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引(鬼畜帝王攻vs妖孽佞臣受)下——慕染°

作者:慕染°  录入:02-09

然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于是问道:“那么好好的挨着板子,怎么会把宁王招惹到自己身上来的?”

明烬不禁呵出一口气,回道:“因为离慕染对宁王爷说,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惟独不要再责骂小王爷了,偏偏这话让宁

王爷钻了个空子。”其实这是明烬并未料到的,他本以为离慕染向来自私,怎想今日对方竟会为了泽榆差点将自己推入

险境。

当然,宫泽锦对于慕染今日的表现也略显惊讶,而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有些嫉妒泽榆,可转瞬却想,泽榆已

死,自己这做皇兄的,又何必与他那刚死不久的弟弟计较这些呢?

于是便对明烬道:“朕知道了,灵堂那边就交给你去办了,替朕去警告宁王,如果再想染指朕的人,就提着他的脑袋来

见朕。”

明烬领命而去,宫泽锦复踏着悠闲的步子往回走,心情却莫名地好了一些,回到屋里的时候,却见慕染已经睡了,便搬

了个矮凳坐在床边,痴迷地望着床上已然坠入梦乡的少年。

那么多日子未见,慕染却丝毫未变,依然眉目清秀,也如过往一般,总在沉睡间亦表现出一丝不安的情绪,叫人看了总

不免心疼。

他承认他至今仍是对慕染心存怨念,宫泽锦这一生兄弟不少,然而真正交心的却只有宫泽榆一个。十年前,当那些个皇

子都在同他争权夺嫡之时,只有那个看似羞涩懦弱的七弟始终站在他这一边,偶尔自怨自艾:“若是我强一点,就可以

自己保护自己,四哥便不用时刻顾及着我,因而误了大事。”他至今记得,有一回泽榆说:“我不想成为四哥的负担。

当时宫泽锦宠溺地撩拨着泽榆额前的刘海,责骂道:“说什么傻话?你放心,我会保护着你,也会顺利夺得太子之位,

终有一日这天下将是我的。”

当日所说的话如今仍历历在目,他也确实顺利登上了皇位,拥了这天下,却未能保护好泽榆。当年信誓旦旦说了要保护

他的人,到最终却亲手将长剑插入了对方的心口。他恨极了离慕染,若不是因为他,泽榆便不会死,然而他终究无法否

认的是,最终泽榆却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于是他刻意冷落慕染,却只将这份恨意当做了一份寄托,若不恨离慕染,他便会加倍的恨自己,说到底,宫泽锦是个自

私的人,而同时,他也不过是在逃避。

只是此刻,当他看见慕染似乎消瘦憔悴了的身形,竟是怎么都无法将那份恨意持续下去,他宁愿自己承担所有的罪责,

也不想再去责怪慕染了,如今他只想紧紧地抱住他,都说,胸口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那是不是只要让慕染紧靠着他的

胸膛,这个体温一直偏低的少年便不会觉得冷了?

宫泽锦守在慕染身边,转眼却是到了申时,慕染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只觉自己的右手被一人握在手心,他下意识地抽离,

却惹得手上的伤又开始叫嚣,疼得他赶紧咬住下唇。继而朝床边那人看去,只见宫泽锦冷着一张脸平静地望着他,尔后

问了一句,“睡醒了?”

慕染沉默了须臾,这才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嗯。”

宫泽锦扶着慕染坐起身,细心地将软枕垫在他的身后,而后自顾自地拉过慕染的手,拿捏得当地为之轻揉各个关节,一

边揉一边问道:“还疼吗?”口吻中尽是关切,让慕染不禁有些晃神。

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应当回答皇上的问题,于是轻轻摇了摇头,“不了。”随之试图再度将手抽出来,却怎料宫泽锦突

然加大了力道紧握住他的手,轻唤了一声,“慕染。”

对上宫泽锦的眼,慕染淡淡地笑起来,“皇上有何吩咐?”

