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第二、三部）——阿帕利斯

岚见我和Alice到了，毕恭毕敬地替我们把门打开了。反正，代表不是他，没必要给他好脸色，直接进了电梯。Alice跟在

我后面，才要进来，却被岚挡在了外面。

“她是我助手。”怎么，连助手也不给带？

“我们老板说了，这次会议不希望其他人打搅。”岚没等我反驳，直接把电梯门关上了，就看着Alice隔着玻璃门，好象

在和岚抗议。

感觉和关公单刀赴会似的。呵呵，但愿我和关公一样，无论前面有什么，都可以逢凶化吉。再次清点了下资料，准备得差

不多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谋事的部分，我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天了。

没一会，电梯到了顶楼，玻璃门无声无息地朝两边滑开。装潢自然是穷极奢华之能事，可是，我并没有在意这些，更引起

我注意力的，是弥漫在整个空间里的气味。甜腻的，略微有些苦意的……巧克力的味道？！有几年，每个情人节都能够闻

到这种味道。好怀念啊，那个人从不买外面做好的巧克力，总会亲手做好以后，乐滋滋地看着我一点一点把他做成心形的

巧克力全部吃完。

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在玄武饭店，龙跃代表住的总统套房里，我能够闻到这个味道？

疑问很快就解开了，一个俊郎的脸蛋从厨房里探了出来。

“Eleven，你来得真快。等下啊，巧克力马上就做好了。”

我是在做梦吗？一切都回到了过去？或者，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境？他还是在情人节的时候给我亲手做着巧克力，他还是满

脸期待的等待着我把巧克力全部吃完，他还是英俊纷繁，好象从没有离开过彼此。不，不是没有改变，那张脸上，已经没

有了少年时的青涩，而我怀里的文件，正在提醒着自己，现在，我，是要和龙翔的代表谈判。

没有等我开口，他又再次回到了厨房，我站在屋子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虽然之前一直对龙跃有过调查，虽然一而再

，再而三地确定，龙跃只是杭州一家很普通的公司，虽然在之前的谈判里，肯定岚不是我认识的人，但是，最终，我还是

错了。这也许，是上帝的一个恶作剧，无论我躲到天涯海角，该面对的，最终还是要面对。

“让你久等了，巧克力刚做好，我放冰箱里凉会，等下就可以吃了。”他从厨房里走出来，把热气腾腾的巧克力放进冰箱

里。三年没见，他似乎并没有多少改变，还是身材挺拔，走在那里都自然而然地吸引人们的眼球，包括我在内。

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还是被他吸引着，一如三年以前。但，也只是吸引罢了。

“雨，我们该谈判了吧。”

“Eleven，你还好吗？”雨还是自我中心，不去理会别人的话语。“我找你找了好长时间，还在网络上发你照片来找你…

…”

“这次，我们新联准备拿下贵方在江苏省范围内的独家代理权……”

“有人说，在南京见到你了，我还不相信呢。后来，岚带人来看了，这才确定是你……”

带的人大概就是那个不起眼的男秘书吧。难怪带男秘书来。

“由于上次谈判似乎有些分歧，这次我们准备在原先价格上提高三个百分点，另外……”打开公文包，才要把资料拿出来

，不料，雨大手一挥，把我辛苦整理出的资料全部甩到了一边。没关系，反正我差不多也全部记下来了。“我们还准备以

分红的形式……”

“我不答应。”雨被我的有意忽视弄得有些不耐烦了。也难怪，还没见过哪个给他这么难看过。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在下告辞。”说完，也不去收拾地上的资料，直接走向电梯，狠不得马上进去，直接离开这个鬼

地方。什么总统套房，和渣滓洞差不多。

果然，没那么容易可以离开，雨快我一步挡在了电梯门口。“Eleven，我们难道不能说些其它事情？”雨的语气里带着一

些哀求的色彩，要是三年以前，我一定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无论什么我都会答应。

可惜，现在是三年之后，他现在是龙翔的代表，我则是代表着新联。

“可以啊，我们说说怎样的条件，你才能与新联合作？”

“你回来。”雨毫不犹豫地给了我条件，不过，这个条件无法接受。我从没有想过，雨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对于我的怒

目而视，雨没有避开，依旧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只要你回来，我可以免费给新联龙跃的独家代理权，哪怕把龙跃全部

给新联都可以。反正，龙跃对龙翔来说，九牛一毛。”

没有想到，我，Eleven，一个MB，竟然这么值钱。

“怎么，我大哥又给你什么好处了？”三年以前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十年

还没到呢。

这话似乎说中了雨的痛处，他发疯了似的把我压在墙上。“说，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我们，我们忘记过去好吗？一切

