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二和这个脸上带疤男人之间,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秦清秋觉得很恶心。
傅天缠没拨开洪二环在腰间的手臂,回头对秦清秋笑着说:“小姑娘,不想死就尽快离开。”
秦清秋惊慌的看着傅天缠,见洪律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来又想扎去。
刚才她一副赖在洪律怀里不出来的模样段飞就想揪她了,这会又想去,没门。
段飞伸手拉住秦清秋,笑得人畜无害的:“学姐,你要去哪里?开饭了。”
“三哥。”秦清秋被段飞拉得原地踏步,只能向洪律伸手求教。
洪律看她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
平时开饭冲得最快的洪老爷子和陆老今晚却殿后了,这两人用眼神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秦清秋想坐洪律身边,洪二却走来坐下了:“没家教。”
秦清秋赶紧走到洪律另一边的椅子,一只沙皮狗却早就在上面了。
坐对面的傅天缠笑眯眯的对她说:“你不会是想和它争位置吧。”
坐洪律对面的段飞见秦清秋被孤立得挺可怜的:“没事,赶它下去。”
洪二一推眼镜:“你敢动它。”
秦清秋又不敢动了,求救的看向洪律。
“随便坐,随便坐。”洪老爷子发话,陆老也落座了,把人看了一圈,回头问管家:“诶?灿灿仔和小安子呢?”
管家微微躬身:“金少爷下午打电话来,说和安少爷不回来吃晚饭。”
“哦,那就开饭……”洪老爷子刚伸筷子出去便愣住了。
每人跟前一盘绿,洪老爷子眨么眨么眼睛,指着自己面前的菜问管家:“这是什么?”
管家看了眼:“菠菜炒菠菜。”
“……”
陆老指指他跟前的:“这个呢?”
“菠菜凉拌菠菜。”
“……”
段飞挑挑盘里的菜:“这个又是什么?”
“菠菜叶炒菠菜埂。”
“……”
洪老爷子恹恹的:“今晚就这么需要大力水手吗?”
管家:“……”
傅天缠看洪律和洪二:“二位当家的,洪帮要垮了吗?”
秦清秋灿灿的:“今晚上的菜是我煮的,可我做有其它菜的,可是刚才……”她看向洪二,意思是他突然开枪吓得她都打翻了。
洪律站起向段飞一伸手:“走。”
段飞知道洪律这是要带他出去吃。
洪二站起来一推眼镜,傅天缠也跟着走了,两人身后还跟着只沙皮狗。
洪老爷子和陆老深情对望一眼后,也走了。
留下秦清秋一人面对了满桌子的冷清,默默地扒着饭。
吃晚饭回来,洪律和段飞进了书房,洪二和傅天缠回房开始晚上的战斗。
书房那张沙发段飞还没坐热就见秦清秋进来了,端来一碗甜品给洪律,说吃了才精神处理文件。
洪律看都没看就给段飞吃了。
没一会秦清秋又来了,这次是炖品,最后又进段飞肚子里了。
当秦清秋第三次出现时,段飞打了个饱嗝指着洪律:“感觉要高考的是他,不是你呀。”
秦清秋顿时赧然不知所措。
这时在外巡夜的保镖扛着一身血的金苍昌进来。
“小非……救……小安。”说完金苍昌就昏过去了。
(三)
虽然洪二不在乎萧伯安的安危,但竟然有人敢在洪帮头上动土,这攸关洪帮的颜面,他不会坐视。
可萧伯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是生是死?全然不清楚,想找也无从找起,只能等金苍昌醒来问清楚。
为避免撕裂金苍昌的伤口,医生小心谨慎的剪开金苍昌的皮外套,再剪开一件毛衣,接着是件衬衫。
奇怪的是越往里,衣服越干净,到最后一件保暖内衣时,连一点红都没有。
但为保险起见,医生还是将保暖内衣给剪开了。
金苍昌皮光肉滑,别说伤口了就是划痕都没有一道。
“那他为什么会昏倒?”大伙都很纳闷。
“他貌似有晕血症,还有轻微的低血糖。”
段飞和傅天缠交换一个眼神,对方便懂自己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傅天缠从哪里摸出的一个漏斗,掰开金苍昌的嘴就塞了进去,然后夺过秦清秋手里的甜品就往里倒,完了还用根筷子往里捅。
医生顿时狂拭汗。
洪二推推眼镜:“挺熟练的。”
“当然熟练了,”段飞小声的嘀咕:“从小拿我练手的。特别是轮到他下厨的时候,那锅汤基本是这么灌我嘴里的。”
站他身旁的洪律听得清清楚楚,轻笑出声来并伸手将他揽到怀里。
躲洪律身后本被金苍昌吓得魂不附体的秦清秋,让洪律的轻笑声拉回了心神。
探头想看洪律的笑,却见洪律伸手将段飞抱住。
动作是那么的自然亲密,可知这两人的关系非浅。
秦清秋自从知道段飞住这后,便开始怀疑段飞能留在洪家的因由,现在似乎都清楚了。
秦清秋对段飞露出嫌恶的表情。
傅天缠的举动终于奏效了,金苍昌悠悠转醒。
虽然金苍昌没受伤,但他外套上的血渍却是真的,可到底是谁的血只有金灿灿知道。
“小安呢?”段飞迫不及待的问。
金苍昌打了个嗝,恍然梦醒一样的拉着段飞的手:“快,快去救小安,我爸妈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
“你爸妈?”段飞的问微微拔高了声调。
金苍昌点头:“我昨天才告诉他们我和萧伯安的事,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中国了。”
“他们干嘛抓小安?”
