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女孩幸福的笑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他准备了酒,很便宜的二锅头。两个一次性的杯子,一人倒了小半杯。
两人碰了杯,女孩满心欢喜的喝下了酒,可他却没有喝,只是用极哀伤的眼神看着她。
女孩喝完了杯中的酒,脸颊红得像天边烧得火红的晚霞。
女孩见他杯中的酒没有动,刚想开口问,一口鲜血毫无防备的从喉间喷涌出来!
他眼睁睁的看她倒了下来……
记忆如潮般涌来,从幸福美好的突然变成残酷的,我无法适应这样的巨变,手中的发剪落地,我猛的倒退了数步。
“怎么了?”小沫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扶住我。
“小伙子,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王伯回头看我。
镜子里映出我苍白的脸,我用力吞咽了下,克制住不适的感觉。
“我……我没事……”我的声音干涩的从喉头发出。
“不舒服就休息下,年轻人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到老了后悔就来不及了。”王伯说着摘下围脖,“我改天再来好了
。”
“让您要多跑一趟了。”小沫将王伯送到门口。
“没事,出来走走溜达溜达,练练腿脚。”王伯笑到,丝毫没有生气。
小沫把王伯送出店外又回转来看我。
“你怎么了?”小沫担忧的看着我。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拣起发剪,在理发椅上坐下,便不再说话。
小沫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安静的离开并细心的带上店门,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上了。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这么多年了,看过这么多的凡尘俗事,善的美的,恶的丑的,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么?
可能近几年里我接触的人都比较简单,而我又比较善忘,所以有些不太适应了。
第4章:红色高跟鞋
我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变得昏暗,才突然发现又一天过去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转瞬即逝……
我叹了口气,起身。
“阿布。”小沫推门走了进来,手上提着饭盒。
“其实你不用这样麻烦的。”我想我的态度看起来很冷漠,让她有些受伤。
她倔强的咬着嘴唇,手臂伸得直直的。
我应该拒绝不该接受她太多的关心,但是我不忍看到她失落的神情,最后我还是接过了饭盒。
她立刻开心起来。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
小沫喜欢上了我。
我不应该让这份感情继续发展下去,应为它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
“阿布,你今天怎么了?”小沫坐在我身旁看着我吃。
我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没什么,休息了下,好多了。”
小沫专注的看着我,而我却只是埋首吃饭。
“阿布,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小沫突然说到。“象你这样的人不应该甘于平凡。”
这就是小沫喜欢上我的原因吗?我曾听过很多女孩子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她们和小沫一样,纯真美丽善良,同样有着对
四处流浪的男人带有极大的好奇。我的确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但是我不能爱。
曾经有一个女孩执意守在我的身边,但是在她三十五岁生日的时后,自杀了。她无法忍受自己一天天的老去,而我却始
终没有变,当有一天有人问她,我是不是她的儿子的时后,她终于崩溃了。
其实我可以救她,但我没有……这是她的选择,而我却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抬头,看到那轮明亮的月,心头却有种异样的感觉。那月瘦如勾,天色也沉得很诡异,月光却份外
的明亮。
有清晰的脚步声传来,高跟鞋踩着青石板路,嗒嗒嗒嗒……很有节奏。
我看向那条被月光照得霜白的长街,尽头,一个女人姗姗向我们走来。
女人的身段很窈窕,在月光下拖曳出长长的影子,走近了,她停下了脚步,她脚上穿的红色高跟鞋在黑夜里很耀眼。
“请问,文记旅社在哪里?”女人开口问到。
小沫有些慌乱的指着长街另一端,“往前走就是了……”
“谢谢。”女人道了谢继续往前走,红色的高跟鞋在被月色照亮的青石板路上敲击出有节奏的嗒嗒声,渐性渐远……
“天啊!阿部!你看到没有,那个女人好美!好有气质……”待那女人走远小沫兴奋的抓着我说到。
我一言不发的吃着饭,那个女人美不美我不知道,我一直低着头,唯一吸引我目光的是她脚上那双红色的高跟鞋。
我抬起头来,看向窗台,窗台上的喇叭花开了,面朝那女人离去的方向……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一声惨叫惊醒了整个镇子。
我躺在床上看着发黄斑驳的天花板,我知道,这个小镇不再安宁。
在我的记忆里,我一共见过三个这样穿红鞋子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总之他们出现的时后便会有许多人死去。
外面脚步声杂乱,然后便有人在拍我的门。
“阿布!阿布!”急促的呼喊,是小沫。
我起身去开门,小沫一头撞了进来,我扶住她。
她脸色很红气喘吁吁的,看得出跑得很急。
“阿布,文记旅社里出事了!”小沫拉着我朝文记旅社跑。
我很被动的被她拉着跑,其实不用看,我都知道出了什么事。在离文记不远的地方我们看到镇上大部分的人都赶到旅社
门口向里面张望。我猛然停住脚步,小沫被我拽了一下,不解的望向我。
我转身拉着小沫往回走。
“怎么了?阿布?你要去哪?!”小沫在我身后询问。
“不要去,回家,收拾行李,回学校去!”我语气生硬的说到。
“为什么?!”小沫不解的追问。
为什么?……我可以说我看到了死亡吗?说了……她会信么?
