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魂魄还来,今日我便放过你!”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电光石火之间,三人几度过招拆招,虽说梅晏卿夫妇不曾给过梅莨辛任何亲情的关怀,可就算是陌生人,身为天师也不能让奸人掳去他们的魂魄为非作歹!
第五章
汪绎甩出符纸,口念诀,手结印,一瞬间,天光闪现,直落而下,梅竹二人狼狈逃窜。
“靠!天雷!”竹佑天灰头土脸的说了一句,“喂!你快想想办法啊!”
“竹佑天,你能不能缠住他?”梅莨辛也是狼狈不堪,双眼盯着汪绎不敢放松。
“这样根本没办法靠近!”
“啧!”梅莨辛摸出符纸朝天空一甩,掐诀念咒,符纸瞬间燃烧,团团火焰之中青龙昂首而出;白烟之中惊闻虎啸,震散了周围的白烟,白虎飒飒风姿踩在白云之上。
“我去缠住他,你做结界。”话音刚落,还没等竹佑天反应过来,梅莨辛带着式神便窜了出去。
汪绎不屑一笑,取出符纸召唤式神,竟是腾蛇与睚眦;腾蛇生性多疑,善用心机;睚眦相貌似豺,好腥杀;这两只上古神兽都不好应付。
竹佑天看这局面实在不能说好,汪绎道行高深,狡猾多变,捉摸不透,梅莨辛虽能力颇高,但对上这个人胜算不大,更何况他现在是自顾不暇,万一被梅林笙反噬,这次能不能回来还很难说。
两人四兽一片混战,青龙与腾蛇相互碰撞,火花四溅,映得天空发亮;白虎和睚眦也是斗得不相上下,相互撕咬;再看梅莨辛和汪绎,两人手中的符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触即发,几乎是同时招来天雷落在双方周围。
竹佑天加紧制作结界,只是依他看来,这结界大概困不住汪绎。
“四方精灵倾听,助吾一臂之力,以木为基,木木相连,以叶为网,叶叶交叠,结藤术——困!”竹佑天双指并立,从下往上划过一道绿光,整片林子的树突然化枝为藤,迅速结成一张网覆向汪绎。
汪绎一瞧形势不利想逃出结藤术,梅莨辛又岂会如他所愿,将他一点点逼进结界之中。
“莨辛!快出来!”竹佑天急得大喊,可越喊他越往里去,难道说他要和汪绎同归于尽?
竹佑天跳到藤条之上驱使它缠住梅莨辛的手想将他拉出来,可汪绎却抓住梅莨辛的腿不放手,梅莨辛当机立断劈断藤条两人跌回其中,最终结藤术完成,两人四兽被困其中。
“莨辛……莨辛!!”竹佑天的喊声一遍遍传出去,慢慢消失。
这里毕竟是梅家的地方,有人斗法那些人又岂会不知?得知梅晏卿和司婉莹的魂魄未归,梅善行便掐指演算,算出有人劫了魂魄,正在九重阶附近。四族的高手皆飞身赶去。
梅莨辛和汪绎两人在结界之中也是打得难舍难分,两人浑身上下都是伤,相比之下梅莨辛受得伤较重些,几乎把他的衬衫都染红了。
“梅家小子,既然他们如此对你,你又何必救他们?不如让我炼化了他们也算是替你出口气如何?”
“虽然他们确实对我毫无情分,可我身为天师就不能看着你为非作歹,今日你休想带走他们!”
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梅莨辛便攻了上去,汪绎毕竟上了年纪,体力不如梅莨辛,可梅莨辛也好不到哪儿去,综合下来两人半斤八两,持久战对汪绎来说绝非良策。
虽然梅晏卿的魂魄难得,可也不能为了这么个魂魄就丢了小命,汪绎想来想去不划算,反正魂魄再收集就有了,可小命只有一条。想到此处,汪绎不再犹豫,故意要毁了锦囊,梅莨辛大惊也不管是不是陷阱抢过锦囊却也遭到了汪绎的一道重击。
汪绎趁机破了结界,从圆球中飞身而出,竹佑天想要追击可无奈消耗太多灵力无法动弹。
“莨辛?莨辛!你如果还活着就吱个声啊!”竹佑天焦急地爬向缺口。
而此时四族的人到了,看到从结界之中窜出的梅莨辛,想也不想就出手攻击。
“住手!”竹佑天想阻止,可来不及了。
梅善行的道术打得梅莨辛横飞了出去,口吐鲜血,摔在地上,当即晕了过去。
竹佑天眼看着梅莨辛飞出去,也不管身体能不能承受了,朝他飞驰而去,可还是来不及接住他。
“喂喂!该死的!你可千万别死啊!”竹佑天几乎是爬到昏迷不醒的梅莨辛身边,又是探鼻息又是听心跳的,还好,有呼吸,有心跳,只是晕过去了。
竹佑天看到梅莨辛手里的锦囊,大笑:“有你的啊!真的被你拿回来了!”
