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雪+番外————昂君

　　我自责的拍拍晓，

　　「对不起，让晓伤心了。」

　　「这是个事实，没什么好不好伤心的。」晓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还是先说说那孩子的玉佩有什么特别的。」

　　「那块玉佩和我身上的玉佩色泽很近，看起来像是出自同一块母石……晓你还记得吉祥两个字是前任国师赐给谁的吗？」

　　我看着晓思索的侧脸，让我忍不住凑上前去啃咬着他白皙的颊，直到他轻笑着推开了我。

　　「别老这样没得安生……翔，吉祥这两字是我师父送给二皇子的吧？」

　　「对。」我一边回答还是不忘啃着他的脸，他今天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在我身边，这时候要好好的补偿自己一下才行。

　　「那孩子的玉佩就是二皇子的玉？」晓一边思索着没有注意到他身上少了件衣服。

　　「没错……」我在那敞着前襟的胸口上，将我的吻一个又一个烙在那白皙的肤色上。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柳太夫就是……呜……」看着那还不解风情说着话的双唇，我终于忍不住覆了上去，直到在两人呼吸停止前才分开，

　　「你怎么又趁我不注意的时候……」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有机会说不！」将晓放在那张简陋的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晓，我不喜欢你叫那女人柳大夫，她明明该在深宫之中成为二子的妻子的，而不是在这里穿着男装扮做神医。」弯下身，我伸手扶住了晓最脆弱的地方。

　　「可……」晓被我的动作搅得几乎说不上话来，

　　「你还不能确定……你快起来！」

　　「还不行喔！」我抬起头来看着晓情迷朝红的双颊，

　　「在我快乐之前要先让晓快乐才行。」

　　「你又说这……这种话……」

　　偷笑了一声，为什么晓还是放不开呢？明明我们都已经这么亲密了。

　　「晓，我们别管二子和那个女人了，那个女人是不是二子的妻子，我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至于现在……」我看着晓的眼睛，我确定他现在可以看见我，

　　「我现在可以抱你吗？」

　　晓红着脸看着我，突然伸长了手抱住我，

　　「你抱我吧！紧紧的抱着，让我可以永远永远的记住你……」

　　我不喜欢晓说这种话，可我还是按照他的期望用力的抱着他、拥着他、穿刺过他，因为我也希望永远都能这样记着他……

　　三月春雪－66

　　（翔）

　　只是短短一个晚上的温存而已，天刚亮没多久，晓就被那个女人叫去一旁的竹屋里，而我只能在屋外与小鬼相看两相厌。

　　「小鬼你在做什么？」闲着没事的我蹲在地上看着小鬼和一旁的老人在屋前的架起的竹架子上忙着，

　　「这么早起来不累吗？」昨晚我似乎是有点激动过头了，搞得我到现在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老阿伯起不来，可以不要起来……」小鬼并没有回头看我，只顾着忙着他手上的工作，

　　「可是我很忙，要陪曾爷爷上山采药，还要准备你们的早膳……我很忙……」

　　我看着小鬼翻捡着架上不知名的药草，我开始回想，像他这样本应出身在宫中的孩子这时候应该在做什么？也许是跟着太傅读书吧，又或许是跟着不同的师父学着琴棋书画，但是应该不会有哪一个孩子在这个年纪就要采药和准备早膳的，宫里的孩子该是无忧无虑，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小鬼，你不想上学吗？」想了很久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阿伯，你觉得上学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第一次被人问这问题，

　　「不就是读书认字……你难道不想将来考取功名给你娘和曾爷爷过好日子？」

　　「可是娘不要我考功名，只希望我能当一个医者……读书认字，我已经学得够多了，至少医书上的字都难不倒我。」

　　「是吗？」如果这孩子真是二子的孩子，那他们还真是不相像，二子是很喜欢读书的，宫里几乎所有的藏书都被他翻遍了，

　　「你自己又是怎么想？」

　　「我……」小鬼看了他对面面无表情的老者一眼，

　　「我没有怎么想，能和曾爷爷和娘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微微的一笑，那孩子的表情已经露了馅，与其呆在这死气沉沉的山中他还是想过着一般孩子所有的生活吧？

　　「我准备下山办些事，晚上之前会回来。」如果确定了什么就一定要赶快去办，在让这孩子继续这样的生活，对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阿伯慢走啊，最好不要回来，把阿叔留给我啊。」

　　「想跟我抢人，等下辈子吧！」啐了那孩子一口，我便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虽然我很想帮这孩子，但我真正能帮的事情并不多，只能买了匹马快马加鞭的回到春禾的客栈，这件事也许春禾能帮得上忙。

　　「醇翔！你怎么会突然赶回来？白先生呢？白先生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看见我单独回来，春核立刻大惊小怪的迎了上来。

