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第二、三部）——阿帕利斯

“去海底公园吧。”亲吻上Seven的额头，宣布着情人节的目的地。或许，这是最后一个情人节了。不管那么多了，和

Seven一起的每一秒都很宝贵，不要让那些烦心的事情扰乱我的回忆。

第六章

南京，距离海边大约有三百公里，这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距离，塑造了南京人大海的情结。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才会不

惜重金，硬是在这个不在海边的城市里，建造了海底公园。说起“海底”二字，实在是名不副实，最多只能说是大型玻璃

海水容器罢了，对于生长在海边的我来说，着实有些意兴阑珊。

不过，这对于Seven来说已经足够了。在门口，公园做足了情人节的文章，布置得好象新婚的礼堂，让我和Seven进去的时

候，真的尴尬了一回。再看看四周，簇拥着的，都是一些青年情侣，情人节游玩海底公园的创意，不少人都有嘛。

不去理会情人之间的亲昵，Seven直接把我往里面带。好在里面光线暗上了许多，我们也并不引人注目，Seven紧张的神色

缓和了许多。其实，Seven大可不必这样的。今天，来这里的情侣们，眼睛里只有彼此，哪里会注意到我们？我似乎也没

有资格去说别人，因为在我的眼里，只有Seven一个人。

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牵起Seven的手，那双在秦淮河上，许下“戒指”的手。Seven先是一惊，他大概没有想到，

我会在公共场合里这么做吧。很快，他也意识到，昏暗的光线，根本无法看清楚，索性反扣起我的手，十指交叉着前行。

难得Seven这么大胆，Seven转过头，看着玻璃外的海底鱼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怎么办？”我玩性大起，想逗逗他。靠在他的耳朵边上，吹着气。“我想吻你了。”

耳朵后面是他的敏感，被我这么一激，脸很快就红了起来。

他赶紧转移话题，指着外面的鱼，道：“你看，这两条鱼真的很有趣。”

“是很有趣。”我强忍着笑，把他拉到一边的展示排前面。“接吻鱼，两只碰一起就kiss，当然有趣了。”正说着呢，鱼

箱里两只淡粉色的接吻鱼果然开始接起吻来。这么一看，Seven意识到自己转移错了话题，一窘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

办是好。

我趁机凑了过去，很快掠过他的嘴唇。偷袭成功！

“这是在外面！”Seven慌张地打量着周围，哪里有什么人啊。

一看没人，我更是放肆地搂住他，道：“我们一起去荷兰怎么样？”

并不一定真的要去荷兰，只要能和他一起，哪里都行。现在，南京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祈或者是雨，都不会轻易放

过我。按我的个性，从玄武饭店里出来，我就直接跑机场，买上张最快的机票，有多远走多远。可是，我无法那么做，南

京，还有我牵挂的人儿。我还是希望，Seven能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记得，我曾经给他许下的承诺——执子之手，与子

偕老。

“不行，去了的话，新联怎么办？”Seven也有自己牵挂的东西，这个回答，在我的预料之中。他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

朋友，我，Eleven何德何能，要他放弃下一切，像我当年一样？他是离开不了自己的牵挂，他有他自己的，不像我，我已

经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是的，一无所有，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再回金海岸，去当MB，很怀念Ken的Blue啊

。一切只当是一场梦，黄粱一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圣保罗大教堂里的誓言，秦淮河上的承诺，Seven做好了一桌的菜等我回家，明明不明白却勉

强着自己去看计划书……零零总总的记忆，仿佛打开的闸门似的，冲击着我的脑海……

Seven，我的Seven，这样就结束了吗？

结束，结束了。走出海底公园，远远地就看到岚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我。

“放风结束，雨先生要见你。”

那架势，似乎等了不少时间。我应该谢谢岚，至少他没有打搅我的情人节。我这就要和他一起走，Seven虽然不认识岚，

但是冥冥之中，感到不安，拽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

“放开他。”

好大的阵仗，连祈都来了。Seven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手，僵在那里，收也不是，不收也

不是。

“你没听清楚吗？要我再重复次？”祈，很和缓地说着，仿佛是年迈的父亲，在和儿子闲话家常。“我叫你放开他。”

袖子上的劲道一松，到底还是放手了。最后，还是Seven先放的手啊。我曾经对自己说过，只要他不放手，我也不会放手

，如今……放吧，都放了吧。GAME OVER！

第七章

岚毕恭毕敬地为我开了车门，迎我进去，我也不和他客气，想来，他也知道了，我和雨的纠葛。

“谢谢祈先生的合作，日后，龙翔的独家代理权就是先生的了。”