众人不明竹佑天为何而笑,可梅善行的脸色并不好,一旁的梅重言已经冲动的拔剑刺了过去。
竹佑天屈指一弹,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佑天!!”竹文士温和的声音传来。
“爷爷!梅叔叔和司姑姑的魂魄被抢走了……”竹佑天急切地想说明情况,可是耗费了如此多的力量一时有些晕眩。
竹文士连忙安抚孙子,“我们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好个P啊!莨辛都被他们打得昏迷不醒了!”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对于这个险些灭了四族的“鬼子”绝对留不得!
竹文士搁在竹佑天肩上的手狠狠一捏告诫他说话要知分寸。
竹佑天虽然明白,可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我和莨辛原本是想去拜祭梅叔叔的,毕竟是叔叔的五七,可刚走到这里,就看到汪绎劫走了魂魄,莨辛为了要回魂魄跟汪绎差点同归于尽了,你们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伤人。”说到最后时,竹佑天故意看了一眼梅重言。
“佑天!你太目无尊长了!”竹文士不常发火,可越是温和的人发起火来越可怕,竹佑天被吼得寒蝉若惊。
“是佑天说话不知分寸,请各位当家原谅。”竹佑天抬手行李,深深的一鞠躬,算是赔礼道歉。
既然都道歉了,众人自然也不会再为难,可脸色却并不好看,这其中要数梅善行的脸色最差了吧,毕竟打伤梅莨辛的就是他。
竹佑天恭恭敬敬的将手里的锦囊双手呈给梅善行,“梅爷爷,莨辛虽说以往有不是之处,可这次他是拼了命才从汪绎手中夺回了梅叔叔的魂魄,看在这个份上,梅爷爷您就饶了他吧。”
竹佑天知道,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四族容不得梅莨辛再活下去,不求放过,只求饶过这一次。
梅善行颤颤接过锦囊,如珍似宝的捧在手里,那一瞬间的苍老任谁都看得出来,可随机又板起脸来,对竹佑天说:“这次就放过他,你转告他,让他好自为之,倘若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必诛之!”
说罢甩袖离去,众人皆跟随着走了,一下子只剩下竹家爷孙俩和昏迷不醒的梅莨辛,顿时感到十分凄凉。
“佑天,你赶紧带莨辛回去,我还要回去主持祭奠。”拍了拍竹佑天的肩,看了一眼梅莨辛,摇头叹息:以后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竹佑天扛起梅莨辛走到车边,看到里面什么东西在闪,原来是手机,忙打开后车门先小心翼翼地安置好人,忙去拿手机,刚拿到声音就停了。竹佑天看了看来电记录,从九点多开始到现在,有一百多通的未接来电,全是一个人的——吴弈祺。
赶忙回个电话,可刚要按下拨出键竹佑天犹豫了,现在莨辛这个样子,该不该让吴弈祺知道?万一知道了,按照吴弈祺的性子估计会冲过来找人算账吧,莨辛最不愿意把吴弈祺扯进来,还是算了吧。
刚要放弃,手机又响了,吓得竹佑天手滑按了通话键,忙不迭地凑到耳朵边听。
“梅莨辛!!!你丫的现在才接电话!!!”听筒里传来吴弈祺的咆哮声,竹佑天的耳膜差点被震聋了。
“那个……吴弈祺,我是竹佑天。”
吴弈祺刚想再发飙,听到竹佑天的声音一下子气都散了,“哈?”
“莨辛他……就是说……咱们原本是要去吊唁的。”
“我知道!”
“那个啥吧,然后就……遇上了点事儿。”
“阿莨出事了??”吴弈祺紧张抓紧手机,心里直嘀咕:怪不得我那么不安,怪不得我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没接,我就知道会出事!
“阿莨出什么事了!!!”
“你别急,别急,他只是晕过去了,我现在就送他回去,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说完不给吴弈祺问话的机会就把电话挂了,原本是不想让他知道的,可一听到吴弈祺那担心的语调,再瞒下去估计会出事,竹佑天只好老实交代了。
第六章
驱车回到盛世,吴弈祺早就等在门口了。
“阿莨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伤得重不重啊?”一连串的问题从吴弈祺嘴里吐出来,竹佑天都来不及回答。
“stop!”竹佑天大声阻止,“先帮我把他抬出来再说。”
打开后车门,吴弈祺一看到梅莨辛满身是血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就叫只是晕过去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抬进去处理伤口,你想他失血过多而死吗?”
吴弈祺颤巍巍扶着梅莨辛的一边,将整个人的分量压在自己身上,一步步走向大门,心情沉重。
两人合力小心地将他放到床上,剪开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衣服,身上随处可见的伤口,有些已经停止流血,有些肉都翻开了,最严重的,要数腹部的那道伤口,至今还在流血。
“怎么会这样?不就是去吊唁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吴弈祺不可置信,为什么去吊唁会弄成这样?好歹也是梅家的血脉,难道他们当真那么不近人情么?
“别问了,先处理伤口,等莨辛醒过来,你自己问他。”竹佑天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伤得比想象中还要重,狠狠拍了一下梅莨辛的额头,“你他妈就是只超级小强!这么重的伤都没死!”
吴弈祺大惊,“你干嘛打他啊!你不知道他身受重伤啊!”
