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闻香）上——朴朴的向日葵

肖瑟这才也拿起一块，小鸭子的，先是咬了一小口，嚼嚼，真好吃，然后就整个放到嘴里，略鼓著脸颊吃起来。

吃完了，舔舔嘴唇，又把罐子举到米诺面前。米诺觉得确实好吃，也拿了一块小鸭子的。肖瑟这回给自己拿了个小熊的。两人同样一脸幸福地吃著，意犹未尽。

吃完，肖瑟抬头看著米诺，不知道米诺哥哥是不是还想吃？举起罐子送到米诺面前。

米诺早就看到肖瑟偷偷咽著口水明明不舍却又真心要和自己分享而可怜巴巴看著自己的小眼神了，心里笑得要命，就忍不住逗逗他这让他喜爱得不行的弟弟，毫不客气地又拿了一块小兔子。

肖瑟这次自己没吃，赶紧将密封罐盖好，还一边解释：“一直带来会变软的。”

米诺吃完，还若无其事的问：“肖肖，你怎么不吃了？”

“我晚饭吃得很饱，现在吃不下了。”看看米诺，小小声地问：“米诺哥哥，你还要吃吗？”

米诺看他可怜的样子，心下不忍，摸摸肖瑟的头，道“不吃了。你知道我甜食也不太吃的，你自己吃吧。”

肖瑟眉开眼笑地点头。抱著罐子回了房间，放在书桌上，拼命克制著自己没再去吃。

肖瑟从小玻璃瓶中拿出一块，整个放到嘴里嚼著。

“啊，肖瑟，你在吃什么呀？给我吃一点。”对面的陈仪雯刚好起身要去别的地方拿东西，看到肖瑟桌上放著个瓶子，嘴巴动著，大叫一声。

肖瑟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盖好瓶盖，放进抽屉里，心里埋怨自己的疏忽大意，过于自信陈仪雯正埋头工作不会发现。

陈仪雯看肖瑟的样子大有诡异。平时两人都是很大方地随意分享彼此的美食的，看肖瑟这样，忍不住好奇，走到肖瑟身边：“肖瑟，什么呀？是你从H市带回来的？”

肖瑟摇头：“不是，”继续看英文合同，再翻翻英语词典。

“那是别人送的？”

肖瑟点头：“嗯。”

“哦。那是什么东西呀？是饼干吗？我刚一眼看著像。”

“是。”

“谁送的呀？”

“朋友。”

“是。”

“女朋友？”

“不是。”

“不是女朋友送的你这么紧张干吗？你当我没吃过饼干啊？”

“不是。”

“那是现在还不是女朋友，一以后有可能是？”

“不是。”

“哼！”想骗我呀？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单纯的小脸，心事可都在上面哪。

“明白，明白。这回不跟你抢了。你自己留著慢慢回味吧。”陈仪雯终于踩著高跟鞋走了。

嗳，你不跟我抢啦？那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吃啦！反正别人都不敢抢我的东西吃，最多就眼巴巴在一边看著。

因为有金姐挡著呢，只有我弟弟吃别人的，哪里轮到你来吃我弟弟的！至于陈仪雯，鉴于他们俩之间几乎每天是都有来有往，不像那些白眼狼只进不出的，也就默许了。

肖瑟看午餐时间快到了，也就没再吃。

中午大家聚在大休息室内，吃著个子的盒饭。有眼尖的好事者发现肖瑟脖子上多了个项链，忙追问来源。

肖瑟只说是朋友送的。

陈仪雯一脸“我知道，我会保密”的表情在一边对著肖瑟眨眼睛，眨得肖瑟一头雾水。

罗毅年吃完走到肖瑟身边，问“肖肖，今晚米诺回家吃饭吗？”

肖瑟抬头看罗毅年，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说：“不回，米诺哥哥说今晚有点事情要晚点回来。但明晚会在家吃饭。”

“嗯。明晚我去吃饭，你跟他说一声。”

“知道了，毅年哥。”

