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大大的嘁了一声,极度自负的道,“我要想占你便宜那不是随时随地的事么?至于骗你?”
勒满噗哧笑了,故作勉强的爬上那特意架在引导蒸气熏蒸的椅上,“那就试试你的手艺了。”
在大叔出水的一瞬间,江陵有点后悔了。
他刚才是不是把话说得太满了?因为这间浴池是有围墙的,又只有他们一家进来,所以大叔理所当然的连条亵裤都没穿,就这么赤裸裸的晃着两条长腿爬了上去。
看那浑圆挺翘的臀部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江陵只觉有些口干舌燥。
最近在侯府的生活不错,大叔养白了些,也圆润了些,股沟比从前深了,将某个秘境藏得更深,却越发的勾魂夺魄。
“你好了没有?”勒满已经躺下了,却见江陵半天不动,不满的催促。
深吸口气,江陵决定维护他一言九鼎的大男人形象,去当按摩师了。
习武之人,认穴是极准的,沿着筋络给大叔疏通经络,手劲也是恰到好处的轻重,很快让勒满舒服得呻吟起来。
“嗯嗯……就是那儿,再来几下,好爽……唔!”
江陵觉得自己有流鼻血的冲动了,一时气急,恨恨的拍了把早就想打上去的白嫩臀肉,“别鬼叫鬼叫的!在床上怎么不见你这么大方?”
勒满呵呵闷笑,“忍不住了?有人可要做君子呢,千万别把持不住!”
“你放心,我才不是急色鬼!晚上回去再找你算账。”
勒满笑得更欢,“那你可得一定忍住,我不跟你说了,先眯一会儿,小伙子,好好干。”
“那你不许再鬼叫了。”虽然有欲望,但江陵已经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毛头小子了,他懂得尊重自己的伴侣,也更加懂得二人的相处之道。这样的拌嘴,也是一种生活的情趣。
“那是对你的赞美。”大叔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更加全面而放松的暴露在他面前。
江陵忽地笑了,大叔也会跟自己逗趣了,有长进!促狭却是温和的捏了大叔软趴趴的玉茎一把,“懒骨头!”
勒满不满的咕哝着,却没有睁开眼睛,依旧袒露着肚皮对着自己,养过豹子的江陵知道,这是彼此最信任和无防备的姿态,想来,他的洞房花烛夜,不远了。
“爹爹!”
突如其来的嘹亮呼唤,把江陵从暗爽中叫醒。扭头一看,当爹的吓着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家那几个小捣蛋不声不响的游了过来,把他那一盘子果酒全部喝光光了!虽然兑了更多的果汁,可那也是酒啊也是酒啊也是酒啊!
江陵顿时扑了过去,抖着嗓子喊,“你们……你们全都喝了?”
是啊。阿昙阿泰不约而同都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幸福的打着饱嗝,就连伏神也盘在岸边吐着长舌,似乎还在回味那奇异却美妙的滋味。
“这是怎么了?”勒满终于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氛,睁开了眼睛。可是突然,就听到!当一声巨响。
小豹子摇摇晃晃从江陵兑酒的地方出来,堆着一脸的傻笑,扑腾着一个明显已经空了的酒坛子。似是要告诉家长,看它多有友爱精神,不跟小孩子们抢,直接跑过去抱坛子喝了。尔后一个趔趄,小豹子把自己摔在地上,就地卧倒,会周公去也。
啊啊啊!
勒满再没有闲情逸致享受什么按摩了,抓狂的对着江陵大吼,“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给他们煮醒酒汤!吐!快点,都给我吐出来!”
最后一句,明显没起到什么效果。因为自家两个小捣蛋在酒精的作用下都开始发起了酒疯,一人抱着他的一条大腿咯咯直笑,热情之极的蹭来蹭去,然后等江陵熬了醒酒汤回来,这些小醉猫们都已经呼呼大睡了。
最后挨骂的,肯定是倒霉的江陵。
62.