重新开始……”

很诱人的说法，让人心动。

“覆水难收。”紧闭的嘴唇第一次出现不是涉及生意的话。

是的，覆水难收，过去三年，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忘记，就算我能忘，他也不能忘！三年后的今天，彼此有着新的生活，又

有什么必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发生了，的确就是发生了，所以，不能改变。改变，只能是一种掩耳盗铃似的自欺欺人

，不是欺骗别人，而是欺骗自己。

“覆水难收就不收了好了，反正，你从此以后就要在我身边！”雨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把自己的嘴唇压了上来，火热的舌

扫过我的唇，我死死咬住牙关，硬是不让他长驱直入。他有些不甘心，手掌挑开我的衣襟，试图找寻很久以前的敏感。可

是，无论他如何卖力，我依旧冷淡。

记忆中，这个身子敏感得一经挑逗就会变得火热，可如今，他几乎摸遍了我的全身，我依旧安然。他有些不甘心地停止了

动作，死死盯住我。怎么，不认识了吗？敏感是会改变，人也是会改变的。而三年的时间，足够把人从里到外，彻彻底底

地改变。

有些挑衅地看着他，怎么，如今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雨好象一头被激怒了的野兽，张嘴狠狠咬着我的嘴唇。湿润的

液体从皮肤上渗了出来，满嘴地铁锈的味道。想来也真的很好笑，曾经，他的一个吻，足够让我从地狱到达天堂，如今，

同样的温，除了疼痛以外，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第四章

见我迟迟不肯开口，雨不得不放弃了。他松开我的唇，他自己的嘴巴上已经是鲜红一片，想来，我的嘴唇一定被我的鲜血

涂抹得分外鲜艳。

“弄疼你了吗？”好象这伤不是他弄的似的，雨满脸的疼惜。

“我们就这样结束好不好？……”

“啪！”雨抡圆了手臂给了我一个耳光。“不许你这么说，我没说结束就还没结束！”

半个脸，火辣辣地疼痛，隐隐觉得麻木了起来，好象都快不是我的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抚摩着我的脸，满怀

愧疚地说道：“Eleven，这都是你不好。不要那么说好不？对了，巧克力差不多了，我这就给你去拿。”说着，不顾我的

挣扎，硬是把我拽到座位前面，按了下去。接着，欢心喜地地跑到冰箱那里。

至今，雨还以为，我喜欢吃他做的巧克力，他应该知道，巧克力我吃多的话，会流鼻血的啊。或许，我们根本没有彼此了

解过。

算了，算了，都过去了，结束吧。

趁着雨不注意，我冲到了电梯前面，赶在他之前，关上了电梯的门。隔着玻璃，我看着他死命拍打着电梯，叫喊着什么，

可惜，电梯里的隔音效果很好，我听不见。

总算到了底层，门一开，岚笑眯眯地看着我，手里的手机开着，就算离着那么远，我依然能听到雨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

我以为，岚会把我拦下来，没想到他让到了一边。“对不起，让他给跑了。”话是这么说，可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和他

擦肩而过。一边的Alice见我走出电梯，很是奇怪，接着，低着头走了过来，跟在我后面，离开了玄武饭店。走出大厅的

时候，岚在后面喊了一句：“你以为，只有我们，就可以找到你吗？”

其实，这话很是多余，就算岚不说，我也知道。Seven突然被叫回去，突然生病，突然会议更改……单独的一个“突然”

可以当成是一种巧合，但是，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那就不再是一种巧合了。

招了辆taxi，在Alice上车之前，我就把门关上了。

“你直接回卖场去。”说完，我就示意司机开走，留下 Alice一个人站在门口。作为和龙翔谈判的负责人，有关龙翔的相

关调查我都是委托她的，如果说事前她什么都不知道，谁也不会相信。

不过，我不会怪她的，因为，还有人需要面对。

第五章

开门的，是Seven的母亲芬，从春节以后，也没过去多长时间，可她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原先保养得体的皮肤，由于失去

了精心护理，已经隐隐出现细微的皱纹，我想，她也没心思去护理了。她看到我相当的惊讶，大概她以为，我现在应该是

被雨困住了吧。事事难预料啊。说了句“我找Seven”就直接进屋去了。和我想的一样，祈不在家。估计应该在新联里。

总经理禁足，总经理助理人间蒸发，他这个董事长怎么说也要回去坐镇。

推开Seven房间的门，整个屋子一片阴暗。虽然是白天，但是由于窗帘都被拉上了，光线明显不足。站在门口一、两秒以

后，我才适应了眼前的阴暗。可是，房间很整齐，干净，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的生气，没有任何人住过的迹象。我这就

