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闻香）上——朴朴的向日葵

肖瑟低著头略带羞涩地问：“还可以吗？”不知道是问穆锦还是米诺。

米诺和穆锦也不见刚刚的凝重表情，笑了笑，纷纷拿起水果吃起来。

肖瑟见两人只是乐呵呵地吃著，也没有一句赞赏的话，有些不满地指著一个番茄小白兔说：“这个很难切的。”

两人笑意更浓。

穆锦此刻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认识肖肖以来心里唯一的顾虑打消了。不仅如此，穆锦更觉得自己像是个得到心上人家长同意的青涩少年，而那位家长竟然亲自将心上人的手放到了自己手里。再也不用羞涩遮掩自己的恋慕情怀，再也不用只是偷偷将他送到楼下而不敢上门。这是让人何其欣喜的事情啊！

肖瑟坐在茶几前的地摊上抬头瞪前面的两人，用水果叉叉起一片猕猴桃一口吞进嘴里略带夸张地动著嘴巴，然后又眯起眼睛点头赞叹：“好吃！”

斗斗一个晚上在家里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此刻也跑到肖瑟身边。肖瑟抱起斗斗放到腿上，控诉著：“斗斗，你看那两个坏家伙，我辛辛苦苦做出这个漂亮的水果盘，他们也不夸我一下。”

斗斗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肖瑟的裤子，叫唤了两声，安慰著。肖瑟双手捧著斗斗的小脸蛋说：“斗斗，还是你最好了。”

大家在客厅说笑了一会，肖瑟起身拉著穆锦去看自己的房间。

肖瑟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蔚蓝的主色调让人心情很是舒畅。

穆锦离开时，肖瑟将他送到了楼下，似乎有些依依不舍，还担心得问穆锦喝了酒开车要不要紧。

穆锦摸了摸肖瑟微红的脸颊。真好啊！原来得到家长的许可就是不一样啊，就连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穆锦问：“肖肖，你开心吗？”

肖瑟说：“开心啊。”

穆锦再问：“喜欢和我一起吗？”

肖瑟答：“喜欢啊。”

开心就好，肖肖。无论你懂不懂，我只希望你能永远这么开心！

十八 我是纳达尔

周六上午，穆锦睡到自然醒。起身赤著双脚来到落地窗前，拉开深蓝色窗帘，欢快的阳光顷刻间洒满床前的木地板。推开窗户，五月煦暖的春风拂面，吹起窗纱，吹乱黑发，吹散疲惫，更吹得春心荡漾的人心中蓄满盎然的春意。深吸口气，香香的太阳味。多美好的一天呀！下午还要和宝贝肖肖一起去书店呢！

穆锦洗漱过后去阳台给非洲茉莉浇了浇水，收拾了一下，开车回别墅。有两个礼拜没回去了。

还没进别墅大门，穆锦看到柚柚正在隔壁乐旸家和乐妈妈一起在院子里忙碌著。一老一少都穿著漂亮的花围裙，乐妈妈一顶宽檐遮阳帽，小柚柚一顶黄色棒球帽。

穆锦开车进车库，走到乐妈妈的花园里，看她在给花木松土，手里一个小铲子，边上还有大袋的营养土。柚柚蹲在一边，拿著个塑料的小铲子在乐妈妈松过的土上这里戳戳哪里戳戳。看到穆锦来了，站起身叫了声MOMO，把自己的脸送过去。

穆锦蹲下身环抱住，凑到柚柚的右脸颊上亲了一下。

柚柚又蹲回去忙著手里的工作，说：“MOMO，我正在松土呢。”

穆锦指著正被松土的栀子花树问：“柚柚，这是什么花啊？”

柚柚抬头看了一会，转头向一边的乐妈妈求助。

乐妈妈拖著优雅的声调说：“这个是栀子花。”

柚柚转头看穆锦：“MOMO，这个是鸡鸡花。”穆锦和乐妈妈喷笑。

穆捏捏柚柚肉嘟嘟的小脸，问乐妈妈乐旸呢。

“这懒猪，还在睡觉呢！”乐妈妈嗤道。

穆锦起身说去看看乐旸，进了屋。没看到乐爸爸。

打开乐旸的房门，房间里黑漆漆的。穆锦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黑夜顿时变成白昼。

乐旸蜷著身子侧躺著，被子被压到了身下。感觉到突然冲入的阳光，紧闭著眼睛皱起了眉。

“妈，我再睡一会。”乐旸嘟囔著翻了个身。

穆锦轻笑出声：“哎，乖儿子。”

