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路——熙末

我无可奈何的点头，苏少爷的魅力一直无边，鬼才知道那女生是不是真的没人接。苏漫走了两步，又回头，扔了一把钥匙给我，道，“前几天给你配的钥匙。”接着又大步走到我面前，小声道，“回家等着我。”说完没等我踹他，就跟着那小女生出了门。

我冲果夜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画室，没有去坐公交，独自在悠长的路上慢吞吞的走着，苏漫扔过来的钥匙本来还是金属的冰凉，结果一路上硬是被我手心的温度悟了热。想着苏漫开车送着小姑娘回家，自己却一个人在路上走着，结果心越走越堵得慌。

到了门口，我刚想把钥匙插进锁孔，门应声而开，苏漫站在门后，诧异的看着我，身后站着那个黏人的姑娘。我微微愣了一下，直径走到屋里，冲那女生道，“放心，不打扰你们。”

“小墨……”苏漫跟在我身后直到卧室的门口，想说什么，我直接转过身，道，“让女生等久了不好吧？”说完直接关上门趴在被子里，把自己蒙住。

如果说我没有一丝妒意，是不可能的。我只不想对于一点点小事都向苏漫纠缠清楚，这样并不是我，天天怀疑自己的爱人背叛自己或怎样，我不会把我和苏漫的关系建立在怀疑和猜忌之上。但，我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就算是再不会不在乎，却也是有个限度。为什么要把那个女生带到这里来？你明明知道我最珍惜这里，这里有我们最初向对方坦白自己的回忆，这里明明是你我最隐私的地方。

“小墨……我把她送走了都……别闷着自己了。”苏漫不知何时进来，拽着我闷在脑袋上的被子，“那女生说家里没人没钥匙，我只能带她到这，总不能去宾馆吧？”苏漫见我一直不松手，又轻轻地拉着我。

我被苏漫拉了起来，抬眼瞪着他。苏漫望着我，把我从床上搂了起来，小声道，“为这种事眼睛都红了？平时我家那个跩的不得了的肖兮墨呢？”

我拽住他的衣领，闷声道，“你明明知道，这里……”

苏漫轻轻握住我拽着他领子的手，慢声道，“我都知道。”“那你还……”我还没说完话，苏漫便把我压在了床上，吻着。

“靠，你又来这套！”我推着他的胸膛，恶声骂道。苏漫凑了过了轻声道，“小墨，一看你当时那个基因演讲就没好好听。喜欢这东西，都是基因决定好了的，除非你能有本事改变我的基因，我只会一直有你一个。”他边说边吻着我的耳廓，我哆嗦了下，想躲开，苏漫摁住我，眸色开始转深，急促道，“所以，你喜欢我是也基因决定的，你自打生下来就决定好的事，你就认命吧。”

说完，苏漫便闯了进来，一手扶住我的腰，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重量，他在上面望了望我，底下头来，断断续续的吻着我，悄声道，“有我在，你不必去回忆，那是留给独自守候的人的，我在这，你只要想着我就行。”说完望着我不知是疼痛还是什么而用上的泪珠，恶狠狠得骂道，“又哭，还是个男人吗你？”罢了，还是轻轻吻去了它们。

第二十一章

大三开学之后，每个周六我和苏漫还是照样去果夜的画室帮忙，果夜已经没有我们当初见到他那么的拘谨，但还是微微带着些腼腆，时常还是会看见那个瘦高的身影手足无措的样子。我们每个礼拜去画室，倒也不会有什么负担，那些画画的孩子们终于感到高考的压力，也没时间嘻嘻哈哈相互逗着玩，开始正正经经的画图。

我们对于天天泡在画室已经完全习惯了，现在别的杂课更加少，基本上只剩下专业课，每天连东西都不用带走，前一天放下的图，第二天接着画。

周五的上午的制图没人看着，大家自行画完图就可以离开，我和苏漫属于赶稿子比较快的，再加上留的作业提前便开始画，现在再勾描几笔便完成了。之后苏漫收了东西，望了望周围还在埋头苦画的黎鹏他们，悄声道，“走吧。”

