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见——锦瑟靡靡

苏烨看着白墨熟稔的联系A市的福利院，社区，低保中心，医院等地方，忽然觉得，这个不再青涩的白墨才是自己心中真正渴望的那个人，男人之间的爱情不是保护与被保护，而是共同进退。

等白墨放下电话，苏烨刚要说话，白墨摆摆手，声音不大的对门口说：“戏看完了吗？还不进来？”

苏烨回头，苑博君和程熠推门进来，尴尬的笑了两声：“什么都瞒不过墨墨！”

白墨哼了一声说：“你去找人联系一些专家，恐怕要会诊！”

苑博君痞痞的坐在椅子上说：“钱谁出啊？”

“你啊！”白墨理所当然。

“为什么又是我？”苑博君恨恨的说。

不等白墨开口，苏烨挑挑眉：“票钱啊！”

苑博君还想说什么，程熠拍拍他的肩膀，向他笑笑。狐狸马上没了脾气，颓然的点点头。

苏烨笑，这真是一物降一物，程熠只是笑了一下，苑狐狸就肯心甘情愿的出这么大的一笔钱，可谓千金一笑啊！

白墨身体恢复的确很快，最近已经可以拄着双拐站在地上了，肺部一直没有感染迹象，主治医生说只要白墨半年内没有波及肺部的病症和伤口，应该就彻底痊愈了。

苏烨的假期已近尾声，期间欧阳给他打过电话，诈骗案还要一段时间，暂时不去B市。

局长亲自打电话给苏烨，马上要拨过去一个特大盗抢案，希望苏烨一结束假期就归队！

白墨坐在轮椅上看苏烨把一个小提包放在沙发后面，不知该说点什么，苏烨转过来对他笑笑：“我明天早上要直接回A市了，所以把行李收拾好拿过来！”

白墨心里莫名的不快，伸手摇动轮椅，背对苏烨，看着窗外高高的天空。病了一场，已经秋天了，绿的黄的树叶在窗外的小广场上铺成一片，白墨似乎可以听到有人走过厚厚的落叶发出轻微的“咔嚓咔嚓”声,空旷而孤寂……

“有时间我就来看你！”苏烨站在白墨背后轻声说。

“不用了……这段时间……”白墨似乎在斟酌用词：“谢谢！”

“白墨，再给我个机会吧！”苏烨绕到白墨面前，挡住他的视线，眸子闪亮异常。

白墨抬头看他，这个人啊，自己一辈子都绕不过去吗？

“苏烨……”白墨低头看自己腿上搭着的一条白色羊毛毯，“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是真的！我做自己喜欢的事，对于我来说，生命没有长短之分，人总有离开的那天，与其余满心牵挂，不如孑然一身来得痛快，你……能明白吗？”

苏烨蹲下，看着白墨淡然的眼神，心痛不已：“白墨，你想告诉我，你的心已经死了吗？你随心所欲的挥霍自己的生命，即使你可以骗自己说你只是为了快意恩仇，但是我知道，你是在恨我，报复我，白墨，你做到了，我心很痛，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很痛！白墨，我说过，不是强迫你做决定，只是，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再次靠近你的机会，行吗？”

白墨低笑：“苏烨，你非要毁了我才甘心吗？你还和那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肆意，张狂，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想后果！这四年，我也想过这样生活，而且我以为做到了，可是一旦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还是做不到不去顾虑一些事！”

苏烨把白墨苍白的双手合拢自己掌心：“没有顾虑，真的没有，白墨，既然决定了，为什么会有顾虑呢？”

甩开苏烨的手，白墨的瞳孔缩小，直直盯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明不明？你能给我什么？我们都是男人！你的前途，你的生活，你的父母，你的朋友……太多太多，你如何背负？还是……”白墨脸色渐渐苍白：“像我一样，在黑暗中活着？”

“我的？”苏烨终于发火：“为什么都是我的？四年前就是为了我，现在，你还要为我想这些？不是我把你拖进黑暗中的吗？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不恨的透彻一点？你想过吗？这些是不是我要的？”

“苏烨！”白墨闭上眼睛：“你必须要！”

苏烨惊讶的看着白墨，白墨低声说：“这些，我失去过，我知道那种痛！如果你因为我失去了这些，总有一天你会恨我……”

“那你……”苏烨印上白墨苍白的唇和倏然睁开的眼睛：“恨我了吗？你为了我失去那么多，你恨我吗？白墨，其实你是懦弱的，你怕我恨你，所以你受了委屈连申辩一句都没有，就离开了！”

双手被按在身前，嘴角被温柔的抵舔，嘴唇被含进嘴里，细细的吸允……“苏烨！”偏头想要躲过这种难以掌控的情况。下颌在下一秒被掐住，强迫白墨张开嘴，苏烨低头狠狠吻上白墨的浅色薄唇，溺水般索求白墨唇间的温度……哪怕失去所有，我注定要在你身边！

“白墨！不管你说什么，这次，我都不会再放手！你知道吗？我以为你不爱我，我以为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以为，你想过的其实是正常不过的结婚生子……！”

