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十八子秋

段浩天两根手指敲着扶手，说：一个孩儿而已，业叔行个方便。段浩天递了一支烟过去，业叔接了，段浩天拿出打

火机帮他点燃。

业叔吸了一口，说：一个孩子嘛，天哥既然想要的话就带走，咱们比邻而居这点方便不算什么。

段浩天说：小孩子不懂事，莽莽撞撞就签了合约。

业叔说：好说。

段浩天说：业叔这么给面子，做侄子当然也不能亏了您。尹强拿出一个皮包放在桌子上。

业叔笑：太客气了，钱我不缺，想讨一样天哥不喜欢的东西。

段浩天问：业叔抬爱，不知道您看上了什么？

业叔说：一个人而已。

段浩天将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问：难道业叔看上了吧里的哪个男孩？

业叔摆了摆手，说：听说你前些日子抓出来一条虫。

段浩天咬了咬牙，没说话。业叔说：大侄子你还真是个大善人，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碾死他，要不要我这个当叔的帮

你。

段浩天突然笑了笑，说：自家的一点小事，不劳您费心。

业叔说：有个兄弟看上了他，想借来玩两天，天哥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段浩天站起来，说：他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坐在车上，段浩天的脸色还是不好看。

迟明辉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想要苏寻。

尹强说：怎么说，姓业的也不会为了自己的手下来要人。

迟明辉问：难道之前苏寻得罪过他？

尹强摇头：苏寻基本不插手这方面的事情，这些年都忍着雷子明。我倒是很好奇雷子明这个人，他在后面藏的太深

了。

第10章

苏寻醒来的时候，KEN已经穿好了衣服，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说，我们会再见的。

段浩天走进来的时候，KEN正推门出来，看见了床上正穿衣服的苏寻。KEN朝段浩天及其身后的尹强笑了笑，走了。

段浩天推门进去，嘭的关上了门。

苏寻看见脸色不善的段浩天，默默地穿上了鞋。段浩天坐在床边，抽出烟点燃，猛吸了几口。苏寻大概猜出了结果

，静静坐在一边。

苏寻说：南市那一片虽然是雷子明的势力范围，但他从来都没露过面，实际上主事的是业叔。

段浩天低着头说：我没能带那个男孩出来。

苏寻眼中的段浩天敢打敢拼，实际上是个很心软的人，见到流浪的小猫小狗都会领回来养。

走到他面前蹲下，双手放在他膝盖上，问：业叔提了什么条件？

苏寻的脸是欢爱后的红润，那双眼睛明亮的让人不舍移开眼睛。段浩天站起来，一脚踹在他前胸，说：今天有男人

上你了你就这么开心！下贱！

苏寻站起来，慢慢地走出去。

段浩天说：谁让你走的！

苏寻停下，转身，站在他面前。

段浩天说：滚！

苏寻出来在吧台见到了卫风和迟明辉，问对方到底提出了什么条件。卫风有些迟疑，说天哥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苏

寻问迟明辉：宁飞最近有没有露面？迟明辉说：小安说宁飞应该是去医院交过医药费，但这几天我都没找见他。

迟明辉今天也见到了猎人，不免担心宁飞。

尹强停车在医院门口，看见杨小安从里面出来。杨小安拐了一个弯，尹强按喇叭。杨小安回过头看了看，说：哟，

找我呢。

尹强探出头，说：一起吃个饭吧。

杨小安说：没空，今晚美女有约。

尹强说：有我这个大帅哥陪你，别管什么美女不美女了。

杨小安问：你这里有没有能杀人的凶器？

尹强说：我是来找你吃饭带那些东西干什么，不过车里有把水果刀。

杨小安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术刀，脸色变了。尹强转头看，看见一群男人正走过来，领头的那个是猎人。

杨小安说：妈的，老子差点被那个狗杂种上了，还有脸来找我。尹强一把将他推进车里，杨小安挣扎着要下去，尹

强锁了车门，开动车子。猎人带着人追上来，打碎了车后面的玻璃。猎人说：杨小安我看上你了，你跑不掉。

车子跑过了两个路口，杨小安抢尹强那边的方向盘：你给我停下！我要去宰了那个王八蛋！车子在路上打转，尹强

只好踩了刹车。杨小安下了车将要往回跑，尹强拽住了他：他们人多，咱们不能吃眼前亏！杨小安回头踹他，说：

混蛋！尹强抱住他，轻轻顺着他的后背说：好了，好了。杨小安一拳打在他脸上，说：你他妈的别拦我！尹强愣了

愣，将他抵在车上，问：小安，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并没有……

尹强记得自己第一次吻他的时候，杨小安摔了自己一个脑瓜子，难道是……

尹强说：小安，难道你从来就没有跟……

杨小安推开他，说：对，我是个处男，你想笑就笑吧！

杨小安突然蹲在地上，语不成句：我，我……竟然对一个男人有反映……

尹强的心情很复杂，也蹲下来，说：你是个医生，应该知道男人的欲望是很容易……况且，猎人是风月老手，你还

没……

杨小安打开尹强伸过来的手，站起来往回走，说：我要和美女去约会！

尹强见到迟明辉的时候，问：小安真的是个直的？

迟明辉愣了愣，半响，说：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尹强吧嗒吧嗒抽烟，说：我不知道。

