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 上——林沐儿

“我站那可以了。”岳悦手指着后车轮两侧突出的位置，笑着说。丁晟恒瞄了一眼，调侃黎闵郝：“载他吧，回去的路不短。”

岳悦有点意外丁晟恒会帮自己说话，即使语气里带着点轻蔑和不自然。看到黎闵郝僵着脸点头，岳悦给了丁晟恒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就站上黎闵郝的后座。

丁晟恒跨上车，对黎闵郝说：“我先走，你们慢骑。”说着，脚下一蹬，就滑出去好远。

看着丁晟恒的背影，黎闵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我们也走吧。”岳悦双手搭在黎闵郝肩上，甜甜地说。

黎闵郝沉默得蹬开车，尽量忽视自己肩膀上的触感，跟上丁晟恒的速度。

“喂。”岳悦忽然弯下身俯在黎闵郝耳边，轻轻地吐气。黎闵郝一惊刹住了车，岳悦一个重心不稳撞在了黎闵郝的背上，他闷哼了声，顺势张开手臂环住了黎闵郝，故意问：“怎么了？”

岳悦的靠近让黎闵郝全身僵硬，他紧紧捏着车头，用尽全力忍住没把岳悦直接摔出去，沉着声音说：“放手。”

岳悦一愣，看着黎闵郝紧抿着唇，坚毅的侧脸，知道自己做得过火了。他稍稍直起身子，收回双手，重新搭在黎闵郝肩上，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听到岳悦失落的声音，黎闵郝想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开口解释：“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你和我们不一样，我还有点不习惯。”

“只是不习惯吗？”岳悦声音里透着一丝雀跃。

黎闵郝点点头。

“会有一天习惯吗？”岳悦问。

黎闵郝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他如实说。

“我喜欢你。”岳悦突然表白。他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就说出自己的心意，他本来打算先和他做朋友，然后慢慢侵入的。可是，看到黎闵郝连做朋友的机会都不给他的架势，再看到他明显厌恶自己又强装不介意的样子，他忍不下去。他喜欢黎闵郝，他是抱着这个目的才接近他们，没什么好隐瞒的。

如自己想象的，眼前这个人已成石化状态。岳悦跳下后座，轻轻地说：“我从小就生活在爸爸和妈妈的争吵声中。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妈妈报复爸爸也找了个男人，甚至带回了家。他们互相职责、互相谩骂，有时甚至动手，我就躲在一边哭，然后爸爸就会烦躁地连我都揍。我好痛，痛得想死掉算了。那时我才八岁。”

黎闵郝听到身后哀痛的述说，渐渐从石化状态拉回了神智。

“既然在一起会互相伤害为什么要结婚？既然总是互相伤害为什么不离婚？小时候我最开心的事是回家时看不到他们在家，因为只要他们一在家，只有无休止的吵吵吵。终于，在我十岁那年，他们离婚了。我被判给了我妈。其实，我无所谓，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好。”

黎闵郝听岳悦开玩笑地说过自己父母离婚了，但这么一段经历没听他讲过，也是自己没给他机会说的缘故吧。如果他是个普通男生，自己就会像对待普通男生那样和他做朋友，可是他不普通，所以自己还做不到。

“因为从小爹妈不管，营养不良，所以长得瘦弱，但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瘦弱得像个女孩子。那个人渣，竟然趁我妈睡觉的时候，强……强奸了我。那时我才十一岁。”说到这里，岳悦不禁抽泣出声。

“什么？”生活在父慈母爱阳光灿烂下的黎闵郝无法想象自己听到的，不可置信地回头瞪着岳悦。

岳悦抬起头，竟还对黎闵郝灿然一笑。黎闵郝明显看到他眼里闪着泪珠，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别说了。”