我点了点头，背着画板和苏漫悄然离开，结果刚走到楼梯口，银铃般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咦？怎么？这是要逃课？”

我吃惊的转过身去，惊讶的望着眼前几乎身高要跟我在一个水平面的女生，道，“赫尔？你怎么来了？”白斯当时跟我们说过，他妹妹赫尔考到了天津，还提议道什么时候去天津看看赫尔，我竟然没想到赫尔竟然自己来到了北京。

“怎么？不欢迎我？”赫尔杏眼圆睁得望着我和苏漫。

“哪能？”我干笑了两声，感觉到苏漫在我身后不怀好意的目光来回扫着，浑身一哆嗦，道，“白斯还在画图，那间画室。”说完一指我们的画室。赫尔莞尔一笑，率先便进了我们的画室。

我刚想跟着进去，结果苏漫在我身后一拉，我脚步顿了一下，他靠过来，悠悠说，“都跑到北京来了？晚上回家家法给你伺候了。”

我回身一瞪，刚想开口辩解，黎鹏和白斯带着赫尔就从画室蹑手蹑脚的窜了出来。白斯提议今天就带着赫尔在北京转转，结果小丫头说到都和朋友玩过了，只点名要去后海的酒吧一条街，说是在学校好久没痛痛快快的喝一场，白斯满脸心疼的捂了捂自己的钱包，最终还是答应了。

天快黑透的时候，苏漫开车带着我们一行人到了后海，中秋节刚过不久，买纸灯的摊贩还没有撤，便宜价甩着自己还没买完的灯。天微微有些昏暗，路边的灯星星点点的闪着，我们随意在小胡同里转了转，给赫尔买了些小东小西，等到天黑透人稍微多点的时候，我们便进了一家酒吧。

我跟在他们身后，后海虽说是来过很多次，但每次来了仅只是吃些小吃，从来没进过酒吧。白斯豁出去道今晚上他请客，黎鹏美颠颠的拿着酒水单就开始念叨。最后他们几个还是很没情调的点了大杯的扎啤，白斯叹道，“要是想喝啤酒学校外面的大排档就有啊，跑这来费我钱玩。”

我咕隆咕隆灌着冰苏打，看着眼前的四个人竟玩起了划拳，其实要是苏漫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平时玩玩也就算了，竟带着赫尔一个小姑娘玩，我刚想说道灌女孩子不合适吧，黎鹏就转脸道，“兮墨啊，就喝酒这种事赫尔可比你像个爷们。”

我气得一哆嗦，也没再多问。结果发现那三个男的都玩不过赫尔一个人，被罚酒罚得够呛，黎鹏最后又灌下一杯，脸都快绿了，骂道，“靠，赫尔你他妈真的不是个姑娘。”

赫尔还是没事人一般，笑笑，结果突然转身冲着坐在角落里的我说道，“不划拳了，肖兮墨，我想跟你说点事。”

我一听一愣，半口汽水卡在喉咙里，黎鹏倒是反应快，马上脱口道，“那个我们去那边玩飞镖吧。”白斯闻之也点点头，拖着苏漫离开了座位。我抬头瞥到大少爷，结果大少爷及其灿烂的冲我一笑，害的我差点把口中的汽水全吐了出来。

赫尔望着那三个踉跄的躲到一边，笑盈盈的坐在了我的对面。我费尽的咽下了汽水，嗓子憋得生疼，结结巴巴的问道，“赫尔……有事说……？”

赫尔白了我一眼道，“你紧张什么？”转而又稍微离开了点座位，微微倾起身子，看着我道，“我哥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喜欢你的事？”我只得点点头。赫尔撇了撇嘴，又问道，“那是不是你和我哥说，你只把我当妹妹？”说完眼眸竟微微有些水润。

我毕竟不是苏漫，对这种事情必然是不上手，我慌乱的摆了摆手，想着合适的措辞，结果赫尔微微有些欣喜，道，“那你当我哥吧。”

