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竞天无可奈何,道“那你先睡一会,我去打点猎物回来。”他把粥碗搁在屋中的桌子上,拿上弓箭便出门了。
郑胤轩躺着床上得意地翘着腿哼起小曲,他的身体根本没什么大碍,但就是要姓骆的伺候他,这样才爽快。不过肚子
真的是饿了,他瞅了瞅桌子上的白粥,想着反正姓骆的出门了,便跳下床三步两步地小跑过去捧着喝。
“好烫。”他吐吐舌头,吹了吹继续喝,待喝光后才看见骆竞天一脸黑沉地站在大门口,正直直盯着他看。
穿帮了!郑胤轩脸上闪过一丝被揭穿的尴尬,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回床上躺下,态度安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骆竞天出门后发现忘了带绑猎物的绳子,便回来取,正好撞见郑胤轩活蹦乱跳地跑下床喝粥。“你……”骆竞天憋了
一腔被愚弄的怒火,大步走到床边,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郑胤轩不屑地瞄瞄他,道“本王想吃肉。”
骆竞天的拳头捏得咯咯响,然后他一转身,还是拿上绳子出门打猎去了。郑胤轩冲他的背景趾高气扬地哼了声,揉揉
肚子还是觉得有点饿。
傍晚,骆竞天满载猎物归来,一腔怒火都发在猎物身上了。郑胤轩知道穿帮,也就不再装,坦然地在屋里游荡。
“你……把衣服穿上。”骆竞天放下猎物,心不在焉地挂弓箭,挂了两次都没挂上去。
“衣服那么脏,叫本王怎么穿?”郑胤轩理直气壮地说道。
骆竞天只好又把郑胤轩的衣服收去洗,怎么着也得明天才能干。然后他做好饭菜,摆好碗筷凳子,请郑胤轩就坐。郑
胤轩嫌凳子扎屁股,不肯坐,骆竞天只得把饭菜都给他搬到了床上去。等到饭吃完,郑胤轩又嚷嚷要擦澡,不擦不舒
服,睡不着觉。骆竞天又去打水烧水,兑好水端来。
“愣着干嘛?快给本王擦啊,难道还要本王自己动手?”郑胤轩瞪着骆竞天道,他从来都是被人伺候,真要他自己来
还不知道怎么下手。
骆竞天忍气吞声,拧干帕子开始给他擦,上身擦完,正在擦拭两条大腿,郑胤轩的某部位正好对着他的脸一晃一晃,
他不禁吞了口唾沫,道“明天……我送你下山。”
郑胤轩听去,顿感愤怒不已,抬脚朝骆竞天身上一顶,将人踹坐在地上,横道“你以为本王乐意呆这里啊!”
“你!”骆竞天滚坐在地上,感觉愤怒又莫名其妙,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招惹过这位,偏偏被人这般折腾。
郑胤轩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突然哈哈一笑,光脚踩在骆竞天的胸口,然后慢慢往下移动,讥笑道“哟,硬了啊?”
骆竞天面色一红,前两天才初试云雨,会有想法也算正常。他伸手握住郑胤轩的脚踝,想要将对方的脚从自己身上拿
开,却又听郑胤轩道,“想要吗?求本王啊,你求求本王,本王就考虑让你做一次。”
第二十回:离分
骆竞天面色涨红,气息不均,一把甩开郑胤轩踏在他胸前的脚,起身便向外走去。郑胤轩不禁诧异,急急唤道,“你
干嘛?站住!”
骆竞天停下来,转头面色不善地瞪着他,道“小王爷乃万金之躯,骆某伺候不起,请。”说罢,又迈开脚步。
郑胤轩见他像是真要走,赶忙又叫道“你要去哪?好大的胆子,给本王回来!”骆竞天不予理睬,郑胤轩大急,莫不
是要把他扔在这穷山僻壤?急忙跳下床来唤道,“你给本王回来!”