金苍昌突然扭捏了:“他们说我竟然……被个……男人破处,所以就……”
“……”段飞暗忖,看来是黄瓜了。
“那你外套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是,小安的。”
“什么?”段飞的声音拔尖了:“他们竟然敢伤小安。”
“二少,”洪二的马仔进来:“有几个韩国人在赌场捣乱,说让我们交出他们的儿子来。”
段飞揪起金苍昌就拖着往外走:“自己送上门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洪律跟随在后,洪二和傅天缠也跟着。
当然,有热闹怎么会少了洪老爷子和陆老呢。
来到一处酒吧,一行人畅通无阻的坐电梯直达地下。
众所周知,在中国除了澳门,赌博都是非法的,所以洪家的赌场就隐藏在酒吧下。
这赌场本来是洪律的,但现在他接手了洪帮洗白的生意,这地下非法经营的赌场全部交给洪二打理了。
本应热闹喧嚣的赌场,火药味极浓,围观的人不少。
赌场里的人见到洪律和洪二,赶紧劈开一条道。
场子中央,看似是夫妇的妖媚风骚的妇人和一个仪表不凡的男人在一队保镖的包围下寻衅大骂,见段飞拖着金苍昌出现作势带人冲过来。
然,连段飞的身边都没近,就被洪律和洪二用枪指着了。
段飞无视这两人,回头问金苍昌:“你父母?”
金苍昌点头。
“这差得也太多了,你确定真是他们亲生的?”
金苍昌不好意思的搓搓鼻子:“他们喜欢整容。”
“哦。”所有人大哦一声。
金苍昌的父母虽然不完全算是道上的人,可也是见过风浪的,见儿子被对方挟持在手知道不可莽撞,回头向身后的打了个响指。
就在人墙之后,奄奄一息的萧伯安被丢了出来。
还故意不说中文:“#%^$@。”
“她说什么?”洪老爷子问陆老。
“这都不懂?你也太菜了吧。”陆老鄙视他:“我们家火燎都懂。火燎翻译出来。”
火燎正奋力嗑瓜子呢,含含糊糊的:“他们说,你们二呀。”
“……”金苍昌的父母眼睛瞪得快掉出来了。
而洪帮的人则因为火燎的翻译而群情激奋,个个摩拳擦掌。
“他们想用萧伯安交换金苍昌。”洪律在段飞耳边轻声解释。
看着一身血的萧伯安,段飞的冷静在挥发,但在失控的边缘段飞果断的做出决定:“好,和他们交换。”
因为萧伯安的伤势无法确定,现在为面子和对方僵持着对他们不利。
段飞他们的答复让金苍昌的父母有些得意,在领回金苍昌后大摇大摆的,还用中文说道:“洪帮?哈哈哈,也不过如此。”
萧伯安被送去救治了,没了威胁段飞便没顾忌了。
“等等。”段飞一出声,洪二便向四周挥手,顿时涌入不少人来将金苍昌父母包围了。
可他们依然有恃无恐:“我们可是跟随你们的XXX部长来中国考察的,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哼。”
段飞却突然笑了:“二位会错意了,既然二位远道而来到我们赌场,我们怎么能不尽地主之谊呢。而且来赌场不赌两把就走,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我们不懂规矩又怎样?”金苍昌的妈妈两鲜红的指甲处夹根烟。
“怎么样?”这次是洪二应她的。
人群里有人站出来:“我看到他们在这里贩毒。”那人从衣服里摸出一袋冰毒来:“这是我刚才从他们那里买来的。”
“跨国贩毒,我们作证。”周围的人开始起哄了。
金苍昌的妈妈脸色大变:“你们……栽赃。”
“如果我们因为在这贩毒被捕,你们这场子也保不住。”金苍昌的爸爸倒还挺冷静的。
洪二推推眼镜:“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么一个场子会牵连上我们洪帮吧。而且我觉得用一个场子送你们进去,值。”
洪二少顿了下:“忘了说,在中国贩毒五十克以上就可以判死刑了的。”向那袋冰毒挑挑眉:“哪里貌似不止五十克了。”
金苍昌的父母顿时脸色煞白,再回头段飞已经站百家乐赌桌前了,意思非常的明确了。
傅天缠将手指掰得卡卡作响:“阿飞,我也来。我要和那个男人的玩。”
段飞则向那个女人的勾勾手指:“就简单点,玩百家乐好了。”
金苍昌的父母板着脸分别坐在傅天缠和段飞面前,掏出一打韩元:“换筹码。”
一旁管理筹码的女荷官瞥了眼他们的钱,拿鼻孔对他们说:“我们这只接受人民币和美金,不接受冥币的兑换。”
“你……”
“没事,”段飞则态度极好的:“没筹码,你们还以用别的东西押注的嘛,比如你胸口里的硅胶。”
金苍昌的妈妈脸变猪肝色。
傅天缠那边对金苍昌的父亲说:“你可以押你鼻子里的鼻撑。”
(四)
“我们已经很客气了,”段飞收敛笑容:“都只是要本不该在你们身体里的东西而已。”
“小非,天缠。”金苍昌扒开重重将他包围起来的自家保镖:“我知道是我父母的不对,但请你……你们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段飞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那他们有没对小安手下留情?”
