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发出焦急的喊叫声,差点把我拽下了床,我吓出一身冷汗,抹抹脸拧亮台灯:“怎么了怎么了?”他一脸不舒服的表情,拼命
想从我怀里逃出去,我一个没抓牢,他冲进了卫生间。
我赶忙跟进去,发现他正在座便器上弯腰不动,松了口气:“拉肚子啊,吓死我了。”
他却一手扯了扯我的睡衣下摆,嘴里呜呜地似乎想表达什么,不了我刚凑近,他就“呕”一声吐我满身污秽物。
圣母玛利亚,还带有人分不清上吐下泻的区别……
好容易把一身臭得我都差点吐了的呕吐物冲洗干净,我已经半点睡意都没有了,海背靠着门框,知错了似的不敢看我。
“没事,正常现象,”我擦干手上的水,过去轻轻捏捏他的脸,他的个头其实和我差不多高,不过我这对待小孩的态度即使放在
他身上也没什么违和感,毕竟超物种初代的成熟快,也许他才三两岁也说不定。
我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回床上,盖好被子,他仿佛不肯睡,一直睁大眼睛看着我,我对他的眼睛实在是又怕又着迷,对视几秒后无
奈地用手盖住他:“别这样看着我。”他用一声轻微上扬的鼻音对我的举动表示不解,我笑了笑,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由于刚漱过口,他嘴里散发出我喜欢的橘子香味,让我回味无穷。
舌尖简单的触碰让他显得有些欲求不满,不过睡前我们才做过,他现在处于怀孕初期,大概也不适合纵欲,于是我稍微退了退,
按住他猴急的手:“你别动,好好睡。”然后外侧的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下颌,脖颈,肩膀。
海在我温柔的抚摸下安静下来,迷迷糊糊地哼了哼,挨近我然后闭上了眼。我并没有因此停下滑动的手指,五指缓慢地顺着他的
肌理寸寸抚摸。
常年生活在丛林里的海有一身结实的肌肉,但并不会显得很魁梧,皮肤略显粗糙但弹性十足,正是健康的表现。“是最近吃得多
的缘故,还是太久不运动了?”摸到他胸口时,感觉原本结实的肌肉好像因为怠惰而变得有些松散,摸上去软软的。想想也是,
被抓起来以后他虽然得不到户外锻炼,好歹每天挣扎也耗费不少精力,现在安安稳稳地和我生活在一起,倒显得养尊处优,疏忽
锻炼了。
不过这种时候追求身材肌肉,那可是太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了。
手指逐渐摸到他的上腹部,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里是那个水囊形状的生育器官的末端,孩子这时候还不大,应该在这个位置。
站起来时不明显,海现在侧卧着,我能够清楚地摸到他原本平坦的腹部向外微微突出,他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海隔三差五就会跑到卫生间里狂吐,吃下去的几乎都吐掉了,我担心不已,可笙井教授接了电话以后却不以为
然地说,那是因为胎儿的位置太高距离胃太近,普通孕妇尚且会有孕吐症状,海这样也并不奇怪。
为了让他在摄入不多的食物中尽量吸收营养,我在闲暇时候认真钻研了许多烹饪方面的书,在烧坏了三四只锅熏黑了整面墙壁还
差点引发煤气爆炸后,我勉强算是掌握了所谓东方式保胎安神的菜肴之一猪蹄黄豆汤。谁知我把一番辛劳到办公室里对大家一说
,竟然引得哄堂大笑。
“太不给面子了吧。”尤其是薇薇,居然眼泪都笑出来了,我倍感郁闷。
等大家笑够了,薇薇偷偷问我:“托尼啊,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菜谱啊,那菜谱上真的说这是给怀孕的妈妈吃的?”
我瞪:“上面明明写着孕产妇常用食谱,哪里不对了。”
薇薇捂嘴继续笑:“那是、哈哈哈哈那是给没有母乳的妈妈吃的啦,你个笨蛋,根本不懂我们东方菜的精髓,哈哈哈……”
……菜谱上压根没有写这么详细好吧!
一整天的工作都在大家不时发出的咕咕咕笑声中度过,好吧我承认我是不懂做菜,笑什么笑,我根本就没错,要说错也只是没有
很好地区分海和一般孕妇的区别……不过话又说回来,吃了那东西没事吧?
为了错开下班高峰避免海饿肚子,在孩子出生前我被允许提前下班,不过最近的研究恰逢最忙碌的时期,好多新的数据被从联邦
各地传送过来,我中午没办法赶回去,所以都是将午饭预留在保温壶里,他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自己去吃。
开车的时候我就有点心不在焉,昨晚好不容易把尝试无数次的汤炖出来,留给他今天当午饭,却被大家批得一无是处,难道真的
不适合?就算有那个什么额外功效,抛开不管也算是补品吧……算的吧?
