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物语（四）——夜之蔓

“我要听的不是这三个字！除了这三个字，你就没别的跟我说吗？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的感情，你就用这简单的三个字给打发了吗？我不要你的施舍，如果你认为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那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个错误，告诉我只有我一个人在乎，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易天昕你说啊——，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凌宸不确定他所听到的是易天昕的真心话，他霸道的要求着易天昕。不管是对不起还是分手，这些字眼，他都不要从易天昕的口中听到。凌宸幽蓝的目光深锁着易天昕……

“我……”不是，这一切不是真的，易还是右手很想开口反驳自己的话，可就是哽咽在喉中说不出来。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凌宸的眼里除了寒冷，剩下的就只有痛，无边的痛苦，像万只蚂蚁在噬咬着他的心。

直视着凌宸幽蓝的眼眸，他的眸子里不再是易天昕最喜欢的海蓝色，而是波涛汹涌的暗蓝，深深的仿佛要吞噬一切……

短暂的痛苦，总好过一辈子的折磨、遗憾。易天昕不想凌宸跟着他一起承受痛苦。凌宸有更好的未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由他这个绊脚石拉住凌宸未来的人生。

也许……也许在不久以后凌宸会忘记有易天昕这个人的存在，凌宸会站在耀眼的舞台上，他的未来不是陪着自己这个残废，而是站在世界的尖峰上散发耀眼的光芒。

咬着牙，易天昕的心在一片片的撕裂，他不在乎这些，只要凌宸离开他，凌宸的轨迹才会完整。“好！你要再听一次是不是，那我就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了，我们不会在一起了，过去那些都是我的场面话，现在我腻了，我不玩了，我们分……唔……”

不要听易天昕再说下去，凌宸粗暴的拉过他，按住他的头狠狠的吻了上去，凌宸要把易还是右手那些违心的话全数堵住……，他不想从易天昕嘴里听到任何一个字，特别是令他快疯掉的那两个字！

没有他的允许，死也不会让易天昕再说出那两个字！

这个吻没有了以前的温柔，粗暴的如狂风扫过，易天昕死死的咬紧牙关，而凌宸却如勇猛的将军攻城掠地，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凌宸控制不住理智开始暴走，他用力的啃咬着易天昕的嘴唇，痛苦得不能呼吸的易天昕难过的呻吟。

“……放……开……我……”

失去理智的凌宸根本不受控制，他疯狂的占有，疯狂的掠夺。

易天昕拼尽全力想推开凌宸，无奈他的手使不上力，全身酸痛麻痹。凌宸将易天昕的左手牢牢的禁固在头顶，而易天昕的右手因为手伤根本使不出力气。咸咸的带着温热的液体从两个人的嘴上溢出，一股血腥味刺激着嗅觉，空气变得稀薄，带着腥味的吻充满了占有欲。

如此浓烈的味道让易天昕的心里难受的快窒息……

嘴上的攻势得不到进度，凌宸转战至其他地方，凌宸如一头野兽般附在易天昕的身上，每一次的亲吻都充满了攻击性，烙上属于他的印记。似乎只有这样的标记才能证明易天昕是属于他的。

“凌宸……，哈啊，你疯了吗？……放开……我……，嗯，啊……唔……”身体早就习惯了凌宸的抚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脆弱点，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身体却诚实的背叛了他。

“你快放开我……，不要……快住手……”易天昕沙哑的喊着，他觉得现在的凌宸很可怕，可怕得想要毁掉他。

凌宸的眼里带着嗜血的光芒，粗暴的啃咬，附带野蛮的拉扯，易天昕的衣服在凌宸粗鲁的对待下撕裂，不顾易天昕怎么的叫喊，凌宸都听不进去，也不打算停手。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留念易天昕，即使得不到他的人，也要得到他的身体。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只要这俱身体就能满足吗？不……这不是他想要的那个易天昕。他的易天昕是世界是最体贴、最理解、最重要的人。可为什么他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要离他而去呢？他们之间的约定、他们之间的羁绊就让自己这样给毁了？

“不……我不会放手，我一旦放手，你就会离开，天昕，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上巴黎音乐学院吗？你不是说我们将来要一起登上舞台，一起开音乐会吗？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反悔了！”

“对不起，对不起，凌宸，现在的你已经没办法做到了……”因为他的手已经……

“为什么现在不行……！我们一路走来为的不就是共同的理想吗？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凌宸一拳打在墙上，鲜红的血染红了白色的墙，顺着墙面往下滴落。