“什么？”我疑惑的看着赫尔。赫尔坐了下去，随手拿起一杯不知是谁的扎啤，慢慢饮着，道，“我信老天爷，什么是我的，什么不是我的，都安排好了，既然不能霸占着你，只好让你当我哥喽。”

我也顺手端起一杯扎啤，轻轻一碰赫尔的杯子，喝了一口道，“你只要别想对白斯那样坑我的钱就好了。”赫尔莞尔一笑，摁下我的酒杯，“坑钱这事以后不做了，不过以后我有了嫂子，必须得过了我这关！”说完仰头灌下了一杯酒。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苏漫他们，苏少爷仰头闭着眼躺在椅子上，黎鹏和白斯却是满脸奸笑冲着我比划着。赫尔也扭头看了看他们，拉着我便过了去。

“兮墨啊，是不是的管白斯叫哥了？喜酒啥时候吃？”黎鹏眯着眼，目光在我和赫尔的身上来回移动着。

赫尔上前拍了拍黎鹏肚子上的肉，笑嘻嘻道，“我认兮墨当我哥了，再没大没小的，我就教你蒙古摔跤！”说完便要和黎鹏比试一下飞镖。

苏漫还是闭着眼睛，仰头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我随脚踢了踢椅子，道，“挺尸呢你？”结果苏漫悠悠的睁开眼眸，神色有些迷离，小声嘟囔着，“小墨，我不舒服。”我俯身看了看苏漫，他无力的靠在我身上，我这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跟黎鹏他们打了声招呼，架着苏漫往出走，到湖边让他透透风。

我把他苏漫拖到一棵洋槐边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刚想问问他哪里不舒服，结果苏漫竟直起身子，转身握住我刚才还在拍他背的手，直径把我抵在树干上。

“靠，你不是不舒服吗？”我瞪着眼前生龙活虎般的苏漫，恶声问道。

“才多少酒，能把我醉倒？要是不说难受你能跟我出来？”苏漫笑意盎然的望着我，抬头望了望四周，接着低头迅速在我唇上微微一啄，小声道，“在外面就饶了你。”接着又想说什么一样，眼眸跳动了下，又没有张口

我叹了口气，道，“是不是该向你汇报刚才我和赫尔的聊天内容了？大少爷？”

苏漫拉着我在地上坐下，笑的怡然自得，道，“不用。”说着边拨动我额前的头发，笃定道，“有了我你心里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别人？”接着便靠在我身上，闭着眼睛，我刚想拉开他，却听见他传来匀称的呼吸声，竟是睡了过去。

我看着苏漫干净的面容，修长的眼睫轻轻地颤着，好笑的骂道，“靠，还是喝醉了。”

拜苏漫所赐，我们折腾到了后半也才回去，我们好不容易把苏漫摇醒，结果发现少爷这状态别说开车，就是连走路都困难，走了两步，又想睡下。最后我们只得打出租车回去。

安顿好赫尔去了宾馆，我直接拖着苏漫回到了家，把他扔到床上之后我也实在没力气折腾，外衣都没脱，也跟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手机闹铃响得把我折腾醒，我才想起来今天还得给果夜带学生这档子事，随手给了苏漫几下，让他赶紧起来，我去弄点早饭。

说是早饭，其实我和苏漫谁也不会做饭，就直接把牛奶从冰箱里拿出来倒在玻璃杯里，面包直接抹点果酱完事。我把大功告成的早餐端进卧室，没想到，苏漫靠在门框上，含笑的看着我忙前忙后，我把吃的往桌子上一放，转头道，“看什么？赶紧的过来吃东西。”

苏漫还是没动，望了望我，低着头，微微笑道，“小墨，等咱们老了你还准备只给我吃面包牛奶？”

“慢着？老了？你还想熬我一辈子啊？”我玩笑的跑到苏漫边上，拉着那个无赖到桌子边上，往他嘴里塞进片面包。

“你没受过这样的教育吗？”苏漫咽下面包道，“所有不是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说完双眸含笑，双手搭在我肩上，“小墨，既然你都拒绝求婚了的话，那我只好耍耍流氓了”

