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此句,切诺夫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卡尔没把他一起拉去一派清闲游山玩水他都已经该扶额称庆了。
卡尔看着他黯然神伤又略带点烦躁,不禁上前拉着他的手和他并肩通行。然而,此时,切诺夫的心却清如明镜,如释重负,轻
飘飘的。眼前的光景也是如此温馨的。
“这是……”切诺夫大惊,堪堪向后连退数步。
定睛一看,这竟然是雷尔的那枚黑羽戒。他们惊叹,却也为这莫名其妙凭空出现的戒指而感到好奇。
卡尔盯着那枚戒指,细细打量,做出了然神情,调皮的笑了。“原来陛下竟是这样想把我们送来这样一个环境啊。”
切诺夫反驳:“什么这样那样,我们现在都成牢中之鸟了,你还好意思感叹这感叹那的。”语气中满是愤愤不平。一是对这种
莫名环境的不适,二是对雷尔这神族之王做法的愤怒。
雷尔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虚无之境,他们的所在地。对于这陌生的环境只有在书中残留的一点印象,他们对这里,真的是一无所知。
“你干嘛一直向前走。”卡尔不耐烦地问,望着眼前永无止境好似永远也走不完的路,他真的对切诺夫的认知能力感到悲哀。
切诺夫怒极反笑:“好啊,我路痴,有本事由您卡尔大少爷带路?”
卡尔理都没理他,只是拍拍胸脯,好似打包票,理直气壮,大步高昂地往右走去,切诺夫也不抱希望地跟上去,叹了口气。
于是,就这么兜兜转转,遍地寻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卡尔耷拉这脑袋垂头丧气,正自低头时,忽然一根看相极好的棒棒糖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他双眼一亮,立马上前伸手本能地
抓住它。谁知糖果没拿到,甜头还没有吃着,自己就先栽了个大跟头。卡尔怨怒地望着切诺夫重重哼了一声。
切诺夫反而耐着心子手拿棒棒糖在他面前摇摇晃晃,故作引诱姿态。而卡尔只是自顾自往前走,只是眼角微微瞥了一下正在身
后啼笑皆非的切诺夫。
对于他来说,吃固然重要,用流光的话来形容,那他整个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吃货。但如果吃有损了自己的形象,那他还是情愿
以后者为重。
这时,天地大亮,闪电惊现,迅雷风烈,恍如白昼。
然后,只听得隆隆雷声雄狮吼般袭来,天地仿佛生生撕开了一道道口子,残缺诡异。天地恍然变色,霎时混沌一片。只余那雷
霆之怒,震天之响浩然袭来。
切诺夫和卡尔立时色变。他们从来就没听说过虚无之境有如此危害。平日里偶尔叫属下查探查探的他们对这里的了解当然也不
只是一张白纸,他们只是疑惑,只是不解,难不成自己遇上了虚无之境百年一次的特大灾害?