骆竞天走到门边,回身见郑胤轩急红了脸,赤条条地追上来,正言厉色道,“小王爷请自重,骆某受不起您这般。”
郑胤轩气得真跺脚,道“不准走,本王不准你走!”见骆竞天不答话,他又道“本王……本王恕你刚才的无礼无罪,
你不准走。”
骆竞天很不喜欢郑胤轩的傲慢态度,道“小王爷,骆某做了对不起您的事,甘愿伺候您起居,但并不代表就该受您羞
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王都没嫌弃你伺候得不好,居然敢摆架子!郑胤轩心中恨恨地想,又不好发脾气,暗自嘀咕道“本王又没有说什么
……”他又爬回床上,规规矩矩地躺好。
骆竞天对他还是宽容比较多,见人老实了也就不再追究刚才的不愉快,动手把屋子收拾了。郑胤轩穷极无聊地躺在床
上,时不时把目光投向忙进忙出的骆竞天,总觉得不太甘心。
“喂,你过来。”
骆竞天隔得远远的回应他,“什么事?”
“叫你过来!”郑胤轩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床铺道,“冷死了,过来给本王暖床铺。”
“小王爷!”骆竞天的脸色再次一沉,又气又恼。
郑胤轩理直气壮道,“只是暖床而已,床铺冷死了,怎么睡得着?你当本王和你一样随便窝个地方就能睡吗?”
骆竞天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被连催了几次,拗不过也摆脱不了,只好厚着脸皮上床去当暖炉。郑胤轩不知是故意
还是无心,直往他怀里挤,搞得他不敢动弹。
“哼,本王什么都没穿,你穿这么多干嘛?”郑胤轩抱怨道,指手画脚地要求对方脱衣服。
骆竞天不肯妥协,愈发搞不懂郑胤轩的心思,道“小王爷,您究竟要怎样?”
郑胤轩趴人怀里抓抓脑袋,道“你不还硬着么……”
骆竞天尴尬不已,见罪魁祸首还一脸笑盈盈,便厉色道“不劳小王爷费心。”
“哎呀,其实……本王,这个那个……”郑胤轩绕了半天才小声说出,“本王倒是可以不介意,嗯嗯……恕你无罪好
了。”
骆竞天只觉小王爷又想耍他,而且错误犯一次就行了,便道“小民不敢。”
“你!”郑胤轩万万没料到会被拒绝,不禁恼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王心情好,勉强施舍你一次,竟敢……哼
,你给本王滚下去!”说罢,抬脚就把人往床下踹。
果然被踹下床了!骆竞天早有心理准备,拍拍衣裤上的灰尘,正色道“小王爷请好好休息,明早我便送您下山。”
郑胤轩听去,咬牙切齿地道了句“求之不得”,便蒙头睡觉,心中大骂老混蛋、老畜生、不知好歹的老流氓!
翌日晨,骆竞天服侍郑胤轩穿上干干净净的衣服,又给他束发,还做了早饭。郑胤轩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粥,偷偷瞄
了在一旁端坐的骆竞天好几眼。
“你……”他还是憋不住,开口问“有什么打算?”
骆竞天意外他居然会提这种正正经经的问题,答曰“没什么打算,骆某现在是通缉犯,找个清净地躲着为上策。”
郑胤轩想起自己还书信童将军,要他捉拿骆竞天回京。“通缉令的事,本王有法子,不用担心,你……你跟本王回去
吧。”
骆竞天先是诧异,而后困惑不已,“跟您回去?”
“嗯。”郑胤轩慎重地点点头,道“你以后跟着本王,安广政那位子给你,你要不喜欢,本王再给你换其它的。”
骆竞天这才明白了郑胤轩的意思,是想将他招安。“骆某感谢小王爷赏识,只是骆某不愿涉入官场。”他们这些混江
湖有两个大忌,一则不能和魔道勾结,二是不能为朝廷效力,犯了任何一个都会一辈子落人口实。
哐当一声响,郑胤轩抬手将盛粥的碗摔了,他脸色大变,怒道“姓骆的,多少人来巴结本王,本王都瞧不上,你能得
本王提拔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少不识趣!”
