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隙（千岁之隙）——Maitland

“别想。”Reno斩钉截铁地说，拉开一定距离之后捡起自己的枪，“……你还是有点未成年的样子吧，不要随便开长

辈的玩笑。”

“什么嘛！”JK嘟囔起嘴对他朝门口走去的背影说道，“我很快就满18岁了诶，而且你也不过比我大三岁，说什么长

辈……”

尾音并没有飘得太远，因为听话的人已经早早地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内。

JK捡起自己的手术刀，玩弄在手指间。刀刃划过指腹留下淡淡的血迹，他伸出舌头尽数舔下，腥涩的味道让他邪邪地

笑起来。

“我一定会让你乖乖做我的人的。”

午夜里疾驰的车，在积着水渍的路面上滑出弧度。

玖曜难以置信地看着车里的人，眉宇间不知是失望、恐惧还是欣喜。

冰冷的枪口突然对上他的太阳穴，坐在前排的女人浑身飘出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小朋友，你脸色很差呢。”女人玩味地笑着打量他，“脸的确长得不错，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呢。怎么样，我介绍

你去【夜色】，保证有成群的男人等着你。”

“Rita，”冷漠的声音是身旁的男人发出的，他用几乎算是恐怖的阴沉嗓音说道，“就算你是六条院家数一数二的枪

手，也不能保证你的枪不会走火。”

“哦呀？”Rita收了枪挑起眉，“以前就算在你脑袋旁开几个洞也照样和你鱼水之欢，现在只不过指一指你的小情人

就怕成这样了？”

“我不是开玩笑，”男人哂笑，用纤细的指骨撑起脸，金色眸子里的温情泯灭无形，“动他的话，就算是你，我也照

杀不误。”

“真是个讨厌的男人呐，”Rita抱怨地耸了耸肩，像是下结论一般说道，“有时候还真是不能惹呢……六条院 限。”

第二十七章

黑色加长型林肯停在一栋古风的宅邸门前，分列两边的人恭敬地对车里的人九十度鞠躬，并整齐地喊道：“少爷。”

有着酒红色卷发的女人首先下车，涂着金色指甲油的手优雅地拉开车门，六条院 限从里面出来。

“还呆在里面干什么？”限对车里仍旧在发愣的玖曜说道，“下来。”

然后转而向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问：“奈津生呢？”

男子谦卑地颔首回答：“还没回来，也没有消息。”

限则一面拉起玖曜的手肘向宅邸里走去，一面留给身后的人简明扼要的命令：“打电话给他，一直要打通为止。”

“是的。”黑衣男子点头回应。

“少爷……”身穿素色和服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微微躬腰请示，“……请问需要准备客房吗？”

句中暗藏的主语当然是橘 玖曜，限却不作表情地冷漠回绝：“不必了。”

一路拉着玖曜的手臂，经过了种满樱花树的中庭——刚刚经历了短暂的寒流，泥土中还残留着凉凉的水汽，开放不久

的樱花花瓣在风中落了一地。

限的房间却和整个宅邸的日本古风有些格格不入，摆着King Size的床，糅杂着柔软的丝绒被褥，窗口由欧式的咖啡色

镶金边窗帘遮蔽起来，一面墙上落着巨大书架，再前面是沙发，铺着乳白色的天然的毛皮。

“要不要喝点什么？果汁？还是咖啡？”限关上门之后终于放开被抓得有些疼的玖曜，他用金色的瞳孔深沉地望着他

，之后才玩味地说出下文，“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不喜欢甜的东西。”

玖曜一路上被混乱的事件搞得头脑不清，一时间没有察觉到对方话语里隐藏的深意。

见他不回答，限稍微俯低了身子定格他的脸，“你看起来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别着急，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而后他叫女佣准备了两杯热咖啡，开了房间里的暖气。他示意玖曜坐下，并把咖啡杯递给他，“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

理清，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我……橘 玖曜先生。”

突然被叫了全名，让玖曜一愣，他抬眼对上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玖曜下意识捏着手里的杯子，发烫的杯身透过指尖的皮肤传来温度，他在六条院 限面前

从来不喝咖啡。

“你指什么？”故意避开他的问题，限眯起眼睛抿下一口微苦的液体，“你是说咖啡？还是……别的什么？”