罗毅年端著个水杯，回办公室了。

“大老板真可怜，连个给他做饭的人都没有，老在外面蹭饭吃。”

“什么呀，多少人排著队要给他做呢！”

“那他干嘛不要？要我，每天轮著来不同的口味。”

“你就不怕噎死！噎不死也肯定是个消化不良！”

“那也比饿死强。”

……

十四 幽幽茉莉香
穆锦的工厂坐落在工业园区内，开车从家到园区大概四十五分钟的路程，中间还会经过一条长长的江底隧道。

办公室八点半开始上班，平时大家也不会早来，今天刚过八点就几乎都到齐了。早上有个穆锦主持的会议。

穆锦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也不是难相处的老板。只是穆锦对工作的要求非常严格，对员工是，对自己更是。杜时康说穆锦有完美主义的倾向。

穆锦并不觉得，就算是，那也只是在工作中，但他只是希望大家可以在各自的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

杜时康就是和穆锦一起打拼创业的同学，准确地说是大学的学长。原本还有一个合伙人同学，前年退出来一个人单飞了。当时，穆锦没说什么，即使那个同学的离开带走了两个非常重要的订单，工厂也因此遭受了不小的损失。还好，穆锦平日和客户的关系基础打得比较牢固，做事也严谨有信誉，很快又重获订单，并且开发了新的客户。

因为从事的是同种行业，大家在某些场合还是会遇到，点头招呼该有的应酬，穆锦并没有刻意去回避，因为人总是在追求著自己心目中的更好，更多，更高，别人没有阻止的权利。倒是杜时康看到那人就会扭头走人，也在背后把那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穆锦进办公室发现大家都到了，连杜时康也站在大办公室内和员工交谈著什么。看看墙上的时钟，离八点半还有十分钟。

杜时康对著穆锦挤了挤眼睛，跟著进了穆锦的办公室。

穆锦将公文包放到桌上，走到窗户边打开所有的窗户通风。几天没来，似乎有些灰尘的味道。

“穆锦，每次到你主持会议的时候大家就草木皆兵，弄得我现在也是。从昨晚开始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情，今天早上竟然不到七点半就自然醒了。到了办公室才想起来，原来今天是你的早会啊。你要知道，工作日自然醒，对我杜时康来说从来都是Impossible Mission啊！”

穆锦坐在办公桌前，从公文包内拿出一堆材料，“那是因为你夜夜笙歌。”

“我倒是还想呢。穆锦，你看我是不是老了呀？最近明显感觉精力下降。以前不玩到两三点决不回家，现在到了十二点就犯困。”杜时康一屁股坐到穆锦的办公桌上，又被穆锦手里的文件夹轰下去了。

“你还当自己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啊？还十二点，我看你十点就该给我滚到床上去了。你看你两眼发青，脸色蜡黄，哪有一点总经理的样子。当年咱们学校那些围著你转的无知少女要看到你这样肯定后悔得直吐血。”

“真的？”杜时康赶紧摸自己的脸，“唉，看来我是应该改邪归正了。”

“呵，你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走的是邪路啦？”穆锦嗤笑。

“我以前不是怕跟你们大好青年走一个道会把你们逼得没有活路嘛。”

穆锦自动忽视他的自恋，递过去一份资料，“这个你待会看一下，里面还有一份报价单。”

杜时康接过去翻看了一下，“嗯。对了，过两天博能那边约咱们见面，我看他们对咱们挺感兴趣的。”

“行，到时一起去。”

开会的时间快到了，杜时康也不再打屁，回自己的办公室做些准备。

公司里，杜时康是总经理，主管行政、生产这一块，穆锦是副总，主管采购，市场营销。其实也没分得多清，毕竟这个公司就是两个人共同的孩子。

大学毕业前，穆爸爸曾经想送穆锦出国留学，理所当然地认为穆锦以后是要接自己班的。而且穆琇已经先出去了。穆锦不愿意，觉得没必要大动干戈跑去遥远的国外镀层金回来给别人看。穆爸爸又是动了一番真气。

