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象话了,怎么能这样!宗寿痛心疾首地默哀了三秒钟转回头走进店内,他一直走到那黄衫少女身旁,本着诲人不倦的态度心平气和地向她道:“姑娘可还知道‘王法’这两个字?”
“在我绾绾的眼里,这就是王法!”
“嗖”的一下子,绾绾姑娘的剑尖指到了宗寿的鼻子上。
反正有令狐十三在,宗寿面不改色地继续教育道:“你可知你是在滑向犯罪地深渊,一个女孩子,即便你不熟读律法也该知道杀人是不对的。难道没有人教过你武力并不代表一切,大家都遵纪守法才能创造一个良好和谐地社会环境!”
这番话可以说是正义凛然、苦口婆心,可人家绾绾并不吃这一套,但见她手腕微动,剑尖在宗寿眼前舞出一朵炫耀的花来,宗寿吓地赶紧闭上了双眼。
很有些黑社会大姐头风范地,绾绾嘲弄地看着宗寿道:“现在知道了吧,这会子,武力就是一切!”
一滴冷汗滑下宗寿白皙的额,宗寿闭着眼睛喊道:“都这样了你还不出手!你再不出手就算你无缺妹妹的脸没被划花,她的心也要被吓出心脏病来的!”
绾绾一怔,看了看令狐十三又看了看宗寿,“哐”地她收起了长剑,拱手道:“姐姐原来是女扮男妆,绾绾失礼了。”
宗寿无语,虽然想捍卫自己的男性尊严,但是在性命攸关的当头却也不敢造次。
那绾绾又细看了一回宗寿,拉起他的双手摇晃:“姐姐这男妆扮地可真像,叫绾绾都没认出来,若不是姐姐实在太过漂亮绾绾就是此刻也不敢相信姐姐其实是女儿身。”
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就这样被一个未成年少女调戏了,宗寿脑袋一嗡,色心陡起,一时竟忘记了未成年人保护法,翻手握住纨纨的双手。绾绾的手虽然有点大,可是又嫩又滑,触感不是一般的好。宗寿呆呆地看着她的脸一时心猿意马完全没有听真她都都说了些什么,只觉那一张一盒的菱形小嘴分外诱人。
令狐十三适时地出声警告道:“早点进房歇息吧,明天一早还赶路呢,无缺妹妹!”
“无缺妹妹”四个字咬地又重又狠,宗寿总算回过神来,他恋恋不舍地放下绾绾的大手:“我要休息去了,不知道……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相见。”
绾绾浑然不觉宗寿的狼子野心,她瞥了一眼令狐十三莞尔一笑道:“以后姐姐若是想见绾绾就到城西的紫竹林去找吧,只要说是找闲居老翁的孙女儿的就没有人会不知道的。”
“恩,得了闲了我一定会去找你,只是……”宗寿想起自己的身世起来黯了黯:“只是到时候你别不认识我了才好。”
绾绾笑:“姐姐这样的人物绾绾便是想忘也忘不了的,倒是姐姐千万记得去找绾绾才是。”二人仿佛一见如故,此刻竟舍不得分别。
令狐十三脸色怪异,却默默无语,他不再耐烦听他们二人唧唧歪歪,拔脚上楼准备进客房去,宗寿赶紧别了绾绾,提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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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无话,第二天宗寿吃完早饭走出客栈大门赫然发现殷勤的马车停在昨晚的那个地方,殷某人摇着一把折扇坐在主驾的位置上正笑地纯真。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宗寿跳上车挖苦道。
殷勤好笑地看着宗寿:“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送你们的吗,怎么会不来。”
“那你为什么不发一句地突然走了?”宗寿翻白眼。
殷勤又开始秀他长长的睫毛:“当然是回家睡觉,你不认为明明在这个地方有家有院的人跑去住客栈显得很浪费吗?”
宗寿无语,跟殷勤斗嘴,想也不会有斗赢的一天。
那殷勤根本就是一只千年大狐狸——宗寿忿忿地想。
令狐十三不管他们,依旧自走自的路。殷勤问宗寿:“你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天慕山,我们想先把我的身体找到。”宗寿如实交代。
殷勤做了然状,心下却仍是不信,问道:“那找到你的身体之后呢?”
