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那个孩子。”话刚说完,眼泪就滚了出来。
肖翀大吃一惊,一脸难以置信,言语混乱道,“你,这,燕儿她……这,怎么可能,明明……”他快几步走向小武,
却又不敢靠近,露出迫不及待又惴惴不安的表情。
玉凌川见他这般踌躇,道“师父,小武真是你儿子,是师伯让我带他回来的。”
肖翀身体一震,不禁哽咽道“原来师兄他……”
云门内家修炼追求一字静,所以不知安分、歪七八糟的玉凌川才会走火入魔,肖翀一直潜心修炼,心情极少波动,此
刻只觉内力翻腾,冲得五脏六腑剧痛,但他并不在意,双手颤抖地扶起小武,道“孩子,辛苦你了……是爹不好,爹
对不起你们母子。”
小武顿时泪如泉涌,怎么都控制不住,一把扑入肖翀怀中,双臂紧紧搂住对方腰际,哭喊道“爹,爹。”
肖翀无法言语,慢慢将小武抱住,一行泪水滑过脸颊。玉凌川见没他什么事,舔舔嘴唇便去凳子上坐下,等父子俩慢
慢叙情。他从小被抛弃,懂不得亲情,又天天窝在这鸟不拉屎的云门,人都没见着几个,哪来什么感情?云门教条又
是静心再静心,除了对食物的天性,该有的都给磨没了,自有记忆以来,他没流过一滴眼泪,口水倒是流过很多。
肖翀招呼小武进屋子,看到玉凌川一脸傻愣地坐在门口,伸腿一脚就把凳子蹬翻了,换得玉凌川一声哎呀。“去捉只
山鸡回来,晚上加餐。”肖翀面无表情地命令道,马上又转为和蔼慈父的模样对小武道,“里面坐。”
玉凌川也不觉得遭受了冷落和区别待遇,拍拍屁股走向山林,师父凶他凶惯了,真要温柔一把,他先吓个半死,何况
是抓东西给小武吃,他也乐意。
“孩子,你叫什么?”肖翀问道。
“我没有名字,”小武如实答道,“在王府的时候,他们唤我小武。”
肖翀略点头,笑道“武之一字博大精深,是个好名,继续用吧,以后随我姓便是。”
小武也很是赞同,这个名字跟随了他十几年,真有点舍不得换掉,如今他终于有自己的姓了。
“武儿,我知道你可能会怨怪我,”肖翀的神色凝重,道“当年我被朝廷通缉,燕儿书信于我,说……说她为了做王
妃已把孩子拿掉,要与我恩断情绝,叫我再也不要叨扰她,我……我当时信以为真,伤心不已,也没有查清真相就离
开了京城,后来一直隐居山野,还收养了小川。”他突然哽咽,语不成句道,“今时今日我才知道……原来燕儿她、
她没有拿掉孩子,她……是我的错,我若查清楚,一定会带你们走……”
肖武听去,亦是震惊不已,这才明白娘亲的良苦用心,书信赶爹走是为了保全爹的性命,在王府不敢认他,也是怕他
身陷险境吧。“爹,你一定要救娘出来,一定啊!”
肖翀郑重地点头道,“武儿放心,爹绝不会让你娘再受苦。”
肖武一想到那仅有的一次会面就痛心不已,恨不得赶紧飞回去救出娘亲。肖翀抚摸他的脑袋,安抚他莫要着急,一切
从长计议,并道“这几天你跟着小川学习一些云门的内功心法,以后再授予你斩云刀,保护你自己和重要的人。”见
肖武点头答应,他又道,“小川先你入门,是你师兄,武学方面很有天赋,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肖武再次点头答应,心想玉凌川看来真不差。或许真是血浓于水,肖翀很喜欢这个儿子,性情十分温和,带着一些害
羞,又不失稳重,有点像师兄。“武儿,你师伯还好吗?”