惊慌的看着凌宸的流着鲜血的手，易天昕紧张的拉着他去包扎。“不可以伤害你的手，快……药箱在那里……？”易天昕慌乱的四处找着药箱。

“……哈哈哈……”凌宸痛苦的含泪大笑。“你都不在我身边了，还保护它做什么？我一直坚持的理想又算什么？易天昕，你一点也不笨，笨的人是我。你不费吹飞之力就能轻易的将我打垮，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跌进万丈深渊，我现在还看重这双手做什么？……哈哈哈……，真是可笑，你都给我判了刑，至少也要给我一个罪名，现在这样算什么……？”

易天昕不知道这句话会给凌宸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如果可以，他宁可伤心痛苦的是自己，而不是凌宸。他狡猾理所当然的接受凌宸的温柔后，又狠狠的将凌宸的感情踩在脚下，贬得一文不值，是谁在这个时候都会很痛心，很难过。

可易天昕知道自己不配，不配拥有凌宸对他的爱。

手握紧拳头，易天昕的喉头打结，哽咽。他强迫自己不把眼泪掉下来。那些泪全数的咽回肚子里。“它是你最重要的手，你要好好的保护，不要像我……，不管以后我们会怎样，我都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室友，最好的……”

最后，连易天昕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对待凌宸。

“朋友？你真残忍，狠狠的甩了我，还要我若无其事的当你的朋友，易天昕你别太过分……！”抓住易天昕的右手，凌宸高举用力的握紧，再一次向易天昕逼近。

右手传来麻痹的感觉，僵硬的支着快失去了知觉，似乎脱离身体的恐怖感觉袭上心头，易天昕恳求着凌宸。“凌宸，放开我的手。”

这只手是支撑着易天昕到现在的希望，虽然知道这只手有50%可能废掉，但是易天昕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如果放弃就等同于他最后生存的意义也失去了。“求求你……快放开我的右手，痛……”

锥心刺骨的痛，这是易天昕自私所带给凌宸的痛，他感同身受。眼泪也不自觉的顺着眼颊流下。

看着易天昕的眼泪，凌宸才清醒过来，他怎么可以对易天昕做这种事。易天昕的右手才刚恢复，他这一用力下去不是给他雪上加霜吗？缓缓放开易天昕的手，凌宸无力的后退，跌坐在坐上，喃喃的跟易天昕道歉。“对不起……”

“到最后，你还是跟爸妈一样抛弃了我！”

听到凌宸的道歉和这句绝望的话，易天昕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

第193话「无退路」

易天昕从那个充满回忆的宿舍逃了出来，他和凌宸之间真的完了，彻底的完了。那么……他的未来还会多姿多彩吗？还会幸福快乐吗？

笨蛋，他是世界上最大的最坏最自私的笨蛋。为什么连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他想逃，逃得越远越好，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路。一路上，他快速奔跑撞到不少人，然而此刻心痛如绞的易天昕根本无心去顾及那些……

不知道跑了多久，易天昕仅凭着记忆跑进了尚一轩的宿舍。

“天昕，你来得正好，你的事，我跟瑾说了，跟他磨了不知道多少嘴皮子，还好在他同意了。对了，你有跟凌宸商量吗？他同意没。”

突然闯进来的易天昕大声的关门声吓了尚一轩一跳，但回头一看是易天昕也就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程瑾突然反悔回来找他，就这事，他可是跟程瑾磨破了嘴皮子。最后还要牺牲自己的色相，他这个朋友做到这份上已经够委屈的了，要是再来个凌宸，他可没命应付。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可奇怪的是易天昕靠在门上对尚一轩的话根本没听见。再加上刚才易天昕进来时像是有人追赶的样了。呃……该不会凌宸没有答应，易天昕就跑到他这里来了吧。

“不会是狐狸在追你吧！天昕，要不这事先缓一缓，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也用不着在这个时候换宿舍吧！再说你手伤还没好，凌宸也不会放心你住我这儿。”主要是尚一轩不想看到狐狸天天出入自己的宿舍，每天在冬日里度过的滋味可不好受。

尚一轩最讨厌的就是冬天了。

“至于瑾那里，我也是磨了不少功夫，你现在可别告诉我凌宸没有同意，那样我乞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光想像程瑾那着邪笑的脸尚一轩就不自觉的打个了哆嗦。

一连说了几次话，易天昕都没动静，低着头靠在门上。尚一轩有种不祥的预感，要是平时易天昕绝不会这样。就算他再怎么不想说话，也会简单的说一两个字搪塞。可今天却……

看来易天昕和凌宸没商量成功，极大可能是大吵了一架，才会导致易天昕垂头丧气。尚一轩对安慰之事最不拿手，他纠结的搔了几下头发，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开解易天昕。