“看吧。”宗寿耸耸肩:“乐观点讲也许太白金星这个糟老头会把我穿回去,然后我就是我,花无缺就还是花无缺了。可是谁知道那个糟老头是不是愿意把我穿回去呢。”
殷勤不语,凝神思索。
今天是宗寿穿越过来的第八天,按穿过时来的日历算日子正好是星期六,休息的日子。又赶上风和日丽,宗寿不禁开始想象如果他现在并没有穿过来而是在南京的话会做些什么,也许是在家睡懒觉,也许是约了JACK去打网球,也也许和美眉已经和好了正花前日下(严肃敬告各位读者请不要把这个‘日’字想歪,之所以说花前日下而不说花前月下实在是因为现在乃大白天的缘故),也也也许正在加班。不管怎样,哪种都比现在的大好啊,现在的他连玻璃窗户上的苍蝇都不如,人家虽然没出路至少还是看得见光明的,而他的光明究竟在哪里呢?
宗寿深深叹息,殷勤与令狐十三都觉得意外,从来他们也不曾想到宗寿会有这种有点绝望的叹息,不管相不相信他穿越的说辞,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这个人很小强,很随遇而安的。当然,殷勤与令狐十三的脸上的神色还一如往常,行动上也没有什么破绽,在不动声色方面这两人应该算得上旗鼓相当的对手。
“听说你昨天晚上结识了一个美丽少女?”殷勤突然问宗寿道。
宗寿的绝望立刻被抛到脑后,想到昨天晚上真是惊艳,那少女形容美丽但决不妖媚,所以艳字虽然有待商榷,惊字却是十足十的惊魂动魄。宗寿瞪起眼珠子向殷勤道:“还说,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那么没义气,抛下朋友撒腿就跑的。”
宗寿想也没想地就用了朋友这个词,殷勤一笑,不语。
宗寿继续说道:“还有啊,你们三月国的治安也该上杠上条地好好整治整治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有人敢公然持剑杀人,天子脚下啊,这象话吗!多少老百姓看到这一幕不得从此生活在阴影之下啊!”
不得不说,宗寿同志正气凛然的样子是很让人心动的,尤其是“大庭广众”与“公然”这双重强调的咬牙切齿更是可爱,还好殷勤抗电系数高,他向宗寿促狭一笑:“是吗?可是如果三月的治安那么好的话某个人是不是少了个艳遇呢?”
艳遇二字让宗寿同志立刻就联想到了昨晚上那种手牵手的消魂,一时回味无穷,竟顾不得去和殷勤抬杠。走在前面一直默不作声的令狐十三突然咳了咳,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
过了不久三人就出了城,到了城外的官道上,虽说是官道,然一方面没有现代社会那样发达的旅游业,另一方面农民工和漂一族相当少,所以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离城越远行人更是越少,简直可以说,荒凉地很。到了中午时分宗寿已经看不到除他们三个以外的人了,胡乱用了点殷勤准备的干粮宗寿钻到车子里去打盹。
如果不是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了,如果不是好象听到了哀哀的呻吟声的话,宗寿一定会把这个盹打完,彼时宗寿正在做一个美妙的梦,梦里他正和那个绾绾四目相投险些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彻底告别做受的可能。
所以宗寿钻出马车时的心情非常恶劣,但是当他看到官道右侧的乱石丛中卧着一个布衣的老妇时他的心情立刻变地非常亢奋,根据他长期看武侠小说的经验总结,这个老妇的存在一定是有问题的!
