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章笑眯眯地看了刘连一眼,继续他的胡编滥造。
他觉得这样很好,想着这种‘好’以后都不会有了,就觉得非常的珍贵。
所以他的谎话说得更是顺溜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刘连也没怎么认真听,心猿意马地摸林乐章的腰,摸到最后就去扯林乐章的睡衣。
在刘连把他的腿抬起来之前,林乐章突兀地开口道:“我喜欢你。”
刘连喘着气忙活,理所当然地答:“我知道。”
林乐章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心说你知道个屁!
之后他又迷迷糊糊地想:“等他发现我消失不见了,会不会有那么一丁点后悔呢?
“肯定有的。”林乐章安慰自己道。
他在这种可怜、可悲的幻想里,终于得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33、风波起
林乐章豪情满怀地开始了他的新生活。
开始的几天,他忙得团团转,差点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更别说会惦记刘连,会惦记从前那一团乱麻的生活。
之后,他稍微适应了面馆里的活,便是偶尔也停下来思索一下从前的日子。
可思索来思索去,他愣是整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喜欢刘连那样的人?便是连想起刘连都觉得一阵的恶寒,
因为他只要一想刘连,就会想起自己以前那些不堪的的日子。
想起那些不堪的日子,他便觉得自己可怜,所以他拒绝回想。
没心没肺地过了一段日子,他觉得这样很好。
面馆的生意好,老板扩大了规模,楼上楼下分为两层,又新装修了一通。
在林乐章之后,又请了好几个人来帮忙。
所以这住房就紧张了起来,两间房,在面馆顶层。男的一间、女的一间。
林乐章真是要傻眼了,与他同住的还有三个男孩子,铁架子床,上下铺,平均的话也就那么一张床的空间,都是十七八
岁的年纪,爱笑爱闹,明朗活泼得如春日的阳光。
可是再阳光,林乐章也觉出不适来,男孩子嘛,生活习惯本就糟糕,几天不洗澡拉、脏衣服臭袜子什么的到处丢拉……
晚上下班了,林乐章一脸茫然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满地的垃圾发愁。
他这人虽然没洁癖,可住的地方像猪圈,还是会令他抓狂的。
愤愤然地拿起扫把把房间打扫了一通,又像个老妈子把其余三人的床铺收拾了一遍,忙活了一整晚,看着稍微有那么一
点整洁的空间,他觉得他终于可以呼吸了。
同住的三人大约都是刚从农村出来打工的,在房间里呆不住,每天晚上在外边瞎逛到挺晚才回来。
那天晚上,三人回来,站在门口看如此干净整洁的空间,真是满脸的踌躇,吓得都不敢进去了。林乐章婉转地要求他们
以后要讲点卫生,三人点头如捣蒜,连连说好,可是习惯这东西也不是别人几句话就能改变得了的。
也就是两天,之后又是一副狗窝样。
林乐章无可奈何,只得常常替他们收拾,反正不上班的时候,无事可做。无非就是看书、打游戏,收拾房间就当是做运
动了。
一来二去,就跟一家之长似地,他年龄虽然不大,但因为不苟言笑,看在三位小孩眼里就跟长辈一样,格外愿意听他的
话,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了也愿意跟他说。
林乐章对于现在的生活挺满意,慢慢的,他发现他自己越来越开朗了,白天忙活时偶尔还能跟面馆的客人开几句玩笑话
;
而晚上睡觉时,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听那三位小孩的卧谈会,听得好笑处,他自己在黑暗中傻笑。
小孩们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聊的都是下流得不能再下流;直下流到男女之间‘实战细节’的段子。
常常让林乐章哭笑不得、尴尬万分。
有一回,四人围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其中有个惩罚内容,是要跟在座的其中一位Kiss,一小孩嬉笑着啃了林乐
章一脸的口水,林乐章双眼发直地擦擦脸,之后大发了一通脾气,可把那三人吓坏了。
那天晚上,林乐章心情烦躁地躺在被子里,翻来滚去的睡不着,不知怎么的,刘连嬉笑着跟自己干那啥事的情景总是挥
之不去。
这天晚上,林乐章洗了澡、准备睡觉了,那三位小孩仍旧没有回来。
林乐章挺担心他们的,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没想到电话才刚一接通呢,那边就带着哭腔在咋呼道:“林哥,你赶紧来吧,大宝和小李被人打了,现在都动弹不得了
。”
这把林乐章吓得脱了一半的衣服,赶紧裹了回去,问了个地址就就往外跑。
到了那个酒吧门口,才发现俩小孩躺在墙角边,满头满脸的血,正在哀嚎着喊疼。
而刚刚接林乐章电话的程子正点头哈腰地跟人道歉,一脸的祈求,就差没跪下来了。林乐章上前去查看躺在地上的那两
人,开口问道:“没事吧?”
