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十月十四,皇后终于回宫。朱溟自然要加意封赏以示宠爱,留宿东宫也成了份内事,难得谢琅官竟并没有什么不满,整日睡睡懒觉,晌午醒来逗逗鸟,就将一天打发过去了。喜来心惊胆战,总觉违背常理的事大有蹊跷,谢琅官暗笑,便存心赢他的例份钱以取乐。
这日照旧,两人玩棋子,喜来又输了十两,不肯再来。谢琅官哄他。
“怕什么,你暗地里来钱的法子那么多,十两八两难道就穷了?”
喜来越发铁青了脸色。
“奴才虽不比外头的老爷两袖清风,也晓得做事清白的道理!是有一份拿一份,绝不敢多要主子的赏赐!也不敢作威作福拿主子给的威风剥削底下人,侍君这话说得喜来好伤心~~~”
谢琅官哼哼笑,正要再耍他,忽然向西怔了一怔。
喜来乖觉,见色等他发话。果然谢琅官问。
“西边是什么人在住?”
喜来道。
“西边就是湖了,哪有人住。侍君来了那么久几时见有人往那里出来?”
谢琅官侧耳听了一会儿,粲然一笑。
喜来毛骨悚然。
果然谢琅官吩咐道。
“你就呆在这里,我去逛逛就回来。要是被我知道你跟了我去,本来好好的事也要闹大,朱溟那里我可不会袒护,说不定就拿你做替罪的开刀。”
喜来一迭声的叫苦,却真的不敢劝阻。谢琅官飞身出去。
秋叶凋零,但红叶黄叶比夏时的花朵绿树又绚烂了许多,尤其大片的密林于僻静处积了老厚的落叶,没有人来的时候总像自成一景。有人时在亭中相会,听得人声也可警觉,或有踏叶而来的知己,衣袍翻飞,环佩叮当,风声过林如雨声。
“恩……”
辛苦的轻哼,似乎是在欲迎还拒。
谢琅官暗笑,谁敢在宫里行这等苟且之事?他来查访查访也算替朱溟清理门户。
“公子……公子……”
公子?
谢琅官皱眉。
难道不是侍卫太监,是芬玉宫的人出事不成?
说是清理门户,其实这些人整日被关在这宫墙之中,也是活死人一般,互相慰籍也是情理之中。谢琅官本是闲得发慌前来找事,又是凡事要知道个究竟的脾气,撞到他面前便糊弄不过去,只是这时倒也有些犹豫,还是装作不知走开的好?若是这些人日后出了什么变故,也是他们自己承担,他又何必操这些心?
他这便停了脚步,却听一人道。
“少装模作样的,小妖精……勾引我……”
谢琅官楞了一下。
他等了等果然又听那声音粗声粗气的喘息。另一个年幼点的啜泣着。
“轻点……轻点公子,我怕疼……”
谢琅官大怒。
“欧阳惠!!!”
05.
重物落地声。
“哎哟!!”
谢琅官要待冲进去却呼啦被一群力士围起来。
“侍君!”
“侍君无恙?!”
谢琅官知道喜来还是又与相关人等报讯,这时却突了一下,若是这些人晓得林子里在做什么,某些人的下场事小,朱溟的体面却付诸东流了。
他还在惊疑,却听一个雍容的女声道。
“侍君大人与国舅大人赌棋,国舅大人耍赖,引了侍君大人生气。”
她道。
“有我在这里呢,总要还侍君大人一个公道。你们先散去,要待侍君大人还是不服,再招你们前来给他出气不迟。”
笑语盈盈,端庄聪颖。满月一般的脸盘,笑容温柔。
“侍君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力士头领将信将疑,但看谢琅官脸色,只得道,“既是欧阳夫人这样说……”
谢琅官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欧阳夫人……”
闲杂人等清场,谢琅官没有话说。
董氏却慢慢将脸色和缓下来了。夕照灿烂,并非瞬间黑暗,而是悠然转为静穆之景,残阳流金化为余晖。
她无表情的面色再吝啬一点笑容给谢琅官,轻摆长裙,踏在厚叶上。
勾开亭外的纱帐,欧阳惠还在跟裤子较劲,看见董氏的面孔半晌说不出话来。
“烟、烟烟!”
他结巴。董氏看了眼亭中座上的那个小孩子,又看了眼他,仍旧是放在纱帐转身离去。
“烟烟!你听我说,是他勾引我的……!”
欧阳惠抓着外袍狼狈奔出来。
董氏横眉。
“啪!”
欧阳惠被一巴掌打得别过脸去。
林中风卷黄叶,董氏离去。
谢琅官不知为何突然后悔站在这里。他本该像往常那样将喜来赢得输掉裤子就好,而不是在这里看人家夫妻间的隐事。
“唉……唉!”