看上去这个老妇并不是富裕人家的,她的一身装备粗劣不说沾了泥土草汁后还显得有些肮脏,小腿处大片的血迹让人看着心惊,一个简陋的布包袱散落在一旁,里面也仅是些粗布衣裳和干饼——概率推断,她是从官道旁边的斜坡上失足滚下来的。
宗寿开始乱想纷纷,猜测这个老妇许是一个满怀仇恨的复仇使者,会突然发出暗器来把他们三个人秒杀;也有可能她是某山山贼头头派来的托,一等他们下车去帮她就会凭空飞出一堆山贼来把他们喀嚓喀嚓了或者绑回去向家人勒索赎金;当然也不排除她是一位武林前辈的可能,这位高手躺在这里考验哪个后辈比较忠厚有爱心然后授之以武林秘籍或者直接带回去做徒弟……
十五 大狐狸是谁
虽然成为武林高手曾经是少年宗寿最狂热的理想,经历过若干次军训的宗寿却早已经知道了那是一条多么充满艰辛的道路,因此宗寿同志立刻把第三个可能屏弃在案题之外慎重考虑起前两个可能来。其一,如果是复仇肯定不是冲着他来的,刚到这里他哪有机会和人结仇呢,所以他会死地很冤枉;其二,不管那些山贼把他们捆去勒索赎金还是直接喀嚓喀嚓了宗寿的前景都很不妙,因为这里他无亲无友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帮他交赎金的人。所以,宗寿的最终结论就是:让她继续躺在这里等死好了!
宗寿刚刚痛定思痛下了决心之后又听到那老妇人的呻吟,万一她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老妇人呢——宗寿恻隐之心最终打败了他自私保命的想法,不过就算要救也得慎重点才是,宗寿向那老妇人问道:“你是谁?哪儿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宗寿还想问“你怎么受伤的?”,可是宗寿没来得及问,那个看上去肮脏贫穷的老妇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一个黑衣的女子,那女子明明一副冰冷的模样却有种格外妖艳的味道。她怔怔地盯着宗寿的脸不发一言,没一点预警,长长的水袖蓦地如蛇一般嗖地就把宗寿从马车上扯到了她的怀里,一只驳了丹寇的指甲缓缓滑过宗寿如花的脸颊:“我么,是移花宫的大宫主邀月啊,所以我自然就是移花宫的人。至于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枫郎,那可全都是为了你!”飘忽沙哑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蛊惑地宗寿差点就犯错误。幸好宗寿的灵台还是有那么一点清明的,做玩物的滋味他可不想品尝,被这妖妇掳回去就算不用做受那也是万劫不复,何况他也不是江枫,他可不要再穿越到《绝代双娇》里!于是宗寿连忙叫:“令狐兄救我!大狐狸救我!”
“大狐狸是谁?”殷勤凑近宗寿危危险险地问,宗寿这才惊觉,感情刚才那些不过只是他电石火花间的想象,那老妇人还在那里好好躺着呢。
宗寿自不敢回答殷勤的话,他哪能承认殷勤在他心目中根本就是一只狡猾的大狐狸呢,殷勤非捏死他不可!眼见令狐十三走去救助那老妇人,一行逃避殷勤的问题,一行真的担心,宗寿忙向令狐十三喊道:“小心啊!”
然而并没有什么意外出现,令狐十三给老妇人包扎好受伤的腿后把她抱上了马车,宗寿复钻进马车使劲地看那老妇的双眼,试图在里面看到传说中的精光,看到武林高手的痕迹,然而宗寿什么也没看出来,那老妇人被他看地毛骨悚然。宗寿又伸出手去想摸摸老妇脸上是不是带着人皮面具之类的东东,那老妇大惊,瑟缩着嗫嚅道:“老身老了,而且老身身上还带着伤,那种事情……公子能不能高抬贵手?”
宗寿暴走!
宗寿郁闷地坐在身旁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这么多年看小说的经验白搭了?一开始剧情明明是很传统很狗血的,先是他穿越了,然后来个白胡子老头出来给他布置一个含糊的任务,可为什么后来他屡屡猜测失误呢?春风晚抱馆里没出啥事,刚刚这个老妇人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只有身旁这只狐狸,以及四爷和令狐十三有点传统中男主男配的味道,而且还是NP的那种。宗寿开始汗,难道这真的不是言情篇,而是耽美?
