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签受的春天 上——苏三清

韩伟无疑是自找罪受，谁不好问，偏偏要问乔立，大家都等着乔立给他狠狠来一句，乔立却淡淡的说：“就算你被开除，也跟我没关系。”

“不就找女朋友来玩一下，怎么就开除……”韩伟愣了，他根本就不记得学生手册里面写了什么，也没见过有人因此被开除。

“记过，次数多了就开除。”顾卓找出学生手册，丢给他。

学生手册这种东西，大部分人都不会认真去看，除非考试挂科或犯错，韩伟翻了翻，发现里面还真写有。

“兄弟，别让你女人裸着出现在狼窝里，这叫什么事……”包小杰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韩伟自认理亏，他的女朋友再也没有来过。

第九章

五一长假，宿舍一起出游，打算去附近的旅游城市，看山观海听潮汐，这让乔立很向往。

丁绍没钱，找了个临时的活去做，剩下五个人都拎了行李出发，乔立最轻松，只拎个小包，而且那只包还在顾卓肩上，韩伟最夸张，拎了一个女朋友作为行李，偏偏这个女朋友还不是之前那个。

只要是女人，韩伟都不放过，从初中生到富婆，从土着中国人到金发碧眼欧洲妹甚至是巧克力味的非洲妞，韩伟一概染指，因此韩伟是一班英语最好的，尤其是口语。

“他是要精尽人亡么……”李红以前还挺羡慕的，最近觉得这简直是找罪受。

乔立行李的重点是太阳镜和小说，上了车就拿出来，俨然一副他是在知识的国度徜徉，韩伟才是穿越时空来的。

车子出了高速公路之后，有点颠簸，乔立的眼睛跳到要脱窗，只好阖上书本，揉了揉眼眶。

旁边的顾卓已经睡熟，完全遵循导游的话：“上车睡觉，下车尿尿，到了景点乱拍照。”

睡就睡了，偏偏头老往乔立肩上靠，扶起又倒下，乔立故意闪身让他落空，谁知道他倚着手臂也能睡。

“猪，到了。”下车的时候，乔立突然起身，让顾卓狠狠往空位上落下去。

车子直接开到海岸边，几个人告别司机和导游，脱团旅游。

包小杰找的旅馆，李红谈的价钱，一切都很令人满意，再回到岸边，乔立已经在撑起的太阳伞下看书了。

“你这样跟在图书馆有什么区别？”就连顾卓也纳闷，他们都换上了泳裤，只有乔立是气定神闲的。

“意境不同。”乔立浑身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文艺气息，说起话也韵味十足。

“最近有肥肉了，不敢外露？”顾卓故意激他。

乔立丝毫不为所动：“我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

包小杰抢过他的书，李红和顾卓架起他去换衣服，乔立慌了，才大呼：“我不会游泳！”

众人哈哈大笑，顾卓拿出他的泳裤：“没事，有游泳圈。”脸上是想笑不敢笑的神情，憋得难受。

乔立的脸上染了一抹绯红，咬牙瞪了他们一眼，这才恨恨的去换衣服。

出来一看，顾卓给他准备了一个粉红色的小猪游泳圈。

“你什么意思？！”乔立一脚把游泳圈踹开，怒了。

“店里的都被租完了，剩下的是小朋友尺寸，还是说，小朋友的也可以？”顾卓一脸无辜。

忘记了这人是可以随时说谎的，乔立不情不愿的套上游泳圈，走到浪花涌起的地方，两脚紧张的搓着。

“怎么了？”顾卓拦住要把他推下水的包小杰，问他。

“有，有海蜇吗？”乔立很怕被那东西蛰到。

“有海带！”顾卓把他拖下水，笑嘻嘻的看他。

“啊！要……，要沉下去了……”乔立僵硬了身体，看着自己一点点往下沉。

包小杰游过来：“人本来就可以浮在水上的，你什么也不想，身体就漂起来了，像这样。”说完，就突然全身不动，整个人像死尸一样漂浮。

乔立忍不住，一脚踹下去，包小杰被呛了几口，翻身将乔立拿下，顾卓不敢松开乔立的手，被迫加入战局，李红远远见了，魁梧的身躯从水底潜伏过来，猛地冒出来，吓了大家一跳。

顾卓回头才发现不小心松开手，海面上只剩了粉红猪在漂，赶紧一头扎下水把乔立捞了起来。

乔立落下了游泳恐惧症，在海岸上挣扎：“我要回去！！！”

好不容易安抚乔立，一群人发现韩伟早就不见了，四处找了才发现他撇下女朋友扎堆到美女群去了，总算替他女朋友把他抓回来，乔立已经洗了澡，穿戴整齐的重新坐回位置上看书。

四个人打排球，让乔立做裁判，他眼都不抬：“一比一……”

无奈只好让韩伟的女朋友监督，一群人玩到天快黑，乔立等他们洗澡换衣服，大家去夜市吃饭，乔立买了个贝壳就回旅馆，指望着能从贝壳里面听出海的秘密，结果什么声音也没有，还倒出一些沙子来。