笑话。
这种肤浅的理由怎么可能成为这一现状的解释?然而不用说,卡尔和切诺夫的心都已是一片了然。
把他们引诱到深林之处,暗下毒药,处处设伏,还把他们送到了这样一个无人之地,设下陷阱叫他们不得不往里跳。这人,不
用想也知道他是谁。只是,他们很是不解,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这一想也只是在弹指一瞬间,而一道道闪电正以雄兽之势猛然袭下。势如破竹,快如雷霆。
卡尔身子轻巧灵动,面对这样势不可挡的闪电,也只是堪堪避过。不过他也是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倒是切诺夫,他不如卡尔那般轻巧,多左避右的时候不免与其有一丝丝摩擦。没过多久,已是擦伤遍身。好在他防御力强,找
准时机施咒,立时四周盾牌俱现,成为了一到坚不可摧的防护墙。
只是,两个善于防守的人面对这样恐怖的袭击,也只是束手无策。他们攻击不了,只能靠着防御来保护自己。纵然魔防再厉害
,也只是为自己惨遭失败而拖延,结局是迟早的。
他们得想办法。当前之计,必须遏制住雷电的源头,才可彻彻底底清除袭击。
但事实与他们想的一般无二,想要找到源头,就必须以身犯险,甘冒陷阱。但只要稍微一疏忽,哪怕是再大地偏差,只要一不
小心,自己就极有可能命葬黄泉。死的不明不白,那可是天下之奇冤,滑了天下之大稽。谁肯愿意这样做。就算肯做,在这尘
土飞沙之间想去接近危险中心也是难上加难。
他们拼尽躲避却又在寻找时机找到下手的机会。然而这都是徒劳。
眼看闪电的速度快过人速,永无停息的征战不断继续着。早已精疲力竭的他们不得不动用超出负荷的力量来面对。他们没有看
见早已鲜血满身的衣衫,没有看见破败不堪的身子,没有看见对方早已被尘土汗水掩盖得面无人色,没有看见,那即将袭来的
电闪狂风。
切诺夫为了帮助卡尔躲避,处处都是尽力将自己的盾牌罩着他的,谁知一个猝不及防,竟被一道天雷给集中左退,竟是生生动
不了了!
切诺夫狠得牙痒痒。开玩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托团队的后退,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正暗暗愤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
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疯狂席卷。
遭了!切诺夫心里暗叫不好。但还有什么办法,一个手误缚鸡之力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灾难降临,说不出只字片言。
他竭尽全力移动双腿,纵然知道逃无可逃,但他也会尽力将伤害减到最小。
他咬紧牙关,虽然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但神情依旧凛然,神情肃杀,拼死也要放手一搏。只是,这一关终究能过去吗?
不是切诺夫的反应不够快,他之所以被雷尔所中用,不仅是因为他的能力,有多半部分是因为他能够懂得变通。虽然在某些方
面有些迟钝,但终还是可以弥补的。这次遇到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天雷,能不能躲得过那人的暗算,他们早已不抱过大的
期望,只不过是在拼尽自己最后的那一点力量,那一份希望罢了。
逃?逃有什么用?要逃早就逃出去了。躲?躲得过去吗?要躲早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惨状了。
刹那间,狂风席卷而至,电光石火间,一道天雷袭下,正中切诺夫天灵盖。因着速度太快,从远处看,就像是一阵阵冲击的旋
风,让人眼花缭乱。
此时,正自以为接受死神批判的切诺夫猛然睁开眼,茫然地看向四周。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令自己难以置信。
不是改到死神那里报到吗,怎么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地莫名其妙。
顺势看了看四周,无风无浪,平静缓和,绿草茵茵,一望无垠,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生死一线仿佛如大梦一场。但
脑袋还是隐隐作痛,这种现象,从来就没再切诺夫身上发生过。
这是,他才想起来卡尔,等到醒来后就一直没有看见他,真相信他没什么事那就不是真的了。
想用魔法寻找卡尔的踪迹,谁知他竟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握住了切诺夫的手腕阻止他的这一行动。他好像是从树上蹿下来的,
看到他都上满是花草树叶,还有凌乱不堪的发型,整个就是一花草编织成的鸡窝。切诺夫一想至此竟是很不给面子地捧腹大笑
一番。
卡尔朝他瞪了一眼:“笑什么笑,救了你的小命应当感谢还来不及,还好意思笑?平时说我不懂规矩,现在看来,不懂规矩的
