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完拽着林晚滑出了大厅,也不管那小子在身后怎么开骂。
到了换鞋处,林晚才发觉自己的脚踝隐隐作痛。
秦风边帮他使劲地揉着脚踝,边冲他发邪火:“就你他妈事多!不会滑就老实点坐着得了,偏偏跑去招惹狗屎!吃饱了
撑的啊!”
林晚没料到秦风会説这么重的话,小脸煞白,泪花差一点就滚落出来。
秦恶霸嘴比脑子快,説完就后悔了。这个发小儿,比不得那些狐朋狗友,小自尊心贼脆弱!万一碎了,立刻犯起拧劲,
其实也是牛人儿一个。
趁小面瓜没反应过来之前,秦风立刻放软语气:“你要不是我最铁磁的哥们儿,我能急吗?刚才那个二明,比流氓还他
妈流氓!万一他看上你了,你的麻烦就大了?”
林晚没听明白,傻乎乎的“啊”了一声。
小林模样白白净净的,此刻眉头发红,大眼睛水汪汪的样子,比女孩子还要招人稀罕。秦风忍不住拧了拧他的脸蛋。
“那小子喜欢男的!明白了吧!”
林晚的脑子嗡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东西劈入了混沌的脑中。
原来还有男人喜欢男人!
林晚的脑子里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概念,真是平地起炸雷,一时间竟品不出心头涌动的百味陈杂。
等到晚上一个人傻坐在自家的书桌前时,脑子还在不断的梳理着秦风所説的话。男人跟男人是怎么谈恋爱的?
就像跟女的在一起亲嘴儿吗?还是……
在昏暗的旱冰城里的调情戏码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秦风的手很大,骨骼分明,线条修长,虽然还是少年,但因为经常帮爸爸修车,掌间早早就磨出一层薄薄的茧子。而那
双手一直在大奶妹的衣下徘徊,使劲地揉捏着。
林晚想象着略带粗糙的指肚划过肌肤的感觉,一种异样的兴奋从脊柱冲向脑顶。
不知不觉中,秦风怀里的人变成自己。
俩个人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地纠缠,秦风的平滑紧实肌理亲贴着自己的胸口,炙热的鼻息喷薄在自己的唇齿间。熟悉的脸
上却挂着被欲望侵袭的陌生表情。
令人窒息的快感,并没有因为是脑中的虚幻而大打折扣。相反,这种禁忌的刺激,让合体的裤子都快被腿间的肉块撑得
绷开了。
乖宝宝林晚第一次没有看完书,就早早的上床了。在被窝里,他一遍又一遍稍嫌笨拙地做着手活儿。沾着浊液的纸巾团
扔得满地都是。
舒爽后的困乏,很快浸透了四肢百骸。
那晚林晚睡得很沉,梦里都有什么?他不再记得了。又或者是这混沌的夜色只是梦的开始?
此后的一生际遇,是好是坏,已经不是梦中之人所能主宰的了。
长大有的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林晚发现自己投注在哥们儿秦风身上的关注更多了。
他知道自己有点不正常。可不管自己肚子装着何等的龌龊,只要不説来,又于他人何干?
婚姻、家庭、人生,这些悬了吧唧的东西离一个初中生来説还太遥远。
少年林晚之最大烦恼——仅仅是如何在被窝里自搞的第二天,把床单偷偷按在洗衣机里,湮灭浪荡的铁证而已。
不过更大的烦恼很快就找上门来。
秦风跟大奶妹进展飞快,时常翘课去外面约会,恋爱最忌讳飞利浦大灯泡。就算林晚跟他再怎么铁磁也坚决地甩在了一
边。
林晚暗自神伤,却也无可奈何。这几天上下学又恢复了形单影只的状况。
这天放学,正当他一个人耷拉着脑袋,边走边数着地上的石子时。一个人忽然有肩膀撞了一下自己。
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个长头发的小子,那高高翘起的马尾莫名的眼熟。
“怎么?不认识我了?”説话间,小子的眼睛露骨地打量着林晚。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一下子勾起了林晚的回忆,他想起来了。眼前的小辫男就是那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二明。
二明出现在这并非偶然。至从上次在旱冰城遇见了林晚,这几十斤的细皮嫩肉就被他惦记上了。辗转打听一番后,知道
他跟秦风是一个学校的,就兴冲冲地杀了过来。
林晚偷偷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什么熟人路过。心中大感不妙。
小林晚虽然涉世未深,但天生会察言观色。那天秦风明显动怒,却没有跟这个小辫男做过多的冲突,可见这个二明不是
什么好惹的狠角。
林晚猜得没错。这个二明的确有点能量,除了也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主儿之外,他的亲哥哥才是个叫人不寒而栗的大流氓
呢!