回到公寓,海蹲在沙发上玩九连环,我草草检查了一遍房间的情况,没有摔坏的东西,看样子他的情绪确实比前段时间稳定了不
少。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他欢快地朝我奔过来,扬着手里已经快解开的九连环,凑近了我的耳朵嘶溜地舔了一下,我已经对他
这种等价于人类亲吻的示爱方式见惯不怪了,摸摸他的头:“去把袜子穿上,会着凉的。”顺手把他扔在门边的袜子捡起来塞过
去。
虽然在我的教育下,他已经习惯了穿衣服,和过去在研究中心时候图省事儿用的棉布袍子不同,不再把衬衫的纽扣扯掉,也不会
上完厕所不记得拉裤链,除了还不能说话外,看起来倒是个人的样子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穿袜子,天气稍微有点热他就会坚决地把袜子脱掉,今天不能说热,所以他不穿袜子我还是有点
担心,毕竟他现在的身子不一般。
海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袜子随便往脚上一套,就照例翻我的包找吃的,看他那饿惨了的样子我好笑:“没吃午饭吗,怎么饿成这样
。”猛然想起自己炖的那锅汤……是不是不吃比较好?赶忙跑到厨房去看,不幸的是,锅底都被舔的干干净净,墙角还有一堆猪
骨头。
“……吃光了啊。”说不怕是假的,我提心吊胆地转过头去,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同。
今天天气回暖,海没有穿羊绒背心,上身只有一件蓝条纹的衬衣,我们的体型差不多、咳咳好吧他比我结实,所以穿的都是我的
衣服,除了偶尔一两件会有点紧之外,大体上都合身。我心虚地多瞄了他胸部几眼,没看出什么不一样,一边庆幸,一边又有点
失望。
13
晚上海照旧从浴室里开始和我纠缠,丝毫没有自己怀孕了要有所节制的意识,一个劲儿地把我往墙上推,一条腿毫不客气地挤进
我两腿之间,昂扬的性器在我腿根处不住地摩擦。
越是熟悉,就越容易被他挑起欲火,可我又不能放任他想怎样就怎样,于是这么冷冰冰硬邦邦的地方显然不适合,我咬牙切齿地
忍耐,把他洗白白按到床上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忍受他在我腰上轻轻地挠来挠去。
“好了,你给我安分点。”头发还没擦完,他又变本加厉地掐着我的腿,在我胯下舔来舔去,我狼狈地向后缩,他不准,结果七
扭八扭我整个人压倒在他身上,只听他闷哼一声,身体僵住。
我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撑起身体:“没事吧?”他脸皱着,哼了几声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算起来,孩子有两个月大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能够看出海的身体有变化,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他上一顿吃太多,毕竟
那个奇怪的器官几乎和胃的高度一样,这也是他吐得很频繁的主要原因。
现在他平躺着,肚子的凸起看起来并不明显,但摸起来就不一样了,那团小小的生命偶尔会伸伸胳膊什么的,每次做完以后他呼
呼大睡,我就后面抱着他,小心翼翼地去感受我们之间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牵绊。
不知道他摸出什么名堂来,大概觉得不难受了,又双手环住我的脖颈,在我脸上各种啃咬。
“海,你得好起来知道吗?”我蹭了蹭他的鼻梁,“你不是一个人,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别让过去的事变成别人分开我们的
借口。”
他不出声,只是反复舔我的脸颊。我托起他的后腰,在下面塞了个枕头,平时面对面做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到孩子枕头都是不可少
的,但今天海突然抗拒起来,怎么也按不住,闹不清他想怎样我只好放手,就看他捂着肚子坐起来,翻了个身扑在枕头上,然后
撅了撅屁股。
接下来不论我动作轻重缓急,他始终用左手护着自己的肚子,显然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海有自信不会压到孩子,反而是我不放心,激烈起来听着他既像是舒服又像是痛苦的呻吟就觉得怎么也到不了高潮,最后只好把
他拉起来,坐在我身上进出。
期间我的手从他胸口摸过,被他立刻拨开,一次两次还以为是偶然,次数一多就觉得奇怪了,硬把他翻过来要看个究竟,这一看
不要紧,就见那原本褐色的乳晕不知何时凝成了两颗红润润的珠子,简直像是咬上去能流出果汁一样诱人,我想也没想就含住了
一边。
海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唤,抬手试图推开我,却被我用力一嘬刺激得反手抱住了我的头,手里的性器顿时更硬更粗了许多。尝到甜
头,他就不肯放我离开了,非要我像婴儿一样吸住他一边不放,而我每一个动作都会让他全身紧绷,大腿用力夹着我的腰不说,
甬道更是一阵阵猛烈收缩,我骂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没一会儿就被他夹得丢盔弃甲,举手投降。
那晚以后,海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个新的孩子,不再动不动就发疯,但又多了个更加让我哭笑不得的嗜好,就是把吃的东西往
所以你能想象不能想象的地方藏。
在反复清扫因为他屯粮而滋生的蟑螂N遍后,我终于受不了了,翻过他的手心用力打了几下,海被我的搞得有点莫名,看我的眼神
也带了几分不满,我正愁要怎么教育他吃的东西应该放在柜子里,他就被自己养出来的一窝小老鼠吓了一跳,将整个饼干盒子扔
下了楼。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不记得当初在观察室里他做过这种举动,再去问笙井教授,他忍俊不禁道:“当时是夏天,每天都有人定时
给他送吃的,当然没有屯粮的必要,现在跟你住在一起,饥一餐饱一餐,天气又越来越凉,不屯粮怎么过冬?”我只好郁闷地继
续隔三差五大扫除。
总体上说,海的精神状况稳定多了,只要孩子平安出世,应该就不会再有问题。
我是这么想,事情却往往不如人意,这天下班前我惯例到教授的办公室汇报近况,也不知是谁先提到孩子出生后的话题,我满心
都是即将做爸爸的激动,畅想未来时滔滔不绝说了好多,笙井教授一直沉默地看着我,最后才缓缓地说:“托尼,你的心情我能
理解,不过孩子是你的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
我一愣,迟钝地反问:“这有关系吗?”