金苍昌顿时语塞,左右为难。
“小安现在生死难料,我现在只给他们一个教训,”段飞阴测测的说道:“如果小安有什么不测,我不会让他们平安回国的。”
金苍昌求救的看向傅天缠:“天缠。”
傅天缠玩着手里的筹码:“你也知道的,我和你爸爸就当年他不明究理就私下‘处理’我那点恩怨而已,所以我要的不多,他让我来顿面目全非脚就行了。”
金苍昌怔忡,是呀,他怎么忘了,傅天缠当年差点死在他们家的赌场。
“你……就是那个……”金苍昌的父亲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再难找回当年美丽的男人。
金苍昌看看父母,又段飞和傅天缠,突然下定了决心:“就算他们有千般的不是,总是我的父母,所以我不能看着他们出事。既然你们要赌,我跟你们赌。”
段飞看向傅天缠,傅天缠耸耸肩。
金苍昌的父母用韩文叽里咕噜的和金苍昌说了一通,金苍昌一直未做声,最后似乎是忍无可忍了吼出一句什么,让他父母惊呆了。
“玩百家乐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金苍昌突然提出要求:“只使用一副牌。”
段飞和傅天缠一愣。
赌场百家乐一般用牌八副,开庄的概率大概为45.86%,而赌场的优势为1.06%。
开闲的概率大概为44.62%,赌场的优势为1.24%。
而开和的概率为9.52%,赌场的优势为14.36%。
全世界的赌场都会比玩家占有一定的优势,只有这样赌场才能长久的开下去。所谓的赌场优势(House Edge),就是指赌场相对于玩家来说所占的优势。
打个比方,就像是丢硬币,正反两面的出现的概率都是相同的,各50%。
如果玩家押10块,硬币最后开出的正面玩家赢,赌场赔玩家10块;玩家输了,就把10块全给赌场,这样的状况之下,赌场的优势就为零。
可如果玩家赢了,赌场只赔给玩家9块,而玩家输了10块都全部输给赌场,这输赢之间就相差1块。
这1块就是赌场占得的优势,这游戏赌场优势就为10%。
不同的赌博游戏,赌场占得优势都会不同,有高有低,所以专业赌徒一般不玩赌场优势高的游戏。
用牌数的减少会在一定程度上减低开庄时赌场的优势。
但开庄的概率就会提高到45.96%。
开闲的概率也会有所提高,大概在44.68%左右。
唯有开和的几率降低成9.36%。
段飞和傅天缠现在所代表的就是赌场。
“我来。”傅天缠拿出一副新牌洗牌,装入发牌箱后,抬手让金苍昌下注:“押钱赔钱,押手赔手,押命赔命。”
第一局,金苍昌用他身上仅带的三千块人民币,押一千块庄。
庄的点数是8点,当他看到这点数时,松了口气。
傅天缠笑笑随后翻开闲的牌。
“9点。”金苍昌和他父母大叫了起来。
金苍昌知道傅天缠出千的,可没证据也没办法。
这局金苍昌输了。
第二局,金苍昌再押一千块庄。
最后依然闲的点数大,金苍昌又输了。
第三局,金苍昌将最后的一千块再押庄,傅天缠依然没让他赢。
金苍昌有些紧张的说道:“这三把牌我是代表我父亲玩的,现在玩过了他可以走了吧。”
傅天缠看看段飞,段飞点头。
金苍昌的母亲上前扶住丈夫就想走,却又被人拦下了。
“你们别欺人太甚了。”金苍昌的母亲大叫着。
“这位大妈,你还没赌呢。”傅天缠提醒她。
此时金苍昌却一筹莫展,现金没了,只能赌人了。
金苍昌回头郑重的向他父母一鞠躬:“爸爸妈妈,这次你们做得太过分了。你们竟然对小安出那么重的手,我真的很生气。但我也不能看着你们有事,所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你们不要插手,这是我代表你们对小安的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