乐旸躺著没动，一分钟后转过身来，抬手放在额头上，努力睁开眼睛，对著穆锦低骂了一声：“滚过来！”

穆锦坐在飘窗上，看著乐旸笑道：“懒猪！昨晚又干什么了？”

乐旸委屈道：“没干什么呀！上了一个礼拜的班，周末再不让人睡个懒觉，还有没有天理啊？”

穆锦慢慢挪步到床边，坐下，躺在乐旸边上，胳膊枕在头下。

“乐旸，很累吗？这几年辛苦你了。”穆锦的声音很低沉，脸上的表情也很认真。

乐旸睡意还没全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泪眼朦胧地看著身边的穆锦，带著点慵懒的鼻音说：“穆穆，阳光灿烂的日子不适合多愁善感。”

穆锦侧过身来和乐旸面对面。

“乐旸，我爸老说你才像是他的儿子。你知道吗？曾经我也很希望是。可是，现在姐姐生活得很幸福，公司也进入了正轨。如果你想继续原来的事业，我可以和姐姐去说，姐姐一定会支持的。”

乐旸渐渐收起浅浅的笑意，沈默著，眼睛看著穆锦却去了更远的地方。轻叹口气，抬手摸了摸穆锦的头发，说：“穆穆，真好，有个懂我的人！”

“乐旸，去做你想做的吧。”

一会，乐旸收回手，又扬起乐旸式的笑容，说道：“穆穆，我一直在做我想做的呀？我喜欢现在的工作，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穆锦迟疑地问道却并未说完：“你对姐姐……”

“穆穆，我很喜欢现在这样，琇琇，你，我，柚柚，凉鹤，还有爸妈，我们就像是一家人，这样不是很好吗？”

穆锦点头，有些动容，却没说感谢。

“穆穆，听琇琇说，你找到喜欢的人了。”

穆锦说是，想到了什么，从裤袋中掏出手机，打开，递给乐旸。

乐旸看屏幕上是个漂亮的男孩抱著一只小黑猫，开玩笑的说：“哪个是他呀？”

穆锦抬腿踢了下乐旸，一脸柔情地说：“他叫肖瑟。”

乐旸将手机又凑近些，认真看了一下，问：“很漂亮。成年了吗？”

穆锦扬著嘴角收回手机，说道：“他22了。”

乐颜哦了一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说：“穆穆，下午他们约好去打网球，你带他一起来吧。让大家见见吧。”

穆锦想了想，说：“好啊，我可能晚点到。”迟早要见的，而且那些都是自己的好朋友，没什么不好。

中午，穆锦吃过饭就直奔米诺家。连宝贝柚柚的苦苦挽留也被穆锦无情地忽视了。米诺不在，肖瑟说米诺早上就去咖啡店了。

肖瑟有些懊恼，早知道就来陪宝贝肖肖一起吃午饭了。还是肖肖亲手煮的饭。

此刻肖瑟正在厨房里给斗斗洗她的专用小碗。

穆锦走过去，站在肖瑟身后，伸开双臂，很想往前，不敢！只好伸到头顶装模作样伸了个懒腰，再缓缓放下。

“肖肖，你真能干，还会做饭。”穆锦夸奖道。

“做饭很简单啊。”肖瑟不以为然。

“不是啊，我就不会。唉，每天都只能在外面随便吃点，要不就在家吃泡面。”穆锦苦著脸。

肖瑟洗好手，擦干，转身仰头怜悯地看著肖瑟说：“穆穆哥，那对身体多不好呀。”

“没办法，我不会，也没人给我做。”穆锦脸上愁云密布。

“穆穆哥，要不你有时间就来这儿吃饭吧，我和米诺哥哥都会在家吃饭的。”肖瑟体贴入微。

“这样不好吧？太麻烦你和米诺哥了。”穆锦作势推辞。

“不麻烦啊。本来就要做饭的。”

