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似乎是丁作上的事情。
也许是哪里的剧团来拜托她演出吧。
(好羡慕。)
这种时候,就不能不感觉到才能上的差别。
就算是学习了舞台美术,凛也不敢保证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独当——面。
从大学毕业后再加入剧团,积累实地经验,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负责舞台设计呢。
尽管如此,玲还是高中生,却已经把演员的工作完成得很出色。
“就我个人的意见来说,我不赞成你这么做。他非常讨厌这种事情。我也不想产生无谓的纠纷……。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要的话我可以接受,但是价格可不会便宜了。啊,好,那么就这样……”
在看起来不是很愉快的对话之后,玲很少见地用粗鲁的动作把分机挂了回去。
“怎么了?是工作上的事情吧?和共演者发生了什么纠纷吗?”
“啊,可以这么说吧。”
“要拒绝吗?”
“价格很诱人。”
“玲对金钱很执著呢。”
“我不好好管理的话,这个家明天说不定就要破产了。”
“这么……糟糕吗?”
“爸爸和拓的浪费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妈妈根本没经济观念。幸好你和让还没什么多余的花费。”
“是啊,我也就罢了,让可是雕像呢。”
凛轻轻耸耸肩膀,考虑了一阵后询问。
“我还是……讨好贵之比较好吧?”
“事到如今,就不要再找什么为了家庭的借口了。想和他交往的话就要出于自己的意志。像这样寻找理由,把责任推给别人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我也不是要把责任推给别人啊。”
“我不是不能理解你希望别人推你一把的心情。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你不是已经不想一个人而宁可泡到我这个你不是多喜欢的家伙的房间里面了吗?”
“唔……”
“虽然贵之好像确实对你很着迷,但是受到如此冷淡的对待,那份心情是否还能持续就很值得怀疑丁。再说了,追求他的女人一向前仆后继吧?如果因为被真命天子拒绝而充满失落的时候,身边的女人温柔体贴的话,难免会动摇哦。因为男人就是这么单纯的生物。”
就算是在这种时候,玲都不会忘记在最后加上一句对男性表示轻蔑的台词。凛和如此冷静的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嘀咕了起来。
“我才不需要不能持久的感情。”
这个样子实在搞不懂谁才是年长的那个了。
虽然知道自己是在逞强,但是就这么认同的话,男人之间的恋爱风险又实在太大了一些。
“如果只是扔下两周就会消失的感情,我一开始就不需要。”
也许好像玲、拓和贵之那样肆无忌惮的类型,就不会有这种烦恼了吧。
而对于身为常识人的凛而言,要做到这一点还是需要可以媲美挑战喜马拉雅山的心理准备。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抛弃常识呢……”
要承认自己爱上了男人,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要超越那一线是很恐怖的事情。
当然厂,如果是攻的话,就和与女人做没有太大差别,可是自己是受的那一方。
不能不承受超常疼痛的人是自己。
尽管如此,贵之和玲却一点也无法理解他的这种不安。
所以,他才格外烦躁。
如果可以没心没肺地,毫不介意地说出“我爱你”,一切是不是就都能算是解决了呢?
但是,但是,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铃铃铃——铃铃铃——
就在凛陷入了郁闷的烦恼的时候,房间里面再次响起了电话铃声。
这次应该是贵之了吧?凛猛地抬起脑袋,但是却又被玲抢先了,
“你好,有栖川家。是,凛是我哥哥。您是……”
听到玲的口中出现自己的名字,凛有些奇怪。
既然还要确认名字,好像就不是贵之了,
“是……是……”
一边点头一边听对方说的玲的表情,微微难看了起来。
(奇怪?好难得。玲居然会吃惊。)
毕竟打了常年的交道,所以对于那张扑克脸下隐藏的表情,凛多少可以清楚。
虽然只是微妙地皱起了眉头,但那已经是玲难得一见的紧张表情。
这就证明发生了什么大事,
“明白了,我马上让他去。请您再说一次医院名称。好,我明白了。”
玲迅速拿起了附近的便签本。
(医晚?刚才她说医院?)
难道说是父亲或者拓出了什么事情吗?凛慌忙站起来,跑到了玲的身边。
“医院?难道是父亲或者拓怎么样了吗?”
玲沉默地摇摇头。
但是她脸上的僵硬并没有消失。
一边将写着医院名称的便条递给他,玲一边静静地,但是清清楚楚地说道: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住院的人是贵之。”
“啊?”
胸口升腾起了大大的不安。
“我和母亲说一下再去。不过你还是先去的好。”
玲顿了一下,给了凛思考的时间之后,加上了过于残酷的一击。
“否则也许来不及了……”
瞬间,凛感觉到全身似乎都失去了血液。
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在坐着父亲弟子开的车到达医院之前,他能做的只有紧紧抓住了便条,以至于手指都陷入了掌心里。
没有见过!
他没有见过那种表情的玲!
不管什么时候,玲都只会挂着扑克脸取笑别人,就算是她吃惊的表情,一年也顶多能见上两三次而已。
可是那样的脸,却露出了那么僵硬的表情——
如果是不清楚具体情况的话,不可能会露出那种表情。
(“否则也许来不及了……”)
也不可能会说出那么不占利的台词,
一定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不能不紧急住院的事情。是生病吗?还是事故?