“嗯好,他现在是王爷的护卫长,一直保护着王爷。”肖武诚实地回答道。
肖翀的表情猛地一滞,迅速挪回目光,恢复平淡如水的面容,道了句“这样啊……”,便不再多言。
面对父亲的沉默,肖武也不好多言,只隐隐觉得爹亲、师伯、王爷三者之间藏有许多秘密。
第十六回:端倪
郑胤轩的部队刚刚抵达京城,护卫长安广政一脸憔悴,这一趟没少挨骂挨踹,寿都折了好几年。原本郑胤轩抓着个通
缉榜上的要犯,想押回来讨父王欢心,结果犯人被救走了,他就把手下和穷县搅得个鸡飞狗跳。
“书信于童将军,叫他速把骆竞天给本王抓回来!”郑胤轩恶狠狠地对安广政道,一想到那个姓骆的王八蛋就气愤不
已,戏弄他不说,还敢逃跑,抓回来一定好好收拾!
安广政诺诺地答了声是,眼看王府就要到了,勉强舒了口气,这趟小王爷差点弄出人命来,幸好及时打住。
金恒德率众人在大门口迎接郑胤轩回府,高呼着“恭迎小王爷回府”。郑胤轩踩着人下马,当没见着这群似的,大摇
大摆地往里走,金恒德又赶紧领着众人紧随其后,一路阿谀奉承。
得知昊王没在府内,郑胤轩直往自己的院子去。“小武,小武!”郑胤轩连唤几声,脑子里想的是美美的小武跑出来
抱着他的大腿蹭和撒娇,养眼又舒心,“本王回来了,赶快出来!”又喊了几声依然不见反应,他斜目冷视金恒德。
金恒德打了个冷颤,扯着嗓子唤了几声小武,又怒斥下人们,“都愣着干嘛,赶紧找!”
郑胤轩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更是糟糕,小武居然敢不来迎接他,便叫安广政拿了条皮鞭来,准备一会狠狠抽小武一
顿。
奴仆们把王府找了几遍都没见着人,金恒德心中大呼不妙,因为一直不满这小畜生受宠,内心极其厌恶,见着就心烦
,这些天就没怎么管,莫不是跑了吧?把照顾小畜生的小太监唤来一问,居然说不知道,金恒德气得抽了他几个嘴巴
。
郑胤轩等得不耐烦,最后竟得知爱犬不在了,对着金恒德一顿大骂,“连条狗都顾不好,你们这群死奴才还有什么用
!”说罢便向安广政道,“全拖下去砍了。”
“小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金恒德与众奴仆赶紧跪下磕头求饶,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道,“小王爷,奴才
们都好生伺候着这小畜生,比伺候爹娘还用心,哪敢不好好顾。”他眼珠子一转,道“可是……这畜生毕竟是畜生啊
,纵是换了谁,也不能趁主子不在的时候就跑了吧?小王爷您待他好,他是全然感觉不到,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
郑胤轩听去更是愤怒,觉着也有几分道理,自己对小武真是好得不能再好,居然敢吃里扒外背叛他。“滚!”他抬脚
将金恒德踹得滚了几圈,转而对安广政道,“去给本王找,就是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把小武找回来!”
