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问出口了。
“你是真心的吗?”
苏齐云愣了一下,双眼一弯笑得迷人:“这个问题陛下刚才问过了。”说完伸了手臂勾住廉睿的脖子便凑了过来。
廉睿看着苏齐云慢慢近了的额头,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的额头,那美丽的如满月一般的额头,下面的是一双温和的
眼睛。
廉睿震了一下,猛地推开苏齐云便冲了出去,苏齐云歪在一边完全傻了,慢慢站了起来还觉得膝盖有些不自在。
苏齐云看着大开的门好久,又转了眼看了看廉睿放在一旁的那幅字,落款是廉贤的。
苏齐云深吸了一口气,抖着手拿起来看了,虽是一副贺寿的词却没有浮华奉承的味道,字字句句都含着真心在里面
。苏齐云见了也竟也觉得鼻头有些发酸,正看着,门口传来一阵香味,皇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门口看着他,
脸上没笑,眼里却带着笑意。
苏齐云丢了那副字,淡淡地说:“我想过了,有时候吃不到嘴里的,才更让人记在心里,送上门的反而贱了。”
皇后“哼”了一声,掩着嘴笑了:“你还真是不服输,那你继续吧,反正宫里的日子本就无聊得要命。”
……
廉睿去的时候,廉贤已经睡下了,见他杀气腾腾的来了,还没来得急问一个字便被堵了嘴巴,吻得天昏地暗的。
廉睿平时吻他也不带什么温情,这一次更是如此,仿佛舌尖上都能尝到血的味道,廉贤突然觉得害怕起来,好不容
易喘了口气,便皱着眉头问他刚才的寿宴上是不是有什么人得罪了他了。
廉睿也不答他,把廉贤翻个身,压在床上,提起他的腰便冲了进去,半点温存都没有。
他们久不行此事,此刻突然为之,廉贤哪里受得了,差点就痛得昏了过去,指节都泛了白,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
滴,心里却依然想着到底是谁让廉睿不舒服了,扭了头过来想问,廉睿却吼他:“不许转过来!”
廉贤抖了一下,把头埋在被子里,无声地哭了好久。
待廉睿从廉贤身上起来,廉贤却痛得动都不想动,不光是身体痛,心更痛。
过了一会儿,廉睿慢慢地趴了下来,廉贤以为他还要继续,吓得忍不住缩了一下。廉睿贴在廉贤的背上,用嘴唇轻
轻抚摸着廉贤的脖子,耳垂,似是哽咽着问他:“你什么不反抗,若是打朕,你明明也做得到的不是吗?”
廉贤慢慢转过脸来,颤抖着嘴角笑了出来,伸出手捧着廉睿的脸说:“知道是你,便反抗不得了,我是不是很贱?
”
廉睿小心翼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道:“一点也不,只是你遇到了朕这样的人,比较倒霉罢了。”
廉贤垂了眼睛,摇了摇头:“我原以为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你问我这些了,结果还是等来了。”说了这一句,廉贤便
闭了眼,似是累了,或是已经到了极限。
待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廉睿还坐在他身边,手指轻轻地在他张开的手掌中打着圈圈,廉贤慢慢弯了手
指扣住他的手指。
廉睿这才发现他醒了,两人对了四目,同时笑了出来。
廉贤轻声问他:“怎么还在这里,早朝呢?”
廉睿伸了手抚过他额上的发丝道:“没什么大事,便散了,不知你会睡到几时,怕错过,所以把折子都带过来批改
了。”
“批完了吗?”