“嗯……好吧。”

肖瑟高兴，穆锦偷偷狂喜……

“肖肖，买完书我们去打网球吧。”穆锦边开车边对肖瑟说。

肖瑟惊喜地睁大眼，“打网球？”片刻又泄了气，“我不会啊！”

穆锦安慰道：“没关系，很好学的。”

“好啊！”肖瑟很兴奋，很期待。

肖瑟喜欢尝试，尝试那些离原本的生活遥远的新鲜世界。

米诺对刚到S市的肖瑟说：“肖肖，别怕，你尝尝看，是甜是苦是酸是辣，是快乐还是不快乐，是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你尝了就会知道。喜欢的就握住别放，不喜欢的就远远抛开让它走。肖肖，我们只留住好的。”

肖瑟说：“好，米诺哥哥。我只要快乐的。”

于是，肖瑟找到了最喜欢吃的酒酿饼，最喜欢看的蔚蓝色，最喜欢喝的蓝莓汁，最爱的宠物小斗斗……还有许多许多很喜欢的、喜欢的、比较喜欢的、一般喜欢的、还不错的……

肖瑟推开了心中的阴霾，只把空间留给这些许许多多，开心著，让自己享受真实多彩的世界。

而且，肖瑟虽然人长得玲珑小巧，对运动很不在行的样子，却是喜欢运动的。只要别让他跑步就行。肖瑟从学生时代就恐惧跑步，永远都跑最后，还会非常难受。

肖瑟喜欢打羽毛球，喜欢散步，喜欢骑自行车，喜欢到户外感受大自然，喜欢这样感受生命跳动的脉搏。

穆锦和肖瑟在书城逛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周末人很多，有些拥挤。而且，肖瑟的心思已经飞到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对他摇手召唤的网球上了。

穆锦好笑，替肖瑟买了杯饮料就开车前往常去的网球会所。

到了会所，肖瑟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垮著脸对穆锦说：“穆穆哥，我没有衣服和球拍。”

穆锦解开肖瑟的安全带说：“我们到里面买。”

肖瑟跟著穆锦下车，又小声地问：“贵不贵呀？”

“不贵的。”穆锦从后备箱取出黑色的网球包，若无其事地拉著肖瑟的小手往会所内去。

肖瑟的脑海中满是费德勒、纳达尔一身漂亮装备在网球场上奔跑的帅气身影，想象著自己马上也会变成那样，偷偷乐得心里开出了小喇叭花，根本没注意穆锦的举动，被穆锦牵著一路到了会所内置的商场。

穆锦起先有些忐忑却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自然，想著肖瑟也许会看他或问他为什么牵他的手，没想到肖瑟比想象中的还要乖巧啊！比想象的还要喜欢自己呀！

穆锦对网球装备并不在行，在销售小姐的热情推荐下，给肖瑟来了个全副武装。从太阳帽、网球服、网球鞋、球拍、球线等到护腕、袜子、毛巾、防晒霜一样不落，统统装进了和自己同款同色的网球包内。

肖瑟看一边的穆锦在仔细检查球拍，悄悄背转身怯怯地从随身包内拿出自己的钱包偷熟里面的人民币。

就知道要学纳达尔的样子装帅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肖瑟撅著嘴巴回头看穆锦。穆锦走到跟前，用食指点点他红润的嘴唇，轻笑一声，说：“傻瓜！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等一会好好表现就好。”

“那也太贵了！”肖瑟依然心疼。

“你是喜欢的，对吗，肖肖？那就别在意这些，有一个好的开始，说不定哪天会成为网坛名将。”

“网坛名将啊？”像费德勒，像纳达尔那样？呵呵，说不定啊！

肖瑟又被穆锦牵著去了更衣室，然后一人单肩背著一个黑色网球包往球场出发。

原本穆锦怕肖瑟累到是要帮著拎包的，被肖瑟双手紧紧按住。电视上的网球明星都是自己背著包包进球场的！

乐旸一行五人早一个小时就已经到了球场。今天选的是硬场地。一个私密的球场内有两个场地，有四人正在场上挥汗如雨，边上遮阳伞下坐著个闲闲喝饮料看手机的杜时康，脖子上挂了条毛巾，看来是已经打过一场了。

