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焰——野马尘埃

悟，笑弯了腰。因为牧雷家非常有钱。

「笑什么？」雨凤满脸莫名其妙，伸手接过啤酒。

「你真有趣。」启德笑咪咪地看着他。

雨凤不置可否，捡了张沙发坐下，赤裸的脚丫缩在臀边，喝酒发起呆来。

启德由着他放空，回房里拿出毛衣，再坐到他身旁。

「我手洗过了，很干净的，先穿上吧免得着凉。」启德微笑道，顺势拉过他的一双长腿，放在自己膝

盖上，轮流按摩他脚掌。

「你干嘛？」雨凤抱住毛衣，语带惊恐地瞪视他的手。

「帮你取暖啊。」启德说。

「很脏欸。」雨凤蹙眉道。

「哪会阿！它们会哭喔，白白嫩嫩长得这么漂亮，却被你骂脏。」启德说着弯腰，在他苍白的脚背上

用力亲了一口。

「变态，放开我……」雨凤面红耳赤，开始剧烈挣扎。

「更害羞的事都做过了，你在紧张什么？」启德抓着他脚踝不放，脸上是戏谑的神情。

雨凤抵抗了一会儿，终于因怕泼出手中的啤酒而作罢，干脆随便启德把玩。久而久之，竟逐渐习惯他

手指的触感，身体也从脚底暖和起来。

「你为什么讨厌雷阿？他人不错欸。」启德问道。

「谁说我讨厌他？」雨凤说。

「不是吗？算我误会好了，反正你好像也蛮讨厌我的。」启德说。

「我又不讨厌你。」雨凤小声说。

「是喔，那你喜欢我吗？」启德笑问。

雨凤不答。

「我不是讨厌他，我是恨。他的存在本身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妨碍。」半晌，雨凤幽幽说道。

启德停止两手的动作，凝望着他。

「十六岁那年，半夜偷听爸妈吵架，发现我原来是领养来的，他们的亲生儿子丢在国外。刚开始打击

很大，后来却愈想愈合理，我爸根本不爱我，自我有记忆以来，爸妈也从没有同房过。他们是标准的

表面夫妻，人前牵着手装模作样，人后各过各的，而我，不过是他们塑造完美假象的道具之一。」

「有一段时间，我整天关在家里，不吃不喝，想看看会不会有人察觉我死了？后来，扫地的阿姨送我

去医院，我妈从英国赶来，倒在我身上痛哭，当时我决定为她活下去。于是我把满腔怒意全部转移到

我爸身上，这做来非常容易，因为他经常在外面搞七捻三，让我妈伤心难过。」

雨凤挪了挪身子，想换个姿势。启德将他拉过来拥入怀里。两人依偎在沙发上。

「我仔细观察我爸，试着找出他最大的弱点，以便给他致命的打击。哼，结果十分可笑，原来我爸他

风流好色，不是由于本性多情，而是始终爱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我是从他每次跟那人通电话时，出奇温柔的语气发觉的。我想，他应该是我爸世界上最爱的人了，

因为我爸连唯一的亲生骨肉，都可以当礼物一样送给他！当我完全确信这件事的时候，简直无法决定

究竟该恨谁多一点？要知道原先我多么羡慕牧雷，因为从小我妈眼里看我，其实心里想的是他；我爸

看我，想着我根本不是他！然而在我爸心里，他还远远比不上朝叔的一根头发！」

「再后来发生的事，你也差不多晓得了。为了讽刺我爸不敢对男人出手，我用尽各种荒唐的手段，毫

不避讳地大玩男人。他当然看不惯我糜烂的生活，但是也没有在乎到要来管束我，直到那次闹上媒体

，为了维护饭店的形象，他才把我赶出国去。」

雨凤说到这儿，闭上了眼睛，等待启德的宣判。他认为背负这样麻烦包袱的情人，身兼牧雷好友的启

德是绝对不会接受的。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启德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我真的很开心。雨凤，和我交往吧，我会比任何人都来得珍惜你。」

