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十八子秋

正当防卫。”

小民警平静做着笔录，然后说：“两个男的构不成强奸。”

小民警做完笔录出来，先对着刘白叫了一声刘老师，然后说：“被打的是叫王茂，家里资产过亿，而且好像他舅舅

是省长。”

迟明辉眼皮抽了两下，问薛世杰，“薛叔，您看刚才被120拉走的王茂，伤情怎么样？”

薛世杰说：“我过去看了一眼，怎么着也得缝个七八针吧。”

小民警又说：“伤者还在昏迷中，所以，卫风得先留在这。”

卫风脸上青紫了几块，倒是没有流血。迟明辉从外面药店买了碘酒给他擦，卫风看着紫色药水，说：“擦脸上得多

难看。”迟明辉问他身上还有没有伤，卫风说别告诉天哥啊，迟明辉说不告诉他这事能摆平吗。卫风说有什么大不

了，我就坐牢。

“你就那么想去坐牢？”段浩天阴着脸开口，居高临下看着他。那张脸明显的睡眠不足，里面穿了件绒衣，外面随

便穿了件外套，出门的时候肯定着急了。

卫风闷闷的不说话，迟明辉简单将情况说了，段浩天一边听着扫了眼旁边的薛世杰和刘白。

“他舅舅真的是省长？”段浩天问，伸手去摸口袋，掏出一盒烟来，噌的点燃狠吸了两口。

小民警走过来，说：“对不起，先生，这里不能抽烟。”段浩天看了他一眼，直接用手将烟掐灭，扔到垃圾箱里。

小民警说：“伤者已经醒了，但不准备追究，所以卫风可以走了。”看着那几人问，“你们谁是卫风的家人或者是

单位的，麻烦签个字。”

段浩天走过去刷刷写了两笔，朝卫风说：“打架伤神，请你去吃东西。”

刘白拍了拍小民警肩膀，“工作才半年成熟了，谢了，崔寻。”小民警笑的眯着眼睛。

段浩天回头，先看了刘白一眼，又看向小民警，扔了一张名片给他，说：“劳烦。”

离浩天大厦不远，几人走着回去取车。

大厦前面站着一个人，拿着一大捧玫瑰，东张四望中看见薛世杰就跑过来了。“世杰，我打电话找了你一天。”

薛世杰说：“手机没电了。”

杨大安抬腕看了看表，说：“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八分，情人节快乐，我永远爱你。”一大捧玫瑰塞过去，顺便把薛

世杰抱住。

薛世杰那张冰山脸有了微妙变化，“外面呢。”

“让我抱到十二点。”杨大安说，“下午刚收了场回来，本来想突然回来给你个惊喜，打电话又打不通，害得我还

去了小安那一趟，明天早上又得赶场，真想死在你床上算了。”

薛世杰笑了一下，“老不正经。小安还好吧？”

“好，怎么不好，有男人陪着。”

薛世杰推开他，将这一大束玫瑰又扔给他，回头看众人都还在看，掩饰性咳嗽两声。

迟明辉走过来，说：“杨叔，薛叔，借我两支玫瑰用用吧。”在中间抽了两支，一支送给卫风，一支送给段浩天。

俩人看了一眼，别过头，十分不屑。迟明辉笑笑，将玫瑰插在他们各自衣兜里。

薛世杰跟刘白告别，道歉不能送他回去，刘白说我打车走就行了，杨大安多看了刘白几眼，当然是警告了，刘白回

以笑。

卫风问：“那个二了吧唧的真是杨小安他爸，完全不像。”

迟明辉说：“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杨大安才比小安大了十几岁。”回头问段浩天，“一起去吃些东西吧？”

段浩天摇头，说：“你们随意，我回办公室。”

迟明辉说：“别那么拼命，钱不是一天赚回来的。”段浩天难得笑了笑。

迟明辉又和刘白打了声招呼，拉着卫风顺着路边走了。

刘白站在路边等车，段浩天手里拿着那支玫瑰呆在那站了会，看了眼刘白转身走进大厦。

第16章

迟明辉打着哈欠按响了门铃，杨小安阴着脸开门，“五点五十八，你找死啊。”迟明辉赶紧递上保温桶，“你爸给

你熬了一夜的爱心早点粥，才五点一个电话就把我吼醒了。不过起这么早也有好处，一路飙车四十分钟就到了。”

杨小安接过来，问：“我爸又赶场去了？”

“好像年前能赶回来，不跟你说了，我回去收拾一下还要上班。”迟明辉揉眼的功夫就看见尹强从卧室里出来了。

迟明辉嘿嘿笑了两声，“你们忙，你们忙。”杨小安立马关了门。

“谁啊，大清早的。”尹强看见保温桶，“谁送的？”

“我爸让快递送来的。”杨小安撇下来一句去洗漱。

尹强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那一堆脏衣服，杨小安找了自己的衣服，全套。尹强盯着内裤看了半天。

