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警官不知道的某大学宿舍里,李长琴帮夜昕捂好被子,给教授去了电话请假。他看夜昕睡得安稳,索性跑到走廊去抽根烟。这头才点上烟就听楼下骚动,探头一看是美术系的班代,他就叼着烟跑下去看看。
美术系有着各式各样的美女,因为专业的关系,会打扮的更是不少,也因此美术系被誉为本校的花园,校花,系花,级花啥花都在他们系里绽放。然而此时美女们活像地狱里来的夜叉,挡住美女们的男生眼看不支了。
“这是干什么啦?你们要侵犯我们男生宿舍吗?”
看见李长琴来了,班代冲来就一把揪住长琴的衣领子:“搞什么,打电话也不接,夜昕呢?为什么不来上课,你昨天来电话问夜昕的行踪,他发生了什么事?”
班代大小姐问完,后头一干女生立即小鸟般吱吱喳喳地附和。李长琴不爱与人亲近,他一把拍掉揪着自己的手,拂平被捉皱的衣服,没好气地说:“他没事,只是有点累,想睡觉。”
再多的话,李长琴也不准备给她们说,转身就往回走。
“李长琴!你别以为能忽悠我们,你不说是吧?我们能查出来。”女生们耐不了他何,抛了狠话准备走。
长琴这一听,知道他们系里某些女生家庭背影够厚,要查到真相也不难,但他觉得那是夜昕的私隐,他一点也不喜欢别人去探索夜昕的秘密。微怒之下,他喊住众女:“喂,你们别多管闲事。”
“什么闲事,那是夜昕的事。”
“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是他的谁?妈妈?姐姐?女朋友?”长琴冷哼:“你们平时也别太接近他,有空就处理好身边的臭虫,别让他们总找夜昕麻烦。”
“李长琴,你太过分了!夜昕跟谁交往又关你什么事,我们不是什么,你又是谁?他爸爸?
哥哥?男朋友?”
“是啊,你嚣张个屁啊,你不会嫉妒我们吧?”
“你小子别以为我们怕你,夜昕是我们的系宝……”
“你识相快点交代清楚。”
“小心我让妈妈跟学校董事会说,将你们的宿舍分开!”
女生们机关炮般轰过来,一张张恶形恶状的脸,李长琴把香烟都漏地上去了,烦得他张嘴就要回骂。他李长琴还输几个小女生不成?他跟流氓混的时候她们还在玩芭比娃娃。
“你们为什么骂长琴?”
突然而来平静无波的声音让现场鸦雀无声,所有视线放在平静地站在楼梯口的夜昕身上。几缕阳光透过叶缝洒落,风过影摇,错落淡光也微动,晒在这名白净斯文神情恬静的少年身上,那干净纯粹的气质,让人误以为天使下凡,让大家都看呆了。
夜昕见他们争执,有点为难,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长琴,你不应该骂女性。”
“呃,你怎么下来了?”李长琴撇撇唇,转移话题:“怎么不多睡一会?”
“525房的阿黑说你要被我们系的女生分尸,让我来帮忙。”
话落,二楼栏杆前有一行人低了头。
李长琴暗骂他们多管闲事,正准备将人哄回去,却被一群野兽撞得差点飞起。等他看清楚以后,夜昕已经被女孩子围了几圈,长琴唇角轻抽:“靠,都不知道那些傻子为什么喜欢她们,都是些猛兽嘛。”
猛兽们看到夜昕以后立即就变得眉开眼笑,一个个仙子般温柔美丽。她们碰碰夜昕这里,摸摸夜昕哪里,确认他没有受伤或者不妥,这才献宝般拿出一大堆吃的堆给夜昕。
夜昕眨眨眼睛,平静无波的脸上展现仿佛能放过圣光的微笑,:“谢谢。”
不张扬,很淡的微笑,却让少女们享受地叹了口气,合音:“唉,你就这样,多笑……”
长琴噎了噎,受不了地吼:“喂,你没尊严吗?!干嘛要这些女人的东西?”
某人困惑地侧首:“你不是说要怀着感恩的心情接受友情吗?”
“……”长琴无语,只觉得他这个爸爸太失败了,没有教会孩子不能随便接受他人的食物。
“夜昕你别管李长琴,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来上课?”众女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瞅住她们的宝,关心地发问。
夜昕不作他想,脑海里浮现昨天的事情,笑容也就淡了,他依旧平静而温和:“嗯,因为被人骗到宾馆去了,所以回来以后长琴让我睡一觉。”
李长琴点了根烟,又抽了一口,他能看见女生笑容背后的魔鬼在吼叫,额上渗了汗。
“哦,是谁带你去宾馆呢?”女生们笑容甜得能出蜜来:“是李长琴吗?”