“……，天昕？那个……，凌宸不同意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没关系，你再好好的跟他谈谈，毕竟他也是担心你嘛。你就不要跟他较劲了，吵架什么的终归不好，你说是不是……”开解了好一会儿，易天昕还是没有反应。尚一轩心想这下糟糕了，事情肯定很严重。不知道凌宸会不会把这笔帐算到他的头上，认为是他怂恿易天昕这么做的。

天啊，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好歹也应一声吧。天昕……？天昕……？”今天是怎么回事？

再也没有力气的易天昕滑了下去，蹲坐在地上。

“啊……，天昕，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尚一轩赶紧上前拉起易天昕。

这时，尚一轩才注意到易天昕狼狈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被扯掉了好几个颗纽扣，一只衣袖还被拉开了口，脖子上可以清晰看到几块紫红色的痕迹，还有细微的牙印。这……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凌宸不同意也用不着施暴吧。

尚一轩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些痕迹很明显是吻痕。这让纯情的尚一轩一想到那画面就红了脸。可细想之下，他又觉得不对。怎么搞的，一向冷静沉稳的凌宸是绝对不会做伤害易天昕的事，可这些伤又是怎么回事？

“天昕？天昕，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衣服和这些痕迹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跟凌宸打架了？你告诉我啊……”尚一轩焦急的拉着易天昕摇。

推开拉着自己手臂摇晃的尚一轩，易天昕低着头靠自己的力气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尚一轩的床上，闷不吭声的躺下，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去想。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推开了凌宸的手，是他把凌宸最依赖的东西给毁了，是他让凌宸又一次成了孤独的人！这点伤跟凌宸比起来又算什么，即使凌宸要杀了他也不足为过。……易天昕认为这一切的造成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的出现，凌宸也不会经历这些，要不他自私的想呆在凌宸的身边，也不会引来凌爷爷的发难，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出现。

“天昕……！你起来跟我说清楚！”拉扯着被子，尚一轩要易天昕起来跟他解释。

凭什么？凭什么凌宸可以伤害易天昕！

“你、让、我、静、一、静……”受不了尚一轩缠人，易天昕大声的吼道。

“可是……”

“一轩，求你别再问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声音带着硬咽，易天昕请求着尚一轩别再问了。再问也改变不了他和凌宸分手的事实。

易天昕这个样子让尚一轩心里更难受，易天昕从来都是生气超不过第二天，可今天反常的情况让他看了都觉得心痛。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身心受挫，易天昕彻底的绝望了。他的手好不了，他最爱的钢琴不能弹了，他最重要的人也……

看着颤抖的被子，尚一轩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易天昕。

就在这时，门外想起了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天昕！天昕！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你刚才所说的话全都不算数，没有我的允许全都不算……你出来……”此刻凌宸终于体会到易天昕对爷爷说这些话的心情。

自易天昕离开后，凌宸痛苦的看着他俩曾经生活的屋子才发现原来少一个人是这么的冰冷，这么的空荡，连一点温度也没有。易天昕残留的体温在他的手上，只有这双手还存着温暖的温度。

这间屋子里没有了易天昕就没有了意义，和他一样就只剩下躯壳。

易天昕才是他唯一的温暖，而这唯一的温暖却被自己亲手给推开了……

“天昕！易、天、昕……你出来……”凌宸一遍又一遍的打在门上，也不顾得手的疼痛。这点痛怎么能跟他的心痛相比。

听到门外的声音，易天昕冰冷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他紧紧的缩成一团。是自己把凌宸逼到这样的绝境，现在又拿什么去待他呢？总有一天，凌宸会发现自己并不是他最喜欢的人，最值得珍惜的人。现在的他已经不配了……

易天昕捂着自己的胸口，可为什么自己的心却一阵阵的揪得发痛呢？

这两个到底是怎么了？一个浑身是伤卷在床上哭泣，一个像一头野兽横冲直撞。最令人羡慕的一对怎么会变成这样？尚一轩看了看床上的易天昕，又看向门外。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他要想办法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既然从易天昕口中得不到答案，那么……就只好从凌宸身上下手了。

“凌宸怎么了？他疯了吗？”尚一轩起身想去找凌宸好好的理论理论，他为什么欺负易天昕，为什么把易天昕弄哭。

难道这就是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吗？

易天昕从被子里伸手拉住尚一轩，“一轩，不要去！不要开门，这是我和凌宸之间的事，你不要为难他。”

“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为他着想。那他把你弄成这样有没有想过你的感受，有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思考，吵架并不是一个人的错。他再这样闹下去，只会引来更多的人来看笑话。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管这件事是对是错，尚一轩都会站在易天昕这边。

从小易天昕的个性就只会以德抱怨，也许是成长环境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就会任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