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男孩 上——痴展

于是，小西拎着三个包子一进门，就看到小D一边癫狂的拍着桌子，一边语无伦次。

小西弱弱的问一声：“小D——你难道饿疯了吗？”

“是啊！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生包子去了？！”

“包子凉了，大师傅帮热了热。”

“快拿给我！”小D吼道，然后一边咬着包子，一边目光强劲的看着窗外。

小西从来没看过这么“豪迈”的小D，试探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D理直气壮的说：“我替你接了阿脉的电话，看了阿脉发过来的邮件，听了他的新歌录音！”

“谢谢。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阿脉原来是爱我的！很爱很爱我！你先听听录音。”

于是小西麻溜的点开录音仔细听，用力听，听了好几遍。

这时，小D吃掉最后一个包子，抹抹嘴，问小西：“听出来没？”

“听出来什么？”

“阿脉爱我啊！”

“是吗？”小西迷惑了，这歌确实安神又静心，可是哪里有提过爱谁啊？！

小D看着小西，脸上露出一副“就知道你听不懂”的表情，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深刻分析：“阿脉通过这首歌，表达了对爱情的漠视，认为人生来就该无爱的，这是佛祖的安排，我们应该被迫接受，最终就能体会到臣服的快乐。”

“是啊。阿脉都快要去当和尚了，哪里表现出爱你了？！”

“你反过来思考啊！”小D恨铁不成钢，“他为什么不想要爱了，就是因为我，因为他内心深处爱着我，却又不肯背德。如果他真的对我没有感觉，大可以去找个女人来爱，怎么会至于想到放弃‘爱’这种感情的地步？！”

听到这，小西虽然没有全懂，但是朦胧中觉得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然后又听到小D斩钉截铁的下结论道：“所以，除了我，阿脉已经爱不上别人。”

小西表示支持的点点头，可是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进展啊。那次阿脉醉酒的时候，自己也发现了他是留恋小D的，“可是，他就是不承认怎么办啊？”

“怎么让他承认？只是手段的问题。”小D轻松的说，“今天的关键是让我看到了未来的方向，巩固了我‘引诱’阿脉的决心。所以，我是真的要当一只‘诱受’了！小西你也要做好准备。”

“我要做什么准备？”小西有种不祥的预感，然后听到小D说：“做我的陪练啊！”

“诱受的陪练”要怎么做？小西不清楚，但直觉上觉得压力好大。

第二天，小西上完课一回到家，就发现小D在专注的盯着电脑，走过去一看，小D浏览的网页叫《诱受养成计划精简版》。

还有这种东西存在？小西也好奇啊，就又扫了一行字，本以为会像《中学生手册》一样写着“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的内容，结果看到的是“诱受文化源远流长，可追溯到上古时代。”

小西不耻下问：“有这么夸张吗？”

“前面几句基本扯淡。”小D俨然一副专家的口吻，“但后面的内容可信度就很大了，你接着看。”

小西求知欲强啊，就又看了两段，发觉到有一些奇怪的字眼变得频繁起来，诸如“猪油”“菊花”……然后小西就——不敢再看了。

小D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广博？”

小西：“……”

小D接着说：“我刚刚在网上订了一些卫生用品，可以货到付款。”

小西忙问：“什么卫生用品？”

“清理肠道的用具。”小D自然的回答，就如同说的是洗发水似的。

小西只好再次：“……”

“清理肠道可以美容养颜。”小D回过头，看着身后被惊呆的小西：“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说的陪练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西说完，发觉自己的脖颈后面变得凉飕飕的。

等听到小D说“待用具运来再说吧”，小西觉得如蒙大赦。于是第二天上完课，小西决定留在学校上自习，能多晚回家就多晚回家。然而，小D已经收到运来的用具了，等小西等得不耐烦，就先进了浴室，心想一个人应该也能完成。

可是，“纸上得来终觉浅”，小D实践了半个小时，也没成功把清洁软管放入体内，最后找到一个让PP放松的姿态，又发现手臂的长度根本不够用，幸好在这时候听到开门声，赶紧喊：“快到浴室来帮我一下！”

刚刚进门的是来找小西的阿脉，听到小D在叫人到浴室，不觉头脑一颤，盯着浴室的毛玻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D催促：“快一点啊！我好难受啦！”

听声音很痛苦啊！会不会是因为地滑摔倒了扭到了筋骨？！阿脉慢慢走到浴室近前，透过毛玻璃，隐隐约约看到小D的身影似乎真是趴在了地上。

救人要紧啊！于是阿脉赶紧推开玻璃门，迈着大步子跨进去，结果看到的却是让他“不得不硬”的一幕。（僵硬的硬啦！）

理智提醒自己快转身离开，可是坚实的大脚却仿佛定在了瓷砖地面上动不得分毫。

“快一点啦！”小D低腰俯身在地面上，“快把软管帮我送进来。”

