简会如此决绝,各种手段用尽也不见什麽成效。後来连他自己都倦了,干脆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准备到医馆再做打算。
    
     微微抿起嘴唇,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射出一片浅淡的阴影。
    
     说起来,苏子墨也是个顶漂亮的人儿──如果说幼时被夸赞长的好看只是旁人礼节性的敷衍,那麽随著年龄增长越发出众的眉目唇鼻,便叫人忽略不得了。
    
     清秀,却又带著些不甘示弱的桀骜;没有成年人坚硬的轮廓,但也不是简简单单、任人捏弄的柔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看,夏简自然看在眼里。
    
     二人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有意无意地递过一个眼神,只片刻便迅速收回──亲近至极的姿势并没有消除作为陌生人的距离感,只单单保留著许多的疑惑好奇。
    
     他是谁?
    
     他从哪里来?
    
     他为什麽要帮我?
    
     像个求知者,微微推开一扇只能从缝隙中窥见光芒的门。
    
     太阳已经渐渐升起,地面上微微腾起些细碎地热浪。春游的人们自然不会发觉,但夏简的背上的汗滴正不断提醒他道路的漫长。
    
     等他问完第三次路,苏子墨终於待不住了。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那个……我已经好了。”
     
     夏简却像一下子窥破了他的心思:“你不必觉得抱歉,我也可以的。”
    
     於是气氛又冷下来。刚刚酝酿的温柔霎时间烟消云散。
    
     连苏子墨都忍不住要冷笑了:呐,好生奇怪的感觉。
    
     算了,管他呢。
    
     一场擦肩罢了,又能怎样呢?

 


桃花依旧笑春风4(古风 HE)

  【三】
   
   夏简走了良久,总算寻到一家医馆。
  
   看诊的是个年近古稀的老郎中,眼望著他怀中受伤的少年,只低低应了一声,便静静地将他们引入内室,在床上铺开一块绸布,示意苏子墨躺下。
  
   “他怎麽样?”夏简看到那一道道绽开的伤口,也开始担心起来,“严重麽?”
  
   老郎中不语,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多时,方才长舒口气,告诉夏简没有大碍。
  
   “那我……”苏子墨慌忙起身,後半句“先走了”还含在喉咙里,便迎上夏简投来的目光。
  
   “躺下。”不容置疑的声音,甚至有些冰冷了。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声言语,都像是有著蛊惑人心的强大气场,教人难以抗拒。
  
   於是,不甘心地重躺回去,连一句反驳都吐不出口。
  
   “你啊,自己也要小心一点。要不是这位公子出手相救,估计就不只是皮肉之苦了。”大夫一边开药方一边嘱托,“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娘可怎麽办呐……”
  
   “我知道。”苏子墨不情愿地低声回应,打断了老人的唠叨,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夏简饶有兴致的询问:
  
   “哦?似乎是个挺有趣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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