欧阳惠缓过劲来,唉声叹气直跺脚。谢琅官并未仔细看过他的长相,这时只见他不晓得本来颜色的面孔急成猪肝色,又有情事的痕迹还未褪去,整个人的情态丑陋之极。
谢琅官木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也转身离开。
他也不要看亭内的人是谁。
不论是谁,欧阳惠想必不会再有兴致与他戏耍了。
不论是被逼还是自愿,自有董氏来处置。他就当没来过这里,这些龌龊的宫闱丑闻再与他无干。
06.
“侍君……”
到傍晚喜来却进来通报,面有难色。
“欧阳公子求见。”
欧阳惠?
谢琅官挑眉。他还有脸来找他?
喜来踌躇一番道。
“是国舅爷上次进上的那位公子,本来也是住在芬玉宫。今日不知为何来求见侍君。喜来觉得不妥回绝了两次,但这位公子一直等在外面,不肯回去,说什么也不听。”
谢琅官怔了一下。
“石头”?
匪夷所思,他来找他干什么?如戏文里演的那样,与他联络姐妹情谊,请教专宠的良方?
“不知圣上平日有什么爱吃的……”
谢琅官一寒,猛地站起来。
“侍君?”
谢琅官出去见。
他的地方岂是这些男女能随便进入的,狠狠打发一下,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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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下,一个少年正靠着干子楞神。
喜来还是将他带在宫内的园子里,只将小监们赶了出去,中间只有些金菊陪他,有些可怜。
谢琅官本是不耐烦的出来,这时倒有些叹气。
这、这都是为什么啊!
也是好好的男孩子,给教得一副妾妇姿态,眉眼间全是幽怨横流。
又是欧阳惠!
谢琅官咬牙。
“侍、侍君大人……”
少年嗫嚅的行了个揖礼,口齿比上次要清晰许多,却仍是不伦不类不清不楚的。不晓得欧阳惠派这样的人来做什么?
难道朱溟在外头是传闻恋童的么?那好歹也该找些精于此道的狐媚高手。还是皇宫的规矩底子不清白的进不来?
他皱眉看那少年头又渐渐低落下去。
“你来干什么?”
谢琅官自己也是吓一跳,却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少年又吓的楞了一下,绞着衣角哆哆嗦嗦说。
“我、我……”
“大声点说。”
谢琅官脸色一沈,少年却似乎把心横下来了,闭上眼一鼓作气道。
“求侍君别把今日的事与皇上说!”
刹那安静。
谢琅官道,“原来今天那个人……是你?”
他真正惊诧了,好大的胆子,欧阳惠竟敢将自己的男宠进给皇帝,还在皇宫里偷情!
他扶额。
这不是胆子大,是不要命了!是白痴啊!
那少年吓白一张脸,还是偷偷看他。
谢琅官气的也想哆嗦。
这关他什么事啊!他不过就是不小心看到了,又没打算去告状,真要捉奸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石头却一副快哭的样子,腿渐渐站不直了。
“你进来再说!”
谢琅官向殿内走去,回头却见那石头没有跟上来。绞着衣角的手指僵硬的维持着那个姿势,被他看了一眼一抖,将衣带也拉开了。
想是内监知道是皇后家的人,送的料子都是最好的,这时衣带一松,上衣便如流水般顺理成章的散开来,真真是内宠梦寐以求的效果,散落之优美,不经意间露出青稚的身体,态度清纯惹人怜爱。若要情色些,上头也许还有上次欢爱的吻痕……
谢琅官青筋暴突。
“穿起来!!”
他一喝出自己也晓得不对,别把喜来招来。他忙上前拉住他自己与他穿上去。
石头低着头似乎已经哭了,谢琅官从上而下看不到什么,他比他要低一头,顶心的头发还是很柔细的。
07.
“好好坐着说话。”
谢琅官强压着不耐与他说。石头左看右看两排位置,不晓得是坐哪里好、合规矩,被他又瞪了一眼赶紧往最近的一个座上坐下去。
“你和欧阳惠是怎么回事?”
谢琅官还是问道。
他本不想再问这些,只是欧阳惠既派他来,以后少不了在皇帝面前要有说辞。这时从石头这里问出来,总比欧阳惠到时不尽不实的推脱强。
“恩恩……欧阳大人……”
谢琅官头都要大了。
不晓得为什么,自打见到他在树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就有点沉不住气。
其实与他有什么关系,就算将来欧阳惠恶人先告状,为了自保又搞出什么动静来,朱溟又不是笨蛋,怎么会信他。
而这个孩子的前途又与他何干。
只是一个小孩子,也许因这件事被有什么处置,命运随流水而不知所踪,也是他的命,与他什么相干?
“欧阳大人在落月楼买了我……叫我说是他亲戚,来宫中陪皇上玩……”
谢琅官扶额。
他默了半晌。
“那你是哪儿的人?家里还有谁?”
石头茫然。
“我不知道……”
谢琅官看他。
石头道。
“老爹老娘都饿死了……哥哥和我一起出来,走散了……”
他讷讷的。
谢琅官沉默一会儿。
“那欧阳惠是怎么想到买你的?你那时已经被卖到落月楼了?”