是谁,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语毕还不忘冷哼一声。
“你真的救了我?”切诺夫问,卡尔随即抛给他一个白眼,这眼神如同看一个无药可救的白痴。
“难道还假了不成?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找到了人面狼的真身,解除了他的咒印,在关键时刻保你不死,不然,你三魂七魄
早就不知道飘哪儿去了。”他说这话可是自信满满,有着邀功的表现。
“天雷势虽猛,可只要找到源头,切断根源,就可以化为乌有了。我卡尔又不是傻子,他也太小看我了吧。”卡尔一脸愤愤不
平,双手锤地,却被切诺夫阻止住了。
“又或者,他跟本就不是在斩草除根,本就不想杀死我们。”切诺夫接道。
但经过如此惊险的斗争,二人元气大伤,心知肚明的话就不打算再说下去。所以开了话头也不再继续了。
切诺夫自知不对,但竟是不道歉。这回卡尔并没有愤怒,只是吐出二字“无聊”。斗气一般蓦然转头,而去。
切诺夫摇了摇头,终是叹了口气,却略带玩意,跟了上去。
哎,任由这个家伙任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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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为雷尔办事的还有路德,他也正飞马疾驰,遍地寻觅。
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该找得都找了,该寻的也都寻了,可是找来寻来的,全都是一无所用的。
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从不随意对待自己的任务。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真要做其实来,他比谁还要精明能干上好几倍
。
但,时间是最公平的,也是最无情的,从来没有那一次,哪怕时间再长,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他也是可以找到些许蛛丝马迹的。
然而,这次,似乎没那么好运。
他很想找个沙袋来泄愤,可四周空无一人,只好将闷气憋在心底。那种挫败感也是终没有撒到马儿身上。
胯下的马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快,只是低头温顺地嘶叫着,制造环境,以免变成僵局。
过不了多久,那种不爽也随之淡化,他只是闲闲地吹着凉风,踏着草坪,随意变出一杯红酒来,先在手中慢慢把玩,再细细品
尝。
早已懒散成性了的切诺夫看着一路行来而饮下的最后一杯美酒,竟是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遏制住自己的欲望。结果,其实是
,想法恰好与事实相反。这最后一杯红酒被路德一饮而尽后,他更是悔不当初,越发勾起了自己的欲望。
他现在心里一心想着:早日办完任务,早日喝到美酒。从小到大都是酒不离身,酒在人在的,他还是头一次尝到了没有酒的滋
味,那感觉,整个就是能让自己恨得牙直痒。当然,眼下之计,只要早日办完任务,就能早早回去,那样就不用再受这种非人
的煎熬了。于是,他加快速度,火力疾驰,为了顺利完事之后的坐享其成、渔翁之利,他也只有苦这一时,换甜又是一时了。
算来算去,究竟是值了,还是亏了呢?
他目前得等到的不确信的消息便是,日行夜寝,跟着太阳一路向前走,便可到达神秘的地方。
对于这可以说是可信度几乎为零的流言蜚语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烟云,听了就忘。而雷尔,十分重视非常信任、重视地命令他
实行这个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脑子坏掉了么?平时英明如他,现在却比一个三岁小孩儿还要愚不可及。这只不过是谣言传说,哪里会有人信以为真。你信
不信跟我一分钱也搭不找,但你要我跟你一起做傻事,那吃亏的就是我,可不是一分两分的问题!
心里正气着,所以来不及注意胯下坐骑早已忡怔不动。待他注意到如此动静时,却被眼前惊天动地,不可名状的场面给震住了
,他瞠大双眸望着这一切,仿佛定格于此。
真个是水火相容冰火两重天啊!
眼前这一副景象足以令自己拍脑清醒问自己是不是在幻境中。然而,这是事实,屏住的呼吸,倒吸的凉气,足以证明这一点。
在眼前,放眼望去,遍地冰雪,寒霜漫天。地下水波粼粼,却有着融不化的寒冰。这是一边。而另一边,火光淋漓,雄火蒸腾
,不时发出“呲呲”的声音,如同火烤油煎。中间隔着一吊桥,是不是有断臂残木自上滑落而下,虽看不见情形,可其结果定
是灰飞烟灭、消损无迹,这早已是一目了然的。
两边自成一个世界,看着毫无关联,可是,定有玄机。
直觉告诉他,最神秘的地方永远都是最神秘的,就连暗藏的玄机必然都是不可破解的。可他今日非要找出个玄机来破解不可!
