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第二部 中————舞曳汹泠

而且这个位置非你不可！斐迪拿在心里加上了一句。
萧泠刚想张口，却被斐迪拿握住了他的手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萧泠慌张地看了看四周，还好旁边的将士们都把精力全数投到了自己面前的仪器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
“陛下，你……请你放手，”虽然有遮音力场张开，半径三米以外的人是无法听到里面的谈话，但是两人之间那不合时宜的动作可是会被人看到的！
“小泠，我爱你，”毫不在意萧泠不断想把手缩回的举动，斐迪拿的手捏得更紧。
红潮以媲美光速的速度爬满了萧泠的脸。
斐迪拿的笑意更浓了。属于他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就算是兰度，也不能把属于他的东西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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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方三点钟方向发现敌踪！”一直往莎法拉星系前进的卡塔司舰队的勘察系统终于捕捉到敌方舰队的踪影。
“终于来了！”卡塔司喃喃地说着，感觉到一股亢奋的电流直往神经末梢奔去，“敌军数目有多少？”
“十个舰队，大概二十万舰艇数。”
“还有多少时间会和敌人接触？”
“大概……十分钟左右。”
“好，全舰队准备全力一战！舰队转为偃月排列！”卡塔司的声音夹杂着警报声音，响遍了全舰队的各个角落。
战争终于要开始了！
“对方排列成偃月阵，打算要开始进攻了！阁下，我们应该如何应对？”霍华兹的部下送上了最新的情报，并把影象传送了进来。
“把伪装舰置于外围，成方圆阵！”霍华兹也下了命令，心里却是充满着浓烈的不踏实的感觉。这样的计谋真的会成功吗？他从来没有被命令过打这样的一场战争——不要求胜利，只要求露出败像逃往A区行星带。

[记住，你的任务是以最少的损失把兰度的舰队引到A区，接下来就等我的命令吧。]
斐迪拿的话仍旧在耳边盘旋着，霍华兹的怒气却不能因此而平息。身为一个军人，不去努力争取胜利，简直就是耻辱！凌晓那小子，就只会使那种小诡计，根本就没有资格坐上参谋总长的位置！

然而让霍华兹怨恨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卡塔司的军队已经发动了攻势，中子加农炮发射出白炽的光芒，冲破了宇宙的黑暗，直往霍华兹的舰队冲来。
“晃动回避！”后方传来的是负责防卫的官员的声音，霍华兹的舰队险险地避过了对方第一轮的炮弹。霍华兹十分满意后方的反应，把精力放回了攻击指挥之上。
霍华兹的军队很快便以炮火来回报对方一番的盛情，而卡塔司一方也同样不松分毫地回击过去。随着两军的逐渐靠近，密密麻麻的白色光束交织成不规则的网路，在黑暗的宇宙当中形成了一道漂亮而诡异的死亡风景。

“阁下，伪装舰损失8艘，还有主舰有轻微损伤，后方的协助舰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报信兵递过来的损坏报告让霍华兹的眉头越皱越紧。
配备精良的第一舰队虽然损失不严重，但是其他舰队方面呢？没有收到请求救援的信号，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吧……不过，用来伪装四个舰队群的无人驾驶舰队大概已经被消灭得七七八八了吧……

一定要支持住，还差一点点！
两军的炮火还是你来我往地交织着，但是由于双方的火力相当，而且霍华兹一方所使用的阵型是防守为主，所以双方都无法给对方致命的攻击。但是在混战之中，两军的距离逐渐地拉开。

“开始撤退了……”一直紧盯着战况的斐迪拿忍不住站了起来。
萧泠的手心也因为紧张的缘故，开始微微渗出了汗水，终于开始到关键的时刻了。
在电脑侦测器上，影现的是两军在战场上的模拟阵势，虽然偶尔会有反方向的小波动出现，但是总体上看，霍华兹的军队在往后退，而旁边的其他舰队也开始有默契地跟着撤退。以卡塔司的舰队为首的斯巴尼亚王国舰队则紧紧追在后面不放。

“敌人开始后退了，”兰度轻敲着桌面，脸上浮现出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困惑的表情，“想不到斐迪拿竟然如此容易就被打败……”
“敌方的损失是多少？”哥撒问道。
“我方成功歼灭了对方的四个舰队，其他舰队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报信兵回报。
十个舰队被歼灭了四个，对方会后退也不是奇怪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他心里的那股不安感还是那么浓烈呢？再看看电脑里呈现出来的影象，除了主舰群以外，周围的辅助舰艇却是无组织地往不同的方向慌忙逃生，看样子并不象是伪装出来的……但是对方一开始就摆出来的阵势实在令他很疑惑……