甩甩脑袋,宗寿甩掉这种不祥的想法开始从另一条路线走:如果这不是耽美篇而是言情剧那么女主在哪里呢?琴儿?那是王府的人哪是他能动地得的,何况那丫头隐约有点不简单。青衫?虽然够美,可是那种冷美人他自问还是没有福气消受的,总把你咽地没话说的女人跟他这样个性温和的人没法相处!难道是绾绾?可惜人生观有点偏颇,不过年纪小还有再教育的空间,可是,不是要他等她长大吧!
再仔细想了一回,宗寿还是觉得绾绾做女主的可能性大些,于是宗寿决定了回头一定要去紫竹林拜访一次,不过宗寿还是由衷地希望像很多慢热文一样他的女主此时还并没有出现——虽然曾经一时迷乱,但绾绾小姐的黑社会大姐头作风还是让宗寿同志吃不消的啊!
说实在的,还是说是耽美剧让人信服些,宗寿悲哀地想。不论是戏份还是形象,他们(而不是她们)是个顶个地出色而且丰满啊,尤其是殷勤同志,足足男主风范,难道他注定是受?
想到殷勤宗寿突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刚刚殷勤问他“大狐狸是谁?”他没有回答,那不等于默认大狐狸就是殷勤了吗!当时很应该胡乱说一个谁的,比如穿越前的某某朋友什么的。本着亡羊补牢的念头宗寿讪讪向殷勤道:“那个,你之前好象问过大狐狸是谁?”
殷勤那本不是疑问句,也没指望宗寿会回答,此刻听他提及不由有些好笑。不知道宗寿会掰出什么谎言来,殷勤笑眯眯地回答:“是啊。”
宗寿略微松了口气,忙道:“当时因为怕那位……”宗寿瞥了一眼马车内继续道:“……有什么不良目的急着提醒令狐兄,所以忘了回答了。”
歇了口气,宗寿掰道:“大狐狸是我穿过来之前的一个铁哥么,铁哥么你知道吧,就是那种交情很好、可以换命的兄弟。我那个铁哥么长地比较像狐狸,所以我叫他大狐狸。”
听着宗寿的说辞殷勤肚子里笑地直抽筋,他笑眯眯地问宗寿:“可以换命的兄弟么?可是你为什么先叫他呢?”殷勤示意了一眼令狐十三 “难道你觉得你跟他的交情比跟你那个铁哥么还要……铁么?”
宗寿一滞,说不出话来,良久,宗寿蠕蠕道:“这个,令狐兄的武功比较高么,所以……”
这次连令狐十三都抽筋了,殷勤望着宗寿仿佛赞许似地点点头,宗寿的心那叫一忐忑,不知道殷勤到底信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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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是件神圣但绝对麻烦的事情,不一会那妇人大声地呻吟起来。
殷勤这样的王爷自不会去过问这种小事,令狐十三同志号称马是尊贵动物的人也显然不会再屈尊上这马车来,宗寿认命地转过身去掀起帘子来,问道:“怎么了?”
“马车颠得骨头疼。”老妇朴实又无辜地说。
“那你下车自己走好了!”宗寿恶声恶气地说。刚才竟被怀疑是QJ犯,宗寿实在是郁闷到了,就算他真是QJ犯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马车外的那俩个随便哪个都比她好一千倍!退一百步讲,就算他真的QJ了她她也该倍感荣幸才是,被他这么倾国倾城的人QJ得拜多少次佛才能求来。
那妇人一瑟缩,不出声了,连呻吟都吓回了肚子里。
殷勤自是知道宗寿为何如此恼怒,肚子里差点没笑翻天。等宗寿坐回,殷勤却蹙了眉不悦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呢!”
宗寿气结,停了一会儿他良心发现,问殷勤道:“这马车这么颠,不会真地颠坏她吧,貌似她有点骨折。”
“不是貌似,是的确她骨折了。”令狐十三头也不回的更正道。
“啊?!”宗寿听了一愣,对那老妇的疑心减了百分之九十九——骨折啊,如果是装的那付出的代价可就太大了些,要知道这个三月国可是算是古代国家,生产力贫乏到连车轮都只是没橡胶外套的木头,谁敢保证这骨折一定治得好,落下一终身残疾多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