廉睿点了点头,拿起手边上的一个本子给廉贤看:“都看了一会儿你放在枕头边上的这个本子了,怎么,你还在看
这本膳食记录?好看吗。”
廉贤道:“要看你怎么看了,若是只看菜色,苏长清的要求倒也不多,清淡得很,确实没什么看的。不过我看的是
……你几时在这里吃了饭,吃了些什么菜,有时候生了什么病,又换了什么菜,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说着,两人都红了脸,仿佛比作晚上欢好的时候更加不好意思似的。
廉贤想问他昨天是怎么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是越发用力地捏了廉睿的手指。
廉睿道:“你也知道那个苏齐云吧。”廉贤点了点头,廉睿继续说:“那个人心机颇重,不知频繁入宫来的目的到
底是什么。不过,他是苏长清的侄儿,朕不忍心下狠手,又想着他如今势单力薄翻不起什么风浪就由着他去了。他
这段时间想尽了法子接近朕,昨天更是下了大赌本,朕本来想满足他,看看他下一步还打算怎么做的。”
廉贤听着了句,酸溜溜地轻声说:“那苏齐云也是个绝色妙人,陛下真是好福气。”
“瞧你酸的,”廉睿似是头一次听他这么说话,此刻他越是酸,越让人听着舒服,“朕问他是不是真心对朕,他却
回避了,那眸子里闪动的是火,决不是爱人的眼神。那一瞬朕突然想起了你。朕居然那么傻,求了半天,最珍贵的
人就在自己身边却不知道。”
廉睿勾起廉贤的手指,凑到嘴边吻了好久,道:“朕也不知道怎么爱人,也就跟着这本膳食册子学学,你今天想吃
什么?朕陪着你一起吃好了。”
廉贤听了这话,又落下泪来,挣扎着坐起身来,勾着廉睿的脖子不放,欢喜了一会儿不免又冷了下来,心想着自己
最期待又最害怕的一幕终于还是发生了,日后廉睿若是要杀他怎么下得了手呢?
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这许多,只要专心享受此刻的浓情蜜意便好了。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若不是因为廉贤此时虚弱,廉睿又怎舍得放过他,必要好好地疼他一番才罢休。
入夜,待廉贤睡下,廉睿借着烛光看了好久,才放了他的手,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走出门去,秦保走了过来,跟
廉睿禀报,说苏齐云还在那里等着他呢。
廉睿早就忘记昨晚的事了,皱了眉头道:“你们没跟他说,朕不会去了,让他不必候着了吗?”
秦保说,他们自然是这么说的,可是苏齐云却不信,非要等廉睿给他一个准信,他倒也熬得住,从昨夜到此刻,滴
米未进,滴水未沾。
廉睿听了这一句,眼睛一亮,只觉得有趣,说,不知道他还能熬几天。见秦保只叹可怜,才说去瞧瞧。
进了房间,苏齐云还跪在昨晚同样的位子上,抬头看了廉睿一眼,便掉下泪来,仿佛真动了情似的,让人见了不忍
又添了几分怜爱。
廉睿心里“啧啧”了几声,心想着自己若是祖父那般好色的人,此刻定已扶了苏齐云躺在床上云雨一番了,可惜他
被苏长清养的挑嘴得很,妃子虽挑不得,这种要放在心尖子上疼爱的人不是真心实意的根本就不想沾,又何况是苏
齐云这种满肚子都是心眼的,更不想费心伺候。
廉睿冷冰冰地叫他起来,苏齐云似是看到情况不对,便也没敢迟疑,慢慢起了身站在一边,抽泣却没停下。
廉睿看了看昨天放在床上的那幅字,便小心拿起来捏在手中,对苏齐云说:“听说你脾气还不小,朕让人跟你说让
你回去,你还不肯。朕还没宠你呢,你就是这样,若是真宠了你,还得了?”
苏齐云擦了泪道:“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的人,若是不这么坚持,哪还有机会再见天颜?只要见到便还有机会,若
是不见,宫中美人如云,陛下转眼便能把我忘记。”
廉睿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命人取了块腰牌给苏齐云道:“宫中美人虽多,可是像齐云如此有心的又有几人,可惜
朕政务繁忙恐怕也没多少时间陪你,给你这块牌子,以后你出入宫廷便方便些,若是想见朕了,朕在书房的时候,
你便来吧,不必通传。”
苏齐云接了那牌子,却皱了眉头,廉睿这番话的意思,他有些捉摸不透。
廉睿道:“怎么,不喜欢?”