我无法解释这些……
“没有为什么,这是为你好,信不信随你!”是的,我不该多管闲事,我管不了……
松开小沫的手我朝自己店里走。
回到店里我便开始收拾行李。
“阿布,你要走?为什么?这里不好吗?!”小沫追着我问,我却一言不发。
“请问,现在开始营业了么?”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转身朝门口看去,一个女人倚在门口看着我们。
“是昨晚的……”小沫在我身旁小声的说到。
我知道是她,我认得她脚上的红色高跟鞋。
女人走了进来,在理发椅上坐下。
“你先回家吧。回不回学校你自己看着办。”我冷冷的对小沫说。
小沫委屈的看着我,美丽的眼中有泪光,我别过头不去看,她旋身跑了出去。
我面无表情的走到那女人身后,冷冷的问到:“修发尾还是剪掉。”
女人微笑,抬手取掉固定住发髻的簪子,发丝如瀑的倾泻下来,垂落在椅背上。
“剪掉。”女人说到。
我抬眼与她的眼神在镜中交汇,她微扬眉眼说不出的妩媚。
我垂下眼不去看她,而是落在她乌黑发亮的发上。
“你是什么?”女人突然突兀的问到。
“你又是什么?”我不甘示弱的反问。
女人低声的笑,咯咯的清脆而悦耳,“你真是多事啊,为什么要管那些人呢?你应该知道,这是他们的命,既定的命没
有人可以逃脱的。”
她说完又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声音也尖锐起来让人无法忍受。
我忍无可忍,扬起发剪剪向她的头发。可是手触到她发丝的瞬间五尽的黑暗侵袭了我的思绪,然后便是一片血色!
我的手上,身上,脸上,全部是血,滑腻腻的泛着腥臭,擦不干净……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不断有血从我的额头发
际滴落,我抬头,毫无防备的对上一张布满鲜血双目圆睁的脸。那是一个被倒吊着的男人,喉管被割开了,鲜血从割开
的伤口中流出,落在我的脸上身上,一滴鲜血落在我的眼中,我紧闭上眼,当我再次睁眼时,尸体,血迹都已经消失了
,而我站在理发椅后面,镜子里印出我苍白的脸,女人已经不在了……
刚才我看到的……是幻觉么?我仍清晰的记得那张布满鲜血的脸,那是我,我的脸……
第5章:瘟神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
平静下来以后我开始思考。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身上应该有我想知道的东西,也搞清楚了她是什么我也可以弄清楚我是什么!
我想我需要一个答案。
我冲出房间跑到街上到处找那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
我在大街小巷中奔跑,那些幽深的巷子如同迷宫,仿佛永远也走不出去!突然没来由的彷徨起来……
嗒嗒嗒……很有规矩的敲击声,我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认准了方向奔去。
那个声音始终在我前方,我拔足狂奔,我的样子一定很疯狂,看到我的人都向我投来诧异的眼神。
终于,我看到了她,她站在巷子的另一头,微微侧身看我,微微一笑,然后穿墙而过!
我疯了么?还是这只是另一个幻觉?!我跑到她穿墙的地方,墙面完好无损。我试着敲击,砖块坚实,我的手有些疼,
这不是幻觉。
可是现在是大白天……她不是鬼……那又是什么呢?
院子里传出哭声,我一惊,立刻跑到宅院前门,那个女人从门里走出来,对我微笑。
“你到底是什么?你来做什么!”我有些失控的对她吼,将近有一百年的时间我没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了。
女人妙目流转,咯咯的低笑,抬头看着我,红唇轻启道:“我是瘟神。”然后她微偏过头,神情象个调皮的小女孩,“
你又是什么呢?”她看不穿他的本质,也杀不死他,他到底是什么?她也很好奇。
原来……是瘟神……我看着那个院子里开始漫出晦紫色的雾气,就象文记旅社那样。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如实的回答,“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释放瘟疫,让无数的人痛苦的死去
,这样残忍的事,她怎么做得出来!
女子很认真的思考了下,回答却让我觉得愤怒,“因为我是瘟神啊,除了释放瘟疫我还能做什么?”