“别闹了，果夜……”我看着苏漫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哆嗦道。

“果夜？还想他？先想想你自己吧。”苏漫嘟嘟囔囔的拥了过来，凑在我耳边道，“昨晚就饶了你，现在你可得赔给我。”说完又明朗的笑着抬眼望着我，和我昨晚记忆中那张干净的面容重叠着，我只得无力的看着他，低声呻吟着。

第二十二章

大三这年的寒假，我爸压根没有问我，直接就给我在驾校报了名，典型的赶鸭子上架。学校期末刚考完，我回宿舍收拾行李时，便接到我爸的电话，说是交规已经过了，再过几天就安排上课。

我挂了电话，瞥了一眼欢欢喜喜收拾着画笔的苏漫，叫了两声，道，“我假期去学开车，果夜那边你一个人去忙活吧。”

苏漫闻之刚笑笑想到说些什么，结果又转念一顿，脸色微微有些发青。我看着苏漫变化之快的脸色，上前摇了摇他，奇怪的问道，“怎么了？又不是说假期见不着了，还是你一个人怕在果夜哪累死？”

他摇了摇头，问道，“明天就去学车？”我否认之后，苏漫的脸色又基本上恢复了正常，他微微抿了下嘴唇，“那明天跟我走。”

我不明所以，问着他要去什么地方，结果苏漫支支吾吾道明天就知道了。第二天，我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跟着苏大少爷在凛冽的西北风中瞎逛，结果今天天气好的万里无云，我在路边等苏漫开车过来的时候，咬着牙骂道老天爷对那小子是真好，他要出去每次艳阳高照，我一说出去的时候不是下雨就是下雪不然就是刮沙尘，最终，计划都泡汤。

在路上，苏漫还是故作神秘不告诉我去什么地方，我只得坐在车上干瞪眼，到后来我直接看见地坛公园南门，疑惑道，“要去地坛？大冬天的咱们去看枯枝残叶玩？”

苏漫转脸瞪了我一眼，骂道，“怎么会？”说罢，找了个地方泊车，率先在前面带路。

我疑惑的跟在苏漫身后，等看见他在路边买了好几把香，便明白我们是要去雍和宫了。从我买了票到我们走进殿堂，苏漫一路上一直没吭声，只是固执的带着我，从第一尊佛像一直拜到了最后一尊。在每一尊面前都是认真的默声的念念有词着，之后插上三根香。苏漫现在烧香拜佛这种认真的表情，除了在他画图的时候，我还从未见过能出现在别的什么时候，也许也正是这样的表情，我突然想起苏漫可能是在拜自己过世的母亲，便没有问他在求什么，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走完一座又一座的殿堂。

等我们全部拜完出来之后，已经是中午了，我俩顺着路走，却竟然没看见一家餐馆，最后只得在糖果KTV边上的便利店随便买了点东西，回到车上吃着充饥。

我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得问着苏漫，“下午还想去哪？”苏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海淀大教堂。”我闻之一愣。我不是什么教徒或者是什么信奉者，但苏漫中的洋的全要去拜，会不会都混杂了？起码这两路神仙连语言都不通。

我最终实在还是忍不住了，问道，“你小子，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苏漫打开矿泉水瓶盖，微微啜了下，道，“因为你太笨。”

“什么？”

“我还记得当年教你自行车，那么笨，总是摔跤不会骑，现在你是要学开车，让我怎么放心的下？”苏漫缓缓拧上瓶盖，抬头望着我道。

“那……今天？是给我拜呢？”瞬间，全是苏漫拿着香，用打火机点着，注视着佛像的表情，我微微一哽，嘟囔道，“汽车和自行车又不是一样的，你怎么就知道我无能？……”

“你除了画图全都是无能，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油门当刹车踩了？”苏漫扔下水瓶，一手握着我的肩膀，咬牙切齿的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学的时候敢给我走神，你就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