骆竞天见人真发火,立刻缓和语气道,“骆某感谢小王爷的好意,只是骆某实在不适合那种生活。”
“那种生活?什么叫那种生活?本王倒想知道你要哪种生活?!”从昨晚到现在,郑胤轩遭受骆竞天的两次拒绝,极
大地打击他的自尊,心情极度暴躁。
“骆某期望的生活便是携心爱之人隐居山野,不问世事。”骆竞天坦然答道。
郑胤轩听得一愣,而后更是大怒,道“心爱之人?就你这怂样谁看得上?简直是痴心妄想!”
骆竞天也不恼,只是微露尴尬之色,叹道“是,是我痴心妄想了。”
郑胤轩痛恨他的不识趣,跟块木头似的,想他堂堂小王爷何时对人这般容忍过?挥手就是一拳打去,他的功夫烂到不
能再烂,空有一身力气,冲着骆竞天一阵拳打脚踢。骆竞天有心让着他,只是躲避,并不还手。
“小王爷,请停手吧。”骆竞天见他打又打不着,平白浪费力气,闹得大汗淋漓,有点于心不忍。
“你去死,你给本王去死!”郑胤轩不听劝,依然胡搅蛮缠。
骆竞天摇头叹气,绕到人身后在穴位上一点,郑胤轩立刻赶紧浑身无力,瘫软下去。他稳稳将人接住,然后背人上身
,向山下走去。
待行至快到山脚时,骆竞天将动弹不得、言语不能的郑胤轩紧挨着一颗大树放下,而后诚恳道,“穴道再有片刻便可
解,小王爷顺着这边走下去便是村落了,此山雾浓岔路多,骆某常年隐居于此才不至于迷失方向,小王爷切勿再乱闯
。”
郑胤轩直直瞪着骆竞天,目光中夹杂着怒火和不舍。骆竞天又道,“小王爷,骆某有愧于你,他日若有需要,只要不
是伤天害理之事,骆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伸手为郑胤轩理了理头发,“小王爷,就此拜别,请保重。”
郑胤轩体内的血气翻腾,眼见骆竞天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他表情狰狞,奋力从嘴中吐出一字“滚”。他是高高在
上的小王爷,一个贱民而已,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渐渐感觉手脚恢复了力气,他慢慢站起来,确定穴道已经完全解开
,沿路走出了山林。
安广政一行人天天都是漫山遍野地寻找小王爷,个个担忧得要死,现在小王爷自个回来了,不禁感谢神灵保佑。
郑胤轩难得没发脾气,只叫安广政备好马匹,即刻离开。安广政连忙准备,心中却疑惑不已,小王爷一连失踪了四天
,究竟是去了哪里?服饰衣衫都是干干净净的,必是与人在一起,这山上藏了谁?
郑胤轩骑上马,大部队跟在他的马匹后,他回望这片雾色朦朦的山林,命令道“且去知会禁武令的各执行长,此山诡
秘危险,并无人迹,不准任何人来此。”
安广政一怔,马上答了句遵命,更加疑惑是何人竟能得到小王爷的庇护?
“驾!”郑胤轩双腿一夹,驾着马绝尘而去。他是郑胤轩,昊王之子,高贵的小王爷,他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也不稀
罕任何人的怜悯,他的自尊决不允许他人践踏。
第廿一回:抓捕
郑胤轩的队伍继续追捕小武的行程,昊王派遣的卫兵终于发现他们行踪,立刻上前规劝小王爷回京。郑胤轩冷冷望向
来者,道“抓回爱犬,本王自然会回去。”
“请小王爷即刻动身,王爷命您……”卫兵跪在郑胤轩马前,话还没说完,背上就挨了一鞭,火辣辣的痛。
郑胤轩骑在汗血宝马上趾高气扬,手持马鞭指着卫兵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命令本王?不想死就滚一边去!”
