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几乎要哭出来。
萧云心口突然空荡荡的。
他木然地任由宫女扶他坐下,呆呆坐着,手摩挲这那只玉笛,这是萧飞给他的,他死了吗?
他突然醒过神来,对站在一边的宫女说道:「去,去探听清楚,快去。」
宫女去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眼前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他知道天黑了。
内侍们也没有出现,他屋子里一直黑着,他坐在黑暗里,突然觉得不适应,他的眼睛已经不能看清东西,就是点上灯,也不能做任何事。他有些诧异,他一直以为最适合自己的就是黑暗,是萧云改变了他的习惯,无论他看不看得见,他都命令给他掌上灯。
他已经不再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了,他突然发现了这个事实。
可是为什么萧飞还没有回来?为什么?
他突然大叫了起来:来人。点灯!
没有人应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黑暗中摸索着,手碰到了烛台,火折呢?在哪里去了?他焦集起来,额头上渗出了和朱。
正在翻找时,面前突然一亮,有人点亮了烛火,他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回来了?快说,陛下怎么了?」
来人沉默着。
「他是不是……是不是……啊……」他揪紧了衣领。不,不要这样。
泪水突然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长的时间没有流过泪了。不,不,他一遍遍重复这个字,眼泪飞快地坠下来,他的身体开始摇晃,他捂住了脸,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呜咽声。
突然双手被人轻轻拉开,面上有温软柔腻的东西正在吸吮他的泪水,沿着面颊一直停在唇边:「哥哥,我回来了。我没事。」
那个温暖而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萧云发出一声低呼,一个紧接着一个的缠绵的吻,雨点般落在他的眼角眉梢。
这一次他没有推拒,为什么要推开他呢?他明明那样可望被他抱在怀中。
可以就这样安心地留在他怀里吗?
可以吗?
《全文完》
番外·缘起
那一年,芙蓉开得很早,七月末便大片盛开,宫中芙蓉树甚多,开放时,当真是繁花似锦,太液池边的芙蓉品种名贵,花色绚烂之极,尤为宫中之冠。
暑气未退的夏末天气,萧飞睡了一觉醒来,身边宫人都在趁小主子睡觉,有的溜出去偷懒,有的在宽大阴凉的房廊下打盹,萧飞这一年已经八歳了,个子比一般的八岁孩子高得多,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他蹑手蹑脚下了凉褟,绕过那些打瞌睡的宫人们,顺着走廊往他母亲的寝宫跑去。
他的母亲是最受宠的闵妃,自从一年前皇后死了,闵飞已经成位后宫实际的当家人,闵氏容貌美丽,出生书香世家,颇为聪慧,自入宫以来便宠冠后宫,生下皇七子萧飞后,更是受宠,是以别的皇子都与母亲隔宫居住,母子不能轻易相见,而闽妃却一直与萧飞住在一起,这是皇帝亲自下旨特许,单是这分体贴,便是宫中其它嫔妃享受不到的。
萧飞近日功课愈来愈重,每天在学堂上课的时辰,远远超过别的皇子,这也使得他见到母亲的时辰也愈来愈少,这时候得了空,便想要去找母亲。
他一路飞奔到母亲的寝殿,这里湘廉低垂,四下都静悄悄得,一缕幽香自廉内飘了出来,他轻轻地掀开廉子,外间空无一人,内间却有隐约的人声。
他光着脚ㄚ,悄悄地进了内间的门,从大敞开的门边,他突然瞧见凉褟上,有两个人正紧紧抱在一起,发出令他难以理解的声音,那是急促的喘息和不胜欢爱的呻吟。萧飞愣了一下,他只有八岁,然而生在深宫中异常聪明的皇七子,片刻后便知道他父皇与母妃绝对不会喜欢他现在继续站在这里的。
如来时一样,他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在阶下找到刚才脱下的鞋,慢慢套上,无聊地顺着林荫道一直走出了宫门。
他走出了宫门,心还在怦怦直跳,刚才那一幕对一个早熟的孩子来说,仍然是难以消化的,所以他埋头走了很久,一直到再抬起头时,突然发现有些找不着路了。