但是,一旦开始考虑这种事情,就害怕到无法动弹。
好想大叫出来,想要逃避到什么地方。
胸口好疼,好疼,就好像被人强行用铁夹子抓住了心脏一样,就好像内脏在身体深处四分五裂一样。
这种疼痛,已经让人尤法忍受了……
所以,他拼命清空脑海,描绘贵之精神的模样。
(对了,见面之后首先向他道歉,就说自己不该两周都连续拒绝他。)
他拼命思考着说法。
虽然是由于忙着准备学院祭,但是其实是因为不好意思。
因为一旦两个人单独相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狂跳。
因为对你在意到了心脏狂跳无法停止,脸孔通红,接吻之后会失眠的程度。
因为觉得面对贵之这个同性会变成这样太奇怪下……
所以只是逞强地逃避了一阵而已。
我并不是讨厌你了。
或者说,一定是讨厌的相反才对。
虽然很丢脸,但是我已经决定如此说。
好好地说出关键的部分。
所以,你不要逃啊。
不要从我的面前消失。
“海棠贵之呢?诲棠贵之的病房是哪里?”
凛呼呼喘着粗气飞奔进了大学医院的接待处,不过和凛明显亢奋的状态正好相反,护士看起来倒是说不出的沉着冷静。
“是4楼的405房间。请从那边的电梯上楼。”
护上的声音也只是充满了事务性的色彩。
可是,凛甚至连等电梯的时间也不想浪费。就这么从旁边的楼梯冲了上去。
一口气跑到了四楼,他顾不得调整一下粗重混乱的呼吸,就直接寻找起了405房。
“405…405…就是这里!”
终于找到了这扇房门,贵之就在门的对面。
一定,一定,还可以带着,和分开时同样的微笑!
一脑门想着这些的凛,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也还是没有注意到。
既然是紧急住院的病人,为什么不是在ICU或是手术室,而是在个人房间。
“贵之!”
他忘我地打开房门——确实,贵之就在那里。
虽然是穿着睡衣,但是却靠在床背上,看起来并没有哪里受了伤的样子。
不仅如此,他的周围还桩5~6人的美女军团所包围。
“呀,果然来了。”
病房中响起了也包含着取笑色彩的尖叫。
而在美女和声音的正中央,贵之带着比平时还要愉快的表情,凝视着喘着粗气冲进来的凛。
“你果然还是为我来了。”
他好像迎接一样伸出了手。但
是,凛却投有接过他的手,只是茫然矗立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
在凛如此嘀咕的时候,那些好像一堆小鸟一样尖叫个不停的女人们的声音好像针一样扎进了他的耳朵。
“人家听说贵之因为男性恋人而神魂颠倒,所以特意来看的呢。”
“没错没错,如果不是能让我们认同的对象的话,我可不会简单放弃的。”
“而且贵之不是说自己还是单相思吗,所以我们就打了个赌啊。如果是真心的话,只要听说贵之住院的消息,应该就会慌忙来探病才对吧?”
“啊,真不甘心。距离打电话还没过一个小时呢。这个样子果然还是该算我们输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甘心,但是女人们的脸孔上。却浮现着好像享受游戏一样的笑容。
但是,这些不在少数的女人,凛已经无所谓了。
“这算…什么意思?”
凛的目光,笔直地投注在贵之的身上。
也许是从那个视线中感觉到了愤怒吧,收回了一直在空中没有着落的手,贵之露出了困惑的微笑。
“对不起,她们是我以前的恋人。因为她们说既然要分手的话,至少要见上一面才可以,所以……”
“那么……为什么在医院?”
“是每年的定期检查。如果不说理由,只是听说我住院的话,不知道你会不会多少有点担心。所以就稍微恶作剧了一下。”
“恶作剧?”
“你生气了吗?”
“生气?”
“你不是一直都不肯和我见面吗?我也有点闹别扭啦。对不起。”
并没有多少不好意思的样子,贵之直串地低头认错。
他说,不知道我会不会多少有点担心?
他说,只是恶作剧了一下。
他说,有点闹别扭。
可是,这些女人们在为凛会不会来而打赌。
就好像游戏一样,测试着凛的心意。
保持着沉默,凛打量了一圈病房。
床边的桌子上,装饰着探病的玫瑰花。
特意装饰了香气浓烈的花朵,就证明了他井非真的生病。
凛无言地拿起玫瑰。回头看着表情困惑的贵之。
“开什么玩笑!”
一边叫,凛一边将花瓶中的水,连同着插在里面的玫瑰花,一起摔在了贵之的身上。
哗啦。
女人们尖叫着避开了分散的水珠。
但是,依旧坐在床上的贵之,却没有试图逃避,任凭水当头浇下。
水一滴滴从刘诲落下,打湿了贵之的脸孔。
“凛?”
“开什么玩笑!你们以为自己是老几?这些白痴女人,还有你……把别人当成了什么了!!”
因为愤怒,他的脑浆似乎都要沸腾了。
这种,这种恶劣的……
这么差劲的玩笑,居然是贵之开出来的。
“凛,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让你这么担心。我……只是,想要让你稍微为我担心一下。”
终于注意到凛的怒火的激烈程度的贵之,虽然晚了一点,还是由于忏悔而伸出了手。
“不要碰我!”
但是,凛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那只手。
“只是想让我稍微担心一下,那么为什么耍弄出那种好像是遇到了大事故…就好像有生命危险的架势…”
“啊?”
贵之也有些大惑不解地沉吟起来。
“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只是拜托她不要告诉你我的住院理由是定期检查而已啊。”
“拜托谁?”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声音,是从凛的背后传来的。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