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舒恒却好似没有听到,直到那个姓楚的男人将他推开,他才意识到他有多尴尬,于是赶忙起身,就匆匆的回到了台上,也不抬头正视前方,只是垂着眸,盯着那对鸳鸯的眼睛。
肚子里,突然有股气直冲到嗓子眼,他暗暗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将它压了下去。
“虽然亲吻的毫无技巧可言,但……勉强算是过了这关。”
沉默了良久,房间中才响起了寒霄的声音。
“行了,你们出去吧!叫下一组进来吧!”
等这一组的人出去后,冷秦枫突然扭过脸,冲着寒霄,带着调侃的口吻道:“寒霄,你这么做,是不是有失公平啊!刚才那个溪月,是到现在为止最差的一个,甚至连那些刚出道的小倌都看得出来,你却让他过关了,哼,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先提醒你一句,你若是再继续这么牵就他,而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后果——可就难说了。”
寒霄置若罔闻,目光沉静的望着台子。
秋水闻言,也只是紧紧的攥着双拳。
第一轮的比赛,足足进行了二个时辰,直到深夜子时才结束。满共二十个人,经过这晚被淘汰了十个,剩下的十人今晚先休息,明晚继续第二轮的比赛。
舒恒一个人,恍恍惚惚的坐在比赛隔壁的那个房间中,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他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角落里。刚才,他也想过离开这里去休息,可是又一想,自打他一来到这飘香苑就被扔到了柴房,最多也就去过秋水和寒霄的房间,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惨惨一笑。
算了,还是回柴房吧,这么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柴房虽比这里简陋许多,可毕竟要小很多,呆起来也不觉得寂寞。
第22章:矛盾
可刚拉开门,他就愣住了,因为,门口站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秋水。
其实,秋水知道舒恒在里面,所以他一直站在门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即使是现在,舒恒已经打开门出现在他眼前,他还是在犹豫。
两个人都用惊讶的眼神互视了对方片刻,秋水才率先开口,低低问,“你……还没有回?”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舒恒没有回,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他居然还要问,还真不是一般的蠢。
“我……正要回,可刚一打开门,你就站在这里。”舒恒突然垂下眼睑,用更低的声音问,
“对了,你的身体……还好吧!那天你走后,冷秦枫就来了,他跟我说,有个叫张老板的人指明点你去伺候,而且他还有些奇怪的嗜好。”
“没事,不过就是普通的接客而已。”秋水也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将目光微微偏向了右边。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先离开这里了。”舒恒说着,就双脚依次跨过门槛。
“舒恒,”秋水反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去哪儿,你来到这里,楼主还没有给你分配房间,所以……”
“所以,你想收留我,对不对?”舒恒回头,望着他,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很痛,揪的痛,痛的不想说话,痛的好想转身就逃。
“舒恒——”秋水加重了语气。
“叫我溪月。”
“好……溪月,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不想见我,明明答应过你要亲自教导你三天,可我却食言了,我不想为自己的行为找任何的借口,我只是想说,不要再委屈自己,折磨自己了,
今晚,先跟我回去,等明天,我就会去跟楼主说,让他给你准备间房,好不好?”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阵,许久许久,舒恒才笑了,笑的有些落寞。
“你连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现在还要再淌我这条浑水,你傻不傻!”
