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莫尼卡卡

宋铭的声音低沉而透着醇厚，不似别人唱的那么尖、那么亮，有着让人安心的淡淡味道。他歌声里的黄河不再是那壮阔的长河，而是一个让人放心的港湾，没有风，没有浪，没有浪打掉的船。有的，只是风浪后沉淀下来的温暖……

“哥，怎么会是九十九道弯呢。我只看见一道，还是臭的……”宋晓的脑袋向宋铭的胸口埋了埋，满足的闭上了眼，微弱的鼾声给宋铭还在继续的歌声打着轻轻的节拍。

14.都说是情歌（二）

“晓晓？”收回随着白云而远去的目光，宋铭低头看着靠在胸前的宋晓，轻轻地唤了声。说是要听歌，现在又睡成这个样子，真是拿他没办法啊。宋铭保持这个姿势转了个身，并不宽厚的背朝着外面，为宋晓遮挡着偶尔袭来的阵阵凉风。

宋晓如此干净甜美的睡颜，让宋铭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某天，他也曾这样抱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睡觉。那个他有着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脸蛋清秀的有点像女孩子。那个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安安分分地用手抓着前面人的靠背，稳住自己的身子，就怕因为自己的晃动而影响到晕车有些严重的妈妈。

宋铭记得他是在睁眼坐了连个多小时后撑不住了，软软地睡在了自己的怀里，虽然那时候的自己才十岁，但也懂得用手护住弟弟的头，避免他在颠簸中碰到旁边的玻璃或者硬硬的靠椅。十岁的他已经懂得保护弟弟，为什么十二岁的他就不懂？宋铭的胳膊颤抖着，紧紧搂着怀里的宋晓，闭着眼睛在宋晓的耳边小声地说着话：“晓晓，我不会让你也离开我。”

“绝对不会。”

“哈啊。”宋晓打了个哈欠，刚刚睁开的眼睛有着初醒的朦胧，“哥，你搂的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宋铭松了松自己怀抱，身子贴得更紧，“那这样呢？”

“还好啦。”宋晓伸出胳膊环上宋铭的脖子，光滑的脸蛋贴着宋铭的心口，在环视周遭后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语气颇显惊讶，“哥，我们这是在山上？”

“我们不是都下山了嘛？”宋晓还记得是他实在走不动了，哥哥才背着他下山的。

宋铭摸了摸宋晓的头，将宋晓的左右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那些都是你梦到的吧？刚才我正唱着，你就睡着了。”

“我怎么可以睡着，怎么可以睡着啊。”宋晓抓着头上的黑发，三抓两抓的，彻底抓成了鸟窝，捉只小鸟来就可以下蛋了。

“不要想那个问题啦，要是想听，我以后多给你唱不就行了？”宋铭蹭着宋晓的鼻尖，手指捏着宋晓的耳垂，仿佛找到了一个新奇的玩物。

“真的啊？”

“真的，不过不许告诉别人我给你唱歌的事情，也不准录下来给别人听。”

“遵命！”宋晓高兴地在宋铭的脸上亲了一下，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哥，刚才那句话我不该说的，对不起。”

“恩？”

“我不该说你对我不好的，其实你对我的爱，比他们给的多太多了。”

“知道就好，那这辈子就好好跟着我，不要跟着别人走。”

“知道、知道的，赖着你就对了。”宋晓侧着身子，曲着修长的双腿，开心地动着手指在宋铭的肩膀上弹钢琴。

“晓晓，在向上走有几个庙，要不要进去拜拜，抽个签什么的？那个墙面上有好多情侣都在上面刻名字。”

“我不要去，那里阴森森的，而且破坏公物的人最讨厌了！刻到庙旁边的墙上，也不怕神仙什么的记住了，挨个去问候。”

“那顺着这条路向前走，去看看关在山上的动物？”

“不要，路好难走。”

宋铭弹了下宋晓的额头：“那小祖宗你要干什么，给小的吩咐一声。”

“恩……就这样坐在这里，等着看日落。”

现在才是中午啊，宋铭顿时哑然失笑：“坐那么长时间，你不饿？”

“包里有吃的。”宋晓摸着背后，才发现包已经被宋铭拿下来放到了一边。

“好吧，要看就看，你先睡会，太阳落山我叫你。”宋铭摸着宋晓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

宋晓摇头挣开了摸着自己头顶的手，瘦瘦的胳膊环上宋铭的腰。过了一会儿才脸色通红地说了句：“哥，女生主动吻男生是正常的吧，不是亲脸蛋的那种。”

不是亲脸就是亲嘴了，绝对不能让晓晓和那样的女孩过于亲近：“女孩子一定要矜持，主动亲吻男生是不对的。”

宋晓眨巴着眼睛，表情有些可怜：“那如果是很想很想呢？”

“只要付出行动就不是好女孩，你不要和那种人走太近。”宋铭的表情很是严肃。

“哥，我很想……”

宋铭凑到了他的嘴边，想要听得更清楚：“你很想什么？”

“我不管了……”