　　「晓在大夫那儿，春禾，我有点是想找你帮忙。」

　　「快点近来吧，别说帮忙，这是我该做的。」

　　看着春禾一脸热切的模样，似乎和过去一点变化也没有，我笑了一下，怎么这人出宫这么久了，还是改不了过去的习性？

　　「你有办法连络到宫中的人吗？」时间很急迫，我待会还得赶回晓的身边，所以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着。

　　「有的，我在宫中还是有几个朋友的。」春禾点头，

　　「你想回宫了吗？」

　　「你认为得到自由的鸟还会愿意回到笼子吗？」我白了春禾一眼，他不会到现在还认为我总有一天会回去吧？

　　「那是……」

　　「我先替你帮我带个话，你知道我当初身边有几个影卫吧？」我看着春禾点头，

　　「我知道他们现在的主子已经换人了，可我想请你替我带话，若他们还愿意看在当初的情分上，我想请他们帮个忙。」

　　「没问题，就这样吗？他们该去哪里找你？」

　　我告诉春禾我和晓现在暂时落脚的地方，没有耽误多久就又上马往回程赶了。

　　「老阿伯，你终于回来了，看不到你，阿叔都不肯吃饭欸。」我才刚出现在草卢边，就听见草卢里除了晓还有那个小鬼的声音。

　　走进草卢里看见晓对我露出淡淡的微笑，和那在一旁乱跳的小鬼，我知道今天这样来回奔波是值得了。

　　三月春雪－67

　　（晓）

　　每一日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柳大夫的身边，看着她一再的检查我的双眼，又转过身查着一册又一册的医书，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曾经在她放下书本时，不好意思的与她道歉要她干脆放弃我的身体，反正对我而言不过就是又一次的失望而已，可她愣了一下却又豁达的笑了出来。

　　「不用不好意思，我又不是为了你！」她看着我呆滞的模样又继续补充着，

　　「我承认我这人有点怪，像是要我儿子喊我爹或是一开口就很难停下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只要是我认定的病人，我不会随便放弃的，就像是你的眼睛一样，我不相信这世上没有治不好的病……话说回来，你前一阵子突然要我家吉祥替你找几味药草，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会一边吃我的药又一边看其他的大夫吧？你是对我没信心吗？还是你其实是对一个女人的医术没信心？」

　　看着她突然怒目而视的模样我赶紧开口，

　　「你误会了，我拜托吉祥替我找得几味药草事用来泡澡而不是吃的……我天生畏光，当年的一个长辈替我备了个方子，只要每隔一段时间浸泡个几天，我畏光的症状会缓和许多，这个方子我已经用了许多年了……」

　　「这样吗？」柳大夫怀疑的看着我，

　　「那个方子借我看一下，其实你早该把这件是告诉我的，免得我一在用药的时候用了药性相刻的药反而害了你。」

　　「是我思虑不周。」我将早在脑海中记得烂熟的药方写了出来。

　　柳大夫对我挥了挥手便拿着墨水还没干的纸走到了一边去，而我留在原地看着开启的窗外那片蓝天。

　　翔现在不知道又到了那儿去了，这几日他回到草卢的时刻越来越晚，我知道他是去查吉祥那孩子的生世，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子嗣所以才会这么在乎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二王爷的孩子吧？

　　「晓，我跟你说，我今天终于查到当年那个柳太医是怎么离宫的，也查到柳太医后来的去向，也确定当年那个柳太医真的是女子所扮的……」

　　还记得他昨晚一再的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话，我忘了我自己跟他说了什么，只记得他最后紧紧的抱着我。

　　「晓，你知道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可我也还是会担心皇室绝后，你也知道三子、五子他们喜欢的也都是男人，如今终于让我知道二子有了喜欢的女人也有了孩子，你可以懂得我的开心吧？所以你也能体谅我这阵子少了对你的关心吧？」

　　那个傻瓜，我怎么会没有考虑到他心底的担心，对于他近日的忙碌我又何尝对他说了什么话？

　　「啊！我知道了！」

　　在一旁的柳大夫突然大叫一声站了起来，打断了我的短暂思考，转过头才发现她并没有看着我，只看见她忙碌的跑上跑下搬着那几本大书，我急忙上前帮忙，还来不及开口，却又见她突然把书一丢，转身跑了出去。

　　「吉祥、吉祥！」

　　我看着她冲忙的样子，我也跟着跑到了门边，正好看见她抓着吉祥的手。

　　「吉祥，帮娘上山去抓兔子。」

　　吉祥这孩子似乎不懂柳大夫在兴奋些什么，

　　「抓兔子做什么？娘想吃兔肉吗？」

　　「不是、不是……娘要活的兔子，要像白晓一样，白毛、红眼……你懂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柳大夫要吉祥去抓白兔，我就觉得一阵不舒服，是因为当初翔也是抓着一只兔子才来到我身边吗？