据説他哥哥本是跑长途的出身,赚了钱后就开始包车雇人,最后本市几条长途客运线都被他垄断了,是名副其实的路霸
。
如果有人跟他搞竞争,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
懂行的都知道王大明的背景黑着呢!甚至对手下的司机售货员也是非打即骂。如果有不开车票私吞收入的,那就等着断
腿吧!
二明有了这么位活阎王哥哥,简直是随心所欲。虽然才18岁,可早早就辍学了,除了打架就是追在漂亮男孩身后跑。
绕着他也是一员跑将,凡是看上的就没有追不到手的。管他弯的直的,连钱带拳头一顿狂轰滥炸,就全都山路九曲十八
弯了。
这个叫林晚的小弟弟,一看就属于涉世未深书卷型的。就好比那美味的生蚝一般,表面看起来平凡无奇,可敲开硬壳就
是肥美多汁的嫩肉。
二明同志是铁了心要尝鲜了。
“小晚啊,我今天可是特意来找你的。那天把你撞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走,我请你吃饭去。”
林晚谨慎地摇了摇头“没事,我又没受伤,不用你破费了。我还要回家写作业,谢谢你了,我走了。”
説完就绕开二明快步向前走去。可惜没走两步就被二明一把扯住。
“妈的,跟你客气就蹬鼻子上脸了!请你是看得起你!你要是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走!”
説完就把林晚扯进了路旁的小面包车里。车里面早就有几个歪瓜裂枣叼着烟卷坐在车椅上。
看见林晚白着小脸被二明拎上来,一个个的呲牙怪笑。
“呦,新嫂子上来啦?恭喜大哥啊!哈哈哈……”
二明得意地一甩辫子,冲开车的小子喊道:“老地方,去V3酒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V3最让人心醉的是那里俊男美女的侍应生,让人心碎的是砸死人不偿命的价格。
95年的时候,尤其是小城市里,能去那种看一眼就钱包疼的地方玩情调的,都是头上长犄角的牛人,加之中国的酒吧行
业还不太规范,也不分恋男恋女,只要生活作风有问题的臭流氓全集中在那么几个地界儿。
二明有资本装犄角,这酒吧就跟他们家开的似的,三天两头地往这里拉人。
林晚晕头转向地被拽进了包厢。酒保都不用吩咐,成捆地上烈性酒。
红、黄、白,各色酒水在林晚面前一字排开。
“你今天把这些酒都干了,我立马放你回家!不然哥哥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一宿到天亮。”
林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表,然后眼神在成堆的酒瓶与二明之间徘徊,细瘦的指头不断地搓着自己的裤子。
最后,林晚也看出自己是骑虎难下了,抿了抿嘴,拿起瓶子就开始灌。
可惜了小模样了,喝酒的时候那个豪迈,酒汁顺着嘴叉子往脖子上淌。湿亮的一条酒液衬在细白的皮肤渲染出一片粉红
色蜿蜒小蛇。
只见二明直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小林的脖子,以及紧贴着皮肤的湿透的校服衬衫,边看边大口地咽吐沫,那咕嘟声比
林晚的都大。
林晚不歇气地一连开了3瓶,给二明乐得眉开眼笑,看来今天晚上的酒酿生肉有着落了。
眼看着肉已经入味,二明挥了挥手,把闲杂人等赶出包厢后,急色地把林晚往自己的怀里拢了过来。
林晚的酒都快灌到嗓子眼了。当二明将他搂在怀里时,他没有反抗顺从地倒了过来。二明也没客气,一只毛手伸进了小
林的裤裆里,大力地揉捏起来。
小面瓜哪受得了这个?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哇地一声,将几斤酒跟之前在校门口吃的5块钱的肉排全交代在二明哥哥的裤
子上了。
那个味儿啊,就算是鼻炎患者都能被熏得一溜跟头。
二明当时怪叫一声,身上的泔水顺着裤线往下淌。
“操!你等着,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二明骂骂咧咧地出去换裤子去了。
林晚强撑起眼睛,从茶几的果盘上拔下了一根牙签,用尖尖的签头狠狠地刺了一下指甲缝。借着连心的疼痛换来的清醒
,歪歪斜斜地走出了包厢的门。
酒吧的环境太过昏暗,林晚一路踉跄,居然阴差阳错地推开了酒吧的后门。
这时有人从外面也拉门要进来。俩人差点撞在一起。林晚吓得一激灵。
那人也是一愣:“林晚?你怎么跑这来了?”