小D一边说着，一边因为不习惯这个姿态而微微晃动身体，等了几秒钟，发觉“小西”还没有动作，便把声音放软用着哀求的语气：“快一点吧，我都已经洗干净了，不要嫌脏啦！”

大力踩在瓷砖地面上的大脚终于挪了挪。阿脉不承认这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只当是“身不由己”的自动。理智一息尚存！阿脉终于狠下心来调头走了出去，因为身体血液沸腾，关玻璃门时力度有些大，整个小浴室都在微微发颤。

小D终于坚持不住，翻身坐在了地上顺顺气，心里嘀咕：“小西也不至于这么别扭吧？！”

浴室的玻璃墙和玻璃门并非通体毛玻璃，而是在最下方留有窄窄一条透明带。小D因为坐在地上，又伸伸腰顺顺腿，猛然间通过透明带发现一双大鞋子。

小西的脚可没有这么大啊？！而且，它们好眼熟！虽然很久都不跟阿脉在一起了，而且脚又包裹在新鞋里，可是凭着曾经的熟悉，看着那又瘦又长的脚型，小D还是尴尬的察觉出了阿脉的味道。

披上浴袍，小D硬着头皮走出浴室，看到阿脉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小圆桌旁边。

无赖小D决定先发制人，“我以为是小西回家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楼门开着，你们房门又没锁。”阿脉冷冰冰的说，“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清肠道美容啊。”小D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听到阿脉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阿脉站起身，并没有直视小D，只说声“我先走了”就去开门。

小D追上一步，“你找小西有什么事吗？”

“我再打电话跟他说吧。”说完，阿脉推门迈出去，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注意锁门”，就下楼去了。剩下小D坐在小板凳上发呆——自己哪里料到阿脉会这时候来啊？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够不够——诱惑？

于是，小D又返回浴室，对着镜子重现一下刚才的姿态，不满足的自言自语道：“刚才腰应该再塌一点儿啦！”

小西一直捱到9点钟才回家，自然免不了受小D一顿训斥。

“还有哇，刚才阿脉来找过你。”

“嗯？什么事？”

“他说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电话调成静音了。”小西说着赶紧把电话掏出来，一看并没有未接来电啊。

阿脉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给小西打电话？！自从看到小D在浴室中那一幕，阿脉就变得浑身不自在，头脑中除了小D那晃动的柔嫩身体，其余什么也剩不下了，直到看见小西打过来电话，才记起来正事。

“喂，小西啊。”

“阿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迷津’那边要在明天搞一次强迫症主题活动，邀请我们过去。这正好是我们表演《迫于无爱》的时机。”

“哦，好的，我会抓紧练习。”

“而且我把歌又改动了一下，但是电子邮箱出了点儿问题，今天本来是给你送新录音的，结果——”阿脉语气一滞，“到你家又搞忘了。”

“你现在再试试电邮吧。”小西说着打开电脑。

“好的。”

这一次网络很顺畅，小西很快就收到了阿脉的新录音，听过一遍之后，发现改动并不大。哼了两遍，新版本就覆盖了头脑中的旧版本。

第二天是周四，小西下午本来有课，于是提前递给老师一张请假条，提前半个小时就溜了。

来到西湖村的时候，阿脉和阿梯早已经准备好。三个人高效率的练了几次和声，就开车去“迷津”。

“迷津”在“关爱强迫症人群”领域有很高的声誉，举办这次主题活动吸引来许多客人，甚至还有一些娱乐名人。

小西走过大堂的时候，就发现一位小D很崇拜的模特出身的男演员。

所以，这次的演出显然是与以往的走场不同。为了符合强迫症主题，“迷津”专门请来几位造型师对演员进行“统一标准”的服务。

小西他们被安置的单元叫做“把自己还给自然”，于是造型过后，阿梯和阿脉都成了穿树叶的原始人。对于小西，造型师还算手下留情，依旧让他穿着简单的“现代人T恤和牛仔裤”，只在头上放了一顶树叶编就的圆环，脸上又抹了几道迷彩色。

终于等到“把自己还给自然”环节，演出的室内场地上居然立刻铺起一层新鲜的草皮，还安置了几丛小灌木。

一边走上台，阿脉一边把演出要点再次嘱咐给小西和阿梯，“记住，如若无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D：作者坏蛋，让我出这么大的丑o

