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予正还是跟他到了房间里,靠在床边,听他慢慢讲故事。
男孩也不敢乱动,乖乖在一边坐着。
最后男孩大着胆子,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亲他的脸,后来又亲了嘴唇。
梁予正笑笑,说你要加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同样的道理。
袁亨也很快就知道了。
本来在筹备演唱会,分身乏术的袁亨,这天意外的出现在公司里,梁予正那时正在和人说事情。
袁亨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一直等,看门的小狗似的,偶尔还透过百叶窗伸着脖子巴望。
梁予正被他逗笑了,只好早一点结束对话,把他叫进来。
“演唱会准备的还顺利吧?”梁予正问。
“恩……很顺利。”袁亨回答。
“那很好啊。”梁予正不知他为什么闷闷不乐的样子。
“……”袁亨却不说话。
“……”梁予正心底叹了口气,他不是在电视上满能说的吗?
“你有什么事情?”梁予正又问。
沉默了一会,梁予正放弃:“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梁老师……”袁亨出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梁予正有些不高兴,差不多也是下班的时间,就收拾了桌面的东西,都装进公文包里拎了就走,袁亨就像个尾巴似的在后面跟着。
梁予正去停车场,他也去停车场。
梁予正拉开车门,他也拉开车门。
梁予正坐进去,他也坐了进去。
梁予正有些无奈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去你家,好么?”袁亨弱弱的看着他。
还没等进家门,两人就已经吻到一起。
梁予正费力的摸索着钥匙孔,下巴被袁亨扳高,害他什么也看不清。
袁亨对于亲吻的执念叫人不敢恭维,但这样急切的纠缠,又有些甜蜜。
尽管梁予正喊着去床上,去床上,袁亨还是就近把他压倒在沙发上了。
梁予正的腿还拖在地上,裤子已经被褪到了膝盖。
大逆不道……
简直无法无天了!
即便是梁予正这样好脾气的人,也不禁想要训斥。
但袁亨柔软的唇舌吸吮着他,梁予正又难免气短呻吟。
不知为什么,袁亨今天有些任性,像是要挑战他不发火的底限似的,把他牟起劲来折腾。
这样激烈的性爱,梁予正已经多年没有过。
真是吃不消,梁予正的手死死的攥着沙发的扶手,有气无力的叫着够了够了。
袁亨却置若罔闻,转而体贴的抚弄着他,让他颤抖到失声。
梁予正最后甚至迎合了袁亨的进攻,自己动起腰来。
这实在太丢脸了,简直像野兽似的,事后梁予正趴在枕头上,肌肉的酸窘提醒着他方才的荒唐,梁予正阴暗的想了许多,甚至是干脆从此就将袁亨雪藏。
“予正……”那样的声音又从背后缠上来,柔软的唇点点他的肩膀。
“我本想做出些成绩再和你说这些……但是……”袁亨热热的呼吸就在他耳侧:“咱们交往好吗?……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
梁予正笑了出来,却没有回答。
他听到了一个甜美的笑话。
男人的性欲在二十多岁和四十多岁,是两个顶峰,五十岁之后就开始走下坡。
二十多岁的时候,是鲜活的爱情追逐。
到了四十多,就只能用权利和金钱来换了。
容貌之类,是梁予正从来就没有过的东西,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梁予正已经错过了应该美好的时候,都到了这个岁数,没有理由再委屈自己了。
梁予正去看了袁亨的演唱会,自然是前排VIP的票,近得眼看就要坐到了台上。
袁亨的歌还不太多,所以有些老歌的翻唱让现场异常火暴,掀开衣服,结实的腹肌第一次出来抛头露面,全场都静了一下,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疯狂叫喊声。
梁予正笑了笑,不得不承认,人都是爱虚荣。
这样光芒四射的袁亨,对他那样甜言蜜语。
梁予正想,如果他身边,真的需要那么个人,袁亨其实是很不错的选择了。
演唱会的后台一向是脏乱差,工作人员匆匆忙忙的整理归类着,梁予正跨过散落在地上的演出服,到了袁亨的休息室。
袁亨已经卸了妆,但汗还没消,身上擦的闪粉,整个人都光闪闪的。
看见梁予正进门,袁亨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梁老师……”袁亨几步靠近,喜悦的神色毫不掩饰,手向着他微微抬起,像是要拥抱,又像是要牵手。
休息室里的人都心惊胆战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辛苦了。”梁予正笑笑说。
“啊……恩……”袁亨勉强压抑下激动的情绪,喜孜孜的笑着。
后面的庆功宴也吃得味如嚼蜡。
终于熬到摆脱了人群,袁亨拉住他的手,黏糊糊的说,我在台上就看到你了,我还看到你笑。
梁予正没告诉袁亨,他笑的是什么。
而事实上,袁亨也没有给他说明的时间,很快就堵住了唇。
两人的关系迅速展开,快到梁予正有些措手不及。
袁亨进入休整期,除了接拍少量的广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梁予正身边起腻。
无论是做饭,做爱,做其他任何事情。
梁予正的生活还是偏向安静,在家的时候,大多时间消磨在书房里。
袁亨就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坐着,也翻一本书来看,偶尔会爬过来给他捣乱,甚至直接跪在他脚边,做一些叫他没办法集中精神的事。
梁予正抗议了几次未果,最后只好把书签往书页里一横,奉陪到底。
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梁予正发现自己对袁亨的声音已经没有那么过敏。
那呼唤就是呼唤,鲜少再让他想去过去的什么人。
新的终归要来,老的终归要去。
人心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梁予正笑自己终归也是不能免俗。
这样也好,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袁亨最近总是问他,可不可以搬过来住呢?