“劣质！骗人！”乔立想丢了。

顾卓接下：“这只太小，要买大的，而且贝壳的螺旋能影响声音，不过你买贝壳光是拿来听？”

“那拿来干什么？装饭吃？”乔立像看白痴一样看他。

“不能装饭，但有些人会用来舀米。”顾卓笑笑。

“会很腥吧……”乔立一脸嫌弃。

“不要吗？不要就给我。”顾卓询问他。

“你拿来舀米？”乔立好奇。

“放宿舍做摆饰也可以。”顾卓收好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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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三天的旅游结束之后，一群人带了满怀的礼物回来，唯独乔立，和去时是一样的行李。

听说放假期间，学校丢失了几台电脑，都是笔记本，这让乔立很不放心，把笔记本锁了放柜子里，平时很注意上锁。

这个学期的恋爱风刮得很猛，似乎是大家上了大学，经过一段时间了解，该下手的都下手了，李红也对外语学院的某个女生肖想了很久，特意拿礼物去送人，碰了一鼻子灰。

“你就该学学我。”韩伟说这话时，很威风，“什么品种的？我帮你拿下！”

“伟哥，您高抬贵手，放过她吧，要是您摧残了她，我一定和您拼命！”李红来真的。

韩伟被他吓到，专门去打听，据说是很内向腼腆的一个女生，和男生说话都脸红，声音小小。

“这还真不是我口味，要是追到手，起码要几个月，还没到手我就要腻了。”韩伟遗憾的说，“她认识顾卓哦，要不要让顾卓帮帮你？”

李红和顾卓向来有点不对盘，虽然平时没怎么找茬了，但为了这种事情要去求他，李红拉不下脸。

找到乔立，李红问他：“你认不认识外院的人？”想从乔立这边打听点消息。

“不认识，顾卓认识一堆。”乔立不是很在意。

顾卓的确吃得开，每个学院的人他都认识，而且是别人一定会卖他人情的那种关系。

“有事？”乔立疑惑的问。

“想让他帮个忙……”李红说到后面，声音渐渐没了。

后来是李红请顾卓吃了一顿饭，顾卓帮他拉线，就在事情有了一点眉目时，那个女生托人委婉转告李红，她有喜欢的人。

李红几天都睡不好，想来想去，最后认定，那个女生喜欢的是顾卓。

这次，他又问乔立：“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顾卓？”

“不知道，应该是吧。”乔立还是不关心。

“他喜欢谁？”李红急了。

乔立觉得很奇怪，他盯着李红看了很久：“不是你，你急什么？”

“别和我开玩笑！他喜欢谁？”李红非要问出个结果。

“那你问他去，你问我干什么？”乔立匪夷所思。

李红有苦说不出，他观察了很久，那女生的确很在意顾卓的事情，但顾卓城府很深，他看不出顾卓想什么。

“乔立，他有没有和你说他看上谁？”李红认为，以乔立和顾卓的交情，应该是会说的。

“他看上校学生会主席，那是个男的。”乔立逗他玩，“不过他看上的是那个位置。”

李红懵了，他没想到顾卓一直没有动静，安分做个小理事，居然惦记着学校里最高的位置，女人和权利，他要样样输给顾卓。

“他和你说的？”李红眼里全是认真。

“没，我自己觉得。”乔立发觉他心思不对，嘟囔了一句，“我说错话了……”

“你说错什么了？他喜欢……”李红拉着他，“你到底说错什么了？！”

正好顾卓回来，看见他把乔立的手腕攥得死紧，冲上去分开两人：“干什么呢？”

李红怨恨的扫了顾卓一眼，什么也不说，转身出了宿舍门。

乔立揉着手腕，总感觉要发生不好的事情，尤其是李红最后的眼神，他只好把刚刚的话都和顾卓说了。

顾卓神色凝重的说：“他早看我不顺眼了，要来的总会来，但愿不是玩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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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提心吊胆的等了快一周，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周围人可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丁绍在课堂上悄悄的和乔立说了，学校论坛有个匿名帖子，最近很火，说的是乔立和顾卓玩同志恋情，还有照片。

“我都没和他拍过什么照片……”乔立觉得无聊。

“是偷拍，用手机，像素不高，有点模糊，但看得出是你们。”丁绍紧张兮兮看着他。

“那也不能拍出什么来，我跟他清清白白。”乔立问心无愧，两人一直是正常的朋友感情。

“角度问题，有些看起来……”丁绍再三犹豫，“像他在亲你……”

乔立突然脸就红了，是被气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只能想到一个人，身后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有人在臆测他脸红的原因。

撒腿就跑去找顾卓，乔立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他感受得到路人的指指点点。

顾卓正躲在图书馆大楼的角落，见他跑过，伸手将他拉进花圃里：“你知道了？”

“知道了……”乔立看看四周，陡地拔高声音，“你就不能找个正常的地方说话吗？！这样不是更有问题？！”

