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所有围观的人不在看苏漫了,惊讶的转身望着我看,这辈子我还没受过如此之多的注目礼,想必脸红得跟那什么似的,看见苏漫从舞台上下来,不由分说,拉着他就窜。
还好这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大家都围在小吃摊前,我把他拖到亭子里,脸色已经铁青
“苏漫……”
“小墨,呵呵,我知道这个有点狠了,我这不是找不到你吗?”
“找不到我你可以先走啊……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地铁我还是会做的,我要是先走了呢?”
苏漫没说话,刚才随着我落荒而逃挤人群的欢乐表情慢慢消失,尽然是微微有些沉默的看着我
“靠,苏漫,你别一副咱宿舍楼下被人遗弃的猫的表情好不好?”
“小墨……”他苦笑下,经把我搂到怀里,我刚想推开他,却感到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小墨……我知道你可以自己回去,但是今天要是在这里等不到你,我不会走的……万一你不是自己回家了,而是出了什么事……我说过不会弄丢你的。”
我没说话,这个人,那么在乎他自己说过的话,在乎自己说出的每个承诺,我还需要有什么可去顾虑,可去担心的?我静静的在他怀里,其实还要什么未来和永远?我知道,这个人,在这一刻,是全世界最珍视我的人,这就足够了。
第十九章
对于学期和假期的交替生活,我们是早已麻木,再回到学校的时候,近一个月,还没从恍恍惚惚的糜烂假期生活中缓和过来。
“小墨!赶紧的,构图今早,起床!”我被苏漫拽的没法继续睡下去,只得迷迷糊糊睁开眼,胡乱穿着衣服,脑子还没缓过劲来,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折腾了十分钟,连早饭都没吃,就被苏少爷带下了楼。
我被冷风一吹,基本上被冻得脑子开始转了,哆哆嗦嗦的裹紧了外衣,干瞪着正在取自行车的苏漫,骂道,“平时不就你最懒?现在怎么开始奋发图强了?”苏漫推着车,凑了过来,小声道,“不好好画图,以后怎么挣钱养活你?”我毫不客气的给了苏漫一脚,坐上车,骂道,“就你?看咱俩谁养活谁!”苏漫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没有跟我争论,骑上车。
北京的天气今年很是奇怪,明明是快要到春季,天气还是冻得要命,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刚想嘱咐着苏漫让他小心点,结果,一抬头,看见一男生带着自己媳妇骑车飞奔而过,我戳了戳苏漫的腰,快语道,“快看!新鲜,那女生坐的后座被她男友垫了个棉垫子,忒体贴了吧这也?”苏漫一回头,拍了我一下,“坐好了,别跟后面扭,你要不觉得矫情,以后我也给你整个棉垫子……”
苏漫还没说完话,拐弯的地方就横着杀出来一辆轿车,苏漫猛然一捏扎,却没想到轮子竟正好在一层薄冰上,我顺着惯性,蓦地从车上摔了下了,腿磕在路边的石崖子上。小轿车停了一下,看着是犹豫了一下,又开走了。苏漫冲着车离开的背影骂了一句,我摁着腿,疼的呲牙咧嘴,小声冲他道,“靠,先别管那车了,过来扶我一把。”苏漫转过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骂道,“坐在车上都能掉下来,怎么没摔断你的腿?”我疼的连反驳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勾着他的脖颈,试图站起来,结果发现右腿根本就疼的连地都没法着,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又摔倒地上,苏漫眼疾手快把我稳住,这才觉得我不只是磕着了那么省事,紧锁着眉头,抬手打的送我到最近的医院。
医生接过光片的结果,看了看,悠悠道,“骨折了。”我还没说话,苏漫上前一步,蹙着眉,语气僵硬的问道,“怎么可能?他就是磕了一下啊?”医生疲惫的冲苏漫摆了摆手,道,“光片就是这样,不然你还能一直让他折着?”苏漫被呛的没了话,只得陪我打了石膏,又搀着我回宿舍。
