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丰瑜既然不想让我掺和他的事了,我就不必要再去惹他,总之,他能从这些想法中得到启示,就够了。
锦堂端着碗药走进来,开始撵人,“行了,今天差不多了,都回吧,他该休息了。”
“将军多保重,我们告辞了。”等三个兄弟告辞而去,我接过锦堂的碗,叹了口气。
“看到往日的弟兄,又想起以前那些事了?”锦堂给我披上一件衣服。
“是呀,那些日子虽然苦,但快意磊落,正是男儿血气。”我看了看手中的药汤,“峥嵘岁月,怕是再也不能够了。”心机谋
断,怎及得上,金戈铁马的恣意飞扬,更何况现在连心机谋断都用不上了。
“他日戎狄再来犯,你若想去,我总是陪着你一起的。”锦堂说道。
“若我要死,我宁可死在战场上,埋骨在凄凄荒草中,枕明月清风,留史书一页华章,便是最好的归宿了。”说罢按住胸口咳
嗽了起来,衣襟上落上了几点腥红。
锦堂取帕子给我擦去唇边的残红,“别瞎说,只不过是饮了酒,又着了凉,引发了旧疾,养养就好了,不碍的。”
那天饮酒后,我昏迷了三日,这败絮一样的身体,终究是不堪什么用处了。看了看窗外零落的深秋,红叶映了满窗,但只怕却
是最后的落幕了。
“锦堂,如果你想,我们离开吧,回江南西塘老家。”
“前几日你不是还要去祸乱雷丰瑜的后宫吗?”
“我突然觉得是我自己自不量力了。”酒后一病不起,至今日已有一个多月了,雷丰瑜始终没有露过面,我这几日便常想起那
年我被诊出肺痨,他也是这样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而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次病中我觉得非常累,总有种下一刻睡下
就再不会醒来的感觉。
“阿跃,我回来了,你今天感觉可好了些?”仁华推门走了进来,身上依旧带着些泥泞狼藉,只是这次他身后跟着一个人,巴
头探脑的向这边看。
“童江?”
童江扑到我身前,嚎啕道:“大人救命呀。”
“出什么事了?”
“边关调水屯田的事不顺利,童江要没命了。”
原来雷丰瑜这几日嚷嚷着要在宫里盖上一座富丽堂皇的印度式宫殿,叫户部筹措银两,叫工部招募工匠,采购物料。户部筹不
出银子,就赖工部调水屯田的事办的不利,白白浪费了大把银子,工部无奈,这罪过眼看着就要落在童江头上了,因此,这几
天他天天来我的将军府前哭,仁华实在看不过眼了,今天只得把他带了进来。
“何处出了麻烦?”我问道。
“就是……”童江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我想了想道:“此事不难,仁华取纸笔来,我来教你。印度的阶井,正是解决此事的良方。”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古人诚不欺
我。
稍后,童江回到家中,将从龙跃那里得来的的图样整理一番,重新绘制一遍,揣在怀里,直奔宫门,在宫门口拉住一个侍卫道
:“烦劳帮我找……我有急事要见……”
不多久后,在寻龙殿的一派歌舞升平中,锁眉沉思的雷丰瑜就得到了消息,“快叫他来。”
寻龙殿的书房中,童江展开一张图纸,“这是臣废寝忘食,思虑多日,想出来的办法。您看,这是阶井,井做成阶梯状,一层
层打下去,可以打到几十米深,用来蓄水,能蓄上几千立方的水不成问题,井底装有闸口,还可用来调节水位……”
“这太好了,童江你真是天才。”雷丰瑜拿着图纸喜不自胜。
童江跪倒叩首道:“童江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好,好,好,童江朕一定会重用你的。”
童江退出寻龙殿,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的神色,这时他身后跟上来一个脚步声,童江头也不回的道:“这谎话一戳就穿,你可
要说到做到呀。”
身后那人道:“放心吧,龙跃进宫之日,就是他丧命之时,他绝没有机会拆穿你。”
第五十三章
夜深了,雷丰瑜换过一身夜行衣,悄悄潜出宫来,和在宫外等候的十四郎,以及洛子长汇合一处,直奔龙跃的将军府。
十四郎在将军府外打了个呼哨,然后三人轻轻巧巧的翻墙入内,没受到任何阻拦的就来到了龙跃的卧房外。
“他睡了吗?”雷丰瑜推门而入,低声问道。
“嗯,睡了。”锦堂答道。
仁华走过去,轻轻将门掩上。
雷丰瑜走到床边,看着龙跃熟睡的脸,“今日还咳血吗?怎么感觉脸色更差了?”雷丰瑜其实每晚都来的,只是每次都等龙跃
睡下之后才来,龙跃病的本重,锦堂又在他的药里放了些许助眠的成分,所以每次都毫无所觉。
“他的心脏越发衰弱了,秋冬季节对于肺心病人,本就是鬼门关,我想带他去江南,不然再这样下去,怕是挺不过这个冬天了
。”锦堂看着雷丰瑜,恳求道。
雷丰瑜闻言,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你既不关心他,又何必非要强留下他?”锦堂质问着。
“我不关心他?”雷丰瑜攥紧了拳头。
“你不必在我这里耍强横,这不是你的皇宫。”对于雷丰瑜的威慑锦堂不是全然不怕的,但触及到龙跃,他就无论如何都要争
。
见两人又要冲突,仁华连忙把锦堂拉到一旁,对雷丰瑜道:“你既是关心龙跃,现在这般瞒着他又是为何,难道你还想让当年
的事情再来一次么?那一次是我们动手脚不对,但这一次也许阿跃就真的再回不来了。”
雷丰瑜皱着眉,闭目沉思半晌,开口道:“我宫里有戎狄的奸细。”
锦堂和仁华闻言,皆是一惊,“怎么会?”