苏齐云泪眼未干,却送上一个甜蜜的笑脸,道:“喜欢,怎么不喜欢,只要是陛下赏赐的东西,无论什么都是我的
宝贝。”
苏齐云得了那块牌子,见廉睿的次数就越发多了,只要听说廉睿在书房里,他便急着奔过去,不过两人呆在一起却
只有两件事,煮茶、讲笑话。
似是离廉睿近了,却让人觉得更远了,苏齐云心里自然着急,便连色诱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用上了。
可惜,廉睿却防得巧妙,每每还没开始便已被他化解,倒也没让苏齐云难看,苏齐云凉了心也只好续了水,再帮他
煮一壶浓茶,那茶汤是苦的,苏齐云的心也是苦的。
那一天苏齐云照例进了宫,当值的宦官喜笑颜开地跑来恭喜他,说是地方上送了不少贡品来,廉睿特意留了几件好
的,让苏齐云去挑。
苏齐云也不是不识货的,拿了清单过来一一瞧了,一眼便挑出最珍贵是一副前朝的名家字画,如今千金难买其一寸
,便问宦官字画的去向,宦官说,这一件不在这里面,陛下可不喜欢贪心的人,苏公子还是挑眼前的这几件吧。
苏齐云却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他是不是进了国库了,宦官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原不想说,却被苏齐云那杀人的眼神吓
得说了出来,果不出所料,是送到廉贤那里去了。
苏齐云冷笑了一声,心想着,人若是要办大事心就必须是冷的,若是有了点热气就必有漏洞,到那时候,杀身之祸
便跟着来了。
苏齐云转身要走,那宦官又追在后面喊他,说他还没选东西呢,苏齐云回头在案上随便抓了一串玛瑙手串,甜甜地
笑了说:“代我谢陛下的恩。”说完就捋在手上,他手腕子纤细,肤色又白净,带着这手串显得格外漂亮。
廉睿若是不在书房,便是在廉贤那里,他本也知道不该在廉贤那里呆太久,会引人猜测,可惜却管不住自己的腿一
般,总是跟自己说,只今天,只今天,就这样便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敞开了心之后,他们见了面也不急着欢好,说说贴心的话,或者看看彼此的笑颜便已是幸福,廉贤擅下棋,廉睿本
也知道,不过廉贤是太子的时候,两人下棋却参杂了太多算计和猜测在里面,下得累,也不尽兴,如今却可以放开
了下。
廉贤棋下得很好,却总是赢廉睿几盘便输给他一次,放水却也放得自然,让廉睿还以为自己的棋艺真的进步了一般
。
廉睿知道廉睿性子淡薄,唯独喜爱字画,便特意带了那件字画要给廉贤,廉贤展开看了,知是真品却皱了眉头不肯
收。
廉睿道:“朕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对你好,看了这东西就觉得你会喜欢,便送来了,若是你不拿,放在朕手里也是糟
蹋了。再说,父皇在的时候,也送了不少珍玩给苏长清,朕知道你刚住进来的时候还去点看过,这幅字画比起那些
来也不算什么。”
廉贤卷了那画说:“这画我是真的喜欢,不过我和苏长清的身份不同,那些东西送了他无事,若送了我便会生出事
来。这画还是交国库管着,若我想看了,再跟你借来看看,到时候你可不许小气。”
廉睿听了这话,便没坚持,从廉贤手中抽了那画出来,放在一边便抱着廉贤使劲亲起来,似是无论怎样都不足够一
般,廉贤红了脸,唇边却是掩不住的笑,甜美得很。
廉睿有些后悔,为什么那么长的日子,竟没发现身边便有一件如此珍宝呢?现在弥补应该还来得及。
那幅画虽进了国库,不过之后但凡有了好画,廉睿总先拿过来给廉贤看一看才收起来,廉贤自成了废太子虽事事谨
慎小心,从来不敢做逾越的事情,可毕竟是个年轻的男子,耐不住平日无聊,自己又是个爱画之人,便领了廉睿的
情,只是每每嘱咐自己便是极想要的也忍住不在脸上表现出来。
这事虽也传了出去,但是廉贤小心从不曾贪什么,倒也没留下什么把柄,只是太皇太后知他爱画,也送了一幅好的
