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月智喜欢日夜折磨这个在他之下的宰相,无论是身体或心理,
报复是他唯一想对这个背叛者做的,无关情爱,他一直这么以为,
直到看见那个与贺真极为相似的孩子,
崩溃与疯狂的嫉妒,才让他倏然明白恨其实就从爱来,
即使他仍无法原谅,也不许那人背离自己,
所以,或许让他成为大月朝开国以来第一位男后,
会是个不错的抉择
「为何擅自把喜帕揭掉?」月智挑眉,有点失望。
贺真凝视他,『月智,不要把我当女子。』
「我没有把你当女子,我把你当伴侣。」
贺真心一跳,然而又快速别过头,不敢轻易相信这话。
这样的月智太奇怪,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对待自己的月智。
背上的伤口结了痂,碰到的时候还会隐隐作痛,
那个伤害他的月智才是他熟悉的,
而这个月智,他似乎不认识?
第一章
大月朝韧帝三年。
皇宫。
凌晨的御书斋内依然亮着灯,烛光下,一张清俊瘦削的面容,正仔细阅读着手中的卷宗。
左手边批阅好的书卷堆满了案几,想来这人已经这样坐了一夜,神情明显露出疲态,却仍勉力支撑着。
大月朝闻名朝野的丞相贺真,又在御书房过了一夜。
月相温润俊美的容貌,一直为大月子民所津津乐道,今年已二十八岁的他仍然单身,有不少朝中显贵都想将女儿嫁与这位
才华风度兼备的年轻人,除了他的优秀外,丞相夫人的头衔自然也是让无数人渴盼的原因。
贺真揉了揉自己紧绷的额角,看看窗外已经发白的天色。快天亮了,不知不觉又看这些奏章过了一夜啊……
站起身,走到书房中一面与人同高的铜镜前,他出了会神。
镜中的人眼圈乌黑,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皮肤晦暗干涩。他怔怔地看着,皱起眉头,伸手放开束起的发,乌黑的发丝披
散下来,黑发间却夹杂着一两根花白的头发,分外显眼。
「一大清早的,我们爱美的丞相大人又在镜子前面孤芳自赏了?」一道有磁性的男声倏地从身后传了过来,懒洋洋的。
贺真一惊,转过身,随即跪了下来。「皇上。」
月智嘴角一勾,走过来,语中讽刺意味更甚。「可惜你再怎么看也遮不住年华,就朕的眼光来看,月相的老态是越来越明
显了。」
「臣不比皇上好睡好眠,显得老是自然的。」贺真垂了眼眸,淡淡地说。
月智听了不禁生气,知他牙尖嘴利,于是冷冷一笑,「月相为朕操劳,朕自然记在心上。瞧瞧这满桌的摺子,这些各地鸡
毛蒜皮的小事,幸亏有月相替我分担。我知道月相向来心细,对处理这些琐碎之事,颇有心得。」
「皇上过奖了。」贺真不愠不火地道:「臣知道皇上不在意这些烦琐小事,但希望皇上还是重视一下比较好,倘若有一天
臣不能为皇上处理了,皇上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贺真!」月智一掌猛拍在桌上,「你现在是在笑话我,意指我无能?」
「臣不敢,臣只是提醒皇上,事不分大小,都要亲力亲为,这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姿态。」
「像你这种贪生怕死,出卖朋友的东西没资格说这种话,给我滚!」心中气恼更甚,他拿过桌上的奏摺便朝贺真甩过去。
贺真避了开,幽邃的眼眸看他一眼,没再说话就退了出去。
「可恶!」为什么要被那种家伙教训?!月智的怒火还在燃烧,一大清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这个人明明最没资格教训他,现在却摆那样的姿态抨击他,他凭什么?
贺真,我恨你,你知道吗?我恨你!