“嘘！越多人越危险，现在不是他在拍而已，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也会拍。”顾卓抱胸，“怎么办？要妥协吗？”

“妥协？！！！”乔立想到的是两人手拉手承认同志关系。

“不是！我是说向他道歉，让他去澄清。”顾卓意识到他误会了。

“我人生的准则告诉我，不能这么做。”乔立说得很严肃。

“你人生的准则有没有告诉你，这样下去会很严重？”顾卓无奈的说。

“那怎么办？你马上去找个女朋友？”乔立只想脱离这种绯闻。

“你不是一向什么事情都不怕吗？”顾卓还以为他会很冷静。

乔立瞪他：“我不想和你扯上太大关系。”

“我们一起去找女朋友？”顾卓不担心了，微笑说。

很想撕烂这张脸，乔立完全是被他拖下水，想了想，无比正经的告诉他：“谁要和我谈恋爱，那人估计是厌世了。”

“你今晚把这句话发论坛上，会有一堆人追随你。”顾卓知道这人的魅力，只是乔立自身看不出。

乔立生气的说：“我们要想想办法，不能让他得逞。”

顾卓思索片刻，意味深长的说：“你什么也不用干，我来击退他。”

第十章

顾卓先是找了网站的朋友，把帖子低调处理，让管理员给发帖人发了站内消息警告他不要做出伤害他人名誉的事情，李红是初来乍到者，自然不敢吱声。

接下来是为难的地方，顾卓约了那个女生出来，顾及李红的面子，没有说是李红做的事情，而是让那女生传出消息，说讨厌顾卓。

女生愣了，她喜欢的确实不是顾卓，但也算不上讨厌他，顾卓好说歹说，求了很久。

李红听到消息之后，对顾卓有点歉意，可还是耿耿于怀顾卓要当选校学生会主席的事情，这方面，顾卓没有让步。

等事情差不多冷却时，论坛管理员发了帖子，声明新版规的增加，其中有一条：非经同意，不能曝光他人照片。

顾卓又请李红吃饭，一杯酒下肚，几分醉意涌上，带着酒劲豪气的对李红说：“哥儿俩一起去竞选校学生会主席，我们学校，你就是我唯一看得起的人，说真的，你要是到时不做我对手，我都会觉得寂寞……”似真似假的叹道，“寂寞啊……”

李红被捧得飘飘然，感觉错看了顾卓，回到宿舍看见论坛管理员的短消息，询问他是否愿意为之前那件事澄清，李红头一昏，立刻上去发了个帖子，说顾卓是很义气的人。

半夜，乔立探下头，凝视顾卓满眼的笑意，悄声问：“美的你……，没事了？”

“应该。”顾卓打了个酒嗝，脸上像是抹了高原红，酡红得散不开。

“桌上有茶，还热的。”乔立说完，翻身睡觉。

李红到哪里都声称是顾卓最好的哥们儿，有时候他甚至盯着乔立看：“你一点都不了解他。”

“是，恕我愚钝。”乔立没揭穿，顺着他的意思走，

顾卓在公开场合会注意不要太贴近乔立，乔立乐得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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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小杰没日没夜的打工，大家都以为他家里条件不好，但他没申请贫困生，而且生活也不像丁绍那样拮据。

经过了一些没头没尾的短期打工之后，包小杰在附近的市场蹲点几天，决定晚上摆地摊，他还拉丁绍入伙。

两人拿了五百块钱进货，领回一堆劣质运动鞋，都是男生款，耐克的勾是倒边的，乔立看了感觉胃疼。

李红盯着包小杰脚上那双看：“你这个是限量版吧？要好多钱呢……”

众人也糊涂了，包小杰却什么都不说，天一黑就拉着丁绍去摆摊。

刚开始还不错，特别是周末，一晚上能卖十几双，但有一天晚上，两人去的时候，周围都没摆摊，丁绍还觉得捡了好位置，十分钟不到，城管出现了。

幸好丁绍溜得快，抱了收钱的铁盒子见路就跑，包小杰倒是想收拾那堆鞋，被丁绍远远朝他吼：“跑啊！！！”

亏了这堆货，丁绍不敢和他搭伙了，包小杰一个人干，又倒腾了一批回来，这次的耐克，连勾都找不到，乔立在鞋底找到一个“SPORT”。

包小杰没让城管盯上，越卖越红火，丁绍偶尔帮他看一下摊子。

一次，包小杰去厕所，回来发现东西都没了，丁绍躲在电线杆后面怯怯的看他。

“怎么回事？”包小杰很疑惑。

“城……城管……”丁绍支支吾吾。

包小杰咬咬牙：“钱呢？”

“城管拿了……”丁绍不敢看他。

包小杰什么话也没有说，撇下丁绍，独自坐公车回学校，再也不提摆地摊的事情，也不和丁绍说话。

乔立听丁绍把事情说了，感觉包小杰是不信任丁绍，但他不好说什么。

李红知道之后，去劝包小杰，大家兄弟一场，不该在这种时候怀疑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