“那人已经两次想杀龙跃了,但观其手段,开始时他八成不知道龙跃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我喜欢的女人,杀他是想借机激
怒我,挑起我和后宫诸女人,以及她们所代表的家族之间的矛盾和猜疑,但现在此人是否依然不知龙跃的身份我就说不好了,
而他是否只是想杀龙跃,又或者还有其他图谋,或者最终的目的根本就是我,都不好说,若将这些都告诉龙跃,只是徒然让他
担忧罢了。“
屋中一时安静了下来,半晌管仁华先开口道:“今天童江来了,我想他已经进过宫,向你献过宝了吧。”
雷丰瑜挑了挑眉毛,“你是说?”
“那阶井是阿跃教给童江的,想借助童江的口,让你知道。”
雷丰瑜的眉头锁得又紧了几分,“我不想让他多操心,他这次发病,说到底就是累着了。”
“其实,这阶井也不是阿跃发明的,而是印度人在几千年中对抗季风气候,挽留有限的水资源,而发明创造出来的。”管仁华
解释道:“在印度的时候,阿跃就对阶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仔细的进行了研究,那时他便说,‘这种技术非常的科学实用,
带回去之后,阿玉一定能将它在我国水资源紧缺的地区,得到很好的运用。”
“中原的农耕,中原的水利,中原的田亩制度,中原的兵制兵种的改革,中原的官制体系改良,这些他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
他心心念念的想帮你达成你的理想,他时时念叨着,‘阿玉是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帝王,是后世人翻开史书帝王篇中最璀璨的
那颗星,我能帮他的实在太少了。”管仁华说到这里,缓缓叹了口气。
“在看得到的地方,他付出了很多,在看不到的地方,他付出了更多。”雷丰瑜喃喃的道。
“龙跃他不是你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不是像那样养在深宫里,每日好吃好喝好伺候就能快乐的,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着精明
头脑,胆气手段,骨子里透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韧劲的男人,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是海上的霸主,是麒麟王。”锦堂也
道:“一个戎狄奸细也许不算什么,真正杀死他的是你这种所谓的保护。”
这一回雷丰瑜沉默不语了,回想着每日里等他回来晚餐的安静的龙跃,那真的是了无生趣的龙跃,倒不如那在病榻之上依旧跟
他讨价还价的人,鲜活生动。
“该当怎样做,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锦堂开始下逐客令。
“今晚我留下来陪他。”雷丰瑜握住沉睡人的手,“明早我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好吧,今晚他就拜托你了。”仁华拉着锦堂一起走了出来。
出了门,锦堂甩开仁华的手,“干嘛总要让着他,皇帝就了不起了?”
管仁华问他道:“在大宅门里,你说是大夫人更得宠呢,还是小三更得宠?”
锦堂一愣,最终扭曲着一张脸,咬牙道:“小三。”
仁华笑了笑,“这不就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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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醒醒,该起床了。”谁拍打我的脸颊,我不高兴的抱着脑袋,翻了个身。
“快点,天就要亮了。”那声音又道。
“天还没亮你就吵。”我迷迷糊糊的抱怨道,最近精神不济,通常都是睡到差不多晌午才起。
“你若不起来,印度女人要如何蛊惑君王,干预朝政,祸国殃民?”身后那个声音,充满蛊惑的说道。
我睁开眼睛,慢慢转过身来,呆呆的看着正以一对大桃花眼眨呀眨,冲我放电的雷丰瑜。
“别发呆了。”他丢了条温湿的毛巾在我脸上,胡乱的给我擦了几把,就把我拉起来,抖开一条红色的纱丽,把我兜头盖脸的
缠上,就半拖半架着我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差点忘了。”放开我,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来,伸食指沾
取盒子里的一点朱砂,点在我的眉间,“朱砂便该是这样用的吧,由丈夫来点在妻子的眉间?”