早朝,坐在龙椅上环视四周,是月智喜欢的视野。在这里,他可以看到各种神态,揣测每个人的心情成了他一天之中最大
的乐趣。
有阿谀奉承,有严正恭谨,小心翼翼,各人各色,这朝廷也是一个小世界,真是充满了乐趣。
但这种时候看到贺真的脸难免又是一阵不快,因为这个人没有表情,那样一张张的脸看下来,轮到他却是无喜无悲,根本
看不出他此刻的波动和心绪,真的很扫兴。
原本想他一夜未睡,自己可以在那张脸上找出一点疲惫或是敷衍,然而他永远有办法显得神清气爽,叫人看不出究竟。
做作!
月智挑了挑眉,移开视线,不再看那张让他生气的脸。
此时刑部尚书终于陈述完冗长的禀奏,等着月智示意如何处置那赤焰来的女刺客。这名刺客的身份特殊,是赤焰皇室残余
的血脉,也算是公主,刑部因此而很是为难,不敢轻举妄动,要等皇上的指示。
月智眼皮微抬,将视线扫向贺真,淡淡一笑,「既是赤焰余孽,就交由月相来办。反正处理这些事情,他一向比较在行,
只怕月相的手已经沾了许多赤焰人的血,那些鬼纵是怨恨,似乎也不敢近月相的身哪,这位公主就由月相押赴刑场行刑吧
。」
贺真不动声色的听完,眼睛看着他,深邃幽黑,仍是看不出情绪,「臣遵旨。」
闻言,刑部尚书舒了口气。烫手山芋终于扔出去了。处死赤焰公主的事他可不敢做,赤焰虽然被灭了国,但余孽一直在蠢
蠢欲动,若是处死他们的公主,暗中报复的手段恐怕非常可怕,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自认没有这种能耐随时处在
危险之中。
「好了,若没什么事,散朝吧。」月智挥了挥手,起身退朝。
关赤焰公主的牢房在监牢最底层,贺真在狱卒的领路下,见到了这位公主。
火红的衣服在黑暗的地牢里分外显眼,明明是瘦弱娉婷的年轻女子,一双眼倒清亮得像是可以照进人心里。
贺真挥手叫所有人退下,女子伏在一边,神情是虚弱的,眼睛,却倔强地瞪着他。
「要杀我了?」
「你病了,让我看一下。」贺真看出她不稳的气息和虚弱的神态,不等她回答,便将手指扣在她手腕上,搭上脉,片刻之
后,他的眉轻蹙起来,「你有身孕了?」
「是又怎样,就能不杀我吗?你们大月人杀我们赤焰族向来是不眨眼的!」女子冷笑。
「既然怀了孩子,又为什么来行刺韧帝?你明知这是死路一条。」贺真轻叹。
「大长老说,韧帝不死,赤焰就无法重生,我别无选择。」女子被他眼中的怜悯温情所惑,一时竟说出了心里话。
贺真静静看她,「杀了韧帝就能复兴赤焰国吗?也许你们的大长老只是在自欺欺人吧。」
同一时间,狩猎场上秋高气爽,正是打猎的好天气。
月智换了一身月白的猎装,英姿飒爽地骑在马上,旁边跟着的是他的好兄弟风寂云、锦烙,以及一帮武将。
「寂云,小黑,你们看着,今天朕一定打头野鹿,晚上的野宴就吃鹿肉!」月智爽朗一笑,试了试手上的弓弦。
「皇上,阿离常说万物皆有灵,如非必要,还是不要随便杀生的好。」风寂云微微一笑,俊美的脸上带着纯朴。
「欸,寂云,这种话你一个堂堂大将军说出来像样吗?谢离别的不教你,怎么尽给你灌输这种妇人之仁的思想。」月智瞪
了他一眼。
「也没有啦,只是觉得他说的比较对……」风寂云脸色微红,被他说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小黑,你陪我去,看样子我们风大将军今天是不想杀生了。」月智一策马,跑在最前面。
锦烙也对好友扮个鬼脸,「寂云啊,你就在这里慢慢晃吧,晚上也不要吃肉啊!驾!」说完就迅速跑至月智身后。
看两个好兄弟很快就不见身影,风寂云也只能策马跟上去。
一个时辰之后,月智带着战利品满载而归,身后的锦烙也不差,马背上挂着一只羚羊。
只有风寂云的马背上什么也没有,到最后关头他还是下不了手,因为这样,还被锦烙和月智笑了好久,他自己也颇感无奈
。
从马上下来,月智的目光扫过守在猎场的群臣,却没有看见那道身影,不由得蹙起眉。
「月相呢?」
「启禀皇上,月相还没来。」
「没来?」月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是去刑场处死个人,居然这么久还没回来,他在干什么?难道遇到了危险?