倒是被慕染如此一问,宫泽锦竟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只是很怕慕染离开,所以想要一直握着他的

手,仅此而已。

可那人似乎天生凉薄,也不知是否存了心想让他不好受,慕染仍是使劲抽回了手,对他露出一脸虚假的笑,“皇上今天

是怎么了?”

宫泽锦望着自己空了的手心有刹那的出神,继而略显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而悲伤,笑了好一阵他才抬起眼来,深

情地对上慕染的瞳仁,“慕染。”

“嗯?”他方才发出一个上扬的音,却还未及反应,但觉宫泽锦纵身凑近他,一个深情的吻随之压下来,竟是前所未有

的温柔。

第45章:冷战终止

夕阳时分,天色渐渐变作金黄,落日余晖映晚霞,暖暖的红光照入殿内,似将每一个角落都附上一层暖意。

宫泽锦深情地吻着离慕染,那一刻的吸吮与舔舐都显得那样的温柔,是时慕染惊诧地睁着双眼,瞧着面前放大版的宫泽

锦的面孔,不知为何心里竟升起一丝莫名的情愫,他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只觉得对方的温柔如一片海洋

,让人忍不住地沉溺其中。

他突然有些难受,有些害怕,也有一些厌恶自己。待宫泽锦从他唇瓣撤离,那人依然用那般柔情的目光望着他,叫他一

时间竟不敢与之正视,只别扭地躲开了他的视线,然而他的声音仍是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那人说:“慕染,就当什么

事都没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慕染不禁一怔,继而抬起眼对上宫泽锦的瞳仁,却总觉得有些看不透对方。其实宫泽锦眼里的爱意写得那么明了,任谁

都能看懂,惟独他,明明看到了却不愿去承认罢了。

他忽而一笑,“皇上在与臣说笑的吧?”眼见宫泽锦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他又接着启口,“臣记得您曾说过,泽榆是

我害死的,而您又那么重视您那位弟弟,所以,您应该很恨我才是吧?”

宫泽锦的嗓音略微低沉了几分,“朕清楚朕现在在做什么。”顿了顿,他突然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慕染的脸庞,后者

躲之不过,便垂下了眼睑任由轻抚,忽而听闻宫泽锦又道:“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慕染猛然抬起眼眸,嗓音亦变得暗哑,“我不能。”他坚定的目光望入宫泽锦的眸中,“您知不知道,我曾经利用了泽

榆的感情,欺骗他,假装爱他,最后还无情地抛弃他,若不是因为我的百般引诱,他不会爱上我,是我的残忍,才让他

倾其所有的爱付诸东流,更害得他绝望而死,即便如此,您还是愿意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宫泽锦略显茫然,而后才渐渐理清了些思绪,却未正面回答慕染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泽榆天生自卑,又因小

时候曾险些被兄弟轻薄,加之上回为保护你承受安陵信侮辱,他认为自己早该死去,并且,他恨透了这个皇宫,恨这里

的一切,如今回想起来,死或许是很早以前就存于他心中的想法了,只是他放不下你,于是拿自己的性命与朕交换,希

望朕能在他死后还你自由。”

慕染的眼中瞬间划过一丝痛色,“所以,皇上的意思是,泽榆的死不全是我一人造成的,是吧?”他微微扬起唇角,只

是笑容分外凄楚,“泽榆最后说,他没有对不起我。”他顿了顿,对上宫泽锦的眼,“是因为他觉得,他用他的死交换

了我的自由,这样就够了,至少,在他死前,最后为我做了一件事,是这样吗?”

宫泽锦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淡然颔首,“朕想,他是这样想的。”

“他是这样想的?”慕染笑着反问,继而突然厉声喝道:“宫泽榆这一生不曾欠过离慕染丝毫,所以我也根本不需要他

为我这么做!”似乎是太过激动,以至于牵扯到了伤处有些疼,可他却忍了过去,面上装作若无其事。

等情绪平静了些,慕染才又看向宫泽锦,眸中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神色,“那么,皇上是怎么想的呢?”