大宝这人特胆小,遇什么事必先拉耸脸,摆出一副‘我要哭了’的模样。
而这回又真是受了大委屈,林乐章那么一问,他当即就哭了。
小李木着脸没哭,只是尿裤子了。
林乐章看着他们的狼狈模样,很难受,就跟那些拳脚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回头望程子,才发现他面前的那人正往他的
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林乐章怒不可谒,上前把程子拉到身后,咬牙切齿地道:“别欺人太甚,人也被你们打了,也道歉了,再打我报警了。
”
对方只有两个人,都生得牛高马大、一脸的凶神恶煞。
其中一人冷冰冰地把林乐章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们是奉命行事,让你朋友嘴巴放干净点。”
说话间,从酒吧里出来了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的似乎在争吵。
林乐章侧头看了一眼,却是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34、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说起来,这三人被打也不是无端端被打。
这天晚上,他们本来是在广场那边闲逛的,因为逛得多了,了无新意,程子建议大家走一条新的街道,就走到了这条商
业街。
经过这间酒吧门口觉得新奇热闹,便停下来在墙角边站了许久。
没有钱也没有那个胆子进去,三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讨论进进出出的客人,大家都很兴奋。偶尔一些穿得花里胡俏的
女孩子从里边出来,更是看得他们眼睛都不带错开的。
夏明明与他的新欢搂搂抱抱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大宝的眼睛都直了,他还没见过这种的,便咋呼了一句:“哇,快看,
两个男的搞那个。”
小李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嘿嘿笑了笑,觉得很有趣。
就是这么一句话,远远的传到了那两人的耳朵里,夏明明倒没什么,只是他身边那位很是清高,最听不得别人的评头论
足,脾气很坏,便对夏明明发了一整晚的脾气。
夏明明就是喜欢他那个脾气,这段日子以来对他是千依百顺的,为讨他的欢心,便花了点小钱让酒吧里的两位保安出去
把那三人收拾一场。
可即使是这样了,他还是不依不饶的发脾气。
把夏明明骂得狗血淋头。夏明明一边享受这些怒骂、一边又配合着与他争吵一场,好让他的脾气继续坏下去,继续对自
己产生厌恶。
然后他再花心思把人哄回来。他喜欢看人气无可气,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那种小挣扎实在挠得他心肝发痒。像逗一个
小老鼠,或别的什么小动物。
可是这种好玩的感觉,在他眼角瞥到林乐章时,简直不堪一击,瞬间烟消云散。
另一种强烈千万倍的感情充满了他的心肺,使他的脑子转得飞快,眼神变得犀利,动作无比的敏捷。
他推开了身边的人,对自己失笑了一下,他快要承受不住这种紧张和欣喜若狂了。
林乐章装得一脸的无知无畏,绷紧神经,把大宝从地上拖了起来,然后伸手拦出租车。好不容易把人塞进车里,他上车
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程子见他脸色发白,很不对劲,便问:“林哥,没事吧?”
林乐章摇摇头,在坐进车里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走得远了,什么也看不见。
他庆幸自己跑得快,同时又很心慌,觉得以后还是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老老实实地过鼹鼠的生活比较安全。
实际上,他还是太乐观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在附近的一个商场购物,拎了满手的东西走在大街上,一辆车在他身后跟了许久,车在他身边停
下来时,他仍旧的一点概念也没有,只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扯过他的手臂,林乐章挣扎了几下,回头看见夏明明的
脸时,惶然欲哭,马上就腿软了,便是轻而易举被塞进了车里。
林乐章在车里仍旧妄想逃生,胡乱地要去开车门,只是上了锁,怎么推都没用。
司机在前面开车,夏明明坐在林乐章旁边,侧头去看他无力的挣扎,并没有什么动作,反正人都到手了,他没什么好急
的。
林乐章绷紧了神经,转过身,谨慎地看着夏明明,呼哧呼哧地喘气。
夏明明朝他笑了笑,心情非常的复杂,就好像还没准备好,便轻易得到了惦记许久的东西,他还没想好该把它怎么办?
这种无声的威胁最折磨人,林乐章宁愿他有明确的动作,也不愿意他一脸玩味地盯着自己瞧,淬不及防的,林乐章一拳
挥了过去。
只是夏明明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合身把人一抱,那拳头的力量根本就发不出来,反而激起了夏明明的暴虐本质,只是
在他还未有所动作之时,车便到了目的地——夏明明的新居。
夏明明凭着自己的手段,很快就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他有胆量,有野心,什么赚钱就干什么,并不去理会那些是黑
的还是白的,所以生意是越做越大。像这样的房子已经是第五栋了。
可是他并不满足,欲望像沟壑,难以填满。
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更强大,至少要强大到能跟刘连抗衡,只是刘连的根基深厚,两人在这半年里也交过几回手,结果告
诉他:要想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不要单单拘束在明争,重点是要暗斗,所谓兵不厌诈,‘诈’才是夏明明最擅长的手
段。
接下来,似乎并没有林乐章想象的糟糕,夏明明并没有故技重施,反而是一派悠然地要和他说笑。屋子里只有两个人,
即使空间很大,林乐章仍旧觉得呼吸困难。
夏明明把大门锁死了,半是威胁半是诱拐地拖着林乐章楼上楼下的看,边走边道:“怎么样,比起姓刘那里,好多了吧
。”
林乐章一脸木然地任他拉扯着走,也没怎么看,总是不住地起鸡皮疙瘩,夏明明稍微靠近一点,他就恐惧、恶心反胃。
待走到厨房时,夏明明突然想起什么,便笑嘻嘻地道:“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了,来,这个是围裙。”
说着就故作主张地帮林乐章套上,林乐章一脸痛苦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嘴唇蠕动着挤出了几个字:“你发什么疯!”