梁予正说你现在也是常来,搬不搬有什么区别,被人看见了不好。
袁亨闷闷的嘀咕,要看早都看到了。
梁予正笑笑,等你又开始新专辑,忙碌起来,搬过来住交通不方便。
袁亨默默的抱住他,然后又抱得更紧。
他与袁亨的事,谁不知道呢?
简直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了。
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得罪梁予正而已,若是袁亨换个旁人这般肆无忌惮的亲密,早就上了头版头条,被记者追得满街跑了。
对于袁亨,梁予正也没有想得太远。
这些小明星们一开始都是努力的向上巴结,等真的翅膀硬了,都会迫不及待的逃离这见不得人的关系,甩得干干净净。
袁亨是多出来的,多拥有一天,便是多一天的高兴,梁予正这样告诉自己。
他尽自己的职责,安排袁亨更好的未来,这是游戏的规矩。
从来没有搬进来,到时也不必再搬出去,让他觉得少掉了什么东西。
他与袁亨之间没有任何承诺,分开的时候就无须闹得那么难看。
以袁亨走红的速度,他想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05.抛弃
年尾,袁亨纵横各大颁奖晚会,所向披靡,揽下多个最佳新人奖,有些是他真的得到,有些是梁予正为他布置的。
以梁予正的人脉和威信,足以左右一些结果。
袁亨并不知情,每拿到一个都是非常高兴,更加热情的缠着梁予正,与他分享那样的激动与兴奋。奖杯都要拿到梁予正眼前晃几晃,等着他的表扬,就像小猫抓到老鼠要叼到主人眼前邀功似的。
这真是非常可爱,梁予正享受着袁亨亲昵的磨蹭,觉得自己费些心思也是值得的。
一直有制作单位邀请梁予正上综艺节目,梁予正推拖了三四次,到底还是捱不住人情,答应谈谈做词的心得之类,工作人员赶紧给他专门安排了一期主题,还请了几名业内的同行一起进行。
梁予正作为压轴的嘉宾最后一个出场,也是受到在场众人的一致推崇。
主持人对他尊敬有佳,发问也非常客气。
梁予正侃侃而谈,笑语间指点如今的唱片圈,把那些叱诧风云的巨星们说得小孩一般。
事实上,他们在他眼中也不过都是些小孩子。
从他的手中站起,唱着他的歌,慢慢发展成独挡一面的人物。
当年他们是如何向他请求,努力的讨他喜欢,那样的笑脸好象还在眼前。
他说的话,没人敢插嘴,也没人敢质疑。
他毫不客气,也没必要对任何人客气。
这些对他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是巨星们鲜为人知的过去。
他所知道的,那些明星光环背后,普通人的一面。
现场一片安静,梁予正的爆料让人瞠目结舌,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只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一段的收视率不知道要彪到哪里去了。
梁予正是明白的,找他来做节目的目的不就是如此么?
那些大明星们当然是经得住他这样小小的消遣,甚至是狠狠的训斥。
都是娱乐效果罢了。
“那么,写哪一首歌是最顺手的呢?”主持人问。
嘉宾们纷纷回答自己知名的作品,略有得意的讲当时创作是如何的思如泉涌。
梁予正随性的说:“我听到袁亨的声音,就会有许多歌词浮现出来。”
旁人自是知道他们的关系,又不可点破,只在一边暧昧的陪笑。
有人意味深长的说,果然还是梁老师深刻,我们依旧太过浅薄了。
梁予正的指头戳着太阳穴,也笑了一下。
这大概有些过于招摇了吧。
心中却牵起丝丝的甜意,是危险的感情。
节目播出的时候,袁亨闹着要看,梁予正只好陪着,懒懒的靠在袁亨怀里,结实的臂膀维持他的平衡,梁予正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你在电视上看起来更年轻。”袁亨说。
“光太强了,皱纹都被遮住。”梁予正说。
“你是很年轻。”袁亨用拇指轻刮他的脸颊。
梁予正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天的节目还是很有趣,梁予正看着自己略有傲慢的指点着别人,有些惹人厌。
袁亨看到梁予正提起自己的名字,还有随后那略有窘迫的一笑。
“你真是那样想的吗?”袁亨轻轻摇动他。
“恩。”已经说出去的话,没什么好否认的。
“……我好爱你。”袁亨暖暖的抱着他,指头细细的拢起他的头发。
梁予正的心底有一些叹息,干吗要说这样的话……
袁亨的第二张专辑开始筹备,梁予正打算多写一两首,让袁亨向不同风格尝试一下,毕竟这身材是个好卖点,很有号召力。
两人惬意的靠在床上,腿还纠缠在一起。
梁予正拿过那老旧的笔记本,又拿了支笔,开始写写划划:“给你写一首感情激烈一点的歌如何?”
