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泽与齐岸对视一番同时摇头,显然也猜到楚程遇见了什么事情,习泽转身朝着指挥室内部走去。
“我先走了。”楚程放下水杯,立刻起身想要离开,程焕还在医院里休息,如果这只是调虎离山计……
“我和你一起去。”齐岸起身与楚程相视点头,大步离开指挥室。
楚程恨不得立刻飞回医院,一路小跑,路上看到士兵的巡逻人数明显的增加而且似乎是在搜索全城,应该是习泽下的命令,不过却并没有士兵上来盘查他与齐岸这两个行色匆匆的人,或许是因为接到了通知,也或许是看见了习泽那一身特殊的代表特殊军的装束。
就在这时,楚程突然听见一阵幽美的笛声,声音婉转,似乎眼前出现了一副山野间溪水中的鸳鸯图,相亲相爱。
“怎么了?”看见突然间停下脚步的楚程,齐岸疑惑的转身问道。
“恩?”楚程猛然间回过神来,他竟然第二次中了这种应该是迷惑人心的笛音,“齐岸,你没有听见吗?刚刚那阵笛声?”
“笛声?”齐岸皱眉,仔细倾听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楚程不好的预感再次升起,“快点,我哥哥可能有危险!”说完,还没有等齐岸回过神已经向着医院的方向发足狂奔。
可是下一秒,就在齐岸明白了点什么,准备跟上楚程的步伐时,再次停下了脚步。只是这一次,停下脚步的人不仅仅是他们两人,而是几乎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人。
优美的笛声,和平美好的幻想。
“谁在吹笛!”齐岸大声的呵斥了一句,不过显然他不是说身边的士兵,而是朝着天空之中喊去。
楚程皱起眉头,虽然说这一次很多人都听见了这笛声,但看他们的表情,竟然是没有任何一个士兵像是陷入幻境,难道说只有他自己这么没用,三番两次着了对方的道?
被齐岸这么一喊,笛声戛然而止,整座城市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
事情的确是发生了,但绝对没有惊天动地。
“呵呵……呵呵……”清脆的笑声从半空之中传来,听上去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
“你是什么人!”楚程也学着齐岸的样子朝空中喊了一句。
“呵呵……呵呵……找到你了……”空中传来了这么一个回答,之后随着笑声的减弱,似乎是女孩逐渐远离了这座城市,直到完全消失。
“刚才那个声音……”习泽气喘嘘嘘的跑到了楚程两人的面前,“是谁?”
楚程略微思索,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习泽,转身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他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他的哥哥。
一路飞奔回病房,楚程在程焕的病房门口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应该说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人,那个不良医生,他此时正叼着一只烟,从他脚下的烟头数量来看,似乎来到这里没有一小会儿。
“出什么事了?”楚程的心一紧,就像踹开病房的大门。
“做事怎么毛毛糙糙!你不知道这里的病人都在休息吗!”不良医生一把拉住了楚程,狠狠吸了一口烟之后扔在地上捻了捻。
“可是,你不是应该已经会基地了?”否则楚程定然会去找他询问关于程焕的详细情况。
“受人之托罢了。”不良医生说完转身就想离开,却突然问了一句,“你哥哥,是不是眼睛有什么问题?”
眼睛?似乎这次程焕并没有伤到眼睛吧,楚程如此想着便有些疑惑的回答,“有些近视。”
“我知道了。”不良医生点点头,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似乎他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等待楚程回来一样。
受人之托?楚程心里想着不良医生这莫名其面的几句话推开了病房的门。
门内的情况与楚程走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似乎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这里的人都没有听见刚才那阵奇怪的笛声。
既然程焕无事,那么为什么那个女孩要做这些?化妆成小士兵的模样,让自己看见鸳鸯戏水的画面……
为程焕整理一下发丝,楚程的嘴角微微上扬,只要这个人没有事,那么一切都好。
手掌下滑,抚摸着程焕的脸颊,想起刚才不良医生提及的‘眼睛’一事,楚程低下头靠近了仔细去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这间医院的环境似乎有些问题,程焕的脸上似乎落了些灰尘。
楚程收回手摩挲了一下指甲,想着大约是因为才刚成为战场,城市中的混乱让灰尘扬起。想到这里,楚程收拢袖口准备为程焕简单的擦拭一下。
就在楚程伸手触碰到程焕的脸颊时,程焕的眼睛微动,而后缓缓睁了开来,正对上楚程略带惊喜的眼睛。
“哥,你醒了。”
程焕似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眨了眨眼睛。
看到程焕如此迷糊的模样,楚程忍不住的低下头去在程焕的嘴角印下一吻。
“你!你……”程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弟弟。