阿脉：无良作者，为毛不让我冲动啊！

第二十七瓶

然而，观众可以忽略，蚊子却无法忽略。

B市的蚊子是如此顽强，这都十一月初了，居然还能活动。

而且，由于这些蚊子不知道在草皮上灌木丛里被饿了多久，如今被带进室内已然是发了疯，围着小西“嗡嗡嗡”飞，挑准时机就咬一口。

小西只好闭上眼睛，微微仰起脑袋，让头顶明晃晃的高仿真日光灯“晒”着自己，方能感觉好些。

渐渐的，终于还是一点点融入了《迫于无爱》的安宁境界。这就好比睡眠。如果一开始就有预期，往往会睡不着，而糊里糊涂时反倒能得好梦。

唱到最后一个音时，恰恰达到了境态的顶峰。小西自然没有唱够，对自己的表现有些不满意。

退到后台时，小西惭愧的向阿脉道歉。

阿脉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看着小西，“你道歉干什么？刚刚唱得很好啊。”

小西以为是阿脉在安慰自己，直到“毒舌”阿梯都表扬了自己一下，小西才终于敢相信自己没有把阿脉的好作品搞砸。

“是不是就像考试？”小西兴奋的说，“以为自己考得很棒，结果却并不理想；而以为自己考砸了，结果却又——”

坏蛋阿梯把鼓槌竖到小西的嘴唇前，警示小西闭嘴，“我可不要听一个花瓶讲道理！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知道阿梯在开玩笑，小西就不跟他计较，反正自己的心情现在是好得很。不过呢，老天爷总是不会让一切都完满的，于是派来一只蚊子使者咬了一口小西的脖子。

小西反应灵敏，将蚊子一掌击毙，然后去卫生间洗手掌上的血。

有一个人正站在洗手池前整理衣服，无意间从镜子中看到小西沾着鲜血的右手，关心的问小西怎么受伤了要不要紧。

小西抬头一瞧，这人正是小D很崇拜的那个模特出身的演员。头一次见到大明星，小西有点儿激动，连忙说自己没事只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那怎么有血啊？”男模问。

小西不明白这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就呆呆的说：“把蚊子拍死了，就弄到手上血了。”

“你把蚊子拍死了？！”男模的脸色转眼间变得有些惊恐，真不愧是演员，就连语气也变了，“你怎么能这样就把一只蚊子活生生打死呢？”

小西迷惑了，“要不怎样？让它叮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男模瞬间又恢复正常，只是又显得太过正常，给人感觉像个神经质，“我的意思是，你要以很人道的方式来解决蚊子这个问题。”

“什么才是人道的方式？”

“比如安乐死。”

“安乐死？”小西闻言有些害怕，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强迫症”主题酒吧里，确实有可能遇到心理过于扭曲的人，不由产生了赶快离开的念头。

小西的想法都在脸上写着呢，自然也就倒影在男模漂亮的眼眸里。“别怕，我说的安乐死只是一个比喻。我或许该更恰当一点儿说，你想听吗？”

可能是怕让这个病人失望，小西便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是这样的。”男模像教授在上课一样，“蚊子也是一条生命，剥离了蚊子的外壳，它和人的灵魂没有什么两样，这一点你同意吗？”

小西想说不同意，但为了让他尽快结束谈话，就违心的点下头。

男模于是接着说：“而人的灵魂是强大的，所以蚊子的灵魂也是强大的，蚊子和人一样有意念的力量。这点你同意吗？”

小西再次违心的表示同意。男模很满意，继续讲：“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意念在死亡之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会成为现实，或者说成为诅咒。而你这么残忍的杀害一只蚊子，它在死去那一刹那，一定是恨你的，会通过意念的力量来诅咒你。你就在劫难逃了？这点你同意吗？”

小西不敢点头了。

见成功震慑到小西，男模才露出一抹笑意，但并不表示刚才的是恶作剧。他优雅的从西裤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喷雾瓶，像装香水用的，拿给小西看，“所以，当我有蚊虫的困扰时，我就会用这种喷雾。它对于蚊虫来说，就相当于安乐死，可以让蚊虫毫无怨言的死去。”

小西要哭了，“可是——我没有这个啊。”

“所以送给你吧。”男模把“安乐死”放到小西的手心里，微笑着离开了洗手间。剩下小西呆呆的站在原地，觉得手里拿的好像一枚定时炸弹，想扔又有所顾忌。

“小西你在磨蹭什么呢？”阿梯找到卫生间来，“咱们要回去了，一会儿这里就要点燃安神熏香了。”

听到“安神”，小西立刻就想到自己手中的东西，觉得还真有点儿邪门。算了，也别跟阿梯说了，他一定会嘲笑自己。于是，小西顺手把“安乐死”揣到裤袋里，打算跟阿梯出去。

“等一下。”阿梯大喇喇的叫着，“来都来了，我要洒洒水。”说着，就解开了皮带，到里间“哗啦哗啦”一阵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