那一刻，雨凤在启德眼中，看见满满的自己。

第十五章：违俗

我觉得雨凤最近开朗多了。他房里常传出快乐的谈话声，我主动和他聊天，他的回应不再是短短的两

三字，眼神也变得温和友善。今天早上出门前，他甚至对我腼腆地笑了一下。

我雀跃不已地和雷分享这个惊喜。

「那才是正常人该有的礼貌吧。」雷生气地说，似乎对我的过度反应感到不满。

「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啊？你在学校有没有注意到？」我十分好奇。

「你不会想知道的。」雷耸肩，往咖啡里倒了些牛奶。

「怎么会？我很关心他啊。」我接过雷递来的马克杯。

「小心烫喔。」雷叮咛，在我身边坐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他

说。

「你这样讲我反而更在意阿！」我紧张起来，在茶几上放下杯子，转过来盯着他看。

「好啦好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他跟启德在一起了而已。」雷朝后重重一倒，上身陷

入沙发的软靠垫中。「你也知道吧，巫雨凤他是gay的事。」他斜瞄着我补了一句。

「启德？启德？启德不是有女朋友吗？你们高二的时候一起去北投的那个？」

「早就分了，大一他还跟直属学姊交往一年，不过二上也切了。」雷解释。

「我都不知道启德这么有两下子。」我感到非常意外。

「他喔，普通啦，他就是博爱咩，人家对他好，他不报恩就过不去。而且听他历任讲，他好像交往以

后都蛮体贴的，很会照顾人。」雷说。

「那她们为什么跟他分手？」

「我怎知？可能他就是太博爱了吧，对每个女生都很好，她们觉得没有安全感之类的。我猜啦。启德

说他都是被甩的那一方。」雷说。

「这样啊……」那么，启德不是喜欢女生吗？他什么时候转性了？而且雨凤也才来台湾两个月啊！他

们进展得太快了吧？

「反正，唉，我真的是会被启德那家伙气死欸！」雷突然发难。「谁不挑，挑那个阴阳怪气的巫雨凤

！马的，这样以后还怎么出去啊！」他忿忿不平地槌了一拳坐椅。

「你也不要老是这样说雨凤。」我语带指责。「你们从上个月那次吵架以后，还有没有讲到话？你喔

，好歹他也是来家里作客，而且严格说来，他算是你的弟弟啊，你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多包容他一点

吗？」

「阿朝！」雷升高音量，「你又提这个！我才不需要什么弟弟！尤其像他那种神神秘秘的怪胎，谁稀

罕啊！我只要你就够了！」说完紧搂住我。

「你干嘛这么不放心？你信不过我吗？我们都住在一起几年了？你说说看，我有没有把你丢下过？」

我像哄小孩般轻拍他的背。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雷放开我，抓着我肩膀，专注地望入我的眼睛。「那你说，为什么你就

是不能跟他们家完全了断？三天两头讲国际电话，还每通都聊那么久！这次更离谱，我本来是不想说

开的，可是你让那小子来家里住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跟他们家熟起来吗？我死也不和巫夔