我无话可说。因为她是瘟神所以要到处释放瘟疫杀死那些无辜的人!没有什么理由,原因!
“你站住!”我追上去拦住那女人。
女人的眼神看起来很不悦,“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么?还不知死活的阻挠我!”女人周身开始暗了下来,仿佛光线被一下
子吸走了。
我挡在她面前却不知应该做什么。我该如何阻止她?我能够阻止得了她吗?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把握。
我的胸口被一股强劲的气流击中,胸骨有种被重锤了的感觉,我的身体飞了起来,飞出很远才落在了地上。
很痛……我不是很清醒的躺在地上,眼前是明晃晃的天,女人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扬起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踩
在我的胸口。
“这么不堪一击么?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真是无趣。”女人轻蔑的说到。
好吧,我承认,除了不老不死我没有别的什么异能,但是,我是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打倒轻蔑的踩在脚底下这是我所
不能忍受的!
我用力的握住她的脚踝,使尽全力将她甩出去!
女人尖叫一声重重的撞在墙上,墙面塌陷下去。
原则上我是不主张打女人的,不过这个东西也不能称之为女人,它更本就不是人,所以,无需客气。
女人很狼狈的从塌陷的墙体中站起身,头发散了,混身脏污,鞋子也落了一只。
我弯腰拣起那只鞋子,手上沾染上一些红色的东西,仔细看了看竟然发现,红色高跟鞋上的红竟然是鲜血浸染的!所以
它才会红得那么鲜艳!
“还给我……”失去了一只鞋,她显得很虚弱。
难道说,这鞋子便起她力量的来源?
“还给我!”女人的声音凄厉,扑向我。我避开,她扑倒在地上。发丝散乱的披散在地上。我清楚的看到她乌黑的发丝
开始由发梢一寸寸变白,而她脚上和我手上的那只鞋子也开始褪色!
我有些余心不忍,蹲下身轻轻拍向她的肩头:“你怎么了?”
在我触碰到她肩头披散的发丝时一幕幕影像在我脑海中闪过……
夜里,女孩与男友约会后回家,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男孩送了她一双她一直很想要的白色小牛皮的高跟鞋。
女孩快乐极了,轻声哼着歌往家走。可是她没有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两个黑影。
女孩被捂着嘴拖进一条暗巷,白色的连衣群被扯破,露出光洁柔软的胸脯,修长的美腿,白色高跟鞋丢了一只。
女孩想要呼救,可是嘴被使劲的捂住,更本无法出声!
两个男人残忍的弓虽暴了她,完事已后却发现女孩了无声息已经断气了。两个凶徒害怕了,将女孩拖到了荒郊埋尸,临
埋的时后又将她的尸体轮奸了才将她丢进土坑埋起……
女孩带着极强的怨念死去,尸身又受精气不腐,在一个极阴之夜,女孩从被埋的土里爬了出来。脚上还穿着那一只白色
的高跟鞋!
她怀着恨意开始寻找那毁掉她幸福的人,如果不是他们,她将会成为她爱的男孩最美丽的新娘子!
她尸身不腐,可是她走到哪里就把尸毒传播到哪里,她经过的地方尸横遍野,她踏着鲜血走过,染红了白色的高跟鞋,
她的力量也越来越大,终于,她找到了藏匿在芙蓉镇上的这两兄弟,他们便是她要找的凶犯!
这一幕幕我仿佛亲身经历了一般,当我再次恢复过来,女人已经抢走了我手上的鞋子,重新穿上,只瞬间便恢复了原来
的样子!
第6章:封印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后她已经扼住了我的颈子我的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疼痛的感觉已经麻木了,我被
撞得有些晕眩。看来这些年来太过安逸的生活让我有些缺乏锻炼。
这样轻易的被一个女人压制在墙上感觉实在是有些丢脸。
如果她可以杀死我也就罢了,偏偏她的尸毒对我无效,又杀不死我,却又掐得我很难受,我实再有些受不了她身上散发
出来的腐败气息,令人做呕。
突然一道亮光闪过,我清楚的看到女人的脸上惊惧莫名的表情,从她脸正中出现一道裂痕,然后身体分成两半慢慢的朝
两边倒去!
一个混身散发着黑暗气息的男人站在那手中的利刃上沾着黑绿色的尸液。
我颈间的扼制消失了,我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男人的皮鞋出现在我的眼前。
黑色的鞋擦得很干净,发亮的皮革照出我苍白的脸。
男人蹲下身子伸手抬起我的下鄂,我一眼望进他漆黑如子夜深邃得如同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般的眸子。
“真丢人,竟然让一个瘟神给制住。”男人讥诮的掀了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