骏马的蹄子踩得尘土飞扬,卫兵陷在灰尘中更显得卑微,他一个小小卫兵确实不敢拦小王爷的路,唯唯诺诺地让开道
路,又不敢回去复命,只好默默跟在小王爷的队伍后。安广政见此情况,也知回不回去都要得罪主子,只希望能赶快
找到小武。
肖武和玉凌川沿途因为没钱所以都走的偏僻山路,故而难以寻觅,直到走到封云山山脚的村寨才觅到一点踪迹,此时
郑胤轩离开王府已有十日。安广政打听到的消息并不确切,村民说山上住着修道的仙人,不能上去打扰,长相漂亮的
小男娃没留意过,倒是有个经常来偷鸡蛋和鸡的小子,穿一身白,大伙都叫他白鼠狼。
“哈,又是有神仙的山?”郑胤轩不屑道,雾山之行令他怀恨在心,偏不信这个邪。“给本王搜!”
比起雾山,封云山地势平缓,翠意盎然,景致优美,搜山简直是小菜一碟,搜到半山腰就发现了木屋子,不过没有人
在。郑胤轩指挥人把屋子里捣了个底朝天,确定有人居住后,便命令众人藏匿好,准备守株待兔。
肖武与玉凌川每天都要上山练武,下山时就摘点野菜,看看有没猎物掉进圈套里。肖翀不一定回来,他现在正是关键
时期,需要更多时间专注于武学,以前只有玉凌川的时候他经常十天半个月不下山,现在顾念儿子,每隔几天总要下
来看看。
傍晚,肖武和玉凌川一如往常,一路收获着东西走下来。玉凌川见今天都是素菜,便眯着眼睛道,“小武,等天黑了
我去捉只鸡回来。”
肖武狐疑地望望他,问道“你去哪抓?怎么每次都是天黑了才去?还不带我去?”
玉凌川当然不会向饱读圣贤书的肖武透露自己是去农舍偷,便道“我有轻功嘛,速度快,等你练好轻功了再去。”以
前就他和师父时,他只是偶尔下去偷一只解馋,现在有了小武,他舍不得小武委屈,便时常光顾村民家的鸡圈。
肖武也不多想,他喜欢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有爹疼有师兄陪,现在就等爹把娘救出来了。“你小心点。”
“放心,放心。”玉凌川笑眯了眼,和肖武手牵手地往下跑。
两人欢快的笑声由远及近,藏在屋子里和树林中的卫兵们立刻警惕起来。玉凌川拉着肖武走到山腰,猛地停住了脚步
,不再往前,四周一片寂静,似乎并无异常。
“师兄?”肖武不明所以,纳闷地问了声。
玉凌川的目光落在地面上,泥地上坑坑洼洼,痕迹十分混乱,有脚印亦有马蹄印,他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拉着肖武
掉头就想跑。
可是守候已久的卫兵们怎么可能看着垂手的猎物跑掉,纷纷涌出,四面八方地围堵住两人。玉凌川当机立断,白泽瞬
间出鞘,与卫兵展开厮杀,将肖武牢牢护在左右。
肖武一见卫兵的服饰便知对方是来自昊王府,大惊之余不禁疑惑,当初是师伯授意他走,何以来人追捕?混乱中他看
见安广政从林子里牵出一匹汗血宝马,郑胤轩正骑在上面,熟悉的面孔中透着丝丝寒气。
尚来不及思考,卫兵趁玉凌川不备,将肖武硬生拉离战圈。“小武!”玉凌川见状大急,他一人战十来人已是不易,
想再保护一个人简直不可能。三名卫兵挥刀而来,他奋力一挡,被震出十余步,还不及喘口气,其余人又攻了上来。
肖武被卫兵拖到汗血宝马跟前,他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玉凌川被重重围攻,迟早要被攻破,一旦被擒,依小王
爷的性子,必定是杀无赦。他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宝马前,冲郑胤轩唤道,“小王爷,小王爷,汪汪汪。”
郑胤轩投来冰冷的目光,一脚踏在肖武的肩膀上,用力一蹬将人蹬坐在地上。肖武赶紧又爬起身,再次跪在郑胤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