“卡塔司的舰队追过去了，克拉统王国的舰队正向A区行星带逃去。”
“行星带吗？”兰度皱起了眉头。行星密布的行星带对于溃逃的舰队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逃亡之地，因为可以利用行星来阻挡敌方的舰队，但是同时也是充满危险的地方，如果稍有不慎的话，舰队就很有可能会被行星撞毁……而且那里也是一个很好的打伏击战的地方……

“统领大人，下官觉得需要先探测行星带里有没有热能反应，”哥撒在一旁提醒。
兰度一笑。果然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不需要他多说哥撒便已经察觉到同样的问题。
他点了点头，下令，“卡塔司，先探测行星带里有没有热能反应，小心里面有敌军埋伏。”
“是！”卡塔司领命。很快探测报告就被送了上来，行星带里并没有任何的热能反应。
“看样子是真的撤退了，”卡塔司明显地松了口气，立刻下令全力追赶。
很快地，在卡塔司舰队的前方，出现了大量的光云——A区的行星带就在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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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进入行星带！”随着报信兵的报告，霍华兹的舰队小心翼翼地退入了行星带，后方辅助舰同时切断了对伪装舰的控制，让他们碰撞到小行星上，造成了大军因为慌乱逃离而碰撞上小行星的假象。

“再来就是等对方进入射程范围了，”萧泠看着霍华兹的舰队完全没入了行星带，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得到松弛。如果兰度一方的舰队不再追随其后的话，整个计划就会化为泡影，“请报告损伤情况。”

“没有大碍，除了伪装舰以外，主舰和辅助舰都没有大的损失。”
“小泠，放心吧，看对方追赶在后的速度，应该很快会进入射程，我们的计划一定能成功，”斐迪拿听了报告后十分满意，拍了拍萧泠的肩膀安抚他那紧张的情绪。
“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萧泠的眼睛并没有离开荧幕。战场上的变化随时都会有变化，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扭转形势，他不能冒这样的险。
然而此时在卡塔司的舰队上，却发生了两军都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阁下，刚刚接收到了匿名信号！”
“匿名信号？”难道是来自敌方的？卡塔司一愣，但是立刻下了命令，“说了些什么？”
“行星带内埋伏敌军。”
行星带内埋伏敌军？！卡塔司仿如被电到一般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到底是谁发过来的？！难道是克拉统军队用来拖延他们的追截而想出来的诡计吗？但是，如果这个消息是正确的呢？那己方的舰队冲进行星带内无疑就是自杀的举动。
“怎么办，阁下？”报信兵当然明白这消息里所意味着的严重后果，他慎重地问道。
卡塔司看着地图，以速度看来，还有五分钟就可以到达行星带边缘，如果情报是正确的话，五分钟之后对方就会开始反扑了吧……他毫不犹豫地以超光速通信联络上兰度。
“停止追击，全军往后退，”听了卡塔司的话后，哥撒冷静地对兰度建议。
“你是说要我们放弃追击？”兰度双手环胸。姑且不论这消息是真是假，要他看着快到手的肥肉从嘴边溜走的话，他的心里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我只是说停止追击，并没有说放弃追击，”哥撒笑着摇了摇头。
兰度恍然，多年的相处让他立刻明白了哥撒的意思，他马上对卡塔司下了命令，“卡塔司，停止追击，然后全军慢慢往后退。记住，慢慢的后退，排成方圆阵势，然后留意行星带里的热能变化。还有，准备量子炮和光子弹。”

“是！”
“到底这个是怎么回事？！”霍华兹的主舰里，响起了一阵愤怒的吼声。
兰度的军队正在后退！无论是荧幕上影现的情况还是从电脑探测仪器里构成的阵势图，完全可以看得到兰度的军队正在往后退的事实。
霍华兹的脑海里好象有闷雷响起，被愚弄的不快感觉正侵蚀着他的神经。
“可恶！难道真的要留下个贪生怕死的污名吗？！”霍华兹的手掌愤怒地往桌面上拍下。他早就知道那个叫凌晓的小子不学无术了！现在无谓地和对方打了那么久，对方竟然会跑回头？！难道刚才的工夫都要白费了吗？！

不！他不相信他打不过兰度的舰队！
霍华兹转身对传令兵下达了命令，“所有舰队！全速前进，趁兰度小子的舰队没有逃远的时候歼灭他们！”
“但是……陛下那边并没有要我们去追击啊……”传令兵战战兢兢地回答，但是却被霍华兹恼怒地一掌打到一边。
“等凌晓那小子反应过来就太迟了！我们不能白白地让兰度的舰队在我们面前溜走！更加不能让他们有耻笑我们胆小如鼠的机会！给我传令下去，我要灭了兰度那小子，让凌晓那家伙给我滚下参谋总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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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泠，你认为怎么样？”斐迪拿当然也看到了对方后退的情况，他扭过头看着萧泠。
萧泠用食指轻轻地敲击着嘴唇，略微思索后回答，“对方并非是真撤军，我们先按兵不动。”
“哦？小泠，难道你不怕对方真的撤回去吗？”斐迪拿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陛下，你也看出了吧，对方撤军的速度十分缓慢，而且还采取了方圆阵势，很明显就是在试探我们在行星带里是否有埋伏，如果我们的舰队继续后退，他们很快就会改变方向追过来。但是如果我方忍不住追出去的话，就会暴露埋伏在行星带内舰队的行踪。所以千万要有耐性，先别轻举妄动。”