「刑场那边可有什么情况?」他板着脸问。
「没有。」侍卫因因月智的气势而紧张起来,他知道皇上生气了,虽然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正在手足无措间,远远传来马蹄声,耳边响起另一个侍卫的禀报,「皇上,月相来了。」
被质问的侍卫这才松了口气,退到一边。
月智抬头,果然看见那人骑马奔驰而来,白色的身影和白色的马匹,飘逸得让月智一怔,只想把那人看得更清楚些。
待对方到了眼前,身影便清晰了起来。白皙的肌肤,修长的身躯坚实又瘦削,他的视线再移到那人腰间,相当明白除去衣
衫后,那腰线是如何诱人,腹部清楚分明的小块肌肉,那些线条的组合,全都充满了魅惑。
月智专注地想着,心神居然有些波动,察觉到自己腹间燃起的热火,不禁吓了一跳。不过是泄欲的工具,为何如此在意?
「皇上。」贺真下了马,向月智行礼。
他哼了一声,不快全写在脸上,「月相这刑场是一去不回了?事情都办完了?」
「是,尸体已交给刑部李大人。」贺真垂眸。
「哼!禀报完了就快滚,一身晦气,不要带进猎场。」月智又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不再看他,转身走进大帐。
贺真身后的李尚书赶紧跟上月智,他还有事要禀报。
见一行人随着月智走远,贺真垂下眼,牵过自己的马,慢慢离开。
大帐内,月智命人将野味拿去处理,回头看跟在身后的刑部尚书。
「李大人,事情确实办妥了?」
「是,皇上,臣亲眼看着月相将那女子从地牢押上马车,一路上臣都跟着,到了刑场,便根据刑法,斩立决,现在尸体还
在刑部大房放着。」
「那为何拖延如此久?」
「这个……因为中途月相有所不适,便在前往法场的沿途停车休息,所以才拖延了。」李尚书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被皇
上的气势所慑,每一句问答都是那么艰难。
月智锐利的眼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他没有说谎后,才淡淡问:「月相怎么不舒服?」
「月相似乎有些中暑,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所以臣便命人送了凉茶,在凉亭休息了会儿。」
「……你下去吧。」
中暑?想必是昨夜在御书房批了一夜卷宗没有阖眼所致,哼,那人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大概不用麻烦他差人去看吧。
这么想着,月智心里却莫名烦闷起来,方才因为狩猎所起的兴致,一下子都没了。傍晚,他草草结束大帐的野宴,回到皇
宫,心里始终惦念着一件事,觉得不安,便招手唤了侍女。
「来人,传月相进宫。」
「是。」
发了这道命令以后,月智的心神才定下来,疲倦也顿时涌上,便倒头睡到软榻上,迷迷蒙蒙睡了过去。
梦境中,自己还是个孩子,个子矮小,又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所出,大家都欺负他。这会他跟着皇兄们跑出去玩纸鸢,小
小的脚步跟不上大家的步伐,只能拚命喊。
「皇兄,等等我啊,等等我!」他气喘吁吁地说,小脸上满是汗水,只能看着那群孩子的身影越来越远。
正沮丧的时候,脚下又绊到一块石头,让他狠狠摔了一跤,鲜血从膝盖上流出来,自己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他伤心地哭
了起来。
「呜呜……呜呜……谁来救救我,不要扔下我,我好怕……月智好怕……」他哭得伤心,双手都抹在脸上,很快湿成了一
片。
模糊中,一双温暖的手拉住自己,他呆呆地抬头,睁开眼,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男孩,对方有着漂亮的脸蛋,深黑色的眼眸
里带着善意的怜惜和温情。
他从没被这样关切地看过,吸了吸鼻子,忘了哭,只是呆呆看着。
好像记得他的名字,他们叫他……贺真。