宋晓闭着眼睛，嘟起的唇狠狠碰上了宋铭的嘴，软软的嘴唇被宋铭的牙齿撞到了，疼得宋晓捂着嘴巴直哼哼。

宋铭愣愣地摸着自己的嘴，嘴角带笑。在看到宋晓一副我任你训的样子时候，明白了刚才的对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晓晓，你是男生啊！怎么自己把自己当……”

“是你说我是你老婆……”

“恩，是男老婆，一辈子的老婆。”

瞧晓晓开心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小媳妇。宋铭微笑着将宋晓揽在怀里，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要抱着晓晓等着看日落就好。

15.都说是情歌（三）

“阿嚏！”宋晓缩在车座上，狠劲打着喷嚏，“这秋天讨厌死了，学夏天下什么雷阵雨啊！”害得他连日落都没看成，太可恶了！

宋铭拿出放在后排座位的外套，递给了宋晓：“快把T恤脱掉，湿衣服穿身上会感冒的。”

宋晓犹豫地拽着衣角：“哥，我穿了你的，你怎么办啊？”

“我体质比你好，快点，穿好我就开车。”

“哦。”

宋晓利索的脱下T恤，慌忙套上宋铭的外套，冷得打了个哆嗦：“啊，好冷啊。”

谁让你T恤里面不穿背心。

宋铭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吞入了肚中。想起宋晓赤裸的上身，喉头有些发紧。

凑身过去给宋晓扣好每一颗口子，宋铭捏了捏宋晓的脸：“忍一忍，我把车开快一些。”

“我忍得住的，倒是你，没有驾照，开快车出事怎么办？”

“我知道该怎么做。”

宋铭给两个人都扣好安全带，专注地握着方向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沉着的气息。眼睛锐利地盯着前面的车，一辆接着一辆的超了过去。宋铭的车开得很稳，比很多有几年驾龄的司机都开得好。

宋晓干脆脱掉鞋，整个身子缩在座椅上，看着不停地打在车窗上的雨滴。其实自己在哥哥眼里，一直都是个孩子吧。在哥哥的潜意识里，他一直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而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真正要保护的那个人呢？他知道的，宋铭如此认真地开车，并不是因为这个车上的自己和他。

现在都这么幸福了，为什么还会像当初一样感到不安？自己还真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宋晓的头靠上身边的车窗，感受着车给自己的头所带来的震动。颠簸中，头脑清醒着，眼皮却越来越沉，沉到他已经无法睁眼，只能放任自己进入冗长的梦里。梦里一个看不见脸的人不停地对着他喊着：“你怎么可以幸福，你怎么可以幸福，你怎么可以幸福……”宋晓浑身冷汗，拼命地拐过一个又一个巷口。像大人嘱托过的那样任凭那人怎么喊就是不回头，只要不回头他就会幸福。一定可以的！

“晓晓，晓晓！”

是谁在他耳边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如此温柔。

宋晓揉了揉双眼，在看的眼前的人是宋铭后，自然地张开了双臂：“哥，抱我出去。”他现在真的很渴望宋铭身上的温暖，复杂带着预言性质的梦境让他心里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看出来宋晓做了不好的梦，宋铭低下头在宋晓脸上浅浅一吻：“呐，我要用的可是公主抱。”

宋晓红着脸，胳膊缠上了宋铭的脖子。

宋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宋晓抱出来，关上了车门。

“哥，我的鞋和T恤还在里面。”

“那些先不要管，等着雨停了再收拾。”

“恩。”

“晓晓，钥匙在我的T恤兜里，你掏出来开门。”

是啊，哥哥因为抱着他没有空手拿钥匙了。

门开了，宋晓挣扎着要下去穿拖鞋，宋铭却怎么都不放手。

“哥~”宋晓指了指地上的蓝色拖鞋，“我要穿鞋，你放我下来。”

宋铭微笑将两手横在宋晓的腰间，将他提到了空中，稳稳一放，宋晓的脚刚好踩在拖鞋上。

“哥，我要再把我想的那么小好不！”宋晓穿好拖鞋，一边解扣子一边四下张望着，“哥，我的衣服你收在哪了？”

“在卧室里。”

宋晓转身噔噔噔地上了楼，在就要反锁卧室门的瞬间宋铭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喂。”

温暖的手掌触上了他的腰，温热的舌尖舔舐着他的唇。宋晓身子一颤，双手自然地护在自己的胸前，夹在两人的身体之间。

“这是给你的教训！”宋铭抱住宋晓，一本正经地说。

“啊？！”他不记得他做过什么要受罚的事情。

“惩罚你只顾着自己穿衣服，忘记我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

他是不会忘记宋铭的，哥哥绝对是在诓他！宋晓感受着宋铭温暖的身体，渐渐地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瞪着宋铭再次凑到嘴边的唇：“我可是清楚地看见沙发上有你的干净衣服！”

宋晓冲着宋铭挥动着拳头：“不要说你不好意思在客厅换。”

宋铭坏笑着将宋晓压倒再床：“不是不好意思在客厅换，是不想给别人看。”享受着怀里软乎乎的身体，宋铭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恩，我刚才可是一边上楼一边穿衣服，差点摔了下去。”