石头又开始扭衣角。
“恩……妈妈要我陪他……恩……后来……恩,欧阳大人就要我进这里陪皇上了……”
他声音蚊子一样细。
“欧阳大人夸我不错……”
谢琅官扶额。
“真、是真的!”
石头急急的说。
“我没说你是假的……”
谢琅官没好气的答。
他见石头又讪讪的低下头去,那柔细的发丝顺着脸蛋伏帖的柔顺,楚楚可怜,又有些未经世事的茫然和天真。
也许就是看中他这个。
谢琅官想。
不就有人喜欢这些的么,当年的谢玲官,收了那么多年轻弟子,难道真是看中他们性情?十三十四十五十六,连名字也懒得取。
他嘲讽的笑。
天真的少年总是引得世俗之人亲近的,毫无神秘感,他们的纯洁令那些一身污秽的人亦步亦趋,恍若自己也干净了些,于是满心算计的也觉得身上的包袱轻了,暂时沉浸在虚假的梦幻之中。还有装模做样的,以过来人的姿态教导,好似有什么资格使他们绕过当年那些困惑,变成所谓的大人。
谢琅官托着下颚。喜来进来悄悄点了灯。
“我……”
谢琅官没应声。
喜来问了声,“欧阳公子回宫用膳?”
他还是想赶他走。
石头偷看谢琅官不响,快速的说了句。
“我、我就在这里吧……”
说完又低了头。
08.
晚膳吃的很安静。谢琅官习惯吃素,几盘大菜便一点荤腥都不沾,难得石头狼吞虎咽的,但小心不嚼出声音。
谢琅官看在眼里,也不说话。
小监服侍两人洗梳,谢琅官早早就睡了,石头却还楞在床边。
“我、我也一起……”
他这个倒晓得说。谢琅官看他,他也还是站着,只是又低着头。
谢琅官侧了半身,石头飞快爬进去了。
爬进去就把被子盖好。
谢琅官却看着他,坐靠着。
自己还想怎么样?难道也想像那些自以为是的人那样教给他现实世界是怎样?教会他取巧、说谎,教他如何脱离欧阳惠的控制,怎么出去以后不再被卖一次,还是习惯做脔童的生涯,自己谋生?
石头背朝着他躺着,呼吸很重,他皱眉。
“你怎么样?”
石头不回应,只是身躯蜷起来。
谢琅官把他翻过来,只见他涨红了脸。
“对不起,侍君……”
他往后躲,眼睛水汪汪的。
谢琅官大概知道了。
小孩子羞愧道。
“洗过澡,侍君身上好香……”
谢琅官叹气。
这是他常年熏的芳菲尽的香。
他站起来。
虽然久已不用了,但多年受它辖制,早已浸润在骨血里。若是体质较弱的,或是小时候生过什么重病,便容易受他左右。
他下床出去。
换个房间睡就是了。
身后那个小孩子翻来覆去。
谢琅官停步。
“有人教过你怎么弄吗?”
床上唏里嗦咯的。
谢琅官回到床头上。
小孩水嫩的脸颊已经浮上红晕。
芳菲尽其实只是催情的药。只是心绪翻腾时,这个小孩心里想的又是谁?
谢琅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来。这是他从住在这里时就发现备着的东西,用处不言而喻,太监们真是用心良苦的。
他打开盖子,里面是两种玉势,形态稍异,却都做剑拔弩张状,状态雄伟。
真不晓得这孩子受不受得起。
谢琅官冷冷一笑。
取了碧玉的一根,那小孩还不晓得将要发生什么似的,只是见他回来有些欢喜。
“来。”
石头忙爬去他身上抱着,甜蜜的在他脖子上哼哼。谢琅官持了玉势伸入他衣下。
将睡裤拉下的时候,谢琅官已做的极缓慢,他顺手捏在他臀瓣上,一番揉弄,小孩便恩哼的叫出一声。
谢琅官想起他说欧阳惠夸他好,想他自己究竟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手上却更慢了,心中有点哀怜。
小孩还是趴在他身上蹭,倒似有意无意的去寻那硬物似的,冰凉的玉件被温的润泽,在少年的后庭寻梭狎昵。龟头的部位有时点在菊瓣的心口上,便激得菊纹一阵紧缩。
我可不是有意的。谢琅官想。只是使他不要痛苦的去掉现在的药性罢了。与其让他惧怕,是不是还是快乐的经历一次好呢?
石头的双手在谢琅官身上摩挲,两人均是雪白的中衣,石头所穿的本就是他的衣物,这时与他交叠在一起,稚嫩的身形依靠在谢琅官露出的肌肤上,两相辉映,宛如月的光辉。
“侍君……”
石头身上也有一种香。像是少年的体味,又像是浴中放入的佛手香。清新,使人亲近。
谢琅官更厌恶了,将龟头点入菊心中。
“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