要去追问芬，Seven的下落，却发现在墙角里，有个不明物体。走过去一看，居然是Seven！

Seven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呆呆地坐在墙角里，好象一个无助的婴儿。蓬乱的头发，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整理了。我心

疼地看着他，不知道在这几天所谓的“养病”期间，他又吃了多少苦头。

“Seven？”

他听到我的声音，有些呆滞地抬起头，看着我。他白皙的脸蛋上，透着微微的青淤……天啊，难道祈动手了吗？祈看起来

文质彬彬的样子，居然气得动手，火气一定很大。

Seven茫然的眼睛在看到我以后，一点一点恢复了光彩。“Eleven？”

“是我，是我……”我连声肯定着，还没说完，Seven抽噎着扑进了我的怀里，压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泪水，犹如泉水

似的，全部涌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Wet会向父亲告发……我……我以为……告

解了……能够得到谅解……”

Wet？那个圣保罗大教堂的神甫？天杀的！Seven把我们的事和他说了，说明对他很是信赖，他……他居然这么对Seven！

我真想冲到那里，把Wet大卸八块。可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紧紧搂住怀里战栗着的肩膀，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说，我要保护你的，没有想到，竟然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其实

，Seven没必要这么对我啊，我……我哪里配得上他？他一定是因为没有办法排解心中的苦闷，这才找到Wet的，归根纠底

，一切的错误都在我的身上。平日里，我看起来多么耀武扬威，以为靠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可以摆平一切，让Seven过

上安稳的日子。到头来，我却置于他的保护之下。我……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所能做的，只有死死抱住他，恨不得能将他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好让我们再也不会分离。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我是Eleven啊，我在这里，一切都过去了……”不断地重复，喃喃的自语，我都不知道，

自己说的，是在给Seven听，还是给我自己听。

渐渐的，怀里的人儿平静了下来，抽噎声也变成了舒缓的呼吸。低头，Seven眼角上还挂着泪水，却很是安心地睡着了。

紧绷了多少天的神经突然松缓了下来，难怪他要睡觉。

看着他温柔的睡脸，我愈发觉得自己无能，竟然让这么个人儿为我吃苦。带着抱歉、内疚、怜惜……亲吻了Seven，浅浅

地，很安心。只是我的安心，正对上芬的不安心。

不管了。我打横抱起Seven，走到门口。芬拦在我们面前，不让我们离开。

“你要看着Seven就这样憔悴下去吗？”语气有些不太友善，可我已经尽力了。按照我的脾气，就算芬是个女人，但把

Seven弄成这个样子，我也要好好收拾她一顿的。

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Seven，单薄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可是，你们……你们这样……没有好结果的……”

“不用你操心了。”也顾不得上许多，直接撞开了芬，大步离开了那里。我知道，没有好结果，我知道，芬说的很对。可

是，我不想放弃。只要Seven的手没有松开，我就不能放弃。结果，已经不重要了。从一开始，我们追求的，也只是一个

过程。

走出门的时候，我听见芬从楼上传下来的呜咽的哭声。

对不起，芬，这么带走你的孩子，你无法接受。可是，我已经不能放弃了。

不知道Seven是什么时候醒的，雨、祈、Alice的事情让我大脑高速飞转，除了让我感到昏昏欲睡以外，根本没有任何新的

主意。隐隐感到有什么轻柔地抚上我的脸颊，轻柔得有如情人的手……的确是情人的手，睁开眼，Seven一脸担心地看着

我，怕是以为我生病了吧。

“我没事的。”接过他的手，二月的天气还是很冷。我没有去找什么酒店，也功夫去找，情急之下，只把Seven带到这个

没有暖气的招待所里，现在，Seven的手指冷得好象冰棍一般。我一边将他的手送到嘴边哈着气，一边问：“今天想去什

么地方？”

Seven很是迷惑地看着我，他还不知道，祈把我给出卖了吧，还以为，我依然是那个忙得抽不开身的新联总经理助理。算

了，别让他担心好了，毕竟，情人节就要有情人节的样子。

“你忘了吗，今天可是情人节啊。”

Seven真的忘记了，给关了那么多天以后，连日子都不记得了。把这么重要的日子以往了，Seven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别到一边不去看我。Seven还是Seven，依然是这么害羞。可是，他的手还在我手里，根本躲不开。

“说吧，想去哪里？”

“Eleven喜欢，哪里都可以的。”

说实话，这句比说“去月亮”都要麻烦，一切主动权都交到我的手上，我反而更不知道要去哪里了。Seven似乎发现我的

迟疑，以为又说错了什么，紧张兮兮地看着我。我难道有那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