我们在回宿舍的出租车上的时候,我觉得并不是太疼了,又瞥眼看到苏漫一直紧张的盯着我,只得叹气道,“你小子也不盼我个好,你看吧,你说腿摔断了就真的断了,下次你能说我中个五百万什么的不?”苏漫听了反而没轻松下来,眉头又紧了些,凑过来小声道,“对不起。”我心头一紧,瞥向窗外的风景,嘟囔道,“也不是你,那缺德司机……”
苏漫提前给黎鹏打了个电话,所以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基本上是所有人出来迎接,若不是一只脚被裹得跟棉花团一般,这种阵势和礼遇还真是前所未有。当他们把事情的具体详情搞明白之后,黎鹏指着躺在被窝中的我,笑岔了,“就从车上掉下来,您老人家就骨折了?”我蒙着被子干瞪眼,“傻×,惯性懂不懂?惯性!就你那体重,到时候肯定都骨头粉碎!”说完,懒得跟他们臭贫,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竟一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我醒来呲牙咧嘴的捂着腿,从床上坐了起来,苏漫正好开门和黎鹏他们进来。
“小墨,我给你买羊汤,吃点吧。”我从苏少爷手里接过热乎乎的羊汤,心想这小子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骨头断了骨头汤会养骨头,我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右腿,郁闷的猛灌了口羊汤,结果不知为什么胃口全无,开始有些反胃,直接又把羊汤放到床上的桌子上。
苏漫看了我一眼,疑惑道,“怎么了?”
“我恶心,吃不下。”我有气无力的半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看着苏漫。
“靠,还恶心!您当您是怀孕啊?”黎鹏听见嘴又不闲着。
苏漫也没顾上管黎鹏说什么,蹙着眉,声音稍微有些紧,“肖兮墨,你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滴水不进,你是打算神活还是干什么?”
可能是苏漫语气变得严厉了,我腿受伤的地方还在火辣辣的疼,他又这么说,火无理由的就腾地上来了,“又他妈不是你疼,我爱活爱死你管我呢!”
苏漫被我这么一说,突然沉默了一下,接着甩身就出了门。
黎鹏看着夺门而出的苏漫微微一愣,转身冲我道,“兮墨啊,这话可说过了,昨个苏漫可一直守着你,你现在又什么不吃,他能不担心吗?”
我沉默的看了眼黎鹏,没说话。黎鹏又叹了下气,道,“兮墨啊,你就好好休息吧,下午高老头的课给你请假,别和苏漫闹别扭了”
黎鹏和白斯走了之后,我彻底松了口气,其实看着苏漫刚转身离开,我就后悔了,我本来知道他就一直自责自己害得我骨了折,昨天送我到医院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没比我好到哪去。突然手机震了下,我以为是苏漫,急匆匆的翻开,结果是黎鹏的短信,小子就一句话,苏漫没来上课,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我一看短信,立刻急了,苏漫当年说道,高老头最后没让他高数挂科,他决定就算在高老头的课上一直无聊睡到下课也绝对不再逃课,苏漫的话向来都是说到做到,难怪黎鹏会觉得不对劲马上给我短信。我立刻打给苏漫,结果一直没人接,我挂了又打,还是没人接
妈的,苏漫,你小子敢跟我玩失踪!你害得我跟着躺着,你发了脾气到处乱窜,还要害的我担心的要死,你真的是了不起。我坐立不安隔几分钟就给苏漫打次电话,每次都没人接,苏漫向来喜欢把手机关到静音,我自我安慰着他应该是没有听见,过一会就会回电话,结果我的手机根本就没动静,我一走神,便抬手一扬,打飞了桌子上的羊汤,温热的汤撒的我床上到处都是,我暗骂一句,撑起身子支着拐,问候了自己祖宗十八代,想着今天真的是犯着太岁了,胡乱找手纸擦着床,我一起身,看到苏漫的手机就躺在他床上,更是气节。
我匆忙收拾好床,被褥都彻底湿掉了,根本没法在上面待着,我只好趴在黎鹏的床上,无聊到听黎鹏的摇滚,本来就烦心着苏漫,摇滚听了几句就停不下去了,我刚把耳机扯了下来,就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浑身一震,黎鹏他们这点应该在上课,难道是苏漫?我立马拄起拐,想从黎鹏的床上爬起来。