见宋晓脸色有些白，如此紧张着自己，宋铭弯着嘴角拍了拍宋晓的屁股：“快去穿衣服！”

“不要，我又想睡觉了。”宋晓掀开平铺在床上的被子，脱掉裤子钻了进去。

“晓晓如此自觉，哥哥要是不做些爱做的事情，就对不起你的主动相邀了。”

眼看着宋铭就要钻过来，宋晓裹住自己的身体就是一滚，谁知道滚得太过火，直接带着被子滚下了床。

“哥，你不是舍不得我疼么？”

“晓晓，你不是我老婆吗？”

两个人，一个单手撑头，侧身躺在床上，一个裹着被子，缩在墙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宋晓一直在犹豫他是不是该自己蹦跶过去，哥哥貌似有些不高兴了。

三分钟后，宋铭动了！他脱掉才穿到身上不久的T恤，光着上身蹲在宋晓的身边。

“你怕我吗？”宋铭笑得一脸温柔，暖的晓晓想扑上去狠狠亲一口。

“不怕！”被美色迷惑的晓晓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还不跟着我上床去！”

看着宋晓直起身子，一步一步地向床边跳，宋铭连人带被子将宋晓抱了起来放到床上，钻进了被窝。搂着宋晓被被子捂暖的身体，宋铭眼里有着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晓晓，其实在我跟前，你还可以再笨一点。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想太多。我也能够完完全全地给你挡掉未来的所有风浪。但是此刻的宋铭还不明白，有些风浪，是别人无法挡掉的。

16.都说是情歌（四）

这雨一下就是两天，漫天的雨幕是一道密密的网，将A市笼在巨大的阴郁里。

宋晓和宋铭都是不喜欢在雨天出门的人。潮湿的天气里，两人一直穿着松散的睡衣待在别墅。或是捧着书来回踱着步子背课文，或是戴着耳机相依偎着躺在床上听音乐，以来打发大把大把的时间。

“哥，要不我们回去吧？待在这里很无聊。”宋晓缩在被我里，露出来的头瞄着正在看书的宋铭。十点半了还待在床上，大好的假期啊，全被身边这只猪给拖着浪费了。

“要不你一个人在这里看书，我去下边玩玩？”

宋铭喃喃念叨着一个单词，转头摸摸宋晓的脑袋：“好啊，下去看鬼片吧，我还没还。”

“哥，大白天的你讲什么鬼啊！”宋晓往宋铭身边靠了靠，手指抓住宋铭的胳膊肘。

“在白天讲你都这样了，晚上还了得？”宋铭捞起宋晓，让他趴在自己的胸膛上，凑过去吻着宋晓的鼻尖。

“哥，你说那张碟应该是鬼片才对吧，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说不定我们去还的时候，他们会觉得是我们换掉的。”

想起在床上纠缠的两个人，宋铭放下书，揽上宋晓的腰：“怎么会，我和老板都看到那碟是你从箱子里拿出来的。”

“那就好，要是让人觉得那碟是我的，会很丢人的。”宋晓红着脸，挨着宋铭躺了下来。

“那么，你是不是不喜欢做那上面的事情？”

宋晓低垂着眼帘，回答的时候，声音很低：“如果是你的话，就行。”说完后，迎向宋铭的脸上，尽是无畏。

“不要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成年之前，我是不会动你的。”宋铭捏着宋晓的鼻尖，刮着秀挺的鼻梁。

“哦哦。”宋晓将手伸到宋铭的腰间，洁白的胳膊摩擦着宋铭腰间的肌肉。

“喂，即使有我的保证，你也不该这么放肆吧。”看着宋晓低头轻舔着他的胸膛，柔嫩的脸颊在上面蹭啊蹭的露出猫咪般的表情。宋铭已经预见到自己的未来生活有多么的悲催。

“哥，抱着你的感觉好舒服！”

“不吃早饭了，今天改吃你……”

“啊，你说话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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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宋铭和宋晓在别墅里温存了四天，便被宋奶奶一个电话召唤回去，说是已经十月五号，眼看着就要收假，怎么着也该一家人出去聚聚了。

将别墅打扫干净，宋晓帮着宋铭收好两人的衣服，一股脑扔进后备箱，载着宋晓在早上九点的时候开出了小区。宽阔的马路上，一辆黑色宝马飞驰而过，向着与他们相反的地方驶去。宋晓转头看着那车，啧啧叹道：“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了。”

“晓晓，那个司机，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看那车牌号，好像是X市的车。

“应该没吧。”

那么平凡的一张大众脸，不一定就是他见过的那个人。

宋铭摸了摸鼻尖，无所谓地笑了笑，肯定是他多虑了。

当宋铭和宋晓提着一堆东西站在702门口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什么关心的问候，而是宋奶奶欣喜地一句：“晓晓，快来和奶奶打麻将！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咱今天晚上一定要通宵。”

“好呀，奶奶。”宋晓换上拖鞋，甜甜地笑着。

“奶奶，你这是摆明欺负人。让晓晓通宵，我可不准。”宋铭提起地上的包，一手把宋晓拉到了他们住的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