岳悦摇摇头，继续说：“我没事，已经过去了。后来那个人被我捅了一剪刀，没死。被我妈发现，我妈就和他分手了。我想我妈还是在意我的，我很开心。过了不久，我妈又交了个男朋友，那个叔叔长得帅气性格也很温和，会主动和我说话。我妈不在家时，会给我做饭，教我写作业，还会和我一起打游戏，不像其他叔叔那样看到我就一脸厌恶，他总是会对我笑。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变得不正常了，夜里做的梦都是他，手淫的时候想的也是他。然后，我意识到，我这辈子只会喜欢男人了。那年我十二岁。”

黎闵郝阻止不了岳悦，只能听着他把自己的事当故事一样说出来。越听心里越沉重。

“我和他说我喜欢他，也和我妈说我喜欢他，被我妈大骂不要脸。后来我妈还是和那个叔叔分手了，然后她再没把男人带回家过，也更少回家。我交过两个男朋友，初中一个，上次你们看到的一个。”

听到岳悦说起上次那件事，黎闵郝不自然地转开了头。

“上次我们也是去海边玩。以为那么偏僻会没人才对，想不到竟会被你们看到。回来后我就和他分手了，说是惩罚他不顾我的意愿一定要在海边做，其实是那天我对你一见钟情。那天，我就喜欢上你了。在学校里看到莫阳，我想老天终于知道眷顾我了，然后慢慢和你们搭上话，我好开心。”

听到一个男生这么剖白对自己的感情，黎闵郝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可是，后来，你们不来了。我知道原因，但是今天我还是厚着脸皮等你们放学。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你我的心情，但是我怕，怕以后你连面都不愿意和我见，所以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仅此而已。”

说完这一段话，岳悦闭上了嘴，看着黎闵郝。他很狡猾，他虽然说“仅此而已”，但是眼神明显希望黎闵郝能有所回应。

黎闵郝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他没想过要了解这个男生的过往，也不想回应他的感情，但是在他说了那么一通话后，自己再做不到冷漠。但是，要怎么回应他，他真的不知道。

沉默在两人中间弥漫。

好似看透黎闵郝的挣扎和犹豫，岳悦终于再次开口：“我不是要你回答我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心情。我只有一个请求，我们能做朋友吗？不要躲着我。”

看他无限期望地哀求，黎闵郝眼睛有点痛，又有点松了口气。他点点头，他能做的，也只有这点吧。

“谢谢！”岳悦脸上闪出受宠若惊的笑容。反而让黎闵郝觉得自己是否太过心胸狭窄了。

“嗯……我还是去搭公车好了。你回去吧。”岳悦一脸不舍但又不想麻烦黎闵郝的样子。

“上来吧，天快黑了。”黎闵郝当然不会在自己听了那么一段“故事”之后把他扔下。

岳悦开心地“嗯”了声，重新站上后座。在黎闵郝看不到的地方，拭掉了眼角的泪水，勾起了嘴角，再不见刚刚的悲痛和难过。他说的事都是真的，他只是好好利用并加用了修饰而已。他父母会吵得更凶，是因为他把爸爸有情人的事情告诉妈妈；他爸爸会打他，是因为他在他们吵架的时候也狠了劲儿的骂他们；他们会离婚，是因为他在中间搞鬼使劲地挑唆；那个人会强奸他，是因为他故意的勾引；至于那个叔叔，他是真的喜欢，故意告诉妈妈；那次在海边的野合，也是他的提议。

他做这么多，开始是只想报复自己的爸爸妈妈，因为他们一次吵架让他听到了：

“要不是你怀了他，我也不会和你结婚！”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怀上他！”

原来，他是这么不受祝福地来到这个世界，既然自己的父母都厌恶自己，自己又何必苦苦哀求他们不要再吵。

逼他们离了婚，逼妈妈再不敢带男人回家，甚至逼得她都不愿回家。他应该开心的。可是，并没有，他觉得自己的心漏了一块。他好寂寞，所以他开始交男朋友，是的，男朋友，他已经不能像普通男生那样喜欢可爱的女孩子了。