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天地之境了吧,果然,这一热一寒,一天一地,真是天差地别,犹如在人间地狱。
可是,他自小就是异身,皮肤的感知能力对于过分强的力量及外界干扰都是麻木甚至毫无感知的。所以,这么强大的力量反差
与他,根本就是和平时的环境差不多。
可是,他的马儿便是最让他头疼的事了。
但,他胯下的马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就此受伤倒地支持不住,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早已下马,看见它虽站的稳,却多少
还是颤抖着,汗水早已滴滴落地,然前面光景的喧嚣声早已盖过了这样的声音。然而,路德却是看在眼里的,说不出的滋味。
“乖,乖乖找个地方先歇着,我过会儿就来了。”他抚摸着马儿的双耳,用充满磁性的话语哄着它。最终,不知是马儿的耐力
不佳,还是被路德言辞所劝,还是被路德的传送门给带去了别的地方。
这下,他便安心了。
别忘了,他路德可是什么人啊。在神族,他的声望虽说不及雷尔这个王,可也不亚于其他人啊。他带神族之兵攻打魔族的时候
,那风华英姿可是无人能及,能耐更是无人不钦佩,无人不赞服。一念及此,竟得意了起来,忘记了自己正处于何种状态。
于是,他的杀手锏——灵虚眼,便变破空而出。
灵虚眼可以如大海捞针,万里寻一一般,找到你千挑万选或者是万里挑一的那一个,直到你满意为止,这跟现代的追踪仪简直
就是天差地别,对比鲜明。它的速度简直就是不知道要快上多少倍,效率更是无人能及。这种绝招已让他在常年的经验积累中
自成了一种直觉,凭着直觉,他便可以来去自如得驾驭着脑海中存储已久的方向感,做出准确的判断,达到目的。当然,这只
限于没有魔法的事物。
这不,没过多久,灵虚眼便找到了路德想求的东西。拿到手上一看,竟是一张雕版画,看样子,早已是许多许多年前的了。这
幅画早已随着历史的长河渐渐湮没,正如画上得刻痕逐渐平淡磨损,早已形不像形。
这画上画的大概就是人民刚刚解放时,凭着那是的人们还是赤裸着身体下地干活就可以看的出。但画上早已辨别不出男女,他
也是一知半解,揣测不透。但,竟然找到了这样的历史遗迹,对照着雷尔的指示,相比这幅画和那三把剑,定有什么联系。路
德这样揣测。
第十四章:世事难料
路德双手拿着这画,握得紧紧地,生怕掉下去。但又不能太用力,又怕这画一不小心就碎掉。于是,他也只有用目力紧紧盯着
这张画。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目力过人,观察力也极为灵敏,终于探查出了点蛛丝马迹。
难道祖先们耕地时旁边还有坟墓?既晦气又妨碍耕地的事谁会做呀,起码以现在人的想法,即便摔坏脑子也不会做出如此决定
吧。
再仔细看看这墓碑,总有一股熟悉感纷涌而来。他在脑海里翻云覆雨般思忖好久,仿佛硬是要在空瓶子里捞出一点水来。
只在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出一道火花,似乎是想到什么了,他眼中透露出的激动令他惊呼了好几次。
路德长长吹了声口哨,马儿很快撒开四蹄冲破层层朦胧迷雾而来。
良久,在太阳即将落山,鸟儿早已归巢的时候,他来到了那里。
坟墓成堆,只是少了坟前的那一朵朵鲜艳的玫瑰,一片残败的景致。正是流光他们之前来过的那片森林。
明媚的骄阳照映在石板山路上,呈血红色。寒风飒飒树枝摇曳,伴随着倒影,映在草地上,宛如千丝万缕的蜘蛛网随风摆动。
血色的阳光洒在毫无生气的墓碑上,它们的影子似乎也看不到。植物却只长枝不长叶极为古怪。墓碑旁还有一堆堆零零碎碎的
废墟,不过路德只看一眼,便知道这就是耕地用的锄头铲子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