中午，穆锦在公司的员工食堂吃的饭。穆锦平时自己是不做饭的。不是懒，是不会。从小在家都是有保姆的，穆锦和穆琇即使是父母很少在家的可怜孩子，凡事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穆锦刚搬出来一个人住的时候，穆妈妈很担心儿子的一日三餐，几乎每天都会上穆锦的门给儿子送家里保姆做的各色菜肴。穆妈妈有一把穆锦家大门的钥匙，是穆妈妈一把辛酸泪地硬要过来的。后来穆锦严重抗议，穆妈妈就把送菜的频率降低了。

穆妈妈说给你找个做饭的阿姨的吧，被穆锦一口否决，不喜欢家里多一个外人。穆妈妈说，那从家里给你派个阿姨每天去你那儿打扫打扫卫生吧。穆锦想了想，说两天一次吧。穆锦是喜欢干净的，但自己也是不做的。

后来穆锦的公司步入正轨了，时间上比以前空了一些，也就时常回别墅吃饭。

穆锦最多就是给自己烤两片土司，煮一杯咖啡。这还主要归功于先进的科学技术。

穆琇打过来一个电话，问穆锦晚上什么时候回去。穆锦说今晚没应酬。穆琇说会过去一趟。穆锦说好。

穆锦到家的时候，穆琇正在厨房里。

穆锦打过招呼，先回房间换了衣服。出来走到厨房，看穆琇正在热汤。

“姐，你特意给我送吃的来的？你自己在公司已经够辛苦的了，有时间我回家吃就好了。再说我有不是小孩，还能让自己饿著。”

穆琇笑笑：“我正好到这边来有点事。再说，公司里有乐旸帮我，我也没那么忙。”

穆锦点点头：“嗯。有乐旸在你身边我当然放心。”

乐旸又回的国外念的本科和硕士，毕业后仍然选择回国，进了一家国内著名的会计师事务所。后来穆琇也从国外回来接任了穆爸爸的位子，但开始的磨合期一个人拼得极其辛苦，而且，穆爸爸当时身体也不太好。

有一天，乐旸说，琇琇，能不能开个后门给我在你们公司谋个差事啊？我在单位有点混不下去了。

穆琇顿时就激动得一把搂住乐旸的脖子不撒手，弄得乐旸直叫男女授受不亲。

乐旸比穆琇大一岁，和穆琇姐弟俩很亲，是很好的朋友，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他们之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穆琇没想到乐旸竟然可以放弃现在那份非常优越的工作来主动帮自己，当下眼泪直流，紧紧抱著乐旸，说不出任何感激的话语，也觉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乐旸说，以身相许吧。

穆琇说，我没有大胸脯翘屁股九头身丹凤眼樱桃唇。因为乐旸一直标榜这才是他理想中的老婆形象。

乐旸说，没有关系，只要是琇琇就没关系。

穆琇说不要，我不想要黄香蕉做我老公。

乐旸一脸受伤的表情。这么多年还没给我转正啊！

穆琇姐弟俩第一次在院子里看到乐旸时，乐旸是很积极主动跑上来打招呼的。先来了个自我介绍。穆琇和穆锦有点愣住了，基本上都没听懂。

乐旸还在一边对他们讲著自认为的中国话，手上动作还特别多，耸肩摇头带比划的，脸上表情也很丰富。

穆锦悄悄拉拉穆琇的衣服，很小声地说：“姐，这个哥哥是不是弱智呀？”

乐旸气得冒出了几句英文。中国话他是听得很懂的！只是说起来离不及格的线还差远了。

穆琇笑笑，对穆锦说：“不是，他是个黄香蕉。”穆琇到底比穆锦大几岁，懂的也多。

“香蕉？”穆锦茫然。

穆琇简单地做了一番解释。穆锦恍然大悟。

乐旸心里憋得要死。有口难言啊！气得转身回家让乐妈妈当下就去给他找中文家教。乐妈妈一脸欣慰，儿子昨天刚回国就这么积极要求上进啊，好！不愧是我儿子！

……

嘿，扯远了。

之后乐旸就在穆家的公司和穆琇一起打拼了。乐旸那个以身相许的对话，穆琇也只当是玩笑而已。

穆琇给穆锦盛了米饭，穆锦将厨房的菜一个个端出来到餐厅。

穆锦先喝了口汤，“真好喝。是姐夫做的吧？”

