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打倒对手。”
说话间,他飞快地逼近薛然,又是一拳正面朝着薛然脸打去,薛然见之,上身下意识地向后仰去,紧接着左脚往边上一跨
,右脚却在地上画了一条弧,随后人已移开了去。
他的速度本是极快的,只是动作太过于花哨,所以在他自认为已经避开攻击因而回身之际,季祈天的拳头却已停在了他的
眼前,如此一来,胜负已分。
喟然长叹一声,季祈天收起拳头无奈地启口,话里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不知道你到底要那些花里花哨的动作
来干嘛?这不平白将自身弱点送到对手眼前去?就好比刚才那一招,你明明可以直接往边上躲,干什么硬要加出个后仰的
动作?还有,你脚下的步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走直线不比你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弧线来得快捷?”
季祈天骂得虽狠,却依然是一针见血,以致薛然无法反驳,唯有挨骂的份。细细回想季祈天的话,确实是很有道理,如果
他能收起那些漂亮的招数,攻击力怕是能抬高一大截。
“再来!”伴着季祈天短促的两个字,二人再度打起来,这一回薛然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刻意回避了那些多余的花招,而
是选择了最直接的形式来应付对方的攻击,却当真是比之前有效多了。
只是有一点薛然不太明白,既然季祈天要他死,这会儿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把他活活打死在场上不是更方便吗?
正思忖间,季祈天新一轮的攻击再度过来,对方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发什么呆,给我专心点!”言下又是好几个狠招
,招招致命。
薛然再不敢走神,只专心地接招,同时找准空隙进行反击,几个轮回之后,倒是寻到了些规律,终是在一个猛力踢腿之后
,他一个手刀往季祈天的后颈劈去,而后者眼看着那一招下来,若是硬挨定当昏死过去,于是索性侧身倒下,在地上翻滚
一阵,才又起身反攻。
薛然见季祈天避过攻击,倒也不显得焦急,只继续发起猛烈攻势,一时间,局势竟是起了变化,先前还呈弱势的薛然这会
儿却有愈趋向上的形势。
最终以一个过肩摔,薛然成功地将季祈天摔在地上,说起来也算是公平,开始时季祈天给了薛然一个过肩摔,如今薛然也
还他一个过肩摔,彼此谁都不欠谁,也算打了个平手。
只是这一场打完,薛然却再也支撑不住地伏倒在地,昨天挨的那几十棍的伤到现在还疼着,纵然季祈天这家伙曾良心发现
给他送来过伤药,可再好的药膏也不可能让那样的棍伤在一夜之间就好全。
“哥!哥!”那一刻,薛宁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道,竟使劲甩开牵制着他的两名男人冲上道场,跪坐在薛然的身边问着,“
哥,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哥,你别有事儿啊!”
努力地爬起来,薛然坐在地上,宠溺地摸了摸薛宁的脑袋,调笑道:“小傻瓜,你哥我哪有那么脆弱?摔一下就不行的那
是玻璃娃娃,不是薛然。”
薛宁见薛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思,这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继而瘪瘪嘴,问:“那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薛然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而后对上一旁也早已恢复过来正盘膝坐着的季祈天,这家伙依然一副清高的姿态,冷冷
地凝望着他,嘴角却带了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
见薛然盯着他猛瞧却始终不开口,季祈天也不显得尴尬,只是任他注视了会儿才幽幽启口,“怎么?兄弟俩肉麻完了?”
薛然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又阴沉下来,季祈天倒是完全不以为然,顾自站起身,俯视着仍旧坐在地上与他那宝贝弟弟十指
交扣着的薛然,举步施施然向角落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还能站起来的话就别磨蹭了,别忘了咱们还有第三回
合的较量。”
投给薛宁一个安抚的眼神,薛然强忍着身上那些伤痛,费力地站起身。薛宁眼见着薛然的身体有些不稳,赶忙跟着起身扶
了他一把,“哥,你小心。”
薛然又对薛宁笑笑,道:“没事。”可心里却又忍不住把自己狠狠骂了一顿,心说:薛然,你真是没用,一点皮肉上的伤
都能把你折腾成这样。紧接着咬咬牙,穿上鞋也往角落走去。
等薛然和季祈天都准备完毕后,季祈天才瞄了一眼依然扶着薛然的薛宁,嘲讽道:“难道薛大少爷是打算带着弟弟和我比
第三回合?”
“自然不。”放开抓着薛宁臂弯的手,薛然对他柔声说道:“小宁,你到一旁去等着我。”
薛宁有些不乐意,可一见薛然板下了脸,也只好闷闷地走开。至此薛然才又对上季祈天的眼,平声而问:“第三回合比什
么?”