宫泽锦一时没能明白慕染的意思,眉目微微上扬,疑惑地问:“什么朕怎么想?”

慕染轻然地勾起唇角,“泽榆用他的性命来换取我的自由,那么皇上是否愿意如他所愿,还我自由呢?”

宫泽锦一愣,旋即眸中泛起一丝悲戚,“你仍想离开朕?”慕染却不答反问,“皇上认为呢?”

宫泽锦沉默了良久,忽而启口,“如果朕愿意收敛脾气,你可愿继续留在朕的身旁?”

慕染略显不解地偏了偏头,“皇上今儿究竟是怎么了?往日可从不见您做出这般的让步。”

宫泽锦不禁蹙起了眉头,“难道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吗?朕很在意你。”

是时慕染但觉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他突然脆声笑起来,笑得久了,却显得有些微喘,“什么叫在意?屡次的伤害叫在

意?还是说你对我的忽冷忽热叫在意?是,您是君我是臣,可是皇上,您有没有想过,您总是将您的情绪发泄在我的身

上,终有一日我会崩溃的。”事实上他确实没有外人所想像的那么强硬,他一点都不坚强,只是由于某些原因,自从四

年前他决心入宫起,他便开始强迫自己坚强,只是时间一久,多少显得疲惫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逃离朕的身边?”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宫泽锦却仍是觉得心痛得厉害,好像有

人正拿着锋利的刀子一层层剐着他的心头肉一般。

然而慕染突然说的话却让他又重拾了希望,他说:“我可以继续留在皇上身边,做个交易如何?”

宫泽锦一喜,旋即觉得离慕染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留下来,定是心里又盘算着什么,便问:“什么交易?”

慕染缓缓伸手摸到腰间,转眼手中握了一把匕首,“既然安王爷用他的一条性命换取我的自由,而如今皇上又要我留在

您的身边,是不是也该拿一条性命来交换呢?”见宫泽锦脸色大变,他复又启口,“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夺人性命,只要

那人让我捅一刀便可。”

宫泽锦微眯了双眼,细细地注视着慕染,“你要捅谁一刀?宁王吗?”

慕染眼角含笑,姿容极为妩媚,然而字字句句却甚是无情,“不,是您。”

宫泽锦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唰”的变为惨白,而后稍显薄怒地扬声,“你敢捅朕一刀?”他心想:这人还当真是既大胆

又残忍,竟然可以笑着对他用敬语,同时表示要捅他这个天子一刀子。

慕染悠闲地倚靠着,温软的嗓音中丝毫无惧,“留在皇上身边可是在拿命开玩笑,再说了,之前慕染被您伤得还不够重

吗?如今就算您被我捅一刀,却又有何妨?”说到底,他只是需要个宣泄口而已,慕染是个明白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要离开这皇宫,逃离宫泽锦的身边谈何容易,他也不曾奢求过什么。只是宫泽锦有时实在将他逼得太紧,难免惹来反

弹。

宫泽锦沉默不语,死死盯着慕染瞧了半晌,他方才开口,“无妨。”这倒让慕染一惊,“当真?”宫泽锦轻轻颔首,竟

是扯开嘴角清淡地笑了,“当真。”

他握住慕染那持着匕首的手,将刀端一点点地逼近自己的胸膛,同时深情地对慕染说:“如果这样能消除你心里对朕的

恨意,就算多捅几刀也行。”

