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中——至纯

本来因为迪拉罗展示出的态度而有些凝滞的气氛瞬间被加西亚这一连串发散性的介绍内容而冲淡了，草萱色头发的少年说得自己口水四溢，外加手舞足蹈，看起来兴奋极了。

黄泉一个眼刀，加西亚在瞬间噤声，然后一屁股坐回座位，牢牢闭上嘴巴，看来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

“还有几个出任务的队员现在并不在总部，以后你会见到他们的。”奥尔德斯下了最后总结，然后冲首领点点头。

“我叫至纯。”司明睿慢慢开口说出了这个名字，黄泉有些意外地转过头，接下去听到的便是，“是你们首领的搭档。”

奥尔德斯的表情没有变，科恩和伦多略有些吃惊但马上恢复原状，加西亚好像沉浸在了对美食的回忆中一副神游的表情，至于迪拉罗……

司明睿冲着他笑了一下，然后不再说话。

“让他顶替上个月出现的空位，别忘了装备。”黄泉似乎有些急躁，站起来对奥尔德斯说了一句就拉起司明睿离开了会议室。

“牵手啊……”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科恩先是吹了一声口哨，然后状似自言自语，不过这个声音也太大了点。

一出门外，黄泉就松开手，然后沉默不语地在前面大步走着。

“怎么了？”司明睿将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住。

“为什么要说那个名字。”站在原地，黄泉的口气听起来不善。

“那个名字，至纯吗？”司明睿绕到黄泉跟前。

黄泉的表情很难描述，但司明睿觉得对方似乎比自己更加对这个名字感到敏感。

“你讨厌这个名字……我也不喜欢。”顿了顿，黄泉皱起眉头说道。

而司明睿摸了摸鼻子，叹然地说：“所以你叫我【睿】啊。”瞥了一眼黄泉，那个男人的瞳色在听完这句话后加深了几分。

“说起来，沙律是什么，他们几个都这么介绍自己呢。”扯开话题，司明睿对这个特殊的词感到好奇。

八十八、书房谈话

“沙与杀之律。”

黄泉说得很平淡，但司明睿却愣然地瞅了一眼对方。

在末时代广为传颂的神圣之训里有注释，沙为读音的字代表着正义与法则，杀则象征的是杀戮与惩戒，所以一般人不管命名什么东西，名字里大抵都不会出现这两个字，黄泉倒好，起个代号把两字都占去了。

不管是否信奉督济，听到这个名字的人可能都会觉得太过张扬，还有一种自视甚高的感觉，而司明睿却只是摸了摸鼻子，对着黄泉点了点，然后开口夸了一句：“很帅气的名字，我喜欢。”

黄泉的嘴角翘了一下，继续开始向前走去。

“接下来又去哪里？不让我和以后的队友好好磨合一下吗？而且看起来有人对我有意见啊。”意有所指，司明睿一边跟住黄泉，一边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黄泉侧过头目光深远，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那是什么表情？”被黄泉看得有些心虚，司明睿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出的话，难道有哪里不对吗？“你笑得那么诡异做什么，快点给我说清楚！”追上半步，司明睿一脸严肃地威胁道，可惜对方依旧沉默着，但垂在身旁的右手拉住了靠近的司明睿。

黄泉的动作使司明睿本想要下来说出的话瞬间咽了回去，虽然知道附近没有多余的人，但被牵住的某人还是一脸不好意思地偷偷前后观察。

“你是我的搭档，不用去管其他人。”其实黄泉并不怎么想让司明睿加入沙律作战队，但是一直把对方绑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让他去做，那样的话总有一天这个人会感到厌烦，与其这样，不如先把他放在可以随时动手保护的地方，再让他去做想做的事情。

黄泉的想法司明睿头脑里也有一点模糊的概念，但既然已经跟这家伙在一起了，他也就没有考虑离不离开的问题，更何况那几个沙律队员还挺有意思的。想起刚才各富特色的介绍内容，司明睿觉得自己心底有些说不出的跃跃欲试，特别是和科恩，希望自己实力恢复以后能继续那场突然被打断的战斗。

沉浸在思绪中的司明睿被黄泉带着在四通八达的通道里前进，当经过一扇看起来明显更加先进高级的分段门时，司明睿觉得脑袋里突然有东西跳了一下。

看着墙壁上射出的红色镭射线，司明睿可以觉察到正有监探器在扫描自己的身体，甚至精神方面都有些许的触及。

“放松。”黄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明睿这才注意到自己正狠狠反握住对方的手。

强忍着不适感，当射线终于移到脚下消失，司明睿紧崩住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忽地感觉到头顶被轻拍了两下，原来是是黄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种好像安慰什么受惊小动物的行为让司明睿不期然黑脸。

反观黄泉却仍旧一脸正经，好像自己要完成什么的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仪式，当发觉司明睿虽然闹别扭但是没有推开自己，他的眼神温柔异常。