「乖,别哭了。」贺真拿出巾帕,轻轻捂住他流血的膝盖,动作仔细又轻柔,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没事的,擦破了一点皮,待会儿我背你回去,叫太医看看,很快就会好。」贺真边说,边轻轻按着他的伤口。
小小的他鼻子一皱,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欸,欸,你别哭啊,是不是我按得太重,疼得更加厉害了?」贺真被他哭得有点手忙脚乱,惊慌的问。
「我不痛,你……真的愿意背我吗?」他黑溜溜的眼睛怯怯的看他。
「嗯。」贺真大概见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不忍,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见他又咧嘴傻笑,忍不住点了点他鼻子,微微
一笑。「又哭又笑,小傻瓜。」
「真哥哥……」他趴到他背上,柔柔又甜甜地叫了一声。
这声真哥哥,最后却变成了梦魇。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成了最好的朋友,他有什么东西都想跟他的真哥哥分享,觉得贺真是这个世界上待他最好的人
。
然而与赤焰连年的战争结果,大月战败,作为最不被疼爱的皇子,他被父皇送去赤焰做质子。
他们明明说好会一起去赤焰,贺真说永远不会离开他,会去继续照顾他。
可是临行的那天,他在大风大雨中等了两个时辰,贺真都没有到,被淋得湿透的他,最后被强行拉上马车,离开大月。
到了赤焰的一个月后,收到贺真的信,信上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他知道那三个字的意思。这个叛徒!他无法离开大月,无法离开他锦衣玉食的家,和自己一起去受苦!
在最后关头,他背叛了他。
骗子,懦夫,无赖!还说永远不会背弃他,还说要和自己一起去赤焰,结果「因为月智无法没有我照顾啊」这句话成了最
刺痛他神经的魔咒。
后来每个从大月来的消息,都让他更加痛恨这个人,他听说他对自己的皇兄如何献媚,听说着他怎样用尽手段向上爬。
最最卑鄙的骗子!
拜这个人所赐,他牢牢记住了被背叛的滋味!
月智浑身一震,从梦中清醒,身上被冷汗浸湿,抓着被褥的手还有些颤抖。
「皇上,月相到了。」贴身侍女小兰走进来,撩起帘幕,低声禀报。
「好,来得正好,让他进来!你们全都给我退下!」心头的火焰正难熄灭,那个让他痛恨的人就来了,正好!
宫殿四周的帷幕都被放了下来,贺真走进来的时候,立刻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心上的不安也增加几分。
月智的脸隐藏在光线里,虽然不甚明亮,仍可看见他脸上阴郁的神情。月智从他一进来就盯着他看,眼中的厌恶比平时更
浓,带着奇特的神气,眼中似乎燃烧着两团火。
「过来。」月智低低的命令。
贺真犹豫了一下,走近半步。
「我叫你过来!」月智猛一拉他,下一刻就将人揪到自己身边。
「又不是第一次叫你来,聪明如月相,难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月智幽亮的眼盯着他,脸上带着轻蔑的笑,「你现在
一动也不动,难道是想我帮你脱衣服?」语气中带着嫌恶。
这几年床第缠绵,月智一直是奚落嘲讽的态度,从来都看不起他,今天的火气显然又比往常都要厉害……贺真心底冰凉,
僵硬地解开自己的衣物。
刚解去的衣物被月智不耐地抛到帷幕外,可当他真的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月智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让他顿觉难堪。
月智嘴角微扬,讥笑起来,「贺真你果然老了,瞧你这身体,瘦削干涩,离丰盈光泽差得远了,所以扭捏作态和你不搭,
你装出那副不安的表情做什么?我看你这个身体,怕是把你扔进妓馆,都没几个客人会感兴趣,你也只能拿你那张脸去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