竹佑天被吴弈祺的大嗓门吓到缩回手,惊恐的看着后者,“反正都伤得那么重了,打两下不碍事的啦,你不要激动啊!”
“你给我出去,伤口我来处理!”吴弈祺一脸绝对不原谅你的表情,冷冷道。
竹佑天看见吴弈祺一脸坚决的样子,不敢再惹他,狠狠瞪了一眼梅莨辛,转身就走,这时床上的梅莨辛突然醒过来了,咳了几声。
“阿莨!”吴弈祺大喜,“阿莨你感觉怎么样啊?”
梅莨辛实在是连说话都费力,“你们……好吵!”
吴弈祺转头怒瞪竹佑天,后者举手投降,“不关我事,我那个啥……”竹佑天指指门口,示意他先出去了。
“哼!不关你事?咳咳……刚刚是谁……打得那么开心?”梅莨辛每说一句话都要喘几口气,显然伤得不轻。
吴奕祺眼里的怒火已经烧得竹佑天快焦了,后者干笑几声,“呵呵,呵呵呵……莨辛啊,我……我去给你打盆水来清理伤口。”
一边说一边挪,刚说完一溜烟儿跑了,再待下去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吴奕祺回过头小心翼翼的处理梅莨辛的伤口,一句话也不说,后者发觉对方有些异样,问:“吴奕祺,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冷冷的语调。
“平时你不是话很多么?”
“那也要有人听啊。”
“我不就在听么?”
“呵,你听?那好,我问你,为什么骗我?”
梅莨辛一愣,吴奕祺继续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弄得一身是伤?为什么到现在你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吴奕祺狠狠甩掉手里的镊子,霍得站起,胸膛起伏,显而易见这些话是用尽了全力才吼了出来。看着如此生气的吴奕祺还是头一回,梅莨辛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对方,他本来就是个感情白痴,不会表达,现在更是有点慌神儿。
竹佑天听得里头的动静躲在外面不敢进去,吴奕祺虽说有时呆了点,可又不是傻子,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浑身是伤的回来可以不痛不痒,不闻不问,只是他在等,等对方亲口告诉他,或许他早就知道梅莨辛会去本家了吧。
梅莨辛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吴奕祺虽说气他不肯坦白,但更加不忍心看他折腾自己,忙上前搭把手,梅莨辛趁机抓住吴奕祺的手臂,牢牢地抓住,真挚的看着他,说:“我回答你。我骗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卷进这些事中;我不接你电话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我去梅家是因为想要找到解救自己的方法;我受了伤第一时间庆幸的是你没有和我在一起;我不解释是因为我在等着你来问我。”
为什么这个不懂情爱为何物的大冰块会说出那么令人感动的话来?为什么自己的眼泪不听使唤一个劲的往下掉?为什么自己好像就是在等待他的这番话?
梅莨辛头一次手足无措,抬手擦去吴奕祺的眼泪,将人揽进怀里,“我原本是想办完事就去夜色找你,我怕你出事,我第一次害怕有人从我身边离开,所以我不敢告诉你任何事,我怕因为我而失去你。”
竹佑天靠在墙上,头抵着墙,露出真心的笑容,轻声说:“莨辛,你终于明白什么是感情了。”端着水远离那个房间,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吧,自己也该好好处理一下自己的伤了。
吴奕祺满脸酡红,他从不知梅莨辛也会说这种话,在他看来,梅莨辛除了损人和吃饭之外那张嘴毫无用处。
“噗哈哈哈……”吴奕祺又哭又笑的,“我还真不知道你那张嘴还会哄人。”
梅莨辛嘴角勾笑,“除了这个我还会……”
轻轻吻上怀中人那略显冰凉的唇,双唇交叠,慢慢加深这个吻,吴奕祺闭上眼享受梅莨辛第一次的主动,心里满是甜蜜,哪还有气。
短暂的分离,四眼相对,再次重回激情,肆意扫荡,舌头交缠在一起,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吴奕祺抚上梅莨辛的胸膛,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疼得梅莨辛一口咬到了吴奕祺的舌尖,两人俱是抽开身。
吴奕祺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脸,绝对比冰山还冷,最后没赢过好奇心,一点点往上移,果然,梅莨辛绷着脸死盯着他,吴奕祺干笑,迅速低头,心里咒骂自己:难得的好气氛就这么毁了,靠!吴奕祺,你还能更笨点么!
迫于头顶之上的人的压力,吴奕祺绝对装鸵鸟到底,梅莨辛无奈地轻微叹气,“竹佑天这混蛋怎么打个水能打那么久,掉厕所了么?”
“打水和掉厕所没关系吧?”吴奕祺小声反驳。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去卫生间打的水?”
“谁会去卫生间打水啊!”
“或许竹佑天就会,不信你去看看。”
吴奕祺还真跑过去看了,浴室的灯还真就亮着,敲了敲门:“竹佑天?你掉厕所了么?需要我帮忙么?”
竹佑天听得满头黑线,一瞬间拉开门,阴着张脸,咬牙切齿问:“你觉得我换个衣服会掉进厕所吗?”
“呃……”吴奕祺一步步后退,掉头就跑,“梅莨辛你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