打横抱起震悚的白墨放在床上，按着白墨扭动的上身，嘴唇在锁骨处流连不已，最终苏烨长长叹了口气，起身放开白墨：“白墨……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办啊！”

白墨看他帮自己系好扣子，淡淡的说：“现在的我，恐怕不会再像四年前那样，心甘情愿的躺在你身下。过了今天，只怕你再没机会了！”

苏烨双手一抖，满目惊喜：“你是说，你答应我了？”

“答应给你机会！”白墨眼神复杂：“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苏烨刚刚坐进办公室，莫言就把卷宗送进来。

这是从刑侦队转过来的有些离奇的特大盗抢案，作案五十多起，最早的案件发生在四年前，犯案地点不等，各大省市，甚至周边的乡镇都囊括在内，随机性很强。

苏烨看看厚厚的卷宗问莫言：“资料都是刑侦组给的？他们都调查成这样了，怎么舍得交给咱们？”

莫言笑嘻嘻的说：“那个枪案闹大了，他们那边抽不出人了。不光是他们的，还有其他地市发来的资料。最近偷到咱们A市来了，手法一样，厅长让尽快结案，所以就把案子交到咱们手里了！”

“哦！”苏烨看看卷宗：“把电子版分发下去，通知所有人半个小时后开会！”

莫言应了一声，转身要走，苏烨叫住他：“莫言，那天我不该冲你吼，别放心里！”

莫言想了想，露出两排白牙：“呵呵，队长还记得啊，没事，其实那个案子办的我也可憋屈了！”

苏烨笑着点点头。莫言走到门边忽然回头说：“我听说马晓娜男人后来被人接去医院治疗了，是不是队长做的？”

苏烨摇头：“我也听说了，不是我做的！”

莫言挠挠头：“那是谁啊？那病可得好大一笔钱呢！哦对了，还有人帮马晓娜补齐赃款，所以减轻了量刑，只判了一年！”

苏烨看着莫言出门，心中忽然温暖起来，白墨，苑博君，程熠……我们这些可能不被世俗眼光接受的人，都在用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真是庆幸自己认识了他们，也被他们所接受！

20.特大盗抢

忐忑的给白墨打了电话，那边接起来却一直沉默。

“白墨？”苏烨试探的问。

“嗯！”

“我到了，马上要开案件分析会，怕你担心，给你打个电话！”

“嗯”

“你还好吧？最近你还是多躺少站，晚上别蹬被子，千万别感冒，平时多喝水！”

“嗯”

“走前我给狐狸开了张书单，他买回来了吗？都是好书，你看看，其实我家也有，等以后……你去我家时，就看到了！”

“嗯”

门被推开，莫言站在门口：“队长开会了！”然后看到苏烨正在打电话，赶紧又推门出去。

“我要去开会了，等这个案子完了，我去看你！”

“嗯”

“拜拜！”刚想挂电话。

“苏烨”轻轻的声音。

“嗯？”苏烨忽然心跳的很快。

“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苏烨像个初恋的小孩子一样，傻笑了一分钟。

会议室里依然是烟雾缭绕，不抽烟的苏烨推开窗户：“一个个都是大烟囱，不抽烟办不了案是怎么的？”

柳云树拧灭烟头：“看来这次刑侦丢给咱们的还是个刺手的案子啊！”

苏烨手指在电脑键盘上用力按着，墙幕上的幻灯图片不停变换，全是受害方信息，就连嫌疑犯的外貌也都是受害人口述的……

“据受害人说，至少十几个人，这些人难道做完案就人间蒸发了？典型的随机作案。”苏烨拍拍墙幕。

“连作案现场的车都找不到！”张恒皱着眉头拿起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车？”柳云树回头看张恒，眼珠咕噜噜的转动：“可以试着找找车啊，比如排查每个现场的车轮印，找出他们有多少车，毕竟是流窜作案，车总要上路的！”

苏烨点头：“对，云树，你带二组做车轮印比对，我带一组去作案现场看看！”

被盗的是A市郊区的一家小型纺织厂，四周荒凉。苏烨和一组来到现场都很吃惊，简直就是搬家，除了房子搬不走，里面现在家徒四壁，连被子褥子都没留下一条。

“靠，也太绝了！”刘跃四处打量。

“可不是嘛，这就是搬家啊！”张恒感叹的说。

苏烨找到当天的值班人员了解情况，他们说的和之前刑侦组调查的基本一样。

一周前的晚上1点多，四个蒙面戴白手套的男人拿着西瓜刀踹开保安室大门，把值班保安刘某和王某捆起来看守，同时还是四个同样打扮的男人踹开大楼值班办公室，把值班人员张某也捆起来看守，不多时监控室的马某也被带到这里看守起来。然后他们听到办公室大门一个一个被撬开，有大批的人进来搬东西，足足搬了3个小时，这些人扬长而去。事后检查发现，所有监控录像都被删除，连电脑都被拿走了，办公室更是被盗抢一空。在工厂后墙发现了一个容成年人轻松进出的大洞。洞外全是车轮痕迹。所有人都蒙面带白手套，而且这些人有男有女，普通话中夹杂口音，但是难以分辨。