被狙击的那一瞬间，玖曜的确是感觉到了真实的血液从他的头顶流下来。发着热，就像这个人的体温。

这和青柳 谷雨告诉他的不一样，他们的计划是通过远距离射击给限注射肌肉麻醉剂，然后将失去活动能力的限交由他

来处理。谁知道当时穿透玻璃射进来的却是真枪实弹，每一击都是绝对致命的。当他清楚地听到子弹打进肉体里的声

音时，他几乎被吓得失去理智。

然而当他从昏厥中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行进的车上，坐在旁边的人正用缓慢的姿势擦拭着脸颊上的血迹。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做过什么吗。”玖曜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挑明，迟迟不肯把咖啡杯靠近唇边。

“是啊，”限垂下眼盯着杯子里的液体，倒映着自己的脸，带着淡淡的默然，“若不是早猜到青柳 谷雨会有这一手，

我可能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

“那么我呢？你也猜到我会怎么做了吗？”机械摩擦的微妙触碰，是枪上膛是特有的音律，玖曜搁下咖啡杯，手里的

枪对准六条院 限，“杀了我，或是让我杀了你。”

“没有别的选择？”限挑了挑眉。

玖曜握着枪的手有些发颤，他清楚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如果真的开枪，可能下一刻自己就会变成六条院家亲卫队射

击的活靶子。

但他咬了咬嘴唇，“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就算死了，也要让你血债血偿。”

限不反驳，却也不动，像是静静等待着什么。

玖曜慢慢将食指放上扳机，贴合着枪把一点一点加重力度。胸腔里虽然充满着愤怒，他却莫名地感到恐惧，像是要面

临一场分离，抑或是一个精心布下的骗局。

正如他以为限死了的那一刻，甚至比面对亲人们被虐杀还要感到害怕。如果再也没有人在他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抱着

他，再也没有人喂他吃糖驱散满嘴的苦涩味道……如果连这些都失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活下去。

“为什么……”他喃喃地颤抖地问，开枪打碎了限身后墙壁上用玻璃镶嵌的圣女图，“你明明可以趁我昏迷的时候换

掉我的枪，或者杀了我……为什么不这么做？”

他抬起脸，用更加歇斯底里的腔调大声喊：“你早就知道我的目的，却不直接杀了我，你就是想看我现在这样吧？！

”

潜意识里告知自己是为了复仇才呆在他的身边，其实早就不是这么单纯了。对于未成年的他，要面对那些残酷和血腥

的世界太早了，他也盼望着和平幸福的生活，他只需要一个人在他受伤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就已经能够心满意足了。

他胡乱地开枪打碎了几面窗户，墙上的壁灯也不能幸免，他的肩膀和手都在发抖，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他望着

六条院 限，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屈服于别人的奴隶。

“你真可怕……”枪从他瘫软的手掌中掉落下来，砸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他索性将脸埋进臂弯，不甚清晰的字节跟

着啜泣一起流出，“这样……你满意了吧……让我变成这样……你就……”

限不做声地靠近他，蹲下身子用手抚摸他的头。

“别碰我！”玖曜条件反射地打开他的手，带泪的眸子一望见对方温和的眼神却瞬间瓦解了防线。

为什么就是要用这种温柔来制造陷阱？

“不要……对我这么好……”他摇摇头，用手背挡住眼睛，“不要再让我这么沦陷下去了……我会……死掉……”

感觉到温暖的手包裹了他的肩膀，玖曜没有拒绝。

限挪开他挡在脸上的手，轻轻地吻掉他眼角的泪水。

他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用一种仿佛很古老的音调缓缓地说着：“把全部的过去都……忘掉吧……”

像是蛊惑般的吟唱，金色的眸子闪烁着瞬间的流彩。限的眼角下短暂浮现出浅色的图腾，勾勒成婉转曲回的形状。

[以咏叹之音，驱逐一切障碍，赋予人重生，改变世界，改变人性，这就是我的能力——亵神之眼。]

第二十八章

“这话是什么意思？”青柳 谷雨抬眼用近乎凌迟的目光盯着面前穿着白色金边制服的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脸让人难以

分辨。

胸前以银色金属徽章上的蝙蝠图样作为“潜行者”的标志，凭着双胞胎完全相同的长相，这两个人是有着“隐形杀手

”之称的兰斯洛特和杰兰特。

“六条院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着微微上翘的眼角，其中一人扬起笑意，舌头舔过自己的嘴唇，“就在刚才，有人潜入了青柳财团的大楼……可笑

的是，好像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谷雨暗暗思忖，“照限的性格，没有绝对的胜算，他是不会轻易派人曝露行踪的……现在距离他计划开

始的时间还有十个小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担心啦，少爷。”另一人用着弧度一致的表情把下巴搁在旁边的人肩膀上，“反正我们这边也部署好了 ，随时可

以应战的。”