“干净的。”杨小安咬牙切齿，“不用还了。”

尹强驱车回到省城，到了浩天大厦二十八层，将厚厚的窗帘拉开，外面灿烂的阳光照进来。段浩天抬手挡住了眼睛

，喉咙干痛，想咳嗽两声又咳不出来。

尹强倒了杯温开水，加勺蜂蜜，递给他，“你就作吧！”

段浩天喝了两口，说：“城南那块地，我要弄到手。”

尹强看着他，“浩天，你怎么了？你缺钱吗，干嘛这么拼命，钱永远也赚不完的。”

段浩天反问：“除了赚钱我还能干什么？”

“出去旅游，喝酒钓鱼，搞搞园艺，做什么都行……这浩天集团，苏哥创立它并不是为了——”

“为了什么？”段浩天问。

尹强奇怪地看着他，现在提到苏寻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浩天，你该歇上一阵子了。”最后，尹强说。

段浩天进去里间简单洗了把脸，出来说：“关于城南那块地的资料，我需要最新的。”

“卫风刚把人家儿子打了，你现在又去跟老子争地，你到底想怎么样？”

段浩天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说：“我还不想死，我还想活着，我就必须忙起来，不去想以前的事情。”

段浩天开了车窗，让盈盈扰扰的烟圈飘出去，外面的寒风吹进来也不在意。华灯初上，灯亮如昼，行色匆匆的人们

没有一刻停留。

另一侧车窗被叮叮敲响，段浩天按下下降按钮，露出小民警那张脸，“先生，您这是违规停车。”

段浩天喷了一口烟圈过去，“你什么时候改行做交警了。”

崔寻伸出手挥了挥，将烟雾挥散，“交警民警不都有个警字。”

段浩天说：“警匪还一家亲呢。”崔寻笑了笑，说：“虽然是在派出所门口，但这大半夜的也不太安全，还是早点

回家吧，拜拜。”

段浩天叫住他，说：“去喝一杯。”

崔寻转身走回来，思考摸样，“我刚下班正准备回去补觉……”

段浩天掐灭烟，扔到车内的烟灰缸里，发动车子，“我不喜欢欲擒故纵那一套，上车。”

崔寻抿抿嘴，上车。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会跟你走？”

“这么多车停在这，为什么你独独同我搭讪？”

“因为我只认识你。”

“因为我看你顺眼。”

崔寻琢磨着，“原来是这个原因。”

崔寻站在房门前，有些惊讶。段浩天说：“要我帮你脱鞋？”崔寻换上拖鞋，“我以为会去酒吧什么的。”段浩天

说，我不喜欢。

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然后递给崔寻一杯热牛奶。

崔寻有些愣的看着他，“你请我喝牛奶？”

“你半夜下班，我认为你需要补充下能量。”

将CD塞进去，高亢的声音吓了崔寻一跳。崔寻愈发感兴趣的看着他，“凌晨一点，你喝咖啡听命运交响曲。”

“这样能让我变得安静。”段浩天说。

崔寻去翻那一摞的碟片，清一色的音乐碟，本来还想找张大片打发时间。

“冰箱里有东西，饿的话热一下就能吃。”段浩天握着杯子窝进沙发里，再没言语。

崔寻听着跌宕起伏的音乐，又喝了一杯牛奶，再看段浩天已经睡着了。喝完咖啡，听着交响曲竟然睡着了？把客人

晾在一边竟然睡着了？

崔寻这才细看他，稍微短的头发竖着，看起来的感觉很硬。侧面的轮廓柔和，嘴唇薄。皮肤偏白，但是眼窝发青，

长期睡眠不足的后遗症。

崔寻将咖啡杯放到桌子上，然后关掉了音乐，转身的时候碰掉了一张碟片，啪，深夜里还是挺响的。

段浩天动了一下，然后醒了。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崔寻说，看着他像是难得睡这么熟。

“不是。”段浩天说，“太安静了，我睡不着。”拿起了桌上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去。”

“呃？”崔寻还没反应过来。

“我送你回去，或者你坐出租回去。”段浩天说，无视对方惊讶的表情。

“你真的只是请我喝一杯，而且还是牛奶。”崔寻说。

段浩天走到门口换鞋，“不是你想的那样，确实只是喝一杯。”

“你不喜欢一夜情？喜欢长久发展的？”崔寻问。

“我什么都不喜欢。”段浩天打开了门，已然没了继续谈话的兴致。

第17章

段浩天将崔寻送回去，回来全然没了睡意，索性打开电脑玩游戏。几通关下来，东方已经泛白，回卧室稍微眯了会

，起床洗漱吃点东西去公司。

开车到大厦时七点差两分，有个脑袋上缠着纱布的小子捧着一束红玫瑰像卫兵站岗似的正站在大厦门口。

王茂，王平山的儿子，刚被卫风豁了脑门，段浩天当然认识。

故意走到他面前停住，就看着他，也不说话。紧张的气场就把小朋友吓着了，结结巴巴开口，“段董事长，我，我

来向卫风道歉的……我……”