小林借着门灯仔细一看,原来进来的是秦风的爸爸——秦叔叔。因为小林晚曾经用铁钎子不礼貌地对待过秦叔叔的屁股
,所以打那以后看见秦叔叔就跟耗子见猫似的。可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秦爹地自然认得出这满身酒气的孩子是自己儿
子的小哥们。
身后的长廊里响起了二明一伙人的嚷嚷声:“小崽子跑哪去了?赶紧给我滚出来!”
林晚已经顾不得许多,紧紧拉住老秦的手説“秦叔叔,救我,有个叫二明的非然我陪他喝酒!”
秦爹地眨了眨眼睛,利落地把林晚拉到酒吧门口的垃圾箱后面,用破筐将他盖住后,小声地説:“忍着点,别出声。”
等二明一伙出来时,秦老爹装出刚要往门里进的样子,差点踩到二明的脚丫子。
“我靠!往哪踩……老秦?你怎么跑着来了?”
林晚蹲在垃圾堆中不敢喘气,脑子则飞快地想着秦叔叔为什么跟这个流氓认识。
“小老板,您忘了?不是你让我把修好的车给您开过来吗?”
林晚恍然大悟,原来老秦所在的修车厂正好是王氏兄弟的产业,这也就解释了秦风为什么在二椅子面前忍气吞声了。
“啊,车前档修好了?对了,你刚才看见有人从这出去没?”
“人?啊,刚才看见有个挺白净的小男孩往胡同口跑去了。”
“操!他妈腿还挺快的,走,给我追去!”説完,一伙人撒开腿往胡同外跑去。
老秦看那伙小豺狼跑得没了踪影,才把林晚从垃圾堆里翻出来。
“你这孩子真不省心,怎么跟那位阎王搅在一起去了?”
林晚被垃圾箱的馊味熏的直迷糊,蔫蔫的也不栈啊?
老秦看了看小林被扯得露出了裤衩的裤门,又打量下了松散的衬衫,叹了口气,估计老秦也知道二明同志异于常人的爱
好,随口嘟囔句:“真他妈被钱撑的,玩什么不好,非玩臭后门子!”説完,拉着林晚往胡同外走去。
粗犷的劳动人民没照顾到孩子纤细的神经,林晚的脑袋差不点钻进敞开的裤门里。
可没等他把脑袋伸直了,刚走出胡同口居然跟丧门星二明走个顶头碰。
原来二明追了一半,忽然觉得这么跑挺傻的。于是自己带了一帮人回来,准备开车接着追,没想到抓了个现行!
“好啊,老东西拿我当猴儿耍!都给我上,把他往死里打!”
俗话説“虎子无犬父”,老秦也不是省油灯,操起车里的撬棍就抡开了。
那帮坏蛋苗子没准备,被虎得往后一退,借着这个机会,老秦一推林晚喊了句“快跑!”