秋水怔怔的看着他,想要开口,却不知能说什么。
“我没有怨你,也没有不想见你,我只是……有些害怕见到你,因为我不知道,见了你,我该说些什么,你对我好,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但是我还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来对我的关心,对我的照顾。”
“舒……恒……”
“刚才,我一个在房间中,什么都想明白了,或许,在这个飘香苑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就是自私吧!所以,秋水,以后,我们还是做形如陌路的人吧,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对手了。”
舒恒突然一甩手,挣出了秋水的束缚,转身,径直朝前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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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柴房,舒恒就将自己蜷缩在墙角,还没来及好好的松口气,肚子就揪的疼了起来,他抓了一把干硬的稻草在手中,脸刷的一下子变色苍白,有那么一瞬间,他痛的连气都吐不出来,连着在冰冷的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阵熬人的痛才渐渐缓解。
之后,他懒懒的躺在了石床上,脸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
侧过头,透过小小的窗子,一边望着那满天的星辰,一边幽幽的笑了,他很慢很慢的抬手,然后张开五指,对准了一颗最亮的星子,缓缓的,缓缓地,将手指收拢,当冰冷的指甲扣进掌心时,他忽然呵呵的笑了。
笑的很惆怅,也很落寞。
那一夜,他想了好多好多,想了他的母后,想了他的皇兄,也想了秋水,他开始有些迷茫,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生活下去。他原本以为,飘香苑的日子会比地牢中的酷刑轻松许多,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翌日,日照三竿,他才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睛。
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石床上已是湿湿的一片。
在石床上坐了好一阵,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能去哪里,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舒恒没有立即下地,而是静静的坐着,而那阵敲门声也没再响起。
直到半盏差的时辰过后,舒恒才似回过了神,匆匆下了地,打开门。
外面,空无一人,他的眼中,露出了淡淡的失望,可就在低头准备关门时,目光却扫见了脚下的饭菜。
香喷喷的白饭上,堆满了肉块,还有一些绿色的菜叶,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
舒恒好像有些不死心,他几步就跑了出去,然后东张西望了好一阵,都没有见任何人。
其实,他心里明白,在这里,根本就不会将他的事挂在心上,没有关心他是不是饿了,也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渴了。
只有他,只有秋水,他——关心自己。
他慢慢的,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柴房,端起饭菜的时候,饭菜已经凉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舍不得吃,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筷子,只是瞪着两只眼睛,看着那些小肉块一会嘿嘿的傻笑,一会又哀哀的皱起了眉头。
今晚的夜,注定又是不平静的。
当舒恒再次踏进那个让他只能感觉到压抑和沉重的房间时,他已经什么都不再想了,很释然,很坦荡。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浑身很轻松,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让自己轻松,是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可是他却不知道,那种被逼出来的轻松,是建立在更深的痛苦之上,一旦被捅破,等待他的,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地狱。
第23章:反抗
舒恒静静的坐在墙角,木然的盯着自己袒露在外的双脚发呆,他没有听到第二轮比赛开始的摇铃声,直到有人用力的推了推他肩膀,他才反应过来,点头倒了谢就匆匆朝隔壁的房间走去。
坐在台下的评审依旧是上次那几个,房间的陈设大致也没变,只是台子上多了一张床,床上,多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浑身赤裸,满脸白须,皱皱巴巴的脸上到处都是黑痣,一口黄牙更是恶心的要命,尤其是那个胖的流油的大肚子,光是看着就想吐。
原本,这老头还是一脸的怒意,想来肯定是前一个小倌伺候的不周得罪了他,可舒恒刚一推门而入的瞬间,他就马上咧嘴露出了淫笑,豆大的眼珠色色的盯着舒恒半敞在外的胸口,低低的笑出了声。
舒恒愣了愣,虽然料到了伺候人这种事绝对逃不了,但却没想到对象居然是个老头子。
“知道该怎么做吧!”寒霄开口,冷漠的嗓音依旧透着寒气。
“……”舒恒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没有回答。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去伺候着,张大人可是飘香苑的贵客,平日里他只会点这里的头牌伺候,其余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今夜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只要有谁能把张大人伺候的点头称号了,那着飘香苑头牌的称号就归他莫属了。”开口说话的是冷秦风。
舒恒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被秋水看在眼里,不由的握紧了手。
“……”又是一阵沉默。
秋水用余光看了看寒霄,动了动唇,刚要说什么,却见寒霄突然起身走到了舒恒身前,眼神犀利的盯着他苍白的脸,压低声音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见到熟人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没必要顾虑这些,我刚才和张大人聊过了,他绝对会堂堂三皇子被当今皇帝送进了飘香苑这事儿守口如瓶的,所以,你就只管放开去做,只要伺候的好,张大人高兴的点了头,你就有成为头牌的可能性,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怎么却像个木头似地杵在这里?”
舒恒猛的扬头,恶狠狠的盯着寒霄,一字一顿的吐道:“你非要这么做吗?”
寒霄不屑的轻笑,“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质疑我吗?”
“寒霄,你不要欺人太甚!”
舒恒的一声怒喊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秋水急急的站了起来,刚要迈步,就见寒霄一个巴掌搭在了舒恒脸上。
雪白的脸上,立即多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舒恒嘴角沁出了血丝,眼里透着不屈和高傲,抬手将血一擦就用手臂朝寒霄的脖子砍去,
“你去死吧,混蛋!”
寒霄依旧镇定的站在原地,直到舒恒的手臂快要接近他脖子的时候,他才伸手快速的在他胸口和小腹上连点了数十下。
“啊……”
一道惨呼声,瞬间在房间中蔓延开来。
舒恒重重的跌倒在地,像只蚯蚓般不住的扭动着身体,大口的喘着粗气,同时还痛苦的呻吟着。
秋水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跑到舒恒身边,刚准备蹲下身子,耳边就飘进了寒霄冷若冰霜的声音。
“如果你敢碰他一下,你哪只手碰了,我就断了你的哪知手!”