“比勇气,以及……运气。”巨大的软垫被撤去,紧接着又有人将一个方桌抬了上来放在仓库中央,桌面铺了一层红色绒
布,而桌子正中间放着一只体积不大的黑色铁盒,这整体给人一种相当神秘且恐怖的感觉,红黑的搭配,总让人不禁想到
血腥与死亡。
季祈天款步走到桌前,动作缓慢地将那只铁盒的盖子掀开,顿时里边所摆放着的东西呈现在薛然眼前,那是一把枪,一把
左轮手枪,而在枪的边上还放着一颗子弹。
意思已经很明白,季祈天曾说过,他与薛然之间只能活一个,所以这最后一回合比的是勇气,更是运气。
季祈天慢悠悠地取过枪,右手食指插入扳机孔,指腹在扳机上轻柔摩挲须臾,而后指尖轻转,触及转轮弹夹,继而小小地
施力,弹夹偏离枪身,此刻他方才将那颗仍旧躺在盒中的子弹拿起,放入了弹夹孔内,只闻一声轻响,弹夹迅速归位。
“俄罗斯轮盘是一种拿性命当赌注的赌博游戏,六个弹槽内只有一颗子弹,而现在……”他刻意顿了顿,随之拇指贴着转
轮一划,仓库中顿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细碎声响,季祈天这才接着启口,“现在,我也不知道那颗子弹到底在哪里,
所以,今天谁生谁死就听天由命。”
“不要!不可以,哥,你不能和他玩这个,你不可以!”薛宁在听到这里时再也忍不下去,尖叫着就要冲到他哥身边去,
而季祈天哪里允许他来搅局,旋即对着一旁的两名兄弟厉声喝道:“给我制住他!”
那嗓音低沉得可怕,两人再不敢迟疑,立刻将薛宁又拉了回来,可那时薛宁的情绪已到达一个癫狂的边缘,他撕破喉咙般
地大声吼道:“薛然,你不可以,听到没有?我说你不能这么做!”
可薛然只是淡淡地望着他疯狂叫嚣的模样,却只像一个观众一般静静地看着,直到季祈天的声音再度响起,“根据俄罗斯
轮盘的规则,怯场的也为输。”他并没有明说输的结果是什么,但薛然心里自是明白。
又淡淡地瞥了一眼薛宁,那小子早已哭到声嘶力竭,眼眶红肿得叫人心疼,令他不忍再多看一眼。将视线收回,薛然问:
“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季祈天倒也爽快,不知是因为将死亡都看淡了的缘故还是有其他的理由让他释怀,而薛然也表现得极为淡定,
仿佛生死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尘烟了烬,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才那一回合,一开始你明明有实力将我打趴下,甚至打死也可能,为什么不那么做,反而要给我指出我的弱点,让我
自己去领悟改进?”这点薛然一直弄不明白,如果季祈天不给他说那些,那么第二轮他必将惨败,倒是被他那么一指点,
反而能打个平局,甚至在某些小细节上还略胜一筹。
只是这季祈天不是一心想要他死吗?那么告诉他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正茫然间,季祈天忽然开口,“你我之间终将有一人要死,如果今天是你死,那么我一定会把熠风管理得比你好,反之若
是我死了,刚才对你的那些指点兴许能助你成为一名优秀的黑帮领导人。”伴着他这话说出,薛然方才恍然,他怎么就给
忘了呢,季祈天这个人野心是大了点,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熠风,此人对熠风总抱着一丝执念,仿佛熠风比他的
性命更重要千百倍。
“好,我和你比,但是我要你答应我,假如我运气欠佳死在这里,请你放过我的弟弟薛宁。”季祈天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如今薛然已无所求,他只是希望薛宁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可那小子好像很不愿意似的。
薛宁哭喊着,声音已哑到了极点,却依然在不停吼叫,“谁要你逞英雄?薛然,我不需要你打肿脸充胖子!”言下语调一
转,口吻悲戚下来,“哥,我们说好的,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儿,你怎么可以让我独活?”