“没错，我的想法也是这样，”斐迪拿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他的笑容很快便被眼前的影象给击毁——霍华兹的舰队竟然改变方向，冲出了行星带！
“那个混帐到底在做什么？！”斐迪拿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重重击向指挥台，“这家伙难道低能得不知道要听我的命令去做吗？”
然而斐迪拿的怒吼怎么也来不及传入霍华兹的耳中，更加糟糕的是，霍华兹的私自行动，让部分埋伏在行星带内的舰艇无所适从，由于外面隔着伪装用的融合胶，不少舰队里面的官员开始怀疑是不是接收不到出动的命令，最后还有部分的舰艇解除了融合胶跟随霍华兹的舰队冲出行星带……

如此的异动当然逃不过热能探测器械的追捕，很快地卡塔司已经可以肯定行星带里真的埋伏着大量的敌军。
“很好，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和小行星为伴，我们就把他们变成小行星的构成物质！”卡塔司马上对炮手下了攻击的命令，“用散弹炮给我狠狠地射入行星群，看我的炮弹厉害还是他们的伪装厉害！”

炮兵领命，不久后卡塔司舰队发射出了数万条的白光，直冲进行星带。散弹炮不断地炸响，然后再分裂成攻击力强大的碎片向四周攻击过去。埋伏在行星带里的大部分舰队都在等候斐迪拿的攻击指令，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来一招这样的奇袭，全军顿时一片慌乱，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才好，等到斐迪拿重整阵型的命令下达了以后，全军已经丧失了近1/4的舰艇。

被炮弹击中化为白色烟云的舰艇不断地增加，死神的镰刀不断地在上空挥舞着。斐迪拿看着不断上升的伤亡数字，先前的豪气干云早已被愤怒和心寒的感觉而代替。
“退军！全数和我退回莎法拉星系！”最后斐迪拿不得不下了退军的命令。得到命令的将士们立刻精神大振，努力地杀出了一条血路，往莎法拉星系逃去。
而兰度一方也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没有下令追击。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克拉统军队终于垂头丧气地逃回了莎法拉星系，各个舰队的提督却无法松气，因为他们还要面临斐迪拿的怒气。

然而斐迪拿却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只是轻轻地道了句，“大家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因为斐迪拿自己也明白，这次的惨败并不是由于各提督的用兵不善，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造成，如果贸然处罚，恐怕会引起人心的不安。
“霍华兹提督在外求见。”此时侍卫过来报告。
斐迪拿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但是他仍旧下令把对方叫入了书房。
霍华兹当然知道自己这次犯了些什么错误，他惨白着一张脸，低着头跪到了斐迪拿的面前。
“霍华兹，你知道，你这次的冲动害我们损失了多少舰队和士兵的生命？”斐迪拿咬着牙问道。
“下官知错，”霍华兹的头垂得更加低。
“因为你一个人的卤莽，让我军丧失了近三分之一的舰队！死伤人数虽然还没有统计下来，但是现在粗略计算已经是十分的庞大。你说！你说我应该如何处罚你！”
霍华兹猛然抬头，“陛下，下官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但是……这绝对不是下官一个人的错误！”
“你想说什么？”斐迪拿目光一冷。犯了错误还想抵赖吗？
“陛下，这次的惨败，表面是因为下官的卤莽，其实不然！在暴露了行踪后，我们和对方交战的过程中，我们截获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信息。”
“来路不明的信息？”斐迪拿凝视着霍华兹，“说了些什么？”
“行星带内埋伏敌军。”
“行星带内埋伏敌军？”斐迪拿眯起了双眼。
“没错！这次的行动只有作战部高层的官员才知道，但是却有人向斯巴尼亚王国通风报信……”
“你说……有奸细？”斐迪拿仿佛听道了带电空气的破裂声音。
“没错！如果不是有奸细的话，对方的舰队又怎么会在行星带前突然刹住然后往后退？”霍华兹的双眼发出了愤慨的光芒，“如果只是下官一人的关系输掉战争的话，下官无话可说甘愿受罚，但是现在的事实摆明在眼前，是因为有奸细的缘故才让我们败下阵来！所以下官希望陛下能先把奸细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