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刘连把房门锁上了,林乐章在他的房门外徘徊了许久,门始终没有开,只好无可奈何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睁
眼到天亮。
刘连早早地就起来了,习惯了身边有人,习惯了要摸着林乐章的腰睡,习惯了讽刺了他几句,他就会气呼呼地踹自己一
脚……
习惯突然没了,刘连睡得不好,下了楼见林乐章也是一脸的乱七八糟,头发像鸟窝,终于心里有了那么一点平衡,阴阳
怪气地嘲笑道:“哟~昨晚你是去偷鸡去了还是摸狗去了?”
刘连自己的话里有一个‘摸’字,突然就刺激得他心痒难耐,嬉笑着摸了一把林乐章的腰。
林乐章正一脸萎靡地刷牙,被这么突然的一袭击,真是又气又无可奈何。
只得急急地漱了口,从浴室里逃出来,心里连连的骂娘!
30、白唐病了
白唐病了,着凉感冒发高烧。
刚开始的那几天,他还硬撑着上班,只是有一晚应酬完了以后,他喝得七荤八素从酒店出来,被冷风一吹,当晚就烧起
来了。
他自己一个人租房住,而且是刚来这个城市工作不久,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迷迷糊糊间,他就拨了刘连的电话了。
刘连送他去医院回来,就在白唐家陪了他一晚。
刘连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白唐是个什么心情,笼统就是觉得好,觉得白唐好,自己自然就对他好,
刘连没有真正的对谁好过,他是独生子——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
但是从小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他妈宠得他没形了,他爸虽然威严,但在‘同性恋事件’之前,也是爱子如命的。
而在对白唐好的过程中,自己之前的那些‘龌龊’想法,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他觉得很神奇,自己竟然会在‘性’之外
,‘纯粹’地对一个人好。
因此,他自认为这是一种‘爱情’。
几天过去,白唐来上班了,刘连本是要他再休息几天的。
可白唐不听,总惦记着自己的工作。
事实上,林乐章帮他顶班的这些天里,不仅把工作做得很好,而且各方面都比白唐有条理,有自己的想法。
似乎天生就是干这行的,在工作中,他精神比从前好了许多,偶尔还能跟同事开几句玩笑。
刘连还没见过这样的他,觉得挺意外,不忙的时候,就会端着茶到林乐章身边转两圈,看他低头认真工作的模样,越看
越觉得他那样子挺好看的。
心痒的时候还会装作无意地在他腰间上摸一把,然后一脸无辜无谓地走开。
有天中午吃饭,刘连还夸了林乐章一句,说他工作做得不错。
林乐章为此高兴了许久,干得更卖力了。
所以今天,他拿文件给刘连签时,见白唐正在里面和刘连说着话,心情一下子就糟糕透了。心说你怎么不再病多几个月
呢?
白唐总以为自己病了的这几天,刘连的工作多少会有些乱套。
可现在他来了,见着事实却并非如此。
这使他一下子就慌了神,见林乐章进来了,就走过去笑道:“这些天谢谢你了。”
说着伸手拿过林乐章手里的文件,马上就进入了状态了。
林乐章对他一向冷淡,白唐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况且,他看得出来,刘连对林乐章还挺照顾的,这多少使他有些不爽。
林乐章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很失落,看了刘连一眼,见他连头也没抬一下,这会不仅失落,并且委屈了。
出去的时候,把门‘碰’地一声,砸得那是一个响。
刘连抬头看一眼吗颤巍巍的门,眉头皱了下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刘连半眯着眼睛把腿搁在林乐章的腰上,状似无意地开口道:“以后对我的助理客气点。”
接着他见林乐章没有反应,又慢悠悠地加了一句:“你要不满意现在的工作,可以走人,我不拦你。”
林乐章正睡得迷糊,许久才消化了刘连话里的意思,突然就睁眼目光如炬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喉咙里梗得难受,把
刘连的腿从自己的腰上推开,转了个身,继续闭上了眼睛。
刘连不高兴了,戳着他的后脊梁道:“你闹哪门子别扭呢?”
林乐章很烦躁,气都喘不顺,突然就骂了几句脏话。
刘连听着那话,愣了一会,满心的厌恶,正是觉得白唐单纯美好的,万个林乐章也比不上。思及此处,他恶声恶气地开
口道:“滚回你的房间。”
林乐章爬下床,这回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连门也没替刘连关,就听刘连在他后方喊道:“把老子的门关上。”
林乐章置若罔闻,垂头丧气地站在走廊里许久,他并不想回自己的房间,他一进那房间就恐惧,就觉得夏明明狰狞的脸
正追着自己跑。
有一回,他进里边在自己的书架上找一本书,因为书太多了,他在里边呆了许久,那个时候他脑子里就一直回旋着夏明
明走时对他的那个无声的笑。
吓得他出来的时候,在厕所了吐了好几口的酸水。
最终,林乐章只得在客厅的沙发里凑合了一夜。
可即便如此,夏明明仍旧的阴魂不散,可把他折腾惨了,开了一整晚的电视,也没有怎么看,就听个响。
接近三四点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拉,不动声色地回了刘连的房间。
偷偷地掀开刘连的被子钻了进去,自己对自己道:这人虽然混蛋,总不至于像夏明明那样恐怖,像个魔鬼。
刘连在睡梦里翻了个身,嘴里咕哝一声,也不知道是说什么,挨着林乐章的身体,他手自然而然地搂上他,腿缠上他的
腰。
隔天早上醒来,刘连坐起身,一脸讥讽地对仍旧睡得迷糊的林乐章道:“哪回你出去了,能有骨气点,别滚回来啊!”