眼光的余角看到穆锦和肖瑟走过来，立刻抬头两眼紧紧盯著肖瑟。一边打球的人也都停下来了，走到遮阳伞下喝水的喝水，擦汗的擦汗，换球拍的环球拍，还剩一个乐旸也是直愣愣地看人的。

乐旸早前已经和大家说了，穆锦会带个朋友过来，什么朋友没说，但听著乐旸暂时保密的口吻就自然心知肚明。只是齐齐大惊！什么样的男孩会入得了穆锦的眼？那个从不知道花天酒地逢场作戏一夜情为何物的穆锦，那个看似毫无欲念的穆锦，那个洁身自好心如止水的穆锦，会为怎样的人心动？

十九 歌声诉衷肠

肖瑟穿著穆锦选的湖蓝的的长袖运动外套，白色的短裤和网球鞋，右肩背著大大的黑色网球包，头上一顶白色蓝边的网球帽被肖瑟压得低低的。

帽檐的角度是被肖瑟对著镜子调整过多次才最终定下来的。稍稍抬起头，自己的视野才会开阔，别人却不一定能看到自己的眼睛。将脸再侧一点，看上去能带著点神秘，带著一点酷。反正明星都是这样的！

穆锦本不知情，好心替肖瑟将帽檐抬高露出那双闪烁迷人的大眼睛，说眼睛被遮住了。

肖瑟一脸郁郁地乘穆锦转身之际又对著镜子将帽檐拉回原处，暗暗说这样真酷。

个子高高的穆锦一回头只看到肖瑟尖尖的小下巴了。

肖瑟将头仰起来问：“穆穆哥，我这样看著像会打网球的吗？”问完又立刻将头低下，脖子特别酸啊。

穆锦好笑。

乐旸他们看看穆锦身边用帽子将脸遮去大半的男孩，都向穆锦投去询问的眼神。

肖瑟起初听到穆锦说会见到几个朋友，有些忐忑不知道穆穆哥的朋友们会不会喜欢自己，现下却丝毫不见局促。

肖瑟站在穆锦身边，四周扫视一番，发现坐在休息椅上的杜时康正笑眯眯地盯著自己看。肖瑟摆起漠然的表情回看他，打量一番后将目光转向一边的网球场地和另外几人身上。

凡是站著的几个人，脸都没在肖瑟的视线范围内，肖瑟没仰起自己尊贵的小脸，那几人也看不清肖瑟到底长什么样。

肖瑟将目光转回到杜时康，发现他仍在看自己，眼都不眨一下的，有些害羞，又将视线转开。等到再回到杜时康身上时，有点恼怒地圆眼怒睁，和杜时康对视著，看谁坚持的时间长！

杜时康乐得不行，另外几人却毫不知情。

肖瑟头顶的帽子突然被掀掉了，抬头看，穆锦将肖瑟被帽子压扁的头发拨了拨，说：“一会打球时再戴。”

肖瑟发现大家都看著自己，没有了帽子的掩饰，开始有些紧张，点点头没说话。

穆锦给肖瑟简单介绍了朋友，除了乐旸、杜时康，还有宁嘉、明栖、蓝寞，都和穆锦差不多年纪，穆锦说还是叫哥吧，肖瑟甜甜地对几人一一叫过去。

众人看是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男孩，自然喜欢，再看肖瑟的一身行头，说来个双打吧，穆锦却说还是换去红土场地吧，肖瑟还不会呢。

肖瑟有些窘迫，小声对穆锦说就在这里没关系。

乐旸说：“好久没打红土场地了，去换换感觉吧。”众人拿起各自的行头换场地。

到了那边，穆锦说：“肖肖，先别管什么打法，找找感觉吧。”

“哦，知道了，”说著就要脱了外套。

穆锦赶紧阻止：“先别脱，打一会热了再脱。”又将这样帽给肖瑟戴上，“别压太低，一会看不到球了。”

肖瑟点头，有些不耐烦，眼睛在场地上直打转。

其中一个场地，乐旸和明栖已经开球了。

“穆穆哥，我先发球行吗？”拿著球拍挥了两下，问穆锦。

“好啊。”

肖瑟拿起一边的网球放了两个在自己的短裤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手里又拿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