他笑了一下,眼神有点同情:“因为上一个孩子夭折,数据并未采集全面,上面要求要对这个孩子做全方位的研究,那台机器还
几乎没用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呆呆地看了他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可、可是你说过把他交给我,而且孩子……孩子不能没有了啊,
如果这个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海他真的会疯了的!我也、我不能把孩子交给你!”说完最后一句,我心底生出一阵恐惧,好像
看到了海和未出世的孩子已经在解剖台上的样子,于是不顾笙井教授还有话要说,慌不择路地夺门而逃。
海还平安地在家里,已经成功把九连环解开,正在研究孔明锁,看到我气喘吁吁跑进来,得意地挥着已经拆成两半的九连环跳下
沙发要朝我跑来,结果连拖鞋也不好好穿的他还没跑出一步,就一个趔趄摔倒下来。
“呃!”
做他这么沈一个家伙的肉垫可真是挑战肉体韧度,我差点被他砸得背过气去,正在心里默念幸好幸好,就感到压在我身上的他全
身绷紧,僵硬得好像死了一样。
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抱住他:“海!”他脸色煞白,手上几乎暴起青筋,用力抠住了我的毛衣袖子,一滩刺眼的红色正逐渐从
他身下蔓延开在木制的地板上。
不会吧!他在医院里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血,事后护士来收床单,上面也只有大滩的黄色印记。
流血是不是意味着……
恐惧让我脑袋变得不清楚,只知道自己手忙脚乱做了好多事,等到血肉模糊的一团小东西终于滑落到铺在地上的大浴巾里时,我
恍若梦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它。
海歪斜在一堆靠垫上,赤裸的下身沾满了血,微微曲起并张开的两腿间,静静地躺着早产的孩子。
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像打雷一样响。孩子,几小时前我和笙井教授还在为他的抚养争执,这一刻他却躺在一滩血泊
里。
“海……”我不忍心再看,抱紧了怀里的人,将头埋在他肩头。
就在这时,房间里响起微弱的如同小猫一般的哭声。
14
望着清洗干净后孩子皱巴巴的小脸,我心里一阵感慨。
她的早产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趁着所有人都还不知道她出世,我可以带着他们俩离开X市,不过那必然会导致我们今后无以
为生,但如果不逃走,我和海肯定都无法接受女儿被当做一件物品翻来倒去研究。
但不论如何,我有时间来考虑处理这件事的方法,孩子虽然孱弱,却也不至于夭折,加上海无时不刻陪在身边,雌兽爱护小兽一
般细致,即使我不做什么,她也能平平安安。
倒是孩子的吃饭问题让我头疼了一阵,母乳什么的是肯定没有的,牛奶和奶粉都可以替代,她不挑食,喂什么吃什么,可我不在
的时候该怎么办?谁来告诉我怎么教会海从冲泡奶粉到喂饱孩子这个复杂的过程?
无可奈何地,我捏着鼻子假装感冒,请了一天病假在家,将喂食的整个过程在海的面前演示了一遍又一遍,奶粉和奶瓶放在哪里
,奶粉和水的比例大概怎样比较好,水温也让他自己尝过,可惜的是海很配合,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去
做。一直以来沟通问题都横在我们之间,现在暴露得更加明显了。
教了无数次,他还是没搞懂我的意思,我心灰意冷地放弃了这种失败的教学。
海并不知道我在低落些什么,只是明白我不再需要他碰这个碰那个,就果断地溜回卧室陪孩子去了。看着他们母子俩和乐融融的
样子,我突然忍不住问自己,我的存在,是不是也和丛林里那些雄兽一样?
如果我的存在只是授精,如果我的存在只是看护,如果我的存在只是抚养,我至今为止付出的感情算什么呢。
一转眼孩子出生已经半个月,我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人,只是仍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海的表现越发让我心冷,从孩子出生以
后,他就再也没有对我进行身体上的索要,晚上睡觉也总是把孩子抱在怀里,在狭窄的床上我们虽然免不了肢体接触,但他戒备
的睡相让我感觉自己离他很远。
一个秋雨连绵的黄昏,我绕道去了大型超市买奶粉,由于教不会海冲泡奶粉,我总是在早晨离开前将奶瓶灌满,比起饿一天,冷
的奶或许不是什么问题。回到家时,海意外地没有在卧室里陪孩子,而是坐在沙发上等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是那么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