慕染有些不适应宫泽锦如今这个样子,竟有些抗拒他握住自己的手所要做的动作。猛然闭上双眼,可是手里的感觉却好

似被放大了千百倍,他清楚地知道匕首已然被插入对方的身体,只是在那一刹那,他有些反抗,又或许可以说是退缩。

手一使力,却是在小刀插入一半的时候停住了。

他睁开眼,对上宫泽锦错愕的眼神,笑道:“万一皇上您流血过多死了,慕染可担当不起那弑君的罪名。”说着他迅速

将匕首拔了出来,见宫泽锦的龙袍上被一片血迹染作殷红,他敛去唇边的笑意,轻轻地呵出一口气。

宫泽锦没有及时去止血,只是执着地问着慕染,“你不忍心下重手?”慕染莞尔一笑,“皇上想多了。”

二人静坐许久,慕染忽又启口,“皇上不打算宣太医来瞧瞧您的伤势吗?”

宫泽锦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那里仍有些许鲜血往外流淌,他伸手封住了自己几处穴道,而后对慕染说:“不能宣

太医,若是叫人知道朕受了伤,又要小事化大,朕不想陷你于不义。”

慕染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继而静默了下去。

其实这伤对宫泽锦而言并不算怎么严重,早些时候他率兵在外,受的伤可比这严重得多。只是那一刻,当他看到慕染眼

中有一分类似愧疚的神色,他真的以为自己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一样,转瞬轻抚对方的手背,安慰其道:“没事的,我一

点都不疼。”

慕染抿着唇角似笑非笑,久之才道:“嗯,皇上若是不愿宣太医,那么至少回去的时候,找个信得过的奴才给上个药包

扎下吧!”

宫泽锦微笑道:“那些小事朕自己就能搞定,何须再找奴才帮忙,万一不巧事情被传了出去,还不是麻烦?”

慕染却未曾想宫泽锦竟会如此保护他,不禁觉得受宠若惊,转眼却意识到自己不该为这些小事而动容,便又在心里将自

己狠狠骂了一番,随之略显赌气地道: “大不了传了出去,皇上将我供出去好了,慕染贱命一条,死便死了吧!”

宫泽锦不满地微凝眉,训斥道:“净会瞎说,朕又怎么忍心将你供出去,就算朕死,也定当保你周全。”

宫泽锦这话说得极为圆满,可惜过了,反倒让慕染不太相信,只扬着他惯有的没心没肺的笑,道:“皇上就莫折煞了微

臣了,到时惹得群臣都看我不顺眼,合了手要除掉我,皇上都未必能救得了微臣。”

宫泽锦喟然长叹:“你平日里少干些损阴德的事儿,那些大臣自是不会对你看不过眼,慕染呐,听我一句,害人终害己

,收起你那毒辣的手段吧!”

慕染静静听着宫泽锦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终是颔首,“微臣知道了。”

~

宫泽锦清楚地记得,明烬曾试图为慕染求情,希望他放过离慕染,也算圆了泽榆最后的心愿。当时他很强硬地回答明烬

说“不可能”,他也一直认为泽榆死在自己面前是一个再残忍不过的事实,纵然他曾经那样深爱着慕染,也不可能当做

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时而一个人下棋,总是分外感伤,对桌不再有那个胆小懦弱却又单纯天真的泽榆孩子气地同他撒娇,说:“皇兄,您多

让我一子吧!”

手里执着一枚黑子,宫泽锦不知不觉间又晃了神,他想起很多关于泽榆的事,待回过神来不禁狠狠嘲笑自己。这一回他

又食言了。

说好了不会原谅慕染的,也铁定了心将冷落他一辈子,当做从未相遇相识相知过,偏偏他还是在最后关头输了个彻底。

那人一直都很没安全感,虽然他清醒时总是笑靥如花,可睡着的时候却那样不安稳。宫泽锦至今仍记得,他刚把慕染留

在自己身边侍寝那会儿,这孩子总在深夜里做恶梦惊醒,然后满身的冷汗,他常常握着对方的手,却好似感觉不到一丝

一毫的温度。

而昨日也是这样,他坐在床边平静地望着慕染的睡容,竟觉得是那样的忧伤,他终究不知道在慕染的背后究竟还藏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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