迟明辉说：小安能接受任何人是同性恋，可能唯独不能接受自己是。

尹强走开了。

迟明辉特地去医院找杨小安，杨小安正在和几个年轻的小护士有说有笑。迟明辉看了一会，离开了。出了医院的时

候，一个身影擦肩而过。迟明辉这次快速抓住了他，说：小飞，咱们谈谈吧。

宁飞说：我没时间。

迟明辉说：你也不想两个老人担心吧。

宁飞低了头，说：找个说话的地方吧。

迟明辉将他带到了家里。

宁飞坐下，一直低着头。迟明辉说：我去做晚饭，等一会，先看会电视。厨房里噼噼啪啪的声音，电视里放了什么

宁飞完全不知道。

菜香饭香飘出来，迟明辉围着围裙出来，说：饿坏了吧。

迟明辉给他夹菜，宁飞说：我该上班了。

迟明辉说：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借你。学业重要，不要分心去打什么工。

宁飞说：我要迟到了。

迟明辉说：把工作辞了吧，我帮你找一份轻松一点的事情做。

宁飞说：不用了，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迟明辉摔了筷子，说：那种地方你想也别想，不准去！

宁飞抬起头，说：你是我什么人？

迟明辉气，说：我是你老师！不能看着你被毁了！

宁飞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迟明辉说：人年轻的时候难免犯错，改过了还是个好孩子。

宁飞笑：我不觉得自己错，我喜欢那样。

迟明辉咬牙：你喜欢被……你——

宁飞说：对，我有病，我是个变态，我喜欢被男人上，因为我是个同性恋！

宁飞哭了。

迟明辉说：你还小，不要这么早下决定。你不是，相信老师。

宁飞说：我是。

迟明辉说：你不是。

宁飞说：我是！

迟明辉说：你不是。

宁飞说：我是，我喜欢你。

迟明辉愣了，说：我也喜欢你，但这并不能说明我是个同性恋，所以你也不是。

宁飞说：我每晚想着你自慰，我想上你，你说是不是，你说我是不是同性恋！

迟明辉呆了片刻，说：……小飞，你恨你的父亲吗？

宁飞说：没感觉，我不需要父亲。

迟明辉问：那你恨你的母亲吗？

宁飞说：恨。

迟明辉说：能不能答应我，别去那种地方了。

宁飞沉默。

迟明辉问：你是为了钱吗？

宁飞沉默。

迟明辉递给他一张卡，说：总之别去那个地方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

宁飞说：我不是为了钱。

迟明辉说：我帮你找心理医生。

宁飞起身往外走：我没病！

迟明辉抓住了他，宁飞回头说：你碰我我会有反映。

迟明辉松开了手。

杨小安说，卫风的父亲死了。迟明辉在酒吧后面的房间里找到了已经烂醉的卫风，房间里扔了一地的酒瓶。

卫风瞪着一双红眼睛，说：你来可怜我吗？

迟明辉伸出一只手，说：先洗个澡吧，好好睡一觉。

卫风走到床头拉开抽屉，取了两片药吃了，倒在床上。迟明辉将他拖到浴室，打开喷头，三下两下扒了他的衣服。

卫风睁了睁眼睛，一把将迟明辉拽进来，开始脱他的衣服，说：一起洗啊。

迟明辉自己脱了衣服，倒了洗发水揉着卫风的头发。卫风眯着眼睛，脸颊发红，身上也很热。迟明辉赶紧将他身上

的泡沫冲干净，用浴巾擦干扶到床上躺下，到床头抽屉找温度计。看到了卫风刚才吃的药，没有标签。

迟明辉摸了摸他的额头，开始替他穿衣服，说：送你去医院。卫风像一只章鱼盘上来，一双眼睛红得要滴血，说：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迟明辉问：你刚才究竟吃了什么？

卫风笑：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药，当然是让人快活的药。

迟明辉打了他一巴掌，说：所有的人都可以不要你，但是你不能不要你自己！力道很重，卫风的头歪向一边，又慢

慢转回来，问：所有的人都不要我了，那你要不要我？

半响，迟明辉说：阿风，你别这样。

卫风说：你根本不喜欢男人！你只是一个卑鄙的窥伺者！

迟明辉说：我承认我一开始确是另有目的，但现在我们不是朋友吗？

卫风说：朋友？我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迟明辉说：卫风——

卫风笑：你是我什么人？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自己很高尚是吗？你只是一个胆小鬼！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然后