入了腊月,天越来越冷了。不过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心里都是热乎乎的。为的是同一件事情——就要过年了,大家能不高兴?
街上人头攒动,从一清早起来,到处都是办年的人们,不管有钱没钱,总要尽其所能,过一个快乐年的。可也有些人家却实在快乐不起来。
“滚!”郑泽一把将秀珠从雕花大床那厚厚的锦被里揪出来,拖着她就往外赶。
“二爷,二爷我知道我不该生病,可等我好了,我好了会多接些客人的,我保证!”已经病了好些天的秀珠惊恐万分,光着脚扒着门不放,死也不肯离开这温暖华贵的屋子。
郑泽的男宠青文也给吓着了,他虽然平常总跟秀珠斗嘴,但心地倒还不坏,秀珠上回自雪夜接个客回来之后,就得了风寒,吃了许多药却一直不见好,自然就接不得客。虽然家里生计受了不少影响,但她之前也挣不少,不至于连这点子钱都花不起。
此时他见秀珠可怜,好心的上前相劝,“二爷,您别动怒,这给左邻右舍听着多不好?”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郑泽,不再把秀珠往外赶,收敛了怒火却依旧指着她的鼻子,斩钉截铁的道,“我就容你在此呆一个白日,算是咱们情份一场,等到天黑,你就给我滚!春杏,快给她收拾东西。给她两套衣裳,然后把这屋子她用过的衣裳被褥全部收拾起来,回头送出去卖掉!”
什么?秀珠诧异万分,她知道自己得了风寒,可也没必要把自己用过的东西都扔了吧?郑泽置办这些可花了不少钱,怎么舍得如此?
“二爷……”青文见情势不对,怯怯的叫了一声就不敢说话了。
却正好给了郑泽一个发泄的机会,指着秀珠道,“你知不知道这贱人得的是什么病?不是风寒,是花柳病!”
秀珠吓得张大了嘴巴,青文闻言顿时往后跳了一大步,看着秀珠如同洪水猛兽。花柳病可不比风寒,那是无药可医的。他从前在小倌馆里就见过,有得了花柳病的客人来,不论出多少钱也没人敢伺候。
郑泽肯把他买回家,也是看在他容貌好,又是个雏儿的份上。可郑泽一向对秀珠接的客人把关挺严,怎么弄出个花柳病呢?
“这贱人自以为瞒着人,却不知上回她跟人出去,临时接的那个客是个十足的烂货!”郑泽气得不轻,“我早跟你说过,不要在外头乱接客人,你都当耳旁风了么?你知不知道你接的那人连最下等的窑姐都不愿意接,不光有病,还没钱!他是不是给了你些金首饰?那全是灌了铅的!那家伙惯会这样哄人,没想到你这不争气的东西竟然眼皮子这样浅,也不知真假,就给人诱上了船。”
秀珠脸都白了,迅速翻身取出自己私藏的金饰,丢进屋中的火盆里,火光迸了几下,烧去外头那些黄澄澄的皮,顿时露出里面黑色的铅来,她一屁股瘫软在地,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郑泽瞅着她这样子,更加怒不可遏,“你那日干的好事,先前的客人都当成笑话传遍全城了,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把你当姑奶奶供着呢!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今晚天一黑,你就滚出这里,以后再也不许回来!”
秀珠心慌得没着没落的,象是飘浮在半空的雪花,又凉又怕,怪不得她这些天总觉得下身奇痒无比,似乎还长出东西来,只是不好意思跟大夫说,原来竟是得了脏病?郑泽要赶她走,那她能去哪里?
“不!二爷,你别赶我走,我能治,我还有得治!治好了我还能给你赚钱的!”