“我当然不担心，”谷雨压弯了眼角抿了一口昂贵茶杯里的液体，“……负责大楼的人可是我们的‘狼’呢。”

“啊哈～”双胞胎中的一个人朝另一个人挤了挤眼睛，“京熙 桢算是‘狼’吗？”

另一人则附和着回答：“他是‘狐狸’才对……呵呵……”

穿过七道密门，其中有三处红外防盗系统，青柳的“心脏”就在十四楼——保存着一切交易记录和高级机密的system

。

黑暗里的人压低了声音喘着气，他抬手抹去额上的冷汗。转眼看看楼梯间的数字，已经是11楼了。

因为是夜里，楼里几乎没有人。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那上面有开启11层的门的指纹。

仪器发出“哔——”的一声，然后门向里面滑开。他推门而入，确认附近没有人这才放心地落下脚步。

整齐排列的办公桌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轻易辨认，他蹑手蹑脚地摸着桌沿朝坐标位置的另一扇门缓慢移动。

死寂的空间里因为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响彻起骇人的震动，他本能地朝就近的桌子底下躲了起来，心里暗自抱怨：“怎

么这种时候还有人来？！”

灯被打开，之后接连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躲在桌下的人细数着那些有节奏的声音，估计人数大概在4到5之间。

“还说不会喝酒，你小子骗谁啊。”戏谑的声音一飘开，就有浓浓的酒味蹿入鼻息，“倒是你这脸长得太他妈的像女

人了……我都快忍不住了。”

“大哥，我们快些吧，万一被这里的保安发现了可不得了。”另一个声音说。

“有什么关系？”他似乎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扫倒了一摞书本，“他不就是这里的人吗？喂……美人，大爷我

可从来不碰男人，但你是例外……你长得实在太勾人了。”

“哼……”冷冷的轻笑，“承蒙你看得起我呢。”

桌下的人一惊，这个声音他好像很熟悉。

“那么我们开始吧？”略带着疑问腔调的句子，在记忆里出现过许多次。

男人淫靡的笑声四起，有解下衣裤的布料摩擦的声音，有皮带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他们团团围着那一个人，伸手抚

摸他的皮肤。

这情色的气氛在下一秒却因为厚重的惨叫被彻底破坏。男人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手，我的手”，然后只听见一阵骨

头断裂的声音，遍布的高声就瞬间泯灭。

“愚蠢的人，”男声轻蔑地带着嘲讽，“想碰我，等下辈子吧。”

京熙 桢舒了口气，一脚踢开瘫在脚边的尸体，他撇了撇嘴，拿起空气清醒剂朝四周喷洒，“讨厌的血腥味。”

打了个哈欠，他坐在沙发上随手翻开一本书——若无其事地和4具全裸的成年男尸呆在一起，他的表情仍然很淡漠。这

张过分妖娆的脸真是太麻烦了，走在大街上总是被莫名其妙的人搭讪，不过也好，给了他一些杀人的理由。

空气里的气流因为异常的呼吸错乱起来，京熙 桢斜眼打量四周。奇怪，这个办公室里除了他似乎还有别的活人——当

然不可能是那几具尸体，因为他杀人向来直接毙命，手法简单却很直接有效。

“别躲了，”他用置身事外的语气说，“要是不想像那些人一样断手断脚，就快点露面吧……说不定我心情好就放了

你呢。”

没有回音，这似乎也是京熙 桢所预料到的。

他顺着直觉的方向悄悄踱步而去，鼻子嗅到空气里浅淡的茶叶味道。

“原来是他……”桢惊讶之余抿着嘴巴笑起来，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盛着绿色液体的瓶子，倒了些在手上，然后

顺着桌缝倾倒下去。

“呜……”预料之中听到一阵轻低的哼声，桢走了几步到他的面前，摊开的掌心还残余着透彻的液体。

“你大概忘了，你的血液里还有我留下的毒药。”桢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蜷缩在桌下的人，对方的脸色并不好，“很

难受吧？这种流质的‘Gold Tea’……即使是漂浮在空气里的分子，也能引起你身体里的毒素产生共鸣。”

“如果不快点解毒，可是会血管爆裂而死哦。你哥哥……应该不想替你收尸吧。”

“你想怎么样……”艰难地说着话，桌下的人皱了皱眉，强迫自己抬起沉重的脑袋。

“表情不错呢，奈津生。”桢更放肆地笑起来，“看样子你是自己自作主张跑来的吧，我可不认为像六条院 限那种人

会傻到派一个笨蛋弟弟来偷青柳的高级机密。”

“不关……你的事……”奈津生因为腹痛而躬下腰，“呜……没想到……竟然碰到你……算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