他望了望远方,前方一大片红得如火一般的花树,便顺着石径往那边走,石径快要到头的地方,他听到一阵非常悦耳的笛声,那声音清亮婉转,似乎穿花拂林而来,萧飞顿时心旷神怡,立刻忘记他的心事,而急于去看看是谁在吹笛。
钻出花木繁盛的石径,面前豁然开朗,一大片水面呈现在他面前,原来他已经走到皇宫的西北角了,这里是皇宫里的太液池。这是一片相当大的水域,清澈碧绿的湖水,在午后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沿岸则种着大片的木芙蓉,那花开得红如烟火,绚烂如锦,不远处一株粗大的树下,铺着红毡,一大群人围坐着,几名宫女正在翩翩起舞,萧飞一眼便认出,那些围坐在地上的,都是东宫的人。
这些人都行为放犷,如果教礼教的杜师父看到了,一定会气得吹胡子的。萧飞闪在一株粗大的合欢树后面,偷偷瞧着那群人,他们的衣衫都已经解开,坐在地上的姿势也相当的不文雅,吃东西的样子更是放肆得像强盗一般,不知为什么,萧飞却渴望向他们那样,轻松自在的吃喝,那应该是非常舒服吧!
他为这群放犷粗豪的人所吸引,一步步走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他甚至忘记了母亲平时禁止他与东宫的人接触的命令。刚才一度中断的笛声突然又响了起来,萧飞看见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立在一株芙蓉树下,身后是波光潋艳的太液池水,身边是盛开的芙蓉花,侧边还有艳妆的宫女,然而这一切,都抵不上吹笛少年秀美俊丽,所有这些都成了他的陪衬。
萧飞呆呆地看着那少年,他平时看到的这个人,都是一身朝服,不拘言笑的太子殿下,却从没见过清雅秀逸如斯的萧云。
他明明是认是这个人的,这一刻却恍惚起来,心跳得突然快了起来,就像刚才突然撞见父母的欢爱一样,小脸泛起了红潮,双眼痴迷般地瞧着正在吹笛的少年,他大概一生也望不了这个午后,这个芙蓉树下吹笛的青衣少年。
有人突然看到花间走出的这个孩子,他穿着锦绣的皇子衣裳,容貌俊美中有一丝同零孩子所没有的刚毅果敢,他们立刻认出来,这是七皇子,皇帝陛下最为钟爱的皇子。他们都是东宫的官员幕僚,萧云请他们到太液池畔来赏花,谁也没有料到会遇到这个太子地位最有利的挑战者,在这伙政客眼哩,只有政敌,而没有孩童还是成人之分。
萧飞走到离他们只有数步之遥的地方 ,被这些人敌意的目光止住了脚步,这个时候他想起来母亲说过的话:不要靠近东宫的人,更不要到东宫去,他们会害咱们的。他的脚步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突然有人轻轻笑了一声,一个清亮柔和的声音道:「是七弟?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那声音柔和而安宁,有着令人心安的神奇力量,萧飞镇定下来:「太子殿下,你的笛声真好听。」
「是吗?」青衣少年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笑,八岁的萧飞完全被这个俊美秀丽的皇太子哥哥迷住了,他的身边,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一个好像是自他身后那片碧绿的水里幻化出来的人,清澈透亮的双眼,纤丽秀美的五官,都有着强烈的不真实感,以至于他只能呆呆地瞧着萧云向他低下头来,那么浓黑的眼眸里没有敌意,只有亲切和温和,他半蹲下身子道:「七弟,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萧飞回头看了一下,有些发呆,面前是葱郁秀美的花园,一条条小径四通八达,然而他确实有些迷惑,他分不清哪一条路才是通往他母亲宫中的路。
他咬了咬嘴唇,勇敢地说出来:「我听到……笛子声,很好听,就走到这里来了……我……也许找不到路,但是……」他挺起了他的小胸膛:「我还是可以回去的,我一定可以找到那条路走回去。」
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他的太子哥哥脸上绽出了笑容,露出了一排细碎整齐的牙齿。他真好看啊,萧飞想,他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到有比这个哥哥更好看的人了,这样好看的人怎么会害自己?