薛然抿了抿唇角,别开了脸,可眼眶竟火辣辣的疼,好像有一层水汽已在眸中升起,渐渐模糊了视线。
耳边依然是薛宁的嘶喊,他不遗余力地叫骂着,似乎早已不在乎自己的喉咙,“薛然,你这个混蛋,你不能死的,快点停
止这场游戏,薛然,薛然……”
薛然笔直地站着,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悄悄滑落,转眼却连泪痕都看不清晰,而季祈天却很清楚地看到了他落泪的那个画
面,心里不禁略显震撼,不曾想过,像薛然这样的人竟也如此多情,这滴眼泪里含了多少辛酸与决绝,想必也只有薛然自
己最为了解。
“我还有个要求,这一回合,我希望薛宁回避。”薛然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薛宁就更加猛力地挣扎起来,他的声音无比
尖锐,那一声声“我不走”刺耳得很,仿佛带着一整条声带一同颤抖,使得闻者都不免心慌。
薛然合上双眼,眼底是无奈,是凄楚,亦是悲哀。他不是绝情,只是太爱薛宁,怕他受不住这样血腥的场面。薛然了解他
这个弟弟,薛宁天生胆小,有时候被言语吓唬两句也会浑身哆嗦,何况如今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在他面前被子弹射穿脑袋
呢?要是薛宁真的亲眼所见,他会疯的,而薛然不允许,他要薛宁活下去,完好无损地活下去。
“可以。”冷然甩出两个字,季祈天对着押着薛宁的那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二人便要将薛宁往外带。可薛宁也不知是哪来
的一股蛮力,居然死活赖着不走,那二人将他往前拖动一步,他则拼命往后再退三步,这般固执也实在是令人为难。
薛然在一边瞧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小宁,你怎么就这么傻?我不想死在你面前,那对你而言太过残忍,对我而言
,也太残忍。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从外边走进来,至季祈天面前恭敬地说道:“季少,有个自称林语默的男人说想见见你,而与
他同行的还有何意阑以及蓝帮的老大。”
“哦?”上挑的音调中带着些许轻慢,季祈天一勾唇角,微笑着说:“那么,就请人家进来坐坐吧,正好能让他们看一场
好戏。”
林语默……
季祈天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眸中忽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似乎带了点兴奋,又带了点期待。
Chapter 50
林语默信步走进仓库时,季祈天正坐在方桌边缘等着他,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把左轮枪。而在他身侧分别站着两名手下,
另外薛宁被两个男人押着肩膀站在角落,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薛然则立在方桌的另一边,从语默的角度看过去,正
好能看到那把抵在他腰际的枪。
走在语默身后的意阑与铭枫一见这阵势,心里顿时就升起一份强烈的不安来,唯有语默依然表现得很淡然,微笑着望向季
祈天,而季祈天也只是那样淡淡地望着他,嘴角噙着一丝浅笑。
“你就是季祈天?”语默眨了眨眼,走到季祈天面前,将他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才又感叹了一句,“长漂亮了啊!”
季祈天愣了愣,微微点了下头,继而也确认了下对方的身份,“林语默?”
“是啊,我是林语默。”他忽然笑开了,那模样不像是来谈判的,倒有点老朋友聚会的感觉。而事实上,在迈进仓库的那
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停了一拍,当初自己千算万算都觉得季祈天不会那么轻易杀了薛然,哪里想到这个疯子居
然会选择玩一场疯狂的游戏。他的目光在季祈天手中的左轮枪上一扫而过,心里顿觉后怕。
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褪去,语默等了一会儿,不闻季祈天开口,他却也不尴尬,只自顾自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了,祈天
。”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敢情这林语默与季祈天其实是认识的?从进来后,蓝铭枫和何意阑这两人,一个把目光集
中在薛宁身上,一个则把目光集中在薛然身上,可这会儿两人听见语默这话,都纷纷将视线收回来看向了他。
而季祈天只是偏了偏头,随后以一种出奇柔和的嗓音感叹道:“是啊,语默哥。”顿了顿,他复又启口,“太久没见了,
久到我差点忘了我们的小时候。”
语默吐吐舌头,模样煞是可爱,“差点忘了就是还没忘咯?那看来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季祈天抿唇而笑,却显得有些羞涩。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小时候的那些破事儿,季祈天唇边的笑容更为深刻。说起来,他与
林语默只不过一同处了一个月,然而在那短短的一个月中,他们形影不离。
季祈天的父亲和林语默的父亲是深交,而那一个月,祈天只是暂住在林家而已,语默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祈天时,他们
都还只有十岁,祈天长得矮小,论相貌还比不过自家表弟来得好看,只是他拥有一双格外清亮澄澈的眼,那时候语默常带
着祈天一块儿出去玩,他总是没个正经,时常说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吓唬祈天,等瞧见对方脸上真泛起怯色后,才又
勾着他的肩膀笑道:“怕什么,有哥哥罩着你。”
那段日子他们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睡,生活过得极度快活,可一个月后,语默开学,祈天也被接走了,分别前两人都狠狠地
伤感了一番,只是谁都没有掉眼泪。再以后季祈天就被送到了熠风,赵爷对他很好,而自那以后他却再也没见过他的爸爸
妈妈。
赵爷说,他父母在生意场上做了赔本生意,欠下了一大笔债务,现在他们逃债去了,只是放心不下他这个孩子,便将他托
付给了赵爷,熠风到底是个有势力的帮派,留在那里,他会很安全。
微敛了眉目,季祈天认真地把玩着手里的枪,好一会儿才又抬起眼,对上林语默的目光,“说说看吧,今天你来找我的目
的。”
语默见季祈天如此爽快,打趣地挑了挑眉,“很简单啊,问你要两个人。”
季祈天莞尔一笑,依旧坐在方桌上,姿态却是极为高傲的,“行啊,除了薛家两兄弟,其他人随你挑。”
余光扫到身侧的意阑,发现那小子有些按捺不住,语默立刻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接着又对季祈天笑问:“那如果,我就是
要薛然和薛宁呢?”
季祈天无所谓地耸耸肩,“可是我不想给,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不是吗?”
林语默看季祈天态度坚决,心里又知此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于是便耍起了无赖来,“祈天,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好歹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