秋水的身子震了震,随后转身看向寒霄。
寒霄的表情和之前的表情几乎没有差异,依旧是平静如水,冷漠如冰,连秋水都觉不出他此刻倒是是喜还是怒。
“楼主,舒恒他刚来这里,还不懂事,您就——”
“你还敢替他求情?”寒霄突然将视线落在了秋水满含担忧的眼睛上。
“楼主,我不是替他求情,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来人,给我把这个人脱到地下室去,没我的命令,不准给他饭吃,也不准给水喝。”寒霄冷然的下着命令。
“楼主,您真的要——”
“秋水,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连你一并给关进去。”
秋水无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小步,眸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痛苦不堪的舒恒被两个壮汉拖了出去。
寒霄不以为意的一笑,转身冲张大人含笑道:“张大人,让您久等了,寒某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溪月他不懂事,请大人不要见怪。”
“不要见怪?哈哈哈——”张大人突然放声大笑,“我还以为是假的呢,没想到皇帝真的把他的亲弟弟送到这地方来了,现在亲眼一见,还真是。”
“张大人这话说的,难不成觉得寒某是在骗您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张大人淫笑着点了点头,“以前在宫里面,也见过那小子,人长得白白嫩嫩秀里秀气的,早就想尝尝味道了,只是碍于身份,一直没有机会接近,没想到今天机会来了,那小子又——”
“不如,寒某再叫几个小倌来?”
“哼!”张大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没兴致了,一个好定西都没有,和当年的秋水差多了。”他下了地,穿好了衣裳,“走了走了。”
“张大人请留步。”就在张大人与寒霄擦肩而过时,寒霄卡口。
“还有事吗?”张大人不耐烦的问。
“让张大人就这么回去,寒某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不如这样,那个三皇子刚才已经被寒某废去了武功被关进了地下室,如果张大人愿意的话,就去那里吧!”
“嗯?”张大人停住了脚步,扭头,绷着脸问,“你说的……是真的?”
“寒某有愧于心,当然字字属实,大人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张大人立即一拍大腿,“好!让人带路,去地下室!”
第24章:地下室的残暴
地下室建在娈阁的地底,从楼梯走下去推开一道铁门,眼前就是一条晦暗的走廊,走廊两边,每隔一段距离便会燃着一个火把,每一个火把旁边都有一间地下室,地下室配有厚重的铁门,铁门的最下方开着一个长方形的小洞,用来给关禁闭或是受了处分的人送食送水用的。
舒恒被关在右手边的倒数第二间地下室,地下室由于长久没有人住,到处都是蛛网和老鼠留下来的粪便,散发出了刺鼻的气味,他似乎对这种气味过敏,咳嗽了好一阵才慢慢平缓下来。
那两个壮汉在临走的时候点燃了安置在地下室四个角落处的蜡烛,虽然烛光不亮,但多少也能让人看清些东西。
舒恒被废了武功,身体软弱无力,被一路拖到了这里,背脊大腿上的衣衫被路上粗糙的地面磨的支离破碎,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肤也被蹭破了皮,青青紫紫的伤痕一片接着一片,他无力起身,只能瘫躺在冰冷的地面,试图想让寒冷来麻痹自己从骨头里钻出来的痛楚,可是后来他发现,这根本就无济于事。
眼前恍恍惚惚的,只是能隐隐的看到墙壁的四周挂满了各种铁链和刑具,那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任谁一看都知道。舒恒在看到这些时不知怎么的很想笑,可软弱的身体和剧烈的伤痛剥夺了他笑的权利。
这个地方,有中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前,在皇宫被大哥关押时,也是在……这种地方。
“啧啧,这里是什么破地方,奶奶的,真是脏了本官的脚。”张大人嫌恶的瞪了一眼前面带路的小童,气呼呼的埋怨起来,“喂,那个臭小子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还要走多远?”
“就要到了,就在前面。”小童恭敬的回禀。
张、张大人?尽管脑袋浑噩不清,但舒恒还是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
“哎呦呦,哎呦呦,瞧瞧,这还是那个平日里那个养尊处优孤高冷傲的三皇子吗?”小童刚一推开门,张大人就大步的迈了进去,迫不及待的走到了舒恒身前,淫笑着讽刺,“瞧瞧,现在成什么样子了,简直连个街头的乞丐都不如,最起码,”他说着蹲下了身子,用指头戳了戳舒恒惨白的脸颊,“那些乞丐还能保全身体,而你呢,现在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了,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呐,谁又能想到,当初被认为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三皇子,如今沦落到了要出卖自己的身子就生存的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