呵呵，不愧是老狐狸，一笔交易上占尽了便宜。打发走让儿子走上歧途的家伙，顺带还捞上一笔。高，实在是高。

车，缓缓行驶过海底公园，从后视镜里，隐约可以看到，Seven挣脱了架住他的人，大步追赶着汽车，一边追赶，一边喊

着什么：“我答应……去……荷兰……”人，怎么可能跑得过车子了，一个踉跄，Seven跌倒在马路上。车子渐渐远去，

Seven索性连站都不站起来，不再考虑他人的目光，跪在地上，朝着车子的方向哭了起来。

荷兰吗？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去了。手，已经放了，什么都已经放下了。你，丢不下自己的东西，很正常，我不应该奢望

什么。

我不知道还能够去什么地方了。无所谓了。反正，哪里都是一样。

不再去看后视镜了，再怎么看，都已经看不到了。我干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看，可是，可是一闭上眼，我还是会想起

Seven，明明是他先放手的，为什么我还要去留恋？留恋什么？现在，还有什么能去留恋吗？

“你应该有带麻醉药吧？”我知道，雨一定会怕我反抗，麻醉药是最合适的选择。

岚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不管他有无明白，直接把手腕朝他那里一送，道：“我累了，给我来针吧，我想睡会。”

我想睡会，睡会，睡会，也许，会梦到Seven也说不定，也许，会就此遗忘了，也许，再睁开眼睛，Seven会瞪着双眼睛看

着我，温柔地为我擦去惊吓的冷汗，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手腕上轻轻的疼痛，比起心口的苦闷，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我只希望，能够梦到什么。

可惜，麻醉药只带来了无尽的黑暗，无梦。

也不知道自己那样躺着过了多长时间，睁开眼，只觉得屋子里斜阳正烈，恍惚的大脑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是晨曦还是夕阳

。麻醉药的效力还没有完全退去，勉强睁开眼睛，差不多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气力。右边半个身子不知道是因为麻药的关

系还是因为其它，麻麻的。

侧过脸，终于发现导致发麻的罪魁祸首了。雨正趴在我床边睡觉，脑袋枕在我膀子上，一副很舒服的样子。真是的，外面

的沙发再不如床，也好过枕着我的手臂吧。当下就想把雨给掀起来，可是，看着雨熟睡的脸颊，又下不了手。

一年过去了，雨的睡相还是和之前一样，恍惚之中，仿佛回到了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半夜醒来，在黑夜里，婆娑

着他性感的嘴唇，在他沉稳的呼吸之中，黯然入眠。人的幸福，有时候真的太渺小了。我那时候一直以为，这就是幸福。

结果证明，我是幼稚的。

的确，在雨面前，我永远是幼稚的。我不用去思考太多，一切都有雨为我阻挡。我没有什么好发愁的，我只要理所当然地

享受雨地一切。所以，我只要幼稚就可以了。即便天塌了下来，雨也会替我撑起头顶的这方天空。

也许，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习惯性的幼稚了。等我从过去的回忆里醒了过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凑了过去，差点

就要亲上雨的嘴唇。呵呵，过去不知道这么偷袭过多少次了。但是，那也只是过去罢了。

末了，我还是放弃了。把头撇了过去，不去看他。不看他，他反而自己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眸里，似乎写着失望。

“怎么不亲了？”原来，他早就醒了啊。亏我还以为他在睡，舍不得打搅他呢。

“没有。”偷袭这个事情，怎么可能承认呢？“我是在数你的睫毛。”

“真是的。又不是第一次了，还在那里装。”雨狡黠一笑，我突然意识到，或许以前偷袭的时候，他也是知道的。“那你

继续数我的睫毛好了。”说着，他靠了过来，挑逗似的把脸往我眼前靠。

说实话，雨的睫毛很漂亮。有女人说，男人长这么漂亮的睫毛真是浪费。我曾经开玩笑，他的睫毛拔下来可以钉在墙上。

当时，我还真准备动手拔拔试试。结果，他到处乱窜，死活不让我拔。最后，给我逼到墙角，无路可逃，竟然哈起我痒来

，两人就这样在地上窝撑一团。

窝成一团……呵呵，和我们现在的情形差不多，要是他再张开手臂，把我抱住，那真的是窝成一团了。实际上，雨确实张

开了手臂。可惜，给我躲开了。

“雨，别忘了，你还有Ann呢。”话一出口，雨马上停了下来。

Ann 是雨的妻子，也是我的同学。大学里，她是学校出了名的校花，家世又好，几乎是每个男生心目中，完美情人的代表

。之所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我和雨不买他的帐。我对女生没有兴趣，而雨只对我有兴趣。那个生来眼高于顶的女生