“哥,是我。”楚程握住程焕没有打着吊针的手,将他的手拉起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吻,“哥,我想好了,我喜欢你。”
程焕觉得自己大约是在战场上伤到了大脑,以至于现在出现了幻听。
“哥,我喜欢你。”楚程再次重复。
或许他该庆幸他们生活的这个时代,在这个只有生与死区别的时代里,不会有太多的人会关注两个人的爱,更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在意这两人的是否是同性……
“哥,我喜欢你。”楚程伸手抚上程焕的脸颊,为他拭去由眼角流落的泪水。
或许连程焕本人都不清楚,为何在听见楚程如此说时,心中会涌出这这种浓的化不开的感动,以及一些委屈,似乎……似乎……
第二十五章:归途
“咳。”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声故意的咳嗽声,程焕这时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坐在他身边的楚程。
被推的跌坐在地上的楚程低着头,一副我很委屈很受伤的模样。其实程焕的这一推,楚程完全是可以及时躲开,可是他并没有,对于他的哥哥,现在需要使用的是软磨。
“听医生说,你哥哥的情况并无大碍,我想,你们可以随我们一同回去,也好尽快将手续办好。”门外传来的是习泽温润的声音。
……
看着坐在地上的楚程半天没有动静,程焕心中还是有些慌的,更何况这病房外还有人在说话,病房内还有那么多的病人。
果然,程焕先行投降,小声的喊着坐在地上的人:“程……程程?”
“哥,你推的我好疼。”楚程抬起头,撇着嘴,微皱着眉头,似乎真的是很疼的模样。
见此状况,程焕立即想要下床去查看楚程的情况,可是因为伤未好以及药物的多重作用,他并没有能如愿的下床,而是被被子绊住,连带的手背上的吊针也被拔出,直接向着楚程的方向扑了下去。
这一次楚程倒是没有能够及时反应过来,否则他怎会让程焕跌落下床?慌乱中,楚程只来的急将程焕抱住,另一只手准确的捏住了程焕被拔下吊针的手,阻止了血液的流淌。
“哥,你怎么样?我去叫医生。”感觉到程焕无力的身体倚在自己的怀中,楚程才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
“等,等一下。”程焕调整自己的姿势,微微喘了一口气,“没事,只是药物的作用,浑身没有力气罢了。”
“这里有伤口。”楚程抓住程焕的手抬起来让程焕看。
“这么小的伤口,舔舔就好了,那需要去叫医生?”程焕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继续说道,“先将我扶回床上,有人在看呢。”
楚程听程焕如此说,转头环视了一圈,一干看热闹的病人立即闭起眼睛装着还在睡熟的模样。楚程感到好笑,刚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将这里的人吵醒,这会儿还没有什么事却都清醒了过来。
“没有人在看。”楚程露齿一笑,将程焕的手放在唇边,伸出舌头在针孔处轻轻的舔了舔。
一种异常的颤动一直传遍了身体,程焕之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从脚一直传到大脑,一时间无法思考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程的唇边扬起一抹恶作剧的笑容,“是哥你说舔舔就会好。”
“咳。”门外再次传来故意的咳嗽声,这次说话的人换成了齐岸,“两个小时二十四分钟后,在这座城市的广场出发。你们自己斟酌着办,我们先走了。”
再次被门外的声音唤回自己的理智,程焕的脸立刻就红了,忙着从楚程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
“我知道了,我们会准时到达。”楚程微微一笑,抱起程焕送回病床之上。他哥哥这个人是个有些固执又好面子的人,不可逗的太过。
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楚程将程焕安顿好并将医生叫来重新打上了吊针后才拉起床帘再次坐回床边。
看见楚程坐在了床边,程焕的心一紧,感觉似乎又有一股热气袭上了脸面。
楚程见此情况在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是一副我什么也没有看见的表情为自己的哥哥调整吊瓶拉拉被角,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哥,你参军的事,爸妈知道吗?”
程焕听到楚程的这一句话,脸立刻就白了,就如楚程所知道的那样,程焕是从医院中偷偷跑出来,在他得知了楚程入军并且不告而别之后。
“这一次,妈妈定是要伤心很长的一段时间了。”楚程叹了口气,对于程家,他欠下了太多,而且将要欠下更多的债。
“程程,我们回家吧。”
看着程焕双充满了欣喜的眼睛,楚程只能再次叹气,伸手握住了程焕的,“哥,你认为军队会那么轻易的让我们离开吗?”尤其是他自己。
程焕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本来为了不让楚程入军就已经花费了好一番的力气,而如今,他们两人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入了军籍而且是前线作战兵,除了军功卓越,可以退居二线或者战死在这血染的土地上时,才能回家吧。
“不过……”楚程望向已经看清现实的程焕,露出了一个微笑,“你可以离开,退出军籍。”
“什么?”