“好啊。”袁亨开心的说:“你写什么我都喜欢的。”头在梁予正的肩膀磨蹭,看着梁予正的笔起起落落。
“……”梁予正有些不自在,专心做事的时候,谁也不喜欢被人盯着:“你先别看。”
“恩。”袁亨乖巧的捂住眼睛。
梁予正不用看都知道袁亨在时不时的偷瞄。
小孩子的把戏。
梁予正也有些心不在焉,袁亨的膝盖慢慢的磨蹭他的腿根。
不然还是到公司再写吧,梁予正压下口气,想要合上笔记本。
“别别……”袁亨赶紧烂下他:“你继续嘛……”
“那就要写成淫荡的歌了。”梁予正笑笑。
“那也不错……”袁亨勾勾嘴角,指头游走在他敏感的边缘。
梁予正很享受他这样的抚弄。
笔记本的书页有些松动,一开一合露出残旧的一角来。
“……”袁亨眼尖的看到,慢慢抽了出来。
梁予正感觉心在麻木的跳着。
“其实,我很喜欢这首歌。”袁亨在他面前,将那张脆弱的纸一点一点剥开。
“……”梁予正没有问袁亨是怎么会知道这张纸里写了什么,与袁亨朝夕相处这么久,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了。
也是那样一味纵容下的结果。
“我第一次看到,就非常喜欢。”袁亨趴在他身上央求:“给我唱么……给我唱么……”
“不行……”梁予正淡淡的说。
“有人唱过了?”
“没有。”
“那给我唱么。”袁亨说:“这不就是情绪激烈的歌?”
“……”梁予正脑中飞快的编造着谎言,无论如何,这不是袁亨可以唱的。
“……”袁亨也执拗起来,开始在他身上到处点火。
梁予正从一开始说不行不行,后面慢慢变成了不要不要。
袁亨按住他的腰,只将欲望埋进去一小点,坏心的折磨着他的入口,让他焦急的渴望着。
“给我了,给我……”袁亨堵住了他说拒绝的嘴唇,明明是撒娇一般的语气,却连他的呼吸都控制。
梁予正最后屈服了。
男人在床上,大多都没有理智。
梁予正将那张纸上的词与曲誊写下来,用他自己的笔迹。
那旋律太过怀旧而澎湃,还需要重新编曲。
他如今已经能够坦然面对曾发生的一切,过去不会再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他想自己可以坚强到刀枪不入了。
袁亨的日程渐渐忙碌,没那么多时间在他身边打转。
梁予正家里冷清下来。
虽然袁亨时常打电话给他,说说肉麻的话,梁予正还是觉得床越来越大。
袁亨新专辑的词曲都送去制作,梁予正松了口气,很快开始跟进下一个策划。
突然这一天,梁予正的办公室里坐进一位意外的访客,打乱了他原本的步调。
高明微微翘着脚,西裤下面是黑色的袜子,包裹着结实有力的脚踝。
淡白的发丝整齐的梳理着,双手扣在胸前,手肘倚着扶手,舒服而又有架势的坐在沙发上。
梁予正默默泡了最好的茶,摆在他面前,高明弓弓身,伸手将茶杯捂在掌中。
“我前阵子不小心听到一支DEMO,好耳熟……”高明吹了吹茶杯上飘渺的水雾:“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把它留着。”
“放在那就忘记了……”梁予正笑着说:“记性不行了。”
“这样好吗?”高明喝了口茶:“你这么宠他?”
梁予正不置可否的笑笑。
“原来你谈恋爱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高明耸耸肩膀:“……真是出人意料……”
“……”梁予正的心里有些刺痛,连同皮肤都像被针扎过。
更像是个不轻不重的耳光扫过他脸上。
如果他与袁亨的关系,可以算得上恋爱的话。
他现在不过是昏庸。
什么都舍得拿出来让袁亨高兴。
“作曲会署我的名吗?”高明笑笑的,浑厚的声音,远不比年轻时清亮:“说不定我还可以分些版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