，从来都是受到追捧的女生，突然受到冷遇，当然不甘心。那段日子，Ann隐了大小姐的脾气，倒追着雨，也算是学院里

一道特别的风景线了。

说起来，Ann也成功了。算起来，雨和Ann已经结婚一年多了。只是婚礼的时候，没有给我请柬。大概，雨也清楚，我不会

去，或者说，是无法去的。

“Ann给你生了小孩了吗？孩子多大了？”这个疑问，问得很正常。结婚一年多，也该有小孩了。我说得风清云淡，雨却

是乌云笼罩。他绝对无法接受，曾经满眼都是他的人，如今，会用着陌生人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的反应比我预料的激烈。雨翻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我半张脸都没了感觉。

“不许在我面前提她！”

“怎么了？夫妻失和，想起老情人了？”我承认，我是在挑衅他，挑衅着雨的态度。反正，从杭州逃到南京了，还给他抓

到，我也就认了。破罐子破摔，我无所谓。

挑衅前半段很成功，雨再次抬起手臂，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Eleven，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雨的手臂软了下来，一下拥住了我。“我们以前，不是说过，要相爱永远的吗

？”

“永远”？那太短暂了。这应该能够再次证明我的幼稚。一年前，哪个和我说永远，我能感动得哭泣。一年后，哪个和我

说永远，我能把手里酒杯里的酒全部倒那人头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有首歌唱得好，人都要学着自己长大。好像蜕变一样，虽然很痛，但是，那痛也是成长的

一种。“我们都不一样了。”

肩膀猛地一紧，雨死死捏住我地肩膀，如同一个孩子生怕别人抢走自己地玩具一般。“都是一样的。我们谁都没有改变！

”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我知道，是我不好。你想的话，我可以放弃一切，都回到从前……”

“你已经有了Ann了。”不去理会雨的疯狂，我指出了那个女人，他的妻。

一下子，雨好像被击中了七寸一般，用着能够掀翻屋顶的嗓子咆哮道：“别再提那个女人！”

无限感激饭店隔音效果好，要不非招来警察不可。眼下这个情况，警察来了也比较好。但是，按龙翔的实力，警察来了也

没多少区别。

雨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手劲也松了下来。这时候，他才发觉，刚刚的手劲快把我的肩膀捏碎了。“对不起，对不起，我

不是有意的。”雨喃喃地说着，把脸埋进我地肩膀里。“是你不好，是你不好，你不该提Ann的。你是在指责我。你不该

指责我的。你也有找人。新联的小开，Seven。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没有指责你，你也不应该指责我。”

哪个要指责你？都间隔这么长时间了，本来一切都已经pass over了，是你自己要找我的。我为什么要指责雨？好像雨说

的一样，他有Ann，我有Seven，进水不犯河水的，无需指责什么啊。

颈边一痒，雨突然笑了起来。“你是在吃醋是不是，Eleven，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放心好了，这次，我再也不会放开

你了。”

如果，当初不放手的话，即使是地狱，我都会陪雨走下去的。但是，雨要了天堂。到了天堂以后，放开不放开，已经不是

雨能做主的了。至少，我不相信，龙翔这么大个摊子，没Ann和她后面的家族，雨能够运作起来。物是人非。觉得趴在我

肩膀上，咯咯直笑的男人无比可悲。他依然以为，他还是我的唯一。或许，他也知道，人已经变了。可他依然执拗地不愿

意接受这个事实。自欺，还要欺人。

心一下平静了下来。平静，归于无的平静。眼前的这个男人，再也无法让我心跳加快的人儿了。我甚至可以从第三者的角

度，去审视着他和我。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焦点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没有吃醋。”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还有什么醋可吃的？

“不，你有。”雨摇着头，坚决不接收。

“没有。”

“有。”

……

争论了许久，我最终选择了放弃。雨要坚持，那坚持好了。实际是不会改变的。

雨见我沉默了，如同胜利了一场战争似的，眉飞色舞地一把抱住我，不断勾勒自己的想法。“Eleven，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过去的一切，都不去想了。未来，才是重要的。”

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一直想着过去，一直沉湎于过去，走不出来的，不正是雨吗？

“回杭州以后，我马上和Ann分手……”

什么？回杭州？开什么玩笑？Ann知道我回去，非杀了我不可。雨以为Ann是哪个？说分手就分手的？当初，Ann倒追雨，

如今看来，简直好像奇迹一般。雨结婚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不知道的啊。他居然还是要带我回去？！

“我不回杭州！”好歹我还要多活几年。

“放我走！”挣扎着从雨的怀利挣脱出来，翻身躲到一边。好容易才从杭州逃了出来，以为可以安心地开始新的生活。怎

么雨非要拖着我回去不可？即使良心发现，也不要非把我带回去吧？当初，最先放手的可是他啊！这又不是拍电影，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