林乐章觉得他吵,不耐烦地把被子蒙住头上。
刘连不干了,跨坐在他身上就去扒他的被子,扒开了被子,又去扒他的衣服。
林乐章闭着眼睛大声咒骂了几句,刘连却是兴致勃勃地扒了他的裤子,把人翻了个身,又干起了那啥事了。
31、一波三折
林乐章最近总觉得刘连很烦,这个烦是方方面面的,比如刘连轻声细语跟白唐讲话的时候;比如刘连撇下自己送白唐回
家的时候;比如,晚上两人睡觉,刘连常常睡到一半就扒他的裤子的时候;
还比如,有一回干那啥事,林乐章感觉肠子都要被他戳穿了,他还在后头骂骂咧咧地说林乐章像个‘僵尸’,有点趣味
也没有的时候。
林乐章无论如何是不承认自己是‘僵尸’的。
这一切都让他烦躁极了,烦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恨不能大声吼叫一番。
有天中午,林乐章坐在公司餐厅里,无滋无味地吃着中饭,他最近总这样,吃的时候动作机械,眼神麻木,刘连开始时
还和他坐一桌吃,之后见他那鬼样子,怒火纷飞,说他看林乐章那死鱼样都吃不下饭了。
骂完以后,叫上白唐两人换到了别的桌子。
林乐章既无辜又沮丧,被骂得多了,他就不太想去上班了。
这天早上,他醒得很早,可醒来了也不想起来。
侧头看看闹钟,计算着还有五分钟旁边这个人就会自然醒来,他百无聊赖盯着那个秒针‘滴答滴答’,盯得他眼睛干涩
,打了个呵欠又睡了。
刘连起身的时候,叫林乐章还睡着就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道:“喂,起床上班了。”
林乐章不为所动,拿了个枕头盖在自己的脸上,闷声闷气地道:“我不去上班了。”
刘连一愣,又要生气了,林乐章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生气。
林乐章去上班,他生气,觉得他在工作上总是暗自跟白唐较劲;现在林乐章不去上班了,他也生气,原因是林乐章不再
跟白唐较劲了。
反身把人压在身下,刘连恶狠狠地道:“赶紧起来上班,不然我干死你!”
林乐章无情无绪地瞥了刘连一眼,不耐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眼睛干涩涩的令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迷迷糊糊地又想睡
了,林乐章听惯了刘连的这些话,一丝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刘连把林乐章按在身下揉搓,像揉一个破布娃娃。还在林乐章的肩上咬了几个深浅不一的牙印,直把林乐章痛得呜哇乱
叫,他才满意。
“你不工作,还想在我家吃白食不成。”
林乐章揉揉肩膀,骂了几句脏话,说他一会就出去找工作。还说会每月给刘连房租。
刘连愣住了,冷笑一声道:“谁他妈要你那几个破钱,你他妈要有本事,就滚出我家啊。”
林乐章听着这话,眼神突然就变得散漫,似乎觉得刘连的话很值得思考。
刘连见他那样,心里‘咯噔’一下,拍拍他的脸蛋道:“算了,看在亲戚的份上,房租算你便宜点。”
说完了就一脸唏嘘地爬下床来,临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一眼仍旧躺着思索的林乐章,心情突然就糟糕透了,恶狠狠地
吼了一句:“赶紧起床,想什么呢!?”
想什么?他还真想搬出去了。
曾经那个被野火一把烧尽的念想,现在春风一吹又生了出来。
林乐章从床上一蹦而起,拿了银行卡‘咚咚咚’地跑下楼。
刘连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见林乐章正在大门口穿鞋,刘连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道:“去哪?”
林乐章甩开他的手,他已经魔怔了,觉得有一个干净整洁的小房间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直起身正要去开门,刘连妈从厨房里出来,疑惑地喊道:“小林,还没吃早餐呢?那么早上班?”