门开了,是苏漫,我挣扎的站了起来,刚开口道,“苏漫……”
苏漫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伸手,把我揽进怀里,我的头紧紧的贴着苏漫紧实的胸膛,他沉默了一会,接着闷闷的声音从上面传了过来,“行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是大爷,你腿折了有权利冲我发火。我认了。”苏漫抬起我的脸庞,盯着我的双眼,沉声道,“但是,小墨,以后再敢随便跟我说我管不着你的死活,我给你打成半身不遂。”
我扑哧一声,也就苏漫才会给这种无理由的发脾气道歉,也只有他,在说对不起我的同时会威胁我。我在他怀里放松下来。一会,苏漫把我松开,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道,“小墨,我去宜家给你买热狗回来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漫。以前和苏漫去宜家买家具,我拉着苏漫吃了一堆的热狗,边大口嚼大口跟苏漫说,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宜家做的热狗,要是世界末日来临,我最后一个愿望肯定是再见这热狗一面,苏漫当时很鄙夷的看着我骂了一句吃货。
“你穿了大半个北京城去给我买热狗??”
“不然呢?你肖大少爷多难伺候,自己造自己身子板,根本不会想到有人会心疼,所以再难伺候也得伺候啊”
“妈的,你个苏漫”我略微急促的低着头猛吃这热狗,不想让苏漫看见我现在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滴在热狗上的水珠,只当我是骨折后,腿疼痛的过度好了。
第二十章
真的就是所谓的伤筋动骨一百天,等我把石膏拆了,不用那根拐能自己走路的时候,基本上都到学期末了。大概是任课老师看我身残志坚,还坚持从宿舍爬过来上课,基本上也没难为我,班导只是看着我无奈的摇摇头,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打算一学期出一次事?害的我无言以对。
腿脚不利索的时候,苏漫天天成了我们宿舍起床最早的,醒了一直摇我直到把我也耗醒,说什么本来行动就慢,都比别人少条腿了,还不赶紧的。结果现在腿脚能够完全由我自己支配的时候,苏少爷却赖床了。
我拖着苏漫进到电梯,提议道,“自行车以后我是不敢做了,我天天走着上学吧,你自己骑吧。”苏漫没接话。等到下了十八楼,又拖着我进了停车棚。我摇了摇苏漫的胳膊,疑惑道,“大哥,你没听我对自行车有恐惧症了吗?”苏漫回头,道,“急什么?看着!”说完指着面前。
我看着苏漫面前的摩托车,愣了会,他看着我彻底傻掉的神情,道,“哪能扔下你一个人走着条路?我就是笨,怎么没有早点想到摩托?这样你坐在我前面,哪怕再摔得话,都有我给你垫着。”我缓过劲来,直接坐在后座上,暗骂道,“谁坐你前面?赶紧的上来,这次摔死我也认了。”
我和苏漫本来说吃完晚饭去画室赶稿子,结果全系下达通知,说要去参加全校的科技节演讲比赛,要算学分。像我们这些天天只知道泡在画室或者宿舍的人,根本不知道又真么个比赛到报告厅,说白了,就是为了学分,去耗上一晚上。
我对科技节的演讲自然是没什么兴趣,黎鹏和白斯还满面春光的找有没有美女上来演讲。科技节的演讲大家基本上讲的还是地震的事情,重复乏味的太多,我听着听着边快小睡过去。都迷迷瞪瞪了,突然听见话筒里传出,“同学们,做个现场调查,有同性恋的吗?请举手……”
我问声一听,立马得瑟起来,睁开眼睛问道,“这是啥?讲地震讲到这个去了?”苏漫抬手给了我脑袋一下,“讲地震的早下去了,这个是讲基因遗传的。”
我抬头望着台上的女生,她还在滔滔不绝的对着自己的ppt念道,“其实对于异性恋同性恋都是和我们的基因有关系,每个人的基因决定了一切……”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边上的苏漫,道,“就算不是同性恋被这女生一忽悠也成了。”
苏少爷闻声暗笑,悄悄掐了掐我的手,小声道,“你还没被她忽悠都成了,若是再被忽悠忽悠,你这辈子是不是就离不开我了?”