　　「白毛、红眼，要像阿叔一样……懂了。娘，我要抓几只？」吉祥的目光在我的身上绕了一圈后又收了回去。

　　「一只也好，两只也行……如果你真想要我救那个阿叔，你就快些去办！」柳大夫有些急促的开口。

　　「明白了！」话刚说完，就看见吉祥一溜烟的跑入山中。

　　「柳大夫，让吉祥这样的孩子单独入山不太好吧？」看见吉祥消失在路的尽头，我忍不住担心的开口。

　　「没什么，这孩子打小就跟着我在这山里进进出出，所有的路都熟的很，没事的！倒是你……」柳大夫看了我一眼，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吉祥去抓白兔吗？」还没等我开口她又向往常一样自己接着说，

　　「我刚刚研究了一下你的药方，又把我先前的医书拿出来翻了一下，发现像你这样天生就全身白皙的人虽然不多但过去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也因为这样我不敢对你随便用药，所以我想退一步先从像兔子那样的动物下手，再用在你身上，我想这一定可行的。」

　　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柳大夫已经自己走进了屋子，把我留在原地；我侧头想着，如果让翔知道柳大夫准备抓兔子来试药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三月春雪－68

　　（晓）

　　当天晚上，当我把柳大夫准备抓兔子来试药的事告诉翔时，想只是笑笑并没有其他的反应，这让我有些讶异。

　　「翔，我以为你是喜欢兔子的？」否则他怎会一再的告诫自己宫里的人不准吃兔肉，在他的宫中甚至还有一小块地方养了一窝兔子，那是许多小皇子、小公主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翔将我搂进他的怀中，这么多年下来，我也已经很习惯被这个曾被我抱在怀中的孩子紧紧的搂进怀里，不再像一开始时那么的抵触。

　　「我并没有特别喜欢兔子……会养那一窝兔子，也是因为你。」

　　「我？」不明白，翔说的是因为我当初从他手中救下的兔子吗？这么多年，以为他早就忘了这件往事。

　　「对，我难道不曾与你说过吗？在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看着一身雪白的你，手中抱着那只兔子，红色的眼睛中藏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从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当作兔子妖精，你是我唯一的兔子，而你是我喜欢兔子的原因……」翔对着我笑了一下，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令我炫目，

　　「晓，我会为了你喜欢兔子，可若兔子的存在可以换回你的生命、你的双眼，我不在乎会牺牲多少的兔子……」

　　探头过去吻住他的唇，与他在以起是希望他学会爱这世上一切的万物，不是希望他口中再出现这样残忍的话语。

　　可我还是自私的，为了多看他一眼、为了能与他多相依一点时间，看着他隔日与吉祥入山寻找兔子我却不曾开口阻止他……我，也许再也不是那个能容天下苍生的国师了。

　　看着那两只刚被捉回来，正聚在一起啃着青草的白色兔子，我突然觉得一阵心酸与内疚，闷闷的涨得我的胸口很难受。

　　肩头突然一沉，转过头，突然看到柳大夫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柳大夫……」

　　「嘿嘿……我在很多人的脸上看见你这种表情喔！」柳大夫干笑了两声，

　　「我向你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我自己自私的想法，我拖累了我爷爷还有我儿子，只为了达成我成为神医的梦想，所以我不懂你们为什么会为了这种什么也不知的畜生伤心。」

　　「因为他们也是生命。」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辜负他们了不是吗？」

　　我不懂柳大夫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只见她低下头望着那两只兔子，

　　「我知道，如果他们会说话也绝对不会答应让我利用他们试药，可是我知道我既然都已经决定牺牲他们了，我就一定要成功的治好你，不能白白的牺牲他们，你懂吗？就像我愿意当一个药人、愿意把我的血送给你们一样，你们若是能康复就是对我最大的回馈了。」

　　我想我懂得了柳大夫的意思，我努力的把我心中多馀的情绪抛开，帮着柳大夫熬药、滤药，甚至帮着她将药汤灌入或是滴入兔子的眼睛中，一开始看着在我手中不断挣扎的兔子，我的心底满怀着不安，可是这种不安慢慢的消失了，甚至变成了习以为常，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已经变得不像自己。

　　翔一直是最了解我的人，当他看着我可以望着兔子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的时候，他只是伸手从身后抱着我。

　　「晓又在内疚了吗？」他将头贴在我的背上。

　　「我想我没有资格说内疚。」我看着还不知自己会发生什么事的兔子，心中五味杂陈，

　　「我只是在想，当我不再是自己的时候，我会变成什么样？而你还会一直跟着我在一起吗？」

　　「晓在胡说什么？晓如果不是晓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想着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就是因为晓还会想，所以晓还是我的晓。」

　　我听着翔说得有些乱七八糟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侧过头看着他，

　　「你到底再说些什么？」

　　「我在说晓一直是我的晓没有变。」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让我清楚的在他的眼中看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