“你能赚钱?你知不知道你赚的那几个钱还不够我这回换东西的损失!再说你得了这种病,就算是我给你治了,哪里还会有客人上门?没得辱没了我们家的名声!我好言相劝你要是不听,回头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郑泽把她赶到了柴房,然后秀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带着春杏收拾起东西。
贴身的衣物全给烧掉了,还点了艾草香料一遍遍的熏屋子。那青色的浓烟很快从屋子里透出来,象小时候听外婆讲过的故事里,青面燎牙的妖怪。
秀珠只觉一颗心赤裸裸的跌到了冰天雪地里,冻得她快要麻木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抱着自己的双膝,瑟瑟发抖。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秀珠木然的穿着身旧衣,抱着两件郑泽给她的衣裳,走出了杨柳胡同。
“等等。”青文偷偷追出来,将几个小银角子远远的扔到了她的面前。
同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他不是同情秀珠,而是想给自己积点福。谁知道年长色衰之后,郑泽会不会把他同样赶出或卖出去?只希望到时也能有人好心的帮他一把,他就满足了。
似是明白他的心意,秀珠并没有道谢,只是弯腰捡了钱,对他点了点头,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里。
雪又开始下了,天地之大,她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冬天的夜黑得早,四处都点起了温暖的烛火,可是哪里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秀珠想起了靠山村,每到冬天的这个时候,舅妈总会在堂屋里生起个大火盆,熬上一大锅汤,全家人就围在火盆旁边,热热闹闹的吃饭。
锅里其实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些萝卜白菜,或者山里的木耳竹笋等各种野味。偶尔要是有几片腊肉,一根骨头就算很了不得的美味了。
那时的秀珠总是嫌弃里头没什么可吃的,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那锅汤竟似乎是自己吃过最美味的东西。那一股子透出心窝子的暖意,是什么鱼肉也比不了的。
可是现在的她,还回得去么?
“让开让开!”
又有马车路过,秀珠本能的往旁边一闪,问,“这是永安侯府的马车么?”
路人笑了,“永安侯府怎么可能坐这样马车?可比这气派多了。”
“那你知道,永安侯府在哪儿么?”
“喏,就从这儿过去,拐一条街,一直往前,再往东走,就可以看到了。要是不知道,再问问人就是。不过这个时候,人家可没有赊粥的,得一大早去排队才行。”
这竟是把自己当成乞丐了么?
秀珠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沿着路,一直找到了永安侯府,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只是就这么来了,然后走上前去问,“请问,江陵在吗?”
侯府的门人很有礼貌,“我们三爷不在,姑娘你若有事,可以留个话下来。”
“那他去哪里了?”
“我们家主子都去泡温泉了,得过一两天才回呢。”
泡温泉?他们去泡温泉了?秀珠一颗冰冷的心忽地充满了复仇的烈焰!
这样的寒冬腊月,她给赶了出来,露宿街头,还得了那样的脏病,恐怕命不久矣。但是江陵,江陵却带着勒满,肯定还有那两个小孽种,一起去泡温泉,在热乎乎的水里泡温泉!
秀珠恨得眼睛里几乎快喷出火来,心理的巨大失衡让她走向疯狂而偏执的深渊。
凭什么他们在过好日子,而自己却要受这份罪?明明江陵应该是她的,是勒满,是他不要脸,引诱了江陵!否则的话,现在的她应该就是去泡温泉的那个人,而勒满才是应该得了脏病,流落街头的!
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秀珠一遍遍的将自己的错全都加诸在了别人身上。
她被灌了哑药,是因为勒满;她被迫离开马家集,是因为勒满;她被赶出杨柳胡同,也是因为勒满!
只要没有他,自己就会和江陵幸福的在一起。
只要没有他!
扭曲的仇恨让秀珠陷入了疯狂,她要报复!反正她也活不了多少了,就是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在侯府后门不远某个阴暗的角落坐下,秀珠勾出一抹残酷的冷笑,只要不死,她就会在这里等,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就会不惜一切报复!
