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浩说得太急速激动,人也喘着粗气。他深呼吸一下,理顺气息继续说,"我......我总是想着我们肌肤相亲的感觉,尤其是最近。我觉得......你也应该是像我这样才对。可是、可是你这个混蛋今天一有钱就去嫖妓,而且还嫌我不够烦那样背着个男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要不是有人在旁,我真想立即冲过去杀了你!"说到最后,他简直是咬牙切齿,脚狠力地朝家私上一蹬,发出吓人的声响。
我吓了一跳,但气也马上跟着上来,而且还是汹涌澎湃。我跳起来瞪着他,苦水倾口而出,"你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吗?你说你不安,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怎么样挣扎才下定决心跟你一起,你又知不知道你叫我考虑可是后来又叫我忘了它时,我的心有多难过!你今天一大早就拿张支票来打发我,然后又跟女人在办公室里鬼混,还要惟恐全世界不知情那样脖子前胸一身吻痕的出来,最后还说要一起吃饭!怎么样?饭好吃吗?那女人够爽吗?你这混蛋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也站起来气势冲冲地跟我对垒,"我和她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在办公室里我头发也没有碰过她的!半路中途看见你背着男人满街走,我连饭都没跟人家吃!你看见人家身上有痕迹就来乱吃醋。问都不问就一声不吭往外跑,而且我打电话你又关机!"
"你现在也不是在乱吃醋吗?还说我!"
他听了面色难看到极点,一把扯下我裹身的床单指着我身上的痕迹吼,"我这叫乱吃醋,你敢说你和那男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只是纯粹背他回家!"
垭口无言。人证物证俱在,我说什么都是徒然。于是我只能低头什么也不说,他看了怒气终于平息了一点,但从他急粗的呼吸声中能听出他还是怒火中烧。
又是难堪的沉默。
我光着身子站在这里,时间简直就是一秒一秒地在熬。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叫他,"喂......"
"怎么......"他声音里也是软软的。
"你什么时候才肯回你房间去呀......"
"我刚才发脾气在房间里乱扔东西,现在那边打过仗似的,我才不回去。"
"那你在这里睡,我去和之乐睡。"
"他班旅行去了,后天回来。"他又偷看了我一眼。
那我也可以去他房间睡啊......我在心里咕嘟了一下,没说出来。
又是一阵沉默。
又是我先开口,"喂......"
"又怎么......"
"你......你刚才说吃醋......是什么意思啊......"
他的脸红了一片,别过脸不回答。
"你要是不好好解释一下......我......我当你是真的喜欢我的啦......"
我鼓足勇气,厚着脸皮说出来,但他还是毫无反应让我觉得丢脸又失望,心里一阵刺痛,"算了,当我没说。"
他却急了起来,"说了怎么能当没说!!"
"你那天也不是做了也当没做吗!"我反驳过去。
他无言。我们又这样沉默地伫立着。
"我......我......"他竟开口,"我要接着做下去。"
啊?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下一秒,已经被压在墙上。
"你......你说......"我愕然得说话结结巴巴的,"说什么......"
他显得很难为情,把手跟我的十指紧扣在一起,红着脸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朝我吼,"我......我说要接着做下去!"
我楞楞地盯着紧扣在一起的十指,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唇就被封住了。
第十九章
有一句话,阿光和雅浩也不约而同地跟我说过。
他们说,"之信,我一直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你。你仿佛是我的世界里一个突兀的存在。你既清高又世俗,既纯真又色情,既聪明又愚蠢,既斯文又暴力。"
但其实我每一次都很想跟他们说,尚有既可怜又可悲。当然,用既凄凉又凄酸我也不反对。要是能用惨绝人寰就更贴切了。
雅浩的吻让我骤然地安心,我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热烈地回应着。我们都热情地探索着对方的身体,但当雅浩把我压在床上,抬起我的双脚时,那情况的逆转和惊吓也不是开玩笑的。
我猛地推开他,连忙合拢上自己双腿,扯过被单遮掩住。情欲未醒让我呼吸急速,心惊胆跳让我说话结巴。我问,"你......你......你想干什么?"
他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他被我突如其来的转变搞的一头雾水,接着又恼羞成怒,"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不是现在才来耍花样吧?"
对对对!他想干什么我有什么可能不知道。可是......可是......
我马上由床的另一边跳下来,把皱巴巴的床单摊平,然后指着床跟他说,"你......你躺下,你躺下让我来。"
他当然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脸上十万个不愿意,"为什么要我躺下你来?"
我一时语塞,但马上又接了上来,"我比你大啊!!"
他还是皱着眉,那模样十分可爱。"这是什么理由!世界上一大堆女比男大的个案。"
我痛哭。问题是现在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啊!