夏明明的笑脸瞬间僵了,垂头丧气地看着地板,语气里满是委屈:“只是想吃你做的菜。这样都不行吗?”
林乐章又急又气,恨不得把夏明明掐死,两人对峙了挺久,直到屋里的门铃响起。林乐章听着那个声音,眼神一亮,几
乎以为刘连又要出现了。
夏明明看穿了他的心思,好笑地瞥他一眼,林乐章笑容马上隐了去,暗自骂了一声娘!觉得很难堪。
来人当然不是刘连,却是跟刘连大有关系。
林乐章看见莎莎嬉笑着扑进夏明明怀里时,双眼发直地站在厨房门口,打了个寒颤,心说真他妈的惊悚!
35、闹剧
莎莎搂着夏明明的腰,刚要倾诉这几天未见的相思之苦,只是眼角很快瞥到林乐章的存在,大吃了一惊道:“你怎么在
这里。”
莎莎疑窦暗生地看看夏明明又看看林乐章,当即心慌地想这新男朋友难道是个gay?
夏明明倒是没想到莎莎连林乐章都认识,看她的谨慎的神态,夏明明脑子转得飞快,走过去拉着莎莎道:“我们进房间
说。”
夏明明花了几天把莎莎追到手,当然不是说他对女的产生了兴趣,他有兴趣的是莎莎的妈妈,确切地说是莎莎她妈现在
在刘家的身份。
巧舌如簧地把莎莎哄住,谈话间,他突然就有了个想法。
这会他知道要把林乐章怎么办了。
他有了妙计,虽然没有跟人分享的欲望,只是莎莎也不是好打发的主,只得告诉她林乐章只是他想用来对付刘连的工具
罢了。
莎莎当然是相信了,不仅相信,而且很高兴,高兴得更加喜欢夏明明了,觉得夏明明跟自己正是一类人——以算计别人
为乐。
所以她以支持的姿态亲了夏明明两口道:“那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夏明明忍下那股恶心劲笑道:“那是当然,你先回去,过几天我想见见你妈。”
几天以后。
莎莎的妈妈珍妮,在一个美好的夏日午后与夏明明进行了一次深切的会晤。
即使语言不通,两人仍旧的一见如故,凭空生出了满腔的相见恨晚之情,充分证明了‘知音’这玩意是不分种族,可以
跨越国界的特殊情感。
夏明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盘光碟出来,递到珍妮面前,笑得春风和煦道:“你晚上把这个给他,明天董事会上能不能让
您达成愿望,全靠它了。”
莎莎半跪坐在草地上,把一片面包抹了满满的果酱递到夏明明跟前,同时为这两人兼做翻译,三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很
是和谐。
珍妮早就迫不及待要给刘连一个颜色瞧瞧了,她们母女被承认已经有小半年了,可这半年来真是处处地被刘连为难,几
乎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本来以为抓住了刘云的心,就什么都抓住了,没想到刘云为了取得儿子的原谅,只一味地哄着她,让她先忍耐一下,他
把儿子的心结解开就接她们回去。
珍妮表面上没说什么,却心如明镜,刘连是要把她们母子逼往绝路的。她必须要反击。
当天晚上,珍妮带着女儿出现在刘家祖宅。
刘云很高兴。因为半年前,他带着珍妮住进这宅子时,刘连马上就带着他妈回来了,珍妮一气之下,带着女儿住了半年
的旅馆。
吃晚饭的时候,气氛很沉闷,刘云有心让这个家往更和谐的方向发展,便端起酒杯起身道:“难得的人那么齐,大家起
身干一杯,我想说两句话。”
珍妮笑意吟吟地站起身,而刘连妈虽是一脸的木然,仍旧僵硬着身子起身配合。
两位女儿也识趣,唯一无动于衷的就是刘连了。
刘连‘砰’地一声,把碗重重地放下,冷冷地道:“你要说到别处说去。”
珍妮当即‘哼’了一声,用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轻蔑笑道:“真是没有教养!”
刘连动作一顿,放下筷子,抬头瞥一眼珍妮。
突然他顺手捞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往珍妮脑袋上砸去,在一片的倒抽冷气声中,茶杯擦过珍妮的脑袋,‘哐当’一声碎
了一地,茶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了下来。
她愣了一下,突然凄厉地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地就要越过餐桌跟刘连拼命。
刘连妈见她那样子,很惶恐,便是起身想把她拦住。
刘连阴测测地笑了笑,把她妈拉到一边,抡起旁边的一张椅子就朝珍妮砸去,只是珍妮被刘云拉开了,椅子砸到了餐桌
上。
汤水四溅,双胞胎同时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