碧山。
勒满懒洋洋的被江陵从温泉里拖出来,“睡觉睡觉了!瞧这懒的,骨头都泡没了。”
勒满满足而不舍的回望浴池,长长的叹了口气,“真不想走。”
他是南疆人,习惯温暖湿润的气候,在这寒冷又干燥的北方,天知道他对这温泉有多深切的热爱。
“这温泉又不是会飞,喜欢的话,下回再来不就得了?这温泉再好,泡多了,皮肤也受不了。”江陵一面抱怨着,一面手脚不停的给他套上厚衣裳。
心中还在腹诽,无怪乎自家两个臭小子没事就想往温泉里跳,瞧瞧这爹,完全没做好榜样。
他们本来预计前天就该回去的,只是勒满舍不得走,又多赖了两天,明天无论如何得回京城了,再不回去,别说自家没办法过年,皇上也得派人来追杀尉迟一家。
原因无他,小太子来了。
63.
也不知沈虚槐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居然就从皇上眼皮子底下,把小太子偷偷带到了碧山来了。
当然,他也有他的理由,据说是让小太子休息休息,免得被某个受惊过度的皇帝老子布置的功课给累死。
但是,这么做也实在太冒险了吧?反正江陵是绝对不敢的。不过沈虚槐既然敢来,他肯定是不怕的。
再说天塌下来前面还有大哥顶着,江陵既管不着也管不了,他只负责管好自己身边的几个大小人就好了。
拖着勒满回了房,阿昙阿泰都已经睡着了。他们年纪小,皮肤娇嫩,不能泡长,玩一会儿就被江陵拎了回来,喝了些奶就睡觉觉了。
要说泡温泉还是有好处的,起码会睡得特别老实,雷打都不动一下。只是对于大人来说,这就算不上优点了,因为太好睡,就少了许多床上运动的时间。
看大叔一回来就自发自动的倒在床上窝进被子里,江陵又好气又好笑,“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带你出来玩这么多天,就没想着报答报答?”
勒满闭着眼翻过身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无赖模样,“你想做就做,总之别让我动就行。”
“懒虫!”江陵咬了他的鼻子一口,瞧大叔的迷糊样儿,带了几分狡猾提起一事,“跟你商量个事。”
“嗯……”
“母亲身子不好,咱们回去是不是……嗯,就把那个事给办了?让老人家心里也舒服点。我知道三年的时间还没到,但是……”
懒虫踹了他一脚,翻过身去,“罗嗦!睡觉!”
江陵怔了怔,忽地惊喜的会过意来,“你同意了?”
勒满不答,但耳根子却有些发烧,低低的嘟囔着讲条件,“不许摆酒,不许请客,就一家人吃顿饭。”
“都依你!”江陵求婚成功,心情大好,把人又扳过来,涎着脸就亲了上去。
勒满果真什么都没做,只是顺从的放软身子,全然一副享受派的大爷模样,但心情却有些小小的微妙。
其实他早就想到迟早会到这一步了,这些天寿春有意无意的总是在他面前提起这话题,瞧挺大一把年纪的长辈,那样病病歪歪的,还要小心翼翼的觑着自己的神色说话,勒满心里其实挺过意不去的。
可要他主动开口应承,又实在拉不下这个脸来。他一直在想,江陵什么时候会来开这个口,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直忍到了现在。
勒满心中轻笑了笑,却很理智的明白,江陵身上还有不少的毛病,不够成熟,也不够稳重,做事毛糙,还有些喜欢投机取巧。但这一年多来的相处却让勒满更加了解到,他是个非常重视家庭重视家人的人。
他的不足,勒满自信可以弥补,而自己身上过于冷静,缺乏情调的毛病,江陵的热情也正好可以补足。
也许未来的路还会走得磕磕绊绊,但勒满相信,他们一家人已经是密不可分的整体,总能……
“呃……你,你轻些!”压抑不住的呻吟从唇边逸出,打断了勒满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