安广政得了命令,立即带领众手下们出府找寻,不出半日便带回一套太监服,再一调查,果然是府里的一名小太监和
小武换的,郑胤轩气得将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王爷,还带回一人,说见过小武,要见见么?”安广政道。
只要有线索,郑胤轩都不放过,道了句“准见”。
一位年轻公子哥立即迎上来跪拜,磕了好几个头,道“小民拜见小王爷,有幸见到小王爷,实在祖上积德。”
郑胤轩懒得听他阿谀的话语,让他直接道来,他便道,“那日我从外地回转京城,在城外休息站见过小王爷要寻之人
,但他身边跟了另一名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小民心生怀疑,便上前询问,不料此男子竟动手伤人,幸有家仆保护
小民才得以安全离开,后来之事便不知了。”他不禁心想原来那美人是小王爷养的佞童,难怪国色天香,幸好自己没
得逞。“小民之言绝对属实,无半点虚假。”
郑胤轩听去,低声骂了几句,居然都逃出城了,正想着怎么去追捕。那公子哥又道,“小王爷,小民有一物献上。”
说罢便从腰间掏出一支小瓶递上,道“此物乃是魔教圣物,专门用于制服不听话的孩子,服下之后一定哭着跪着来求
小王爷您。”
郑胤轩眼睛一亮,笑道“你倒是用心,来人,打赏。”
“谢小王爷。”公子哥乐颠颠地下去领赏了。
郑胤轩把小瓶子揣好,吩咐安广政准备出行,他要亲自去抓捕小武。安广政不敢多言,立刻着手准备。金恒德求了又
求,言至少要等昊王回来,郑胤轩当然不听,安广政那边一准备好,他便要出发。
刚上马,郑胤轩就远远看见太子的卫队往这边来,轿子里坐的是谁想都不用想。他脸色一黑,命令众人赶紧走。不过
他的护卫们显然不如太子那边的训练有素,那方见这边要走,急急围了上来,高呼着小王爷请留步。
太子的轿子停下,众人纷纷跪下行礼,独郑胤轩还骑在马上不肯动,郑昀踏出见着他,纳闷地问道,“小轩你不是刚
回来吗?这又是要去哪?本宫一听说你回来,就马上来看你,你怎么也得陪陪本宫吧?”
“呸,死开!”郑胤轩骑着马不耐烦地来回走动,骂道“叫你的人滚,别挡着本王的路。”
小王爷要走,当然没人敢拦,郑昀瞅了瞅郑胤轩的一干护卫,一个比一个愁眉苦脸,只有安广政好一点。料想人肯定
是拦不住的,郑昀打起感情牌,一脸委屈地道,“小轩,你真要丢下本宫?”
“滚,你给本王有多远滚多远!”郑胤轩怒骂道,双腿一夹马肚子,飞奔而去,安广政等人立刻跟上。
郑昀追了两步,大声唤了好几声小轩都没回应,只得失望地吩咐众人回宫。待上了轿子,他脸色一变,眼神完全冷下
来,细长的手指摸着嘴唇,不禁泛起一声笑。
郑东南于傍晚回府,一回来便听到儿子私自外出抓捕小武的事。他不禁大怒,连训了几声胡闹,然后派人立刻去追人
回来。
“王爷息怒。”席尽诚站在郑东南的座椅旁,见他气得打翻了一盏茶。
郑东南怒不可解,道“一个他一个他之子,扰得本王父子不得安宁!本以为你弄走他儿子,一切就算结了,不料轩儿
竟这般胡闹!”
席尽诚的面色猛地一白,道“属下办事不利。”
“天意,真是天意。”郑东南摇头一笑,道“尽诚,你说本王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总是让本王如此为难。”
“王爷心慈,是他没有福气。”席尽诚叹了一声,那天遭受袭击,昊王授意他送走小武,让师弟父子团聚,明帝那边
已经想好应对之法,结果小王爷这一闹,搞不好得砸了。
郑东南斜靠在椅子上,揉揉太阳穴道,“尽诚,本王尽力了,如果……你别怨本王。”
席尽诚眼神一凝,道“属下不敢。”他轻轻挪开郑东南的手,立于座椅之后,双手抚上郑东南的太阳穴,道“让属下
来吧。”