那次遇到黎闵郝他们，出乎他的意料，对黎闵郝一见钟情，更让他兴致勃勃。他不想就这样放掉一个好男生。

想着，岳悦又微微俯身轻轻环住了黎闵郝，明显刚到黎闵郝僵了身体，但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反应激烈。看来，自己刚刚的那一番话，还是有作用的。

岳悦垂眼看了眼正在认真骑车的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个男人是我的。

在路口分了手，岳悦看着黎闵郝骑远才转过身慢慢踱回去。黎闵郝一口气骑到家门口，停好车，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使劲按着丁晟恒家的门铃。

等了三五分钟，才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丁晟恒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没好气地说：“干嘛啊，叫魂呢！”

看着头发还在滴水，身上透着一股洗过澡的清新的丁晟恒，黎闵郝突然觉得一阵安心，跨进去说：“我想见你。”

（三十）

丁晟恒被黎闵郝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愣，看他急切的表情，担心地问：“你没事吧？”说着，还伸出手要探黎闵郝的额头。但手还没碰到黎闵郝，整个人却被黎闵郝抱住，确切地说是，黎闵郝整个人无力地挂在了丁晟恒身上。丁晟恒一个不稳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喂喂喂，你怎么了？”丁晟恒真的有点被他吓到。

“他说了。”

“谁呀？说什么了？”

“喜欢我……他说喜欢我……”黎闵郝无力地说。

丁晟恒身体一僵，然后没意义地“噢”了声，他知道黎闵郝说的“他”是谁。虽然已经猜到岳悦的心意，但是从黎闵郝口中确实这件事，还是让他惊讶，而且吃惊中又带一丝没来由的气闷。

“喂，你说点什么吧？”黎闵郝声音里透着委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家，他只知道他想马上见到这个人，想和他说点什么。

“那个……说什么呢……额……那个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黎闵郝额头枕在丁晟恒肩上，鼻间嗅到满满的沐浴后清新的味道，好闻极了，问，“你用的什么沐浴露？”

“啊？”丁晟恒被黎闵郝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弄愣住。

“真好闻。”说着，还狠劲儿的吸了几口。

“喂喂喂，你能正常点不？”丁晟恒伸手推他，脖子被黎闵郝弄得痒痒的，有点难受。

黎闵郝抱紧他不放，声音又变得闷闷的：“你还没说恭喜我什么呢？”

丁晟恒抚额，无奈地说：“你能先放开我吗？”

“不要。”黎闵郝竟撒起娇来。

丁晟恒没办法，只好先伸脚把门踢上，他可没兴趣让路人看戏似的看着他们。“我是说，恭喜你，真的被男人看上了。”丁晟恒没好气地说。但黎闵郝没像以前一样跳起来反驳，他还是安安静静地趴在丁晟恒身上。然后，在丁晟恒以为黎闵郝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听到黎闵郝用闷闷的声音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叫岳悦的男孩的故事。

故事讲完了，一下子陷入沉默，时间就在两人安静中不疾不徐地走着。

丁晟恒说不清听了这个故事后的感受。他和黎闵郝一样，生活在红旗飘飘阳光普照之下，乍听到算认识的人悲惨的遭遇，他心里也挺难受的。但是，他竟会忍不住想：岳悦说的都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怀疑，只是那一瞬间有这个想法闪过。看着身前的人，丁晟恒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他不是说做朋友吗？你也别烦了。”

“嗯……我只是怕……”

“怕什么？”

“我听了后挺心疼的，怕会……”

“……喜欢上他？”丁晟恒大胆猜测，却没引来黎闵郝的激烈反对。丁晟恒突然觉得慌乱起来，他使劲儿撑开黎闵郝，抬起他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但黎闵郝眼神闪躲，丁晟恒被他的样子吓着了：“喂，你别吓我啊。”