我到此时,脑子还没有转过来,觉得一觉醒来,又掉进了一个梦里,傻愣愣的道:“我是丈夫,你才是妻子。”
雷丰瑜审视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又把我抱回了床上,“没办法,只能再占用点时间,把这件事确定一下了。”说罢,右手揽
住我的腰,左手解开我脸上的纱丽,顺势扶在我脑后,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这一吻,狂肆而热烈,按说我俩不是第一场接吻了,但这次却有些不同,以往再激情澎湃,他也总有些小心翼翼的不会肆意而
为,而今天他似是要在这一吻中释放出所有的热情。让我既是兴奋,又有种莫名的压迫感,霎时我就进入了一种亢奋状态。之
前我就说过,我这人是别人对我温柔,我就以温情回应,别人要敢在我面前咄咄逼人,我一定要把他的气焰压下去那种人。
我大力一咬他探进我嘴里的舌,趁他吃疼后缩的时机,一鼓作气的将自己的舌顶进他的嘴里,反客为主的吻住了他,雷丰瑜争
动了一下,想重新夺回主动权,我适时的将手伸进他的衣襟,拨弄起他已经凸起的茱萸。
雷丰瑜这地方最最敏感,被我一撩拨,纵然满身的力气,强壮如牛,一时间却也呼吸粗重,体软无力。
我进一步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放开他的唇,喘息着问道:“谁是妻?谁是夫?”
雷丰瑜喘着气道:“我是夫,你是……”
我不等他说完,低头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咙,不过没有使劲咬,只是轻轻的咬住,牙齿在他喉咙处磨来磨去,一边用舌头舔着他
的喉结。
雷丰瑜吞了吞口水,有些东西脑子记不大清楚了,但身体的反应却是清清楚楚的,喉咙处的些许刺痛。强烈刺激着他的神经,
血液直冲大脑,当初那是谁咬住了他的喉咙,下身贯穿了他的身体。
猛然间一股力量就在小腹处聚集膨胀,身体忍不住微微的颤抖。
“谁是妻?谁是夫?”看着雷丰瑜的反应,我得意洋洋的,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我是……夫,你是……”雷丰瑜声音颤抖着说道。
我用力在他耳垂上一咬。
“嗷!”雷丰瑜喉咙深处低吼一声,用力环住我的腰。
“谁是妻?谁是夫?”
“我是……”
我拉过纱丽,蒙住他的眼睛,揭开他的衣服,用自己的胸膛细细摩挲着他的身体,摩挲着他坚硬如铁,湿润淋漓的昂扬,“老
婆,别嘴硬了。”
“我,我……”
我曲起他的腿,柔缓的抚摸着他已经半开的菊花,低低的柔声道:“谁是?”
“我是妻,你是夫。”他抱住我的腰,一下将我拉进他的拥抱中。
“呼!”
“呼!”
两声满足的低吟,从交缠的口中满溢出来,紧贴着的胸膛,心与心之间,紧紧依偎,没有了空隙。
“阿玉,我爱你。”带着淋漓的汗水,我躺在他的胸膛上,心满意足的轻声呜咽着道。
雷丰瑜拍了拍我的头,“夫君果然强悍。”
“是你让着我的。”满足的泪水未干,却忍不住失笑道。
“只要你喜欢,我愿意让着你一辈子。”雷丰瑜认真的说道。
“天天这样强悍,我这身子骨可吃不消了。”现在的感觉好像要虚脱了一般。
“呵呵,那以后都由为妻来代劳可好?”雷丰瑜笑着道。
“好。”我这身板早已是勉为其难,跟锦堂和仁华,还为夫长为夫短的,也就剩下便宜便宜嘴了。跟眼前这个强悍无比的老婆
,就更别提了,今天这一次过足了瘾,以后便真是心甘情愿的让他吃了。
雷丰瑜爱怜无比的给我抹去额上的汗水,“可还有力气,陪我去祸乱朝廷?”
“呵呵,”我笑着道:“正事没力气干了,捣乱这种事,咱不用力气都能干得出神入化。”
“哈哈。”雷丰瑜笑着,给我俩重新穿戴整齐,抱着我出了门,步上院子里早就等候的一辆马车。
马车开动,出了将军府,我挑帘向后看去,只见仁华和锦堂双双站在门口。仁华对我轻轻挥手,锦堂跺着脚,低声咒骂一句,
“该死的小三。”
第五十四章
因为德政殿坍塌了,所以现在的早朝只能挤在景轩殿里进行。因为景轩殿地方小,君王和众臣子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
为了保持帝王的神秘感和威严性,皇帝今天命人在他和他‘近臣’之间拉上了一道屏风。
屏风后,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一个影子,影子有些怪,群臣揣测了半天,一个人要如何呆着才能有那样的影子,最后得出的结论
是,除非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说白了就是皇帝带着妞儿来上朝办公了。
一片窃窃私语声中,风不服呆板的声音从屏风一侧响起,“有事快奏,无事退朝。”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蔡壤首先站了出来,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坍塌了的德政殿盖起来,那印度式宫殿,待等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