穆琇点点头。看了穆锦一会儿，问：“穆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穆锦顿了一下，继续埋头吃了一口米饭。然后放下筷子，看著身边的穆琇。

“姐，我遇到一个人。就是上次从H市回来时在机场认识的。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很单纯，很招人喜欢。”

“你那次跟我要饼干是要送给他吗？”

穆锦点头，“他喜欢这些可爱的东西。”

“穆穆，你有喜欢的人了姐姐很高兴。这么多年，你都是忙著工作，一个人到处跑，到家了也是冷冷清清一个人。姐姐一直希望你能早点碰到自己喜欢又喜欢你的人，不用再这么孤单。”

“嗯，姐，我知道。”

“那个人，他是比你小吧？”穆琇问道。

“他今年22。”

“他是……喜欢男人吗”穆琇略带犹豫地问。

“嗯……不知道，不是吧。”

穆琇似乎想了一下，说：“穆穆，好不容易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不要放弃。至少给自己一个机会。”

“姐，我当然不会放弃。姐，如果你见了他，你一定也会一下子喜欢上他的。”

“呵，穆穆，你弄得我心痒痒。真想现在就见见他！”

“姐，会有机会的。”

姐弟俩又交谈了一会，穆琇就回去了。

穆锦洗好了澡，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往阳台走去。阳台是封闭的，窗户开著。微凉的风吹进来，轻轻柔柔，带著幽幽的茉莉清香。夜色不错，月亮半弯，却看不到星星。城市就是这样，绚目的灯光掩去了一切。

穆锦将胳膊支在阳台的围栏上，微倾著上半身看向楼下。穆锦住得并不高，八楼。楼下小区花园内有几个带著孩子的老人。老人们坐在花坛边聊著天，孩子们在一边凑在一起蹲在地上自娱自乐著。

穆锦悠闲地将啤酒喝完，走到一边，拿起地上的一个喷壶，去厨房灌满水，回到阳台，走到一盆非洲茉莉边上，给枝叶细细地喷水。

这盆非洲茉莉是穆爸爸从别墅给穆锦搬来的，虽然对儿子住在外面在心里颇有微词，却还是给儿子送来了他最喜欢的东西。别墅里种了几株茉莉，是穆锦最喜欢的花草。喜欢她翡翠一般的叶片，喜欢她簇于顶端的小白花，更喜欢她清郁沁人的幽香。

穆爸爸每年到穆锦的住处来几次，说是要帮穆锦弄弄他的非洲茉莉，顺便再看一眼穆锦。非洲茉莉在穆爸爸的弄弄下长势一直很好，每年都能开出小白花。每年茉莉花季，穆锦就特别喜欢待在家里，待在阳台上，享受著花香沐浴。

穆妈妈经常会给儿子准备桂花糕，这是穆锦唯一喜欢的甜点。

穆锦看著茉莉花，感觉她就是自己的孩子，虽然穆锦也就是给她浇浇水而已，施肥换盆这些带有技术含量的操作都是由穆爸爸进行的。

客厅内传来手机短信的声音。

穆锦放下喷壶，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

十五 夜空下的漫步
穆锦拿起手机，无声地笑了。

是肖瑟！赶紧打开看，穆锦的心顿时激荡起来。

那是肖瑟搂著斗斗坐在地毯上甜笑的彩信。

肖瑟晚上在家看了一会考试的书，觉得累了，就跑到客厅和斗斗玩一会。一人一猫玩得正高兴，肖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抱著斗斗回自己房间拿了手机，又跑去敲米诺的门。米诺正坐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书，只是开著边上的落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