“这里是哪？”不是没有发现黄泉的神情，但司明睿觉得还是别去理会得比较好，这家伙就这样不定时抽风。

面前是一扇巨门，上面正画着那个双眼图纹，放大了几十倍的图案看上去比卡片背后所印的更加诡异，重叠起来的瞳孔甚至有正慢慢随着你转动的错觉，心里有鬼的人说不定还会产生害怕的情绪。

黄泉伸手隔空推了一下，看起来非常沉重的大门就这样轻易开启了一条缝，然后慢慢扩大到容许两个人通过的空隙。

司明睿本来以为里面是什么宗教风味很浓厚的神秘房间，没想到居然是一间书房，但比起前者这个想法来，现在看到的一切带给司明睿的冲击更大。

整间房是呈椭圆形的格局，在大门进来后，两旁就贴墙摆放着至少高达几十米的书架，它们将屋子包围了起来。木质书架上全都摆满了大小不一的书册，鼻间都充溢着那种古老书籍散发出的淳厚气息，这些书并没有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有几栏书架在中间隔板延伸出来的空间上堆放着几本书，而这样的景象使得空旷寂静的房内增加了几分人气，看起来这些书还是有人在翻阅的。大门正对面就是一张巨大的木制书桌，后面就是落地窗，窗外的景色是司明睿很熟悉的深蓝大海。阳光射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的点点微尘都清晰可见。

不管是巨大的书架，还是至少上万本数量的书都不是司明睿惊讶的原因，真正令他动容的是书籍本身。随意走到某个书架前，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

《时间旅行重回2010（一）》

看到这个名字，司明睿很感兴趣地翻到第一页。

【……这是我心目中描画出来的末时代，它强大既脆弱，美丽又丑陋，古人类控制着地球，但也被地球本源所引导，直至灵魂消逝的那一刻人类或许才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而我……】

乍一眼就瞄到这样一句话，司明睿大致翻看了目录和后记，如果没有猜错，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位本来懦弱且无能的基命类体因为某些原因穿越回了2010年，然后带领末时代的人类在末日还没发生之前就开始做度过难关的准备，乃至最后统一了全宇宙的故事。而且还把它分为三册，自己手上拿着的是第一本，主要内容是主人公取得末时代人类社会总领导权的经过。

完全是在扯屁，翻到其中一页看到某些剧情就让司明睿哭笑不得，什么最终毁灭武器超正核能量团、地球联盟三大首脑会晤、宇宙外放的游离监狱……说作者写的是2010，还不如称之为地球可能的另一种未来发展方向，属于这个时代基命类体的幻想。

“这本书……”

“是3789年的第一次出版册，虽然里面许多内容都被否定，但很有纪念价值，还有作者的亲笔签名。”黄泉将书翻到扉页上，果然有一个鬼画符一样的标记。

“3789……”司明睿抽搐着嘴角，没想到这东西还是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董，将书塞还给黄泉，司明睿觉得自己对基命类体的想法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么多书，都是你收集的？”顺着书架开始绕圈，司明睿如此问道。

把手上的小说放回原位，黄泉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是的。”

“想不到你的爱好还挺有档次的。”仰着头望向最高处，司明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最上面的书你怎么拿？用梯子爬上去？”刚问完，就看到黄泉将手在身前微微展开，最上头突然有一本书掉了下来，眼睛都没眨一下，稳稳被黄泉抓在手里，“这样拿。”

看来这间书房是黄泉私人领地无误了，司明睿无语地站在原地几秒，接着继续参观房间。

将手里的书轻轻一抛，看起来笨重的书册瞬然间消失，而书架最顶层某个刚刚空出来的位置又被填满了。

看着司明睿走向书桌的身影，黄泉紧跟其上。

'乖徒弟啊！你终于来了，导师一个人在这里苦闷的很，咳咳，你……还好吧？'老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对方最后的询问怎么听都感觉很微妙，所以司明睿明智地选择了无视，只是把压在一叠白纸上的戒指拿了起来，重新戴回到左手指上。

“给你。”还没等司明睿和导师说些什么，黄泉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哪个角落里摸出一样的东西，伸手递给了他，又是一本书。

司明睿有些惊讶地接了过来，一个巨大的'灵'字将他的视线占据，黑底蓝字的封面，除了飘逸的书名没有透露其他任何信息，书大概有十厘米的厚度，制作的材质非常精良，随意翻开一页，令司明睿诧异的是里面的内容全都是用手写的，与其说是书，更准确的应该是整理记录好的笔记。

'恩？这本书……快翻到第一页！“老人听起来非常激动，大呼小叫着让司明睿快一点。

用手指轻轻翻到第一页，一排漂亮的手写体跳跃在略微发黄的纸张上。

【灵，与你我所在。 你挚爱的格莱&#8226；沃克华菲】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老人急冲冲地问向黄泉，而对方脸上露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只是抬头望着司明睿