林乐章动作一顿,可也只是顿了一下而已。
刘连眼睁睁地看着林乐章走远,突然低咒一声:“你最好不要回来。”
林乐章满怀天真理想,徒步跑到附近的一个银行。
可‘魔怔’在看到银行卡里的那可怜的三位数时‘砰’地一下消失无踪,他沮丧急了,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坐得周围人
都不住地望他。
心灰意冷地在大街上闲逛起来,走了许久,不知怎么的走到了从前吃过面的那家牛肉面馆门前。
林乐章愣了愣,向里头张望了一下,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并且今天似乎比从前还热闹,林乐章驻足观看,正想进
去才发现自己没带钱。
‘唉’他叹了一口气,真是觉得窘迫不已。
转身的时候,眼角瞥到面馆门口贴着一张‘招聘启事’,服务员一名,工资面谈,男女不限。
林乐章心中一动,一动之后是一喜,因为在男女不限下面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包食宿。
32、我喜欢你
白唐今天早上上班许久了,也没见着那个姓林的僵尸脸,他心里挺高兴,对谁都咪咪笑,只是后来见刘连心不在焉的模
样,他高兴不起来了。
吃午饭的时候,他装作无意地问道:“林乐章呢?他不干了。”
刘连闻言,动作一顿,接着‘哐当’一声把汤勺丢回汤碗里,站起来一言不发走了。
这可把白唐吓了一跳,怯怯地望一眼刘连的背影,觉得很委屈,刘连还从没这样对过他。
刘连过了许久,才发觉自己无端端地对白唐发了脾气,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讨人厌的林乐章,一时间,刘连真是气急
败坏,自言自语道:“你还妄想用这个方法来吸引我的注意力了?我偏不让你如愿。”
下班的时候,刘连没回家,约了白唐外面吃饭。
其一是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感到抱歉;其二就是不想那么早回去,他决定真得不能对林乐章太好。
他自顾自地折腾了许久,接近十一点才回家。
家里静悄悄的,刘连不知怎么的心正狂蹦乱跳,脱鞋的动作都快了许多,像一阵风似地刮上了楼,想象着林乐章等了自
己一整晚的憔悴模样,他既激动又得意。
心说一会他要敢对我发脾气,我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刘连开了灯,看着床上那整整齐齐的被子,脸上的坏笑僵住了,疑惑又不解地皱皱眉,他绕着
他那张宽大而柔软的床转了两圈。
落差太大,他受了这个打击,正是连思考都懒得思考了,慢条斯理地脱了外套,他机械地进浴室洗澡。
洗到一半,他动作停顿下来,心想说不定林乐章滚回他自己的房里睡了?
这个可能令他的动作飞快,匆匆地把自己身上的泡沫冲干净,他裹上睡衣出去,没想到一打开浴室门就见林乐章正站在
床边脱外套。
林乐章一脸的疲倦,瞥了一眼刘连,什么话都没说,脸上也无一丝波澜。就像平时的所有夜晚一样,他把外套挂在衣架
上,然后拿了睡衣绕过刘连进了浴室。
流水声‘哗啦啦’地响起的时候,刘连正半卧在床上抽烟。
无事可做,所以抽烟,他在等林乐章出来,他觉得时间突然就变得好漫长,觉得林乐章洗澡真他妈慢。他甚至觉得林乐
章是故意在折磨着他。
他想现在就闯进浴室,跟他说清楚。
可他又不知道要说清楚什么,只觉得心火难灭,非要得个保证才行。
林乐章的‘千年澡’终于洗好了。
他慢吞吞地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装作无意地瞥一眼刘连,没想到刘连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呢,被抓了个正着,这可真
是丢人。
刘连看着他那躲闪的眼神,心情终于有了一点好转,觉得之前以为林乐章不会回来的想法真他妈可笑。他能去哪里呢?
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工作,没有存款……他什么都没有,只有我。
想到这里,刘连真觉得这个感觉太美好了。
便坐直了身子道:“过来。”
林乐章顺从地走了过去,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人,他失落又茫然。
便开口小声道:“你今晚别骂我了。”
刘连皱眉,心想你这是什么话,好像我总是骂你似的,我可真是冤枉。便语气恶劣地道:“你不要整天阴阳怪气的,我
自然不骂你。况且,我那也不是骂你,我说话就那样。”
林乐章爬上床,挨着刘连道:“唉,我今晚不想跟你吵架。”
刘连听着这话,心突然就软了,不由自主地就把手环上了林乐章的腰,觉得林乐章也是有可爱之处的。
过了一会,林乐章又‘唉、唉’地开口道:“我今晚不想干那种事情。”
刘连‘噗嗤’一笑,疑惑地道:“什么事啊?”
林乐章不回答,再过了一会,他又‘唉’了一声道:“过去的就过去吧。”
“什么?”刘连搞不明白林乐章要表达什么,不过他并不想打破这种气氛,便也没有阻止他,况且,林乐章还是第一次
跟他正常的对话吧?
虽然他的逻辑乱七八糟,不过……挺可爱。
刘连自顾自地想着,为了让林乐章继续下去,他随口就捡出了一个话题道:“你今天去哪了?”
林乐章摸摸头发,发觉头发干了,就滑进了被子里,边舒服地在床上蹭了几下边毫无逻辑地念叨。
他说他今天去附近的动物园玩了一圈,说他忘记带钱了,徒步走过去,又徒步走回来。
他说他还是第一次去动物园呢。
他说要不下次我们一起去?
刘连毫不犹豫地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