段浩天捏了一支红玫瑰放在鼻前闻了闻，看着他脑门：“缝了几针？”

“十，十二针。”

“你想变成僵尸吗？”段浩天问。

“啊？”

“你带着红玫瑰来道歉，我不敢担保卫风不会再让你脑门上缝十二针。”

“啊？那我怎么办？”

“把这束红玫瑰随便送给你看着顺眼的人，然后换一束康乃馨回来继续等。”

王茂迟钝，然后猛点头，转身小跑。

段浩天捏着那支红玫瑰进了大厦，惹来了不少目光。进入二十八层，先前的那支已经凋谢，段浩天将新的这支插进

花瓶里。

段浩天呆呆的看着这朵花，腕上的手表指到八点四十五，出了办公室坐电梯到十五层。

破天荒的董事长来巡视，装认真工作，梳妆打扮，收拾早餐，忙碌而整齐的早上。

推开卫风的办公室，首先就看到了桌上的康乃馨。卫风正拿着勺子在杯子里搅合着，飘出香味，不是咖啡。

卫风愣了一下，“天哥，有事。”

段浩天坐到沙发上，说：“讨杯咖啡喝。”

卫风狐疑看着他，“我这里没有，不过外间的人应该有，我帮你出去要。”

“那算了。”段浩天摆手，“随便吧，你喝什么我便喝什么。”

卫风说：“奶茶。”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包，撕开。

“你这竟然没有咖啡？”段浩天说。卫风去冲了另一杯奶茶，只笑笑。

“迟明辉那小子不让你喝。”段浩天笃定，“你还就真不喝了。”卫风将奶茶放在他面前，“你也少喝点吧，这两

年也把自个的身体糟蹋的够呛了。”

段浩天喝了一口，甜，香，胃有些受不了，但还是继续喝了。

尹强进到客服部先抬头看了看，确实是客服部，这么安静，大家工作这么卖力。推开卫风的办公室，又抬头看了看

，确实是总监的办公室，不是二十八层的董事长室。

尹强说：“今天太阳真好。”

段浩天说：“喝杯奶茶吧。”

尹强尝了一口，又甜又腻的也不知道这俩怎么能喝得下去。

“这外套不是你的。”段浩天突然说。

“呃……”这件外套确实是杨小安的，但段浩天已经见过，今天说这句话那就是说段浩天今天心情很好。对，心情

很好，要不怎么会从二十八层下来喝奶茶。

乘势问：“天哥，眼看就是年根了，员工们也归心似箭了，你看……”

“放假的事你看着吧，大家心神不宁也干不好工作。”段浩天欣然应了。

补充，“省大有专门周末开的管理课程，我替你们俩报名了。”

尹强就觉得里面有猫腻。

“上学？”卫风眼皮开始抽了。

“管理公司又不是管理黑社会，有很多东西要学的，年后开学，不准迟到早退旷课。”

崔寻背着背包走进了省大校园，到了位置最偏僻的职工单身宿舍。省大的条件好，虽说是单身宿舍怎么说也是小两

间，用板子稍微隔一下卧室厨房客厅就都有了。

门虚掩着，崔寻探着头往里看，下午的晕黄透过窗子照进来，刘白正伏案写着什么，桌子上高高一摞东西。

刘白随意披着件外套，有些卷的头发落在脸上，崔寻心里就觉得痒痒的特别想过去帮他撩开。

“看够了没，进来。”

崔寻笑嘻嘻进去，“您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刘白抬头看了他一眼，“别忘了我是学刑侦的。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同，你在楼梯间拐弯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小子

来了。”

崔寻笑笑，将背包里的书拿出来放在桌上，“看完了，谢谢刘老师。”

刘白点头，继续手中工作，“还想看什么书，自己到书架上去取。”

崔寻看到窗台上的一束红玫瑰，问：“刘老师，那是谁送的？”

刘白抬头，拿笔支着下巴，“今天早上我去菜市场买菜，遇到了一个头上缠绷带的小伙子，将花塞给我就跑了。我

腿脚不灵便，想追也追不上。”

“刘老师您真是艳遇啊。”崔寻笑，马上补充，“要是个漂亮姑娘的话。”

“去健身房？”刘白问。

“嗯，刘老师您今天不去吗？”

刘白指着那摞厚厚试卷，“我得忙一阵子了。”

崔寻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两本书，同刘白告别转身去学校里的健身房。

崔寻又看了一眼，确认是段浩天没错，挥着手臂叫了几声，喂，喂，喂——

段浩天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打开车门又关上，“我不叫喂，喂，喂。”

崔寻不好意思笑了，笑起来特学生样，“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你才好。”

“我比你大，叫哥哥。”段浩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