灵机一转,我又立即找了个更有力的理由,"可是、可是我比你有经验啊!!你做过吗?你知道怎么做吗?!"
这个是无论他怎样答都会吃亏的问题。要是他没有经验,那么胜利者非我莫属。要是他敢说有经验,我就立即冲过去用他刚才吓唬我的美工刀阉了他!!
果然,他一概沉默,但不甘心写满整张脸。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我又冲动起来,我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躺下去啦,不然我硬来的啦。"
他又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还是不肯动。一会,他抬头对我说,"这样不公平,我要公平一点。"
吓?我心又紧了一下。难道想你一次我一次?
我问,"你想怎么样公平啊?"
"我们换套空手道服打一场,你输了你躺下,我输了我也自觉躺下。"接着他又补上一句,"当然,你想比柔道跆拳道甚至自由搏击我也没问题。"
对于他的提议我只能目瞪口呆。我歪着脑袋回想某野兽在酒吧的恐怖样子,不禁全身一颤。唉,我真要哀叹。我想我就算侥幸赢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力气干下去。
何况我根本不可能赢。
都怪我大学几年把课余活动的时候全拿去打工。
"怎么样?"轮到他催促,也轮到我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其实我很想跟他说,不如比试画图纸如何?
"快点躺下去啦,不然我硬来的啦。"他把我刚才的话搬出来,我真是哭笑不得。
他见我还是不动,于是往我这边走过来。我吓了一跳,把身上的被单裹得更紧,伸出一只手挡住他,惊叫,"你等等你等等,你的方法太不文明了,我要文明一点的方法。"
他听了,坐到我这边的床沿上,问,"你想要什么方法啊?"
我也跟着坐下去,试探的问,"你划数字拳成绩如何?"
他听了,眉头一皱,又是沉默地低下头。我看了简直是从里往外欢喜,差点儿就要舞蹈高歌。但我还是假惺惺地接着说,"你放心,其实我也不算是高手。可能你赢也说不定哦!"
我嘴上可惜地说着,但其实心里已经想象着他躺下去时的风情万种。雅浩啊雅浩,这次你还不死在我手上,想我泡吧无数,划拳就算不是天下无敌,也绝对不是有心无力!!
他又抬眼看了我一下,"真的要选这种方法吗?其实剑击我也会一点。"
我朝他摆摆手,一脸不屑的样子,"怎么可以这么暴力呢?我们要选些温和一点的方法来培养一下感情才行。"
他听了又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抬起两只手,对我说,"那好吧。"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我是如何的兴高采烈和欢腾畅快。
但......
十五分钟之后。
我一条死鱼那样挨在床头欲哭无泪。都怪苍天不仁,上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啊?我既无杀人也从不放火,难道我急色一点都有罪??
雅浩用手指戳戳我,然后用一个天真无邪的样子来提醒我,"之信,你十局输了十局啊。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我痛不欲生地看着他,伸手就想抓破他这张欺世盗名的面孔。他当然也知我心中所想,但还落井下石。他假装事与愿违地摊摊手,"其实我真的很不想跟你比这个的,想我泡吧不多,可是划拳却是从来都没有输过。不过我看你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以为你也很厉害,谁知......"他又一脸可惜地摇摇头,叹叹气,"早知道就比剑击啦。"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在这里猫哭老鼠。比剑击?我连剑怎么拿都还没知道!
他看我这样子,嘿嘿一笑,魔手也跟着向我伸来,"之信,你该遵守承诺了吧?"
我泫然欲哭,如象一个快遭人强暴的小女孩摇着头缩到墙角,心里呐喊着大罗神仙快快救我于苦难,也期盼着面前这个人良心发现停止暴行。
就在他的安禄山之手伸到我的腰身之济,机灵的我又想到了一个制止的好办法。我帅气地伸出一只手挡在中间,义正严词地说,"雅浩,我们今天不能做。"
"又为什么?"他仿佛已经不耐烦到极点。
"因为做这些要有辅佐工具的!"我开始循循善诱地误导。
"还要有什么工具?"他一副我有下面这根东西就能搞定的样子。
"其他激情的不说,但最起码没有安全套也要有润滑济吧?有没有有没有?"我装腔作势地四处张望一下,然后又说,"没有吧。那看来我们今天还是先把这事情搁置吧。"
他此刻的脸比锅底还要黑,"我是没有......"
我奸计得逞,张大嘴眼看就要仰天大笑,但他下一句就彻底把我的笑容僵住。
"可是你有!"