黑气笼罩,笑容有点血腥的女生们似乎想把李长琴就地蒸发。
“你不该将我们神圣的夜昕给污染。”某女生从背包里掏出来一只锒头。
李长琴呛了一下。
然后是指甲刀,瑞士刀,防狼喷剂,马鞭?电棒,淬了奇怪毒液泛着绿光的长针……林林总总,五花百门。
看戏的男生们脸都绿了,他们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动歹心好,哪天被其中一样招呼了也很要命。
“你们少乱猜。”李长琴叹了口气,怕夜昕会透露更多,就凑过去把人护住:“就是金融系的恶少方浩和他那群兄弟喽罗,也就是班代郑美人你身边的臭虫,所以我说你们也别太粘夜昕了,会让那些没脑子的东西来找夜昕麻烦。”
掷下话,李长琴推着夜昕离开,夜昕给系里女生们点点头,顺从地被推着离开了。
回到房间里,长琴想起那群狼虎女,真想扔掉那些食物,不过他看到夜昕期待的脸,知道他喜欢吃,而自己似乎除了泡面什么也不会做,也只好让夜昕解馋。
撑着脸看夜昕好心情地吃着那堆零食,李长琴知道饭堂里的食物很难吃,心中一热,就拍拍夜昕的发顶:“你想吃什么?我带你上馆子吃饭。”
夜昕想了想,他听说这个世界物质很重要,于是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嗯,想吃披萨,这里面有钱,可以吃很多。”
李长琴翻了记白眼,接过那卡扔到一边:“行,找天我们刷爆你爸的卡,你那个从来不出现的爸要收很长很长的账单才行,吃饭太便宜他,所以这饭由我请你吃。”
“可是我会吃穷你。”夜昕记得高警官每回来探望他,都说他会吃穷别人。他知道钱很重要,他看过那些乞丐,他觉得如果自己会让李长琴变成乞丐,他不如不吃:“我不会让你行乞的。”
李长琴愕住,继而失笑:“行了,你能吃穷我,我就去洗碗也给你吃到饱,可以了吧?”
夜昕理解了,慎重地颔首:“嗯,我陪你一起洗。”
他还真相信呢。看那脸依旧如一的表情,眼睛里却透着坚定,李长琴朗笑:“行了,没有的事,我经常帮教授做事都是有工资的,教授把一些鉴证古物的工作转给我,也会有报酬,你一顿饭吃不穷我。”
“是吗?但我现在饱,晚上再吃。”夜昕把一堆垃圾处理掉,准备窝回去睡觉。
李长琴原本不想打扰他,可是坐在床边想了想,他还是凑过去:“你在想什么?”
夜昕张开眼睛,侧眸看向李长琴以后,有点不解为什么他要问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关心别人想什么?
“直说吧,想什么就说什么,我可以回答你。”
夜昕抿抿唇,脑海里塞满的疑问就出口:“嗯,长琴,我为什么不会有宝宝?以前我都能有。”
“……”李长琴张口结舌,他能说什么:“我不是给你看过生物书?我们男人不会有宝宝。”
想到那书上所说,夜昕记得人类的男性不会生宝宝,那么他更困惑了:“那为什么他要跟我做那种事?”
这下李长琴更难回答了,迫得他冷汗直冒,他又不能跟这家伙说对方禽兽不如,色魔,豺狼虎豹,杀千刀的强
奸犯……这些恐怕夜昕都不能理解。他搓着额苦恼了半晌,只能告诉夜昕:“这世上有坏人,坏人都会做让别人难受的事情,所以你是遇到了一个坏人。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知道吗?”
“那我能相信谁?”夜昕双眸染上困惑。
室内灯光闪烁明灭,长琴瞪了那灯泡一眼,索性关掉它,让室内一下子变黯不少。李长琴掀起一角被子将夜昕挤进去,自己躺在一边:“告诉你,你就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嗯。”夜昕点点头,他的确很相信李长琴,至少他会跟自己聊天。
相依着,反而是李长琴先睡着了,夜昕睁着眼睛,不太喜欢黑暗。眨眨眼睛,灯泡亮了,看到李长琴辗转反侧,夜昕又眨眨眼睛,灯泡又灭了。
其实有李长琴在,黑暗也还好。
想罢,夜昕闭上眼睛睡觉。
第四章 为民除害
结果这俩男生一睡就睡到深夜,夜昕饿醒的时候长琴煮了一箱泡面给他吃,然后又睡下来。这两天积压的劳累也需要睡眠来补充,他们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被拍门声吵醒。
“喂,吴夜昕,李长琴,你们去看惊爆大新闻,美术系的美女们发狂了。”门外人报料,那模样在宣传年度大片似的。
“这关我们什么事?”李长琴没好气:“夜昕,把门关上,我们不爱八卦。”
那人推住门:“什么啊,夜昕不是他们系里的吗?”