苏烨回到警局时，柳云树正站在饮水机边泡茶，看到苏烨揉揉眉头说：“现在比对一半照片了，你知道已经有多少辆车了？”

“多少？”看柳云树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消息。

“已经十几辆了，天啊，怎么会这么多，这还不到一半呢！”

“这么多？”按理说这种盗抢案越低调越好，可是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车呢？难道也是抢的？好像没有一起案件的受害人说丢过车啊！

第二天中午，车轮印比对结束，柳云树无奈的把结果递给苏烨：“看看吧，叹为观止！”

苏烨一看，也楞了：“三十二辆？这……”

重案组会议室里，苏烨打开幻灯片：“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盗抢事件，大家都知道，这些人都是惯犯，他们分工明确，有控制人的，有撬锁的，又搬东西的，有开车的，估计还有放哨的，而且从他们有人专门去删除监控录像，就知道，这个盗抢团伙中至少有个对电脑这些很有研究的人，可以破解管理密码。而且这些人反侦察能力很强，全都带着手套面具等！”

案件陷入死局，那些作案的人真的好像人间蒸发，一点音信都没有！苏烨一天比一天暴躁，可是案件一直没有进展。

办公室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苏烨头也不抬就知道是莫言。

“有线索了？”懒懒的声音带着期盼。

“不是啊，队长，刚才接到电话，云中路发生灭门惨案。

苏烨忽的一下站起来：“灭门？通知一组，跟我到现场！”

在一个人口密度很高的普通小区的四楼左侧室，苏烨他们看到了案发地，灭门现场惨不忍睹，看样子这是一对新婚夫妇，窗户上还有红色喜字贴纸，男主人趴在厨房门口，身中数刀，颈部被利刃砍断，头几乎掉在一边，女主人躺在卧室门口，胸部，腹部被捅的血肉模糊，房子里到处都是血迹，衬着房间里一派喜气洋洋的装饰，诡异异常。莫言看了一眼尸体，忽然冲出去趴在楼道扶手上呕起来，张恒急忙跟出去，拍着他的背嘲笑：“说你别进来，你偏进来，怎么样？吐了吧？”

苏烨和刘跃马延也退出来，方便工作人员取证，听到张恒的话，刘跃撇嘴：“你第一次还不如他呢，我记得你当时可是吐了一下午呢！”

张恒脸红：“那哪儿一样，我第一次看到的是高度腐尸，别说看，那屋里的味儿就够受的！”

听了这话，莫言又是一阵吐，苏烨拍拍他的背，嘱咐马延去找点开水，然后瞪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你俩说够了没？还不都一样，五十步笑一百步！”

“诶？”刘跃瞪大眼睛：“苏队第一次看到尸体不是这样的吧！”他是重案组唯一比苏烨资格老的人，那时他们还隶属于刑侦队，第一个破的案子就是腐尸案，苏烨刚从警院毕业，还是青头小伙子，当时的刑侦队长就高度赞扬了苏烨看到现场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心理素质呢！

看着大家一脸崇拜的看着苏烨，苏烨笑笑，心思却飞远了。

那是大三那年，刑侦系要对一些死亡人员的人体线索实践，用的都是真的尸体，有新有旧，第一天进了实验室，教授拉开尸体肚子时，所有人都吐得昏天黑地，勉强上完课，苏烨整整一天都吃不进饭，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那些人体器官。

晚饭时白墨过来敲门，看到他的样子，难得调笑他胆小。

趁着宿舍没人，苏烨对白墨上下其手都没遭到拒绝，两个人第一次在宿舍做了，虽然当时两个人都很紧张，不过完事后苏烨倒是放松下来，不再想实验课的事了。

后来每次实验课后，白墨都会逃晚自习来找他，两个人在宿舍做那件事……，苏烨居然很快就适应了实验课，不再紧张恶心了。

现在想起来，当时白墨冒险和他在宿舍做那件事，其实是想安慰他，想让他放松吧！那时的白墨，就时时刻刻为自己着想了！可恨自己居然懵懂无知，直到最后还以为白墨不爱自己呢！

21.灭门惨案

小会议室里，苏烨指着幻灯片，对下面吞云吐雾的几个人介绍案情：被害人王宇，孙梅上个月7号刚结婚，三天前才从巴黎度蜜月回来。王宇是一家电子公司的工程师，孙梅是本市妇幼保健医院的儿科大夫，但是两人父母都不在本地，平时接触的人也不多……

整整一下午，所有重案组的人精疲力竭，只能暂时停下特大盗抢案，开始破这个灭门案。

柳云树看着卷宗说：“从现场留下的脚印和指纹可以看出，作案嫌疑人，高越170左右，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右手指纹有些模糊，从已知指纹比对可以知道，不是受过刑事审讯人员。疑为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