影那男人扯上关系！」

「雷，你不要这样，学长一直都很关心我，而且，他……他毕竟是你的生父……还有小芳，你总不能

不认妈妈吧？」我回避他灼人的眼神，对着空气说。

「阿朝！阿朝你看我！」雷激动地命令。

「好了，不要讲这些了，弄得大家不开心……」我真是太没用了，竟然连他这个小小的要求都无法满

足。我站起来想逃开。

雷拦住我的腰，用力把我摔回原位。我失去平衡，他于是趁机压过来，以健壮的大腿分开我的脚，将

身体嵌入我两腿之间，右手伸进我的上衣，一面揉捏我的乳首，一面对我的脖颈又吸又咬。

「雷！你干什么，住手……啊！」我从没被人玩弄过胸前的红点，那刺刺麻麻的异样感，让我忍不住

失声惊呼。雷的力气比我想像中大得多，尽管我已全力挣扎，他却依然纹风不动，牢牢实实地压住我

。

「阿朝，给我吧，我想要你想得快死掉了……」雷喘着粗气，抬头凝望我，同时停下了手的举动。「

你全部给我，我就不再跟你吵那家人的事……全部给我好不好……阿朝……别再吊我胃口了……」他

露出可怜兮兮的难受模样。雷知道我只要见了他这个表情，就不管什么都会答应。

雷高三时，藉口抑制不住青春期强烈的性冲动，央求我为他手淫，好让他白天时能定心读书。当时我

明知他的说辞不合常理，仍因自己的私欲贪念而首肯。但除此之外，雷倒是不曾逾矩。我们平时虽然

有频繁亲密的肢体接触，雷却从没有如此明目张胆地、以充满侵略性的方式对我求欢过。

更衣室的那一吻，无疑是他首度打破界线。之后，雷彷佛克服了心里的障碍，经常向我索吻。我依恋

与他接吻时的甜蜜气氛，竟也由着他。

然而……然而亲吻和做爱，完完全全是两回事！我痴迷于雷年轻的肉身，我认了，那也就罢了，反正

最多是一个人堕落，再煎熬，我都能忍；可是，要我拖着雷一起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们的行为至

此早已凌越伦常，我对雷爱逾性命，无论如何也不能亲手将他推向地狱。

「雷，你再不起来，我就真的要生气了。」用手臂遮住眼睛，我佯怒道。此刻我确实是万念俱灰。

「阿朝……」雷哀求。

「你还不动？」我加重语气。

雷无计可施，只好乖乖起身，坐到一边。我知道雷不敢对我用强。

「阿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一生我的气，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只是想你什么时候气消？阿朝

，阿朝……」雷见我坐正后久久不语，终于沉不住气地靠过来，拉着我衣袖低唤。

「下次不准再这样了。」我折磨了他一会儿，才转头看他。为了降低惩戒的意味，我微微一笑。

「那亲亲可以吧？阿朝，让我亲一下。」雷大喜，没等我回答就吻了我。

我遭受偷袭，不禁有些恼怒，但又参杂着一丝酸酸甜甜的苦涩感受。

「我……启德在等我，我去学校了。」雷不知所措地说，拎了背包出门。

第十六章：爱痴

牧雷在杜启德家公寓楼下足足等了十五分钟。幸好，他现在脑子里装满了牧朝刚才拒绝他的坚定神情

，所以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十五分钟漫长无聊。他怏怏不乐地踢着地上的一块碎石，耳中牧朝「你还不

动」的严厉语气嗡嗡作响。

「阿朝已经好几年没这样凶我了，他就那么讨厌被我碰吗？」牧雷的脑神经似乎短路了，平日聪明过

人的他，左思右想依然困在这句话。

「雷！」启德一次跃下四阶，冲到他的好友面前。「久等啦，抱歉抱歉，临时有电话。」

「喜欢的人不想跟你亲热，还一脸嫌恶的样子，是什么缘故？」雷没头没脑地说。

「不会吧，你终于出手罗？」启德用膝盖想也知道雷指的是谁。相识至今，他十分清楚雷心里始终只

有一个人。

「完了，这下完了，我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阿朝一定讨厌我了。」雷喃喃念道，满脸绝望。

「你说这话才是真的蠢。我还没看过谁像他溺爱你那样溺爱谁咧，他绝对是世界上最不可能讨厌你的

人。」启德说。

「真的吗？你确定？」雷无助地问。

「废话。拜托，你振作一点好不好？这么一点挫折就受不了，以后的硬仗怎么打？」启德大力拍拍他

的背，以示鼓舞。

「什么硬仗？」雷呆呆重复。

「攻陷阿朝身心的硬仗啊！」启德理所当然地说，一手搭住牧雷的肩。「你想，他都出社会那么久了

，事业又做得有声有色，基本的常识当然有阿！名义上他是你爸，身为长辈，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任你