他还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就一把拉开我床头柜上的抽屉,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他把一个安全套拿到我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挑起一边眉头看着我,"我上次帮你找东西的时候发现的。不过现在只剩一个,看来是不够用的了。"说完,他索性把仅有的安全套一扔,然后又迅速把一瓶润滑济递到我面前,左右地晃了晃,"不过一整瓶润滑济,应该够我们用一个晚上了吧?对不对?"
我忽然间觉得头皮发痛,头昏脑涨,头冒金星。我鲁之信长的这么大,从来没有试过像此刻那样这么想一头往地上栽过去,昏死也罢。
"之信,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自己躺下去。二,我让你躺下去。"雅浩步步逼近,恶魔的原形开始毕露。
我不想自己躺下去,更不想他使强硬的让我躺下去。我垂死挣扎,战战兢兢地竖出三根手指,"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他听了,笑的阴险,"有!你要站着做我也不反对!!"
话音刚落,凶猛豺狼就向可怜的小红帽扑过来。
第二十章
那不是一般的痛。
身体仿佛被硬生生的撕裂开去,一块一块的,怎么也组装不回来。
我真的非常后悔让这小子骑到我身上来。那个连润滑济都涂错地方的笨蛋,只会抬起我的脚,一鼓作气地往我体内冲,然后不知节制地索取,差点要了我的命。
意识迷糊中,一鼓浓重的药味扑鼻迩来,熏得我想吐。
"你醒了?"耳边传来雅浩低低的嗓音,不用看,光是听就能知道他是如何的担心。
我轻轻移动想翻个身,却又触动伤口,惹来一阵刺痛。"呃、痛......"
雅浩连忙帮我取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又心虚地低头,"你昏过去了。我吓得把全屋子的药翻出来,都还没知道要涂哪一种。最后只能拜托李婶......"
"啊?!你叫她帮我涂?"我吓得几欲跳起来,但疼痛又令我毫无尊严地躺下。
雅浩忙着解释,"不是啦!我只是问她止血止痛哪种药最好。"说完,他又忍不住嘀咕,"怎么会昏过去啊,不是说自己有经验吗?"
我气得弹了起来,连珠爆发地朝他吼,"我是有把人家搞昏的经验,不是有被人家搞昏的经验!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这一次落红!"
激动过后,我又倒在床上喘息。雅浩连忙把我扫扫脊背,安抚我。
"别激动别激动,知道你对我好了!"
我瞪了他一眼,知道就好,别想有下一次这些话还没出口,雅浩又情深地看着我的眼睛,"之信,我想吻你。"
我楞了一下,脸接着烧了起来。
雅浩笑笑,唇欺了上来。我趁其不备,轻轻地咬了他一下,在他要叫痛离开时,我又马上按下他的头,舌探了进去,享受着那亲密的感觉和浅甜的血液味。
我流了血,你怎能不流?
***
我和雅浩正式在一起。
因为身体问题,他照顾得我很好。他乖巧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温柔,但我还是一直地担心。他忽然转过身来跟我说话时,我总是想着他可能要跟我说,"之信,今天的事,忘了它吧。"
我承认我没有安全感,但有前居之鉴,怎能叫我安心。之前我对阿光付出的时候,其实我已经知道也明白,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在一起。是我自己学不乖,是我自己令自己奢望,又自己令自己失望。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与人无由。所以在阿光背叛了我的时候,我可以轻易地说服自己原谅他。
但雅浩不同。
雅浩亲自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希望,同时也附带着巨大的不安。
就如将一个珍贵的水晶苹果送给一个贫困的小孩。他带给我的,除了是得到珍品的喜悦,还有是如何守护它的不安。其实我所求不多。不要让我有美梦破碎的一日,不要摔破我珍贵的水晶苹果。我真的不敢想象,我已经和他发展到这种地步,要是他真的这样说,我冲动起来真的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事情。
但我很快就发觉,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在之乐班旅行回来的当天,我轻易就能瞒骗过他。然后再休息一天,就说服了雅浩让我上班。
其实我已经没大碍,但雅浩还是不放心。这些天来,无论是他忙还是我忙,每天上班下班他都一定要和我一起走。
今天也是。
到了下班的时分,雅浩跟我说,"有个重要的客人现在赶来,你等一下,等谈好了就一起回家。"
我问,"为什么?你不要和客人吃饭吗?我身体根本没问题,可以自己回家。"
他听了似乎很不满意,"不要。你要和我一起回家。"
我更是疑惑,雅浩怎么看也不像这么痴缠的人,"为什么啊?我真的没问题。"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磨蹭了好久,还是说了,"我免得我不看牢你,你又出去鬼混。"
用什么字词都不能形容那刻我又惊又喜的复杂心情。那刻我笑的如释重负,"那我去买点东西,别让你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