我红着脸,挣脱开他的手,恶声道,“你看我离得开离不开!”
苏漫凑过来,轻言道,“那咱们周末回家试试看。”
“滚滚,赶紧听你的演讲去,我去眯一会!”说完,我使劲推着一脸坏笑的苏漫让他滚回他的座位上,自己仰头靠在椅背上,紧紧的闭着眼睛。
期末结束后,我直接跟着苏漫去了他住的地方。苏漫的姐姐托我们去她朋友的一个画室帮帮忙,暑假的时候去辅导准备升高三要艺考的学生,一天一百。苏漫一开始问我要不要去,我一听不是义务劳动还发钱,想也没想,立马就点头答应。
在我们去画室的路上,苏漫小声道,说帮忙的好像是他姐姐的一个美院的同学,性格相当古怪。我本来想着是一个扎着小辫猥琐的大叔的形象,结果等我们到了画室,却是个瘦高的年轻人,围着被画笔弄脏的白布围裙,拿着画笔腼腆得冲我们笑道,“最近学美术的越来越多,这么多学生我一个人辅导不过来,请你们来帮下忙,我不太善于交际什么的,你俩就自便。”说完,脸颊微微有些发红,转身去招呼刚来的学生。
班里还是女生居多,占了大半个班,只有几个男生。那个瘦高的年轻人姓果,很奇特的姓氏,单名一个夜字。我和苏漫听了他的名字诡异了半天,想着自己要有个孩子怎么也不会起这种名字,想必是名字太过于奇怪才会让别人有种本人也是个古怪的人。
果夜给我和苏漫一人分了五个学生,他给学生讲解完之后,学生们便开始自行画了起来。苏漫被分到了个娇嗔的小女生,画的时候问题连连,苏少爷只得一直跟在她边上,全程候着,完全落不到清闲。
我晃悠悠的坐在一边喝着凉茶,致敬不断瞪着我的苏漫,转身望着一个人沉默不语的果夜,随口问道,“你是从美院毕业的?”
果夜被我的随口一问貌似吓了一跳,脸颊又有些红晕染了上来,急促的点头道,“是,毕业了直接就开了画室辅导学生。”说完,在围裙上抹了抹自己沾着石墨的右手。我看到果夜有些拘谨,只得随意跟他聊了一些美术创作的问题上,没想到果夜提到美术竟开始滔滔不绝的道着自己的艺术见解,从文艺复兴一直说到后现代主义,解析甚透。直到苏漫好不容易忙完那个学生过来打断了我们。果夜看到苏漫过来,又恢复成了一开始拘谨的样子,随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的冲着我们一笑,转身去看学生。
“你在这够清闲的啊?我都快累死了。”苏漫咬牙切齿的瞪着我,软身瘫坐在高脚灯上,指挥道,“去,给大爷我整杯凉茶来。”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刚才一直缠着苏漫的女生正在含情脉脉的盯着苏大少爷,暗暗叹了口气,把茶杯递给了他。
后来我和苏漫发现这一百块钱简直是太难挣了,从早上十点开工,要一直陪着学生们待到晚上十点,虽说没有什么体力活,主要是看学生们画,但毕竟一天有十个小时泡在画室,简直又让我们重温了一遍当年高考画画的痛苦经历。几天下来,我和苏漫都快瘫在画室里。
到了晚上十点又一天熬过之后,果夜坐在圆木桌后,冲我和苏漫笑道从明天开始有个小假期,顺便把这几天的工钱发给我们。我和苏漫刚想走,那个一直粘苏漫的娇嗔女生过来,拽着苏漫说晚上没人来接,自己不敢走夜路。苏漫回头冲我道,“你先回去,我送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