他毕竟只有八岁,他完全不知道一个人的好坏和他是否长得好看完全没有关系。
萧云转头淡淡地对东宫几个官员道:「没有必要紧张,他只有八岁,还是个小孩子呢。」
然后他再次低头,对萧飞道:「我送你回去吧,七弟,以后不能这样一人跑出来了,你母亲会很着急的。」
那天晚上,萧飞做了很多梦,梦里总是看到水边有个青衣少年,眼睛像天上的星星那样明亮,耳边有笛声缭绕,悦耳动听,他对他温和地笑,他听到他清柔的声音在说:「我送你回去吧,七弟。」
那是萧飞最后一次见到皇太子殿下。
两个月后,他听说,皇太子萧云,赴晋国为质子。
那以后很久,萧飞仍然会偶尔做那个梦,梦到美丽温柔的太子哥哥,但他一直没有再见过他,那一年萧云十四岁,萧飞八岁。
番外·醉颜
萧飞在喝酒。
甘甜香醇的美久,醉春烟。
非常好听的名字,酒也是非常好的酒。
这是南郡敬上来的贡酒,九十九年九个月零九天的陈酿。
他并不是经常喝酒,尤其近一年来,他基本上滴酒不沾。
他不喝酒也很需要克制,更何况这样老辣的酒,完全可以叫他头脑发昏,忘记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他面对那个人的时候,要调动自己全部的意志来克服将他抱在怀里,剥下他的衣服,进入到那身体里去的欲望。
但今晚不同,景阳宫的侍女惊慌地跑来向李明打探消息的时候,他很不光明正大的藏身在窗后,听到了他一直期待的消息。
是他让她来打听的,而且他很着急。
萧飞觉得放出这种风声是不太地道,可是他太过急于知道,太过急于了解了。
然而他仍不敢。
所以他启开了这坛醉春烟,他觉得他需要酒来壮一下胆。
他一边喝下浅碧色的酒,一面嘲笑自己的胆怯。
他十六岁就带兵上阵,打了无数次恶仗,却从没哪一次胆怯过,这一次却要喝酒壮胆,只是因为,他面对的是,太过脆弱的东西,只要一失手,就再也收不回来,他需要一点胆气。
屋子里很暗,没有点灯。
他有些心酸,他知道他的眼睛基本上不能看清东西,就算点上灯也不能看清楚多少。
室内并不是全黑一团,有极淡的星光照进屋内,能看到一条人影正在案头摸索,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软底的缎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看到他摸到了烛台,然后纤长细瘦的手指继续在案头摸索,火折其实离他不远,可使他看不见,仍然没有摸到。
萧飞在心里叹了口气,拿起火折点亮了烛火。
明亮的烛光映在萧云的眸子里,那里面看起来也像是流转着一团火光,他侧起了脸,微微蹙着双眉,急切地问道:「回来了?快说,陛下怎么样了?」
萧飞没有说话,他抑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着迷般地看着他哥哥满脸焦急与惊慌,心里颤动着隐约的狂喜,这也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是不是……是不是……啊……」萧云突然揪紧了衣领,说不下去了,紧接着,两道泪水流了下来,晶莹的泪珠在跳跃的烛光映照下,闪着光芒,像是最美丽的珍珠一般,一颗紧接着一颗,飞快地坠落下来,萧飞屏住呼吸,拿着烛台的手微微颤抖,火光像他的心绪一样开始闪烁。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萧云的眼泪`,无论何时,他看到过他绝望痛楚无奈,只读没有见到过他的眼泪,他不知道,萧云自己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他再也没有泪水了,这是上没有一个値得他流泪的人了。
萧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即使是这样,也控制不住喉头发出的哽咽声。
萧飞放下了烛台,上前轻轻拉开他的手,伸出舌尖轻轻地,轻轻地,开始舔吮那些泪水:「哥哥,我回来了,我没事……没事……」
一面说着,一面亲吻他,一个紧接着一个缠绵的吻,最终停留在萧云微微启开的双唇上,那是多么芳香而柔美的滋味,顷刻间沁入萧飞的心田,这是远比醉春烟更为香醇的滋味,更为缠绵而撩人心弦,萧云没有推开他,他推不动,似乎醉春烟的气息通过萧飞的唇舌已经被渡到他自己的心田,他渴望这个吻,不,不仅仅是吻,还有更多。
得到默许的萧飞动作愈来愈放肆,他是如此渴望这个人,想要死死的抱住他,就再他开始解下他的腰带时,萧云突然抓住他那不安分的手,低低地叫了一声:「不!」
萧飞吃疑了一下,借着烛光侧脸看他,萧云的脸被烛光染成浅红,光洁的肌肤泛这秀人的光泽,他并没有生气,但他的拒绝是明显的,他捉住萧飞的手使劲往外推,萧飞怎么能甘心?