黎闵郝一手抓开抬起他下巴的那只手，一手撑在丁晟恒脸侧，说：“现在我没有，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看黎闵郝总算有点冷静下来的脸色，丁晟恒还是不放心，看着他说：“那可不一定，他长得还怪好看的。”

“那你可比他好看多了。”黎闵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两个人都被刚刚的话弄愣住了，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多么暧昧，黎闵郝只要再前倾一点，就可以碰到丁晟恒的唇了。丁晟恒不自然的咳了声，抬手推开一点黎闵郝说：“你这样的称赞我一点也不开心。”

“噢，是啊。”黎闵郝干干地笑了下，“我回去了。”

丁晟恒点点头。

但是黎闵郝却撑在他跟前一动都不动，直直地看着他。

“喂，想不想要？”黎闵郝俯身在丁晟恒耳边问。有需求时两个人都会找对方帮忙，但是，看着丁晟恒起反应还是第一次。黎闵郝向前一步，身体与丁晟恒相触碰，自己挺起的欲望顶在了丁晟恒的下身。

丁晟恒刚洗完澡，穿得少，黎闵郝的虽然隔着牛仔裤，但热度他完全感觉得到，像石头一样顶着自己让他不禁也起了反应。

“呵，有反应了？”黎闵郝笑。

“TMD，你个下半身动物。”丁晟恒怒。

“彼此彼此……”话还没说完，黎闵郝就被丁晟恒扯回了他房间。一进房，就被丁晟恒压在了门上。丁晟恒熟练地拉开黎闵郝牛仔裤的拉链，右手伸进内裤握住那根铁柱。被丁晟恒微凉的手一刺激，黎闵郝舒服地呻吟出声，不禁软靠在丁晟恒身上。丁晟恒揉捏着、按搓着、套弄着，玩弄着旁边的两个小球，黎闵郝差点脚发软地要滑下去。突然，丁晟恒使劲儿握住，不再进一步行动，看着黎闵郝难耐的样子，他好心情的笑了。

“你……”黎闵郝已经被刺激地说不出话，他以牙还牙地把手伸进丁晟恒的运动裤内，那根早已硬挺的武器也是滚烫发热。丁晟恒一下反应不及，被刺激地松了松手。黎闵郝唇角一勾，拦腰把丁晟恒往自己身上拉，让他的和自己的碰触在一块，然后同时握住。

别样的刺激让两个人都喘息不已，最后黎闵郝滑坐在地上，丁晟恒张开着腿跨坐在他跨上，两个人一起释放了出来。

丁晟恒趴在黎闵郝身上，黎闵郝枕在丁晟恒肩上，两个人激烈地喘息着，慢慢平复刚刚的激动。

过了好一会，才听丁晟恒骂骂咧咧出口：“澡都白洗了。”

“要不我们一起洗？”黎闵郝边喘边笑着说。

“你还没正常呢？”丁晟恒睨他。看看两人现在的样子，还真的都是不正常。黎闵郝的外套都被自己扯了下来，自己更是衣衫不整的倒在他身上。以前再怎么玩，也没玩过这么激烈的。丁晟恒撑着黎闵郝的肩想站起来，却被黎闵郝抱住了腰。“等会。”黎闵郝的声音有微微的沙哑。

丁晟恒看他正盯着自己饶有兴味地看，然后视线慢慢往下移，他也跟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然后停在了自己的腿间，自己的小弟弟还耷拉在外面呢。

“真可爱。”丁晟恒竟听到黎闵郝带笑吐出这三个字，他不可置信地看过去，黎闵郝的视线落点果然是在自己腿间。丁晟恒一脸黑线，抬起手弹了下他也露在外面的弟弟，说：“放什么屁呢，要看看你自己的。”

刚说完，丁晟恒惊得瞪大了眼，黎闵郝的弟弟竟又有抬头的趋势。

“妈的，你……”

黎闵郝低头一看，抬起头一脸委屈，说：“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