郑东南挪正身子,合上双眼表示默许。席尽诚的力道非常轻柔,由指腹缓缓灌入一些内力,达到舒筋活络的作用。郑
东南感觉浑身轻松,呼吸平稳柔和,睡意渐渐起来。
“王爷……”席尽诚见他困意已生,便俯低身体贴在他的耳边唤道,声音极轻。
郑东南微微睁开双眼,摆摆手道,“并无外人,不必拘束。”
“是,请恕属下冒犯。”席尽诚的眼神温柔如水,俯身将人抱起,轻语道“东南,我抱你上床。”
郑东南嗯了声,侧头靠在席尽诚的胸口,放心睡去。席尽诚脚步轻缓,双臂将人轻轻托起,他的神情温和,气质优雅
娴静,像是一朵出尘的水莲花,高洁无暇。
第十七回:迷途
郑胤轩带着一批人马出城,沿途一边打听一边追赶,可惜小武的行踪断在城外休息站,只知是往山路去了,至于哪座
山哪条路无人知晓。郑胤轩抓耳挠腮,找不到方向,手下们没一个敢上前进谏,都怕出了岔子被怪罪。最后还是靠郑
胤轩扔鞋子决定了一条路,号令众人大刀阔斧地杀了过去。
翻越了好几座山岭,村庄都过了好几个,也不知道跑到哪儿了。郑胤轩带着大队伍来到一个僻静村寨,马上引来村民
们的围观,还拖家带口地看热闹。他被看得不耐烦,喝斥手下们找村民问问这是何地,一问得知此处不过是一小小村
落,但因为四周山岭聚集,山路多而崎岖,林木茂盛且常年笼罩在雾气下,所以极其容易迷路,纵是村民自己也时常
绕不出去,困死在山林中,因而多年来鲜少有外人来访,村民们也极少外出。
郑胤轩听去,胸有成竹道,“这种地方最方便藏身,保不准就躲在这儿!”
安广政觉着此地实在不安全,有心劝小王爷尽快离开,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其余人见状
更是没一个敢接话。
郑胤轩嫌山林太大,将己方人马分成两路搜山,村长见这帮外来客真要上山,吓得慌忙来劝,说山有山神保护,寻常
人去了会送命,万万去不得。郑胤轩马鞭一扬,直直指着村长的鼻子,吓得村长一软,滚地上去了。
“山神?”郑胤轩哈哈笑道,“本王就是神,倒要看看哪路妖魔鬼怪敢动本王!”他笑得猖狂,指挥着人就往山上去
。
山路曲曲折折,没走一会马匹就过不去了,万金之躯的郑胤轩只得下马来,由护卫们紧拥着上山。又走了不到半个时
辰,郑胤轩深感疲惫,不肯再走,直骂护卫们是窝囊废,留下两名保护自己,命令其余的继续搜山。
歇息了一阵,郑胤轩又感觉无聊透顶,见天色阴下来,便下令下山,结果这三人窜来窜去的就找不到出路了。
安广政率人搜了半座山一无所获,便原路返回,在山下等了一阵,另一对人马也归来,却不见小王爷踪影。安广政大
急,质问小王爷下落,那方却支支吾吾答不出,说是他们沿原路返回,没见到小王爷,以为人已经先回来了。安广政
听罢,训骂对方失职,立即率人上山再次找寻。
只可惜天色渐晚,加上雾气浓重,林间道路越来越不可寻。安广政无可奈何,只得命众人先撤回村落,待次日天明再
找寻小王爷。
且说郑胤轩三人迷路之后,暴躁不已的郑胤轩在林间胡乱窜,手握马鞭随处乱抽,两名护卫紧随其后又不敢太过靠近
,生怕被当出气筒。而他窜得急,忽然间脚下一滑,便自斜坡滚了下去,两个护卫见此大惊,大呼着小王爷,赶忙冲
上来拉,可是斜坡深不见底,人早滚不见了。两人又急急沿斜坡滑下,可到了底也没见着人影。
郑胤轩从坡上滚下来,地上满是残枝树叶,倒也没受伤,只是把衣服划破了几道口子。他一向娇生惯养,遭这一滚直
感浑身痛疼,心里想着回去要把那两个没用的奴才砍头泄愤。他望望四周,除了树木还是树木,天色又黑了下来,令
他不禁心有余悸。而就在这时,却听林间有沙沙声响,像极了脚步声,他不举大喜,朝着声音追了去。
可是郑胤轩跑了好一会,仍然找不到半个人影,他确信声音方向绝对没错,可人哪去了呢?“有人吗?”他大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