林晚条件反射地拼命跑了出去。把那一伙人远远抛在了脑后。
等跑过了俩条街,浑身直冒热气时,他才猛得反应过来,那伙人没追过来,那秦叔叔怎么样了?林晚顿时懊恼起来,把
脚一跺开始往回跑。
跑到一半的时候,路过電話亭,灵机一动去拨了110。因为分局里出事的酒吧不远,警力出动的还算迅速。
当林晚跑到酒吧的后门的时候,有几个警察正在问询酒吧的工作人员,可门口除了打斗的痕迹外,根本找不到秦叔叔与
二明一伙的踪影。
林晚又撒腿往秦风家跑去。可门板上的大铁锁让他的心如浸入冰窟之中。
正当他六神无主之际,木质楼梯传来了咯吱的声响。原来是鬼混回来的秦风。
“林晚?你怎么跑来了?”秦风满脸疑惑地问着。
当林晚抖动着嘴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出来后,秦风的眼睛越瞪越大,转身就冲下了楼梯。开了自行车锁就准备上车
,林晚紧随其后也跳上了车。
秦风来起劲来,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小林寻思自己虽然不济,但帮秦风挡下板砖棍棒什么的,也算有些用途。
一路车蹬得飞快,车链子“哗哗”直响。林晚抓紧秦风的衣服襟子,脑子里不断演练着一会可能发生的情景。
可到了修车厂,眼前的一幕让林晚彻底傻了眼,秦风跟狼似的长嚎一声。
只见修车厂的大门半开,借着庭院的灯光,门缝里有一双光秃秃的脚,悬在半空来回摇晃着。
林晚只觉得天玄地转,人吊了这么长时间,估计早凉透了!
等俩人窜进车房,秦风叫得更厉害了,而林晚则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秦大叔只是被人用绳子高高地绑在房梁上,手上系的是活结,一松手就挣脱开来。可是他的鞋袜都被人扒光了,下
面的地上则铺满了砸碎的啤酒瓶和图钉。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两只脚一准扎成金钱豹的爪子。
这招太他妈缺德了。人就算胳膊吊脱环了也不敢下来,生生在那干挺!
林晚拉过修车用的厚垫子铺在地上,秦风红着眼睛上去扶着他爹。等秦风踩着板凳把秦大叔放下来的时候,老头叫得都
不是人动静了。
“我操!车厂的人都他妈挺尸啦!这么大的活人被吊着就没人管?”
“别……别喊了,那些人早他娘的躲远远的了!谁敢招惹那位活阎王!”
孝顺儿子不揉他爸胳膊了,满屋子划拉杀人利器,那架势绝对要把二明的苦胆摘下来。
当爹的急了:“你个瘪犊子要干什么!赶紧给我回来!”
秦风把他爸的话当耳旁风,选了把榔头,就要去玩命儿!林晚拽住他脖子往回拉,边拉边説: “咱们报警!用法律制裁
他!”
秦风真想回身给他一榔头,看看小呆脑壳里装得是不是中国土产的瓤子,要是法律能管得了老王家,那俩龟孙子都够槍
毙十个来回的了,还用得着自己充大个吗?
一甩胳膊,小鸡仔就被秦风一甩就到一边凉快去了。
秦老爹一看林晚不管用,急了,挣扎着从毯子上爬起来,光溜溜的脚丫子正踩在玻璃擦子上,给老头疼得直叫唤。
秦风回头一看,连忙跑回来抱起他爸。
“爸!你这是干什么!”望着自己老爹血淋淋的脚掌,秦风的眼睛里布满的血丝。
“你个混小子要干什么去!啊!你那是替我报仇吗?想让我反过来给你个小兔崽子送终?爸没能耐,让人欺负了活该,
可你是爸的亲儿子啊,我宁肯吞玻璃死了,也不能看着你干傻事啊!”
説完,秦大叔哭着握了一把玻璃就要往嘴里送。秦风哽咽地拉着他爸的手,抢过玻璃碴子説:“爸,你别闹了,我不去
还不行吗!”
虽然早已被艰难的生活压弯了脊梁,被几个毛崽子肆意羞辱后的无力感,还是让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泪流满面。
他只能抱着儿子嚎啕大哭,边哭边説:“这他妈算点什么?老子就当练吊环了,赶明儿就当体操运动员去!走,给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