给他看看。
廉贤兴冲冲的展开来,竟是一幅百子图,那画自然精美,一百个小娃娃神态各异,鲜活可爱自不用说。廉贤见了这
个突然觉得浑身没了力气,退了几步靠进椅子里坐着,抬了眼睛盯着房顶看,心里忍不住开始算廉睿呆在自己这里
的时日。
三个月,不多不少,廉贤忍不住笑了,他做太子的时候母后也曾告诫过他,日后成了皇帝不能由着性子专宠,没想
到如今另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竟然是自己。
响鼓不再重锤的道理太皇太后自然是清楚的,廉贤慢慢卷了画轴,仔细系好之后叫了跑腿的宦官过来,让他带话给
太皇太后,他不需要这幅画。
那语调虽平静,却让那宦官惊了一下,便说:“太皇太后让奴才带话:‘你难道不想活了’。”
竟然还有后招,廉贤听了笑了笑,太皇太后聪明,连他的反应也算到了,便说:“劳您帮我回话:‘我如今什么都
没了,若是这个也要与人分,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那晚上廉睿来的晚,两人早就有了默契,廉贤便也不等他自己先睡了,待到半夜的时候身子一重,压上来一个人,
便知道是他回来了,廉贤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便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呵呵呵”的傻笑,呼吸热乎乎的,染了廉贤
的耳朵。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他高兴的原因不用问,廉贤也猜得到,便推了他一把,坐起身来。
廉睿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看,看了好久又笑了起来,待廉贤踹了他一脚才叫唤了“痛”之后说:“下午的时候,朕
听人说了,太皇太后送了一幅画给你的事情。朕一听你怎么答她的恨不得立刻飞奔回来看看你。”
廉贤忍不住笑了,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这张脸,你不是天天都能看见?”
“不一样的,”廉睿的声音沉沉的缠上来,连同温热的吻一同落在廉贤耳上,让他霎时便热了起来,“对太皇太后
说你不愿与人分的时候一定美得让人觉得炫目。既然你不愿与人分享,朕也不会负你,无论是这个人,还是这颗心
,一丝半点都不会再留有别人。”
廉贤听了只想哭,便也不客气地与他缠在一起,道:“那我可真成了祸水了,我知道这件事不差我一个人劝你,你
听了是尽了做皇帝的本分我也无怨,只是要我也来劝你是万万不能的,逆子逆孙的罪,让我一个人担着便成了。”
“你一个人担怎么成?无论什么要我们两个一起才有意思,”廉睿坏笑了一会儿,探进廉贤裤里抚弄了一会儿,惹
得廉贤喘了好久,便也顾不得别的,趁着热勾了廉睿过来,一时春光无限。
待解了火,廉睿抱着他,调子沉了一些,道:“这些天,朕也想了想,只是没敢跟你说,你也知道,如今朕也有一
个儿子,他是嫡子,现在虽然只有两三岁的年纪看不出优劣但也不用急,若是朕先死了,还有你。你比朕年轻五、
六岁,心好手也干净,定会比朕长命,到时候朕把他托付给你,若他无能,你便取而代之……”
廉贤听了这话吓了一大跳,慌忙伸手压着他的嘴唇上,颤抖着说:“快别这么说了,别提什么先死后死的,更别提
什么取而代之了,如今我们在一起,便要生生世世地一起,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何况,废太子又怎会活得长久。
第九章
非拿这同生共死的话较真的人也少,不过若是情话却是百试不爽的动人,廉睿听了心里也热呼呼的,紧贴着廉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