还说我们只是朋友，你走……

迟明辉堵住了他的嘴，卫风愣了一下猛地推开他。

迟明辉说：我喜欢你，但并不是为了占有你。

卫风被推进了浴室，迟明辉打开了冷水。

卫风坐在浴池里，说：我不相信你是个弯的。

迟明辉说：我不是，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卫风问：你凭什么喜欢我？

迟明辉说：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你了。

卫风勾着他的脖子，说：从你第一次出现在吧台，我就喜欢上你了。

迟明辉说：谢谢。我第一次被人表白。

卫风大笑：你原来这么挫。

迟明辉说：是第一次被男人表白，也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表白。

卫风问：那你对几个女人表白过？

迟明辉说：怎么？现在就开始吃醋了。

卫风说：切。

迟明辉笑。

卫风伸手顺着他的胸膛向下摸，问：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碰我？

迟明辉抓住他的手，说：不要惹我，我没那么好的耐性。

卫风贴上了他的双唇。

迟明辉将他扔在床上，说：你会后悔的。

卫风被撩拨到了顶峰，抱着迟明辉说：明辉，求求你，给我！迟明辉说：你现在后悔了吗，下次不要招惹我。卫风

说：你是不是不行啊？迟明辉说：激将法对我无效。伸手握住他的欲望，卫风舒服地叫了出来。

迟明辉洗了手，又帮卫风擦着身子，问：阿风，你多大了？

卫风说：二十四，怎么嫌我老了？

迟明辉说：我比你大了几岁，叫我一声哥吧。

卫风喊：哥——

迟明辉擦掉他眼角的泪珠。

第11章

尹强在医院门口等，杨小安和一个女人走了出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尹强发动了车子，杨小安却走过来打招呼，那

个女人也冲着尹强微笑。

杨小安说：好久不见了，强子，一起去吃饭啊。

尹强说：我还有事。

杨小安说：那回头见。

杨小安和那个女人走了，尹强心里酸溜溜的。

尹强回到“左右”喝酒，卫风问，怎么了强哥，借酒消愁。

尹强说，我他妈的……

迟明辉说：是不是小安又气你了，他那人就那样，越是在乎谁越是对谁阴晴不定。

尹强说：他什么时候在乎过我。

卫风说：强哥，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

尹强说：我犯贱——我去喜欢他！

迟明辉说：那你哪来这么大的气？

尹强摔了杯子，要走。

迟明辉拉住他，说：强哥，开玩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尹强坐下来，问：宁飞的事？

迟明辉说：强哥您料事如神，能不能借两个兄弟用用？

卫风说：你还想绑了他不成。

迟明辉说：只是带他去看医生，这臭小子看见我就跑，我抓不住他啊。

尹强说：那小子不会染上病了吧。

迟明辉说：是心里的……困惑

卫风问：怎么了？

迟明辉迟疑，说：他说自己是个同性恋，同时还很排斥这件事。

尹强说：人我借你了！

迟明辉说：谢谢。

尹强说：你能不能也带杨小安去看看心理医生。

迟明辉说：你再给我十个人，我也办不到。

卫风说：强哥，加油！杨小安这种很难掰弯的。

尹强问：你有要把迟明辉掰弯吗？

卫风说：只是想想而已。

尹强说：杨小安是直是弯管我屁事！

尹强这次真走了。

卫风说：强哥这次惨了，喜欢上那么别扭的杨小安。

迟明辉看他，说：你倒是直接。卫风红了脸。

迟明辉问：今晚怎么没见苏寻？

卫风说：不知道，不过反正天哥派人跟着，不会出什么事。

迟明辉问：苏寻最近还好吧，看他的脸色好了很多。

卫风说：天哥最近都没见他，苏哥的日子就好过些。

迟明辉心里叹气。

卫风看向门口，说：你那个别扭学生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宁飞。

宁飞对迟明辉说：你说要帮我找一份工作的，我想在这做调酒师。

迟明辉愣了愣，说：好。

卫风对阿醒说：带宁飞到后面换身衣服，照顾着点小弟。

阿醒说：放心吧，风哥。

卫风不解：这小子怎么自己回来了，业叔放人了？

迟明辉说：回来就好。

宁飞换了衣服出来。

迟明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飞说：业叔把我解雇了，还给了我不少钱。

卫风搞不懂。

迟明辉问：没别的了？

宁飞低着头，说：业叔说我不会伺候人。

卫风憋笑。

迟明辉咳嗽了两声，说：以后好好跟阿醒哥学着，别乱想了。

阿醒说：小飞看起来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有人出来对卫风说：风哥，天哥正在里面发火，强哥也不知去哪了。

卫风进去后面，段浩天正对着几个人发飙：你们这群笨蛋，看一个人都能看丢了！笨蛋！

卫风明白了，上前说：天哥，你别发火了。

段浩天说：我能不发火嘛，苏寻竟然跑了，在我眼皮底下跑了！

卫风说：如果他想走，之前有更好的机会。再说，他们几个根本看不住苏寻。

段浩天说：你说什么，合着苏寻没走完全是给我面子！他想走我也拦不住他是吧！

卫风说：如果苏哥想走谁能拦得住他！苏哥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你还这么折磨他！

段浩天一拳将卫风打在地上。

卫风捂着半边脸，说：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他是个警察没错，但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七年前那件事是他干

的！

段浩天抓着他的衣领重重扔到墙上，吼：不是他还能是谁！他是个警察！

卫风爬起来，说：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段浩天说：他没脸承认！

卫风说：天哥，如果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你能不能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