颠黑倒白、逆乱常规？」他分析。

「你是说……」雷缓慢地跟上启德的思路。

「我认为他这次之所以否定你，不一定是因为感情上不喜欢，而是理智上无法接受。」启德自以为是

地说。

「那怎么办？强迫他就范吗？不行，我这么尊重他，我下不了手……」雷自问自答，表情严肃地烦恼

着。

「好啊！你把大帅哥牧雷藏到哪里去了？你这个妖孽，快把他交出来！」启德退后一步嚷嚷。

「我认真跟你讲事情欸！」雷怒道。

「唉唷，好啦，你不要那么担心嘛！我跟你保证，阿朝爱死你了，你如果天天对他动之以情，说之以

理，不要说身体了，他头都可以砍下来给你！」启德说。

「我呸！你那什么鸟形容。」雷咒骂，却似乎有点被说服了。

「安啦安啦！」启德又拍拍他。

两人此时已进入校园。不少同校的朋友见到他们哥俩好走在一起打闹，都热情地过来跟他们寒暄闲聊

。

当一伙人从昨天的行程聊到外文系上一个鼻毛严重外露的风趣教授时，雷用手肘轻撞正模仿得活灵活

现的启德的腰，朝两人前方四十五度角的方向动了动下巴。

「凤！」启德脸上立刻迸出灿烂的笑容，离开众人，三步并两步地走向他。

「你在忙啊？」巫雨凤说。

「没啊。今天几点下班？我接你。」启德微笑道。

「不用了，R.B.会送我回去。」雨凤冷漠地说。

「你说爱摸你屁股那个？」启德皱起眉头。

「他有车。」雨凤耸肩。

启德不明所以地望了他一会儿，再回过头看看原本谈话的那群女多男少的人，瞬间了然于胸。

「你在吃醋阿？」启德说，嘴角挂着贼笑。

「才没有！」雨凤恼羞成怒，凶狠地瞪视他。

「那说好罗？我去接你。我爸妈回南部了，今晚住下来吧？」启德温和地说。

「随便。」雨凤仍旧怒气冲冲。

「凤，可不可以把你介绍给我朋友？我发誓一定小心狗仔。」启德说。

「怎么介绍？大家好，这我马子，不过他有老二，哈哈。有人出柜这样出的？」雨凤冷笑道。

「为什么不行？」启德说。

雨凤低头沉默了片刻。「不要，我不想认识那些穷酸的老百姓。」他盯着鞋头说。

「好吧，不喜欢就算了。」启德轻叹口气，伸手摸摸他乌黑的发顶。

「你嫌我烦了对不对？是不是觉得我很惹人厌？」雨凤猛地攫住他右臂，一对眼波流动的眸子溢满了

乞求。

「你……」启德用力做了个深呼吸。「你是要逼我在这里暴走吗！可恶，好想吻你……」

雨凤痴望着他，愣愣出神。

「喂，Casanova，打钟了。」牧雷独自远远站在一边轻喊。

「晚点儿见，穿暖一点喔。」启德交代，伸手拢了拢雨凤的风衣。

第十七章：疯恋

启德慢条斯理地将雨凤的紧身牛仔裤管往下拉，一路以嘴唇膜拜那缓缓现出的苍白皮肤，右手一面在

他大腿内侧游移。

「嗯……你干嘛……别玩了……」雨凤羞不可抑，捂着嘴惊疑不定地呻吟。

「我要看清楚你全身。」启德吊着眼睛望他，张嘴含住三根脚趾，放入口里舔弄。

雨凤「变态」、「色胚」、「禽兽」的乱骂，抱了个枕头躺在床上蠕动挣扎。

「还想呼咙我？你看你，这里翘这么高，流出好多蜜汁。」启德满脸色眯眯的痴相，一把握住雨凤最

脆弱的器官，伸舌尖舔了舔顶端泛滥成灾的小孔。

一股苦味立即侵入他鼻腔。

「好怪的味道。」启德咂咂嘴，歪头若有所思地说。

「笨蛋……你……你没舔过男人的东西吧？不用做多馀的事，直接进来就好。」雨凤说完翻身，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