楚程笑着,只是这笑容中有着他自己无法理解的酸涩,“哥,你可以退了军籍,我想妈妈会很高兴你能平安回去。”
“你呢?”程焕显然听出了楚程没有说出的话的意思,微微皱起眉头,“为何我可以退出军籍?要知道我可是……”
“你可是冒充了别人入的军籍。”楚程接过程焕的话继续说下去,“加上你本身的军籍,可以说,你现在是一人双军籍。”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还有,为何会不告而别自己参军?是谁逼迫的你?”程焕的眼神开始变的犀利起来,从刚醒来就一直被楚程弄昏了头脑,现在他才想起自己离家的最初原因。
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一个精明的人,也知道转移话题根本无法解决这件事情,更何况几个小时之后回到了基地中,他自然也会从各种细节处猜出原因。与其让他乱想,不如直接将事情告诉他。
“我被人看中,入了特殊军的军籍。”楚程觉得这么一句话应该可以解释所有的一切,他耸耸肩,沉默了下来。
“特殊军?特殊军……”程焕的口中默念着这几个字不再说话。
特殊军的意义很多人的理解都只是先锋中的先锋,是最接近死亡的名词,再多的,恐怕连楚程自己也不明白他们特殊在何处?尤其是这特殊种族军的存在,听上去比那由改造人组成的特殊战斗军更加匪夷所思。
“啊!”突然在病房中暴起这么一声叫声,吓得所有的病人下意识的都摸向身边的东西,以应变突如其来的情况。
楚程在听到这声叫声的第一时刻就拔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同时暗自责怪自己太不小心,警觉性太低,竟然让危险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通过他人的提示才有所反应。
可是……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半晌之后连拉起的床帘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响动,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楚程疑惑的想着,小心的拨开床帘向外看去。
外间一切安好,除了都处在警戒状态的所有伤员们,没有其他任何异常现象的发生。
“就是他!”猛然的,一个病人指着楚程的方向大叫了起来。
我?楚程一时间有些茫然,难道说自己被认为是什么危险人物?
病房内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甚至有些病人手握着各种‘武器’而额头上已然渗出了汗水,没有人会希望在自己成功的从战场上走下后在医院中被杀死。
一时间静默的对立是这间病房的主要形势。
直到那个指着楚程,情绪很是激动地病人缓过劲来继续将未完的话说完:“就是他,他就是朱雀大人!我认得他的模样!”
如果情况允许楚程真的是想一口血喷在这个病人的脸上……将气氛弄成如此模样竟然只是为了说认识他?
显然如楚程一般想法的病人也是有的,甚至有病人将自己的枕头狠狠的向发言者扔了过来,“TMD,你想吓死谁吗!”
“混蛋,找死吗!”
一时间怒骂声此起彼伏,众人的神经再次松懈下来。楚程无奈的笑了笑将匕首插回小腿边,走回了床边。
“哥,我们一起回去吧。”
“回家?”程焕的眼睛一亮。
楚程笑着摇头,“不,是回基地。”程家,他楚程已经回不去了……
“那个……”床帘被人小心翼翼的拉开了一条缝隙。
“什么事?”楚程问道。
“你真的是朱雀大人吗?”
还没有等楚程回答,床帘被拉的更开,一双双闪着奇异光芒的眼睛盯着楚程。让楚程突然有种寒冷的感觉。
“就是昨日那穿红色衣服拼在最前方的人吗?”
“特殊军入军需要什么条件吗?”
“你们那身衣服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
楚程被问的有些头晕,觉得只差一些闪光灯就是前世那些明星的排场了,而自己其实只是一个随时都可能死在战场上的军人。
嘭的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病房门口。
门外的人,是一身整齐军装,面色严肃的人。他眉头微微一皱,挺直了身体,一声‘立正’从他口中喊出。
出于军人的本能,病房里的人一愣之后都安静下来,在原地立正站好。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全都给我回床上休息!”
来人军装上所显示出来的阶位让在场的其他病人不敢违抗,乖乖的爬回床上休息。
“谢了。”楚程朝来人点头示意。
“我过来看一看你们的情况。”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正是秦鸣风,他朝楚程身后的病床上看去。
“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楚程微笑着让开位置,隐约中记起,曾经他也为这两人相互介绍过,只不过,这一次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他就是我的哥哥,程焕。哥,这位是我在军中认识的,秦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