他固执地想要甩脱萧云的手,一面在他耳边道:「为什么不?哥哥,我想你。」
萧云咬住了唇:「想我?七弟,我……我是你哥哥,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可那有什么关系?」萧飞回答得又快又干脆,不知道为什么,萧云的拒绝,却比他过去的顺从更让他开心,他的哥哥,他的萧云,已经越来越不像过去那个萧云了,他觉得他活过来了。
他知道拒绝,他会流泪,他会害怕失去,萧飞相信,那么他同样也会爱和被爱,他附在他哥哥耳边:「那有什么关系了?哥哥,我喜欢你,我爱着你。」
他更用力抱地抱住他,开始亲吻他,他吻得温柔而缠绵,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亲吻他,萧云身体开始颤抖:「可是……我是你哥哥,你一点也不在乎吗?」
正忙于亲吻他的萧飞发出吃吃的笑声:「在乎,你是我最在乎的人,除此以外,我不觉得为什么你是我哥哥,我就不能爱你。」
萧云的呼吸变得急促,可是他仍然挣扎着问:「我是你的哥哥,你这样对我,是逆人伦的,你……不知道?」
萧飞再度笑了起来,他把他哥哥整个抱了起来,脸在对方的脸颊上挨擦着:「如果我不能抱你,不能拥有你,那我就要死了,哥哥,你愿意我死去,还是愿意让我继续逆人伦下去?」
一听到死这个字,萧云猛的搂住他,啊,不能,刚才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他觉得心痛得要碎掉,这个人,怎么能死?他失去很多,只有这个人,他不能够再失去。
彷佛明白他的心意一样,萧飞在他耳边道:「哥哥,你不想要我吗?如果你不想,我会让你想要的。而我,很早就想要你,从我八岁起。」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他哥哥放在床上,解开他的衣裳,缓缓地曲起他的双腿,雪白修长的双腿微微有些颤抖,粉色的洞口微微伸缩着,萧云放开了身体。他不想再纠缠那些问题了,现在,他的身体和他的心终于步调一致,他要他,无论这个人是不是他的弟弟,他听到萧飞粗重的呼吸,然后,是温柔缓慢的推进。他的身体已经很久不承受这个了,萧飞进入得有点困难,狭窄紧窒的甬道本能弟推拒着异物的进入,萧飞额上渗出了汗,他不想弄伤了萧云,可是照目前这样轻柔的动作,根本别想进入到密径中去,而他的欲望已经涨大到不能再大的地步。
萧云双腿这时候环住他的腰,一面紧蹙眉尖,一面挣扎着说了一句什么,萧飞没有听清楚,他俯身道:「哥哥,你说什么?」
萧云狠狠地吐出一句话:「用力点,你这个笨蛋!」
是啊这个笨蛋,这样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哩,萧云只觉得难以忍受,他要他进来,无论他用什么样的办法,他不想隐瞒自己,他同样喜欢这个人,需要这个人。
被骂着笨蛋的萧飞醒悟过来,他挺起腰身,这一次有力的冲击,他顺利地闯了进去,一阵湿热紧密地包裹住他,说不出的巨大快感令他啊地一下叫出声,萧云双手骤然抓紧了身下的褥子,竭力抬高了腰,迎合着萧飞快速的抽送,痛与快感,同时袭击了他,「啊……」萧云也开始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