“我想去看看。”夜昕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应该关心系里大家的事,:“我们是朋友。”
“吓?”长琴叹了口气,不怎么积极地换好衣服领上夜昕去看个究竟。
他们走到校门处时,只见已经被人围个水泄不通,前方一片混乱,远远就能听见男声惨叫。见他们来了,大家竟然自动让道,就这样走到最前面去,这的确是一出闹剧,美术系的大美人和气质少男们正在围殴十来个可怜的家伙。
“揍他。”“看我用笔戳死他。”“我靠,你有点男子气概好不?拿什么笔,上拳头啊。”“你有所不知,我妙笔生花,专门戳他们的死穴,看我的判官笔。”“那边的要跑了,妈的,给老娘跑,打断你的腿。”“揍,给我往死进而揍,我上面有人,他爸那小队长算什么鸟,打!死了算我的。”“让你们色,让你们色,我让你们回去当公公。”“姐啊,叫了救护车没有?差不多了?”“早召了,急救队都准备好了,把他们救回来,下一回再揍。”
吱吱歪歪……
旁观众人落了一脸黑线,愣是不明白被殴的那些人犯了什么弥天大罪,竟让这些狂男恶女们同仇敌忾。旁边吱吱喳喳的讨论声。前来调解的校警和导师们索性环手而立,似乎准备一会帮忙搬尸体,明显现在已经超出他们能力范围,镇压暴民还是找防暴警察才称职。
事情平息于某人昏过去,一群打得兴起的男女终于放过已经在哭爹喊娘的家伙。美术系班代郑美人一脚踩住可怜虫,举起不知道哪里来的马鞭当众宣布:“以后,谁敢动我们美术系任何一个人,等着吧……”
呼一声,马鞭破风,打在下头可怜虫身上,皮开内绽声添上惨叫声,让人发悚。
呼……风飒飒吹过,所有人有志一同地搓搓手臂,心里暗暗将美术系列为圣地。
李长琴噗哧地笑了,喃喃:“这样我又要等上一阵子才能动手了。”
“嗯?”夜昕侧首。
李长琴转移话题:“既然是你的朋友欺负别人,那我们也没有必要担心了,我请你吃饭去。”
夜昕侧眸看向取得胜利而欢呼的众人,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满带得意,他没有言语。李长琴就知道他肯定想不通,也不用问为什么了,就说:“不用想太多,做坏事的人原本该受到教训。”
“所以你也准备教训他们吗?”
面对问话,李长琴不太想承认,就别开脸装作听不见。
夜昕敛目,深思过后颔首:“我明白,那么也请带我一起去。”
“啊?那不……”苦笑浮上脸,李长琴叹夜昕单纯,他要去揍那些家伙怎么还能带夜昕去呢?怎么说他也不太喜欢将自己暴力的一面展现在这单纯的家伙眼前,就如那些女人的说法,不希望他沾染上丝污迹。
夜昕似乎很认真地等待后话,这让李长琴有点不知所措。
自从夜昕伤愈以后一起生活了半年,李长琴总觉得一切不可思议,他几乎愿意相信夜昕的说法,要不是换一个人,又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彻底?过去的风夜希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看似随和其实对谁都存着一点坏心思,一旦成了兄弟又能够两胁插刀,长琴就看中这种性子才死乞白赖要与风夜希交朋友,因为他们臭味相投。但现在的夜昕与风夜希是风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夜昕单纯,不设防,像一张白纸,什么都能够接受,什么都想要理解。偶尔长琴会觉得夜昕像求知欲极强的小孩子,可是夜昕更不擅表达,他总喜欢独自思考,除非你主动关心他的想法,不然无论他的结论如何,也只会藏在心里。
李长琴认为这样的自我封闭是危险的,要是夜昕想岔了,跳到哪种自杀想法上头,那不就要糟糕了。想到这里,他也意识到沟通的重要性,就实话实说:“虽然你身手可能很好,可是有时候打架并不是自卫那么简单。不要想太多,我会好好处理。”
夜昕点点头:“我知道,我不喜欢复仇,所以先让复仇缺乏成立条件,才是正确的做法,对吗?”
“啊?”
在李长琴的愣视下,夜昕淡淡一笑,即使背景是那么的混乱,即使周遭是那么的嘈杂,他依旧那么圣洁。只是长琴却总觉得眼前出现老曹的影子……宁我负人,毋人负我。李长琴开始怀疑这孩子的教育路线是不是偏了,不过长琴承认自己偏心,如果让夜昕自私一点,别人多受点伤又有什么关系。
“行,你就这么想。”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尽,你就是唯一的宝:“走,我们吃顿好的去,你不是说要披萨吗?这就去吃。”
夜昕腼腆地笑:“我请你吃。”说罢,掏出金卡来。
长琴对夜昕温和地笑,抽过金卡放进包里:“好啊,一会就用你的结账。”才怪。欢乐地哼着曲儿,他带上夜昕招计程车去。上车后夜昕将观看四周风景的脸扳过来:“长琴,我也要打工。”
“啊?”
夜昕一指弓于颌下,思考:“我可以到速食店当服务员。”
“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想请你吃饭。”夜昕柔柔一笑:“用我自己的钱。”
这小子,长琴轻叹一声:“行,我错了,今天就用你的卡,工作的事就先别说了,你要真的想干活,下回教授找我做事,你就过来帮忙吧。”哪儿放心让他独自面对那些豺狼虎豹呢。
夜昕但笑不语,这是长琴看见过夜昕最多的表情,温和与淡笑,以前邋遢的外表倒从不体现美,现在却完完全全诱人犯罪了。
夜昕笑容不变,好奇地问:“长琴,司机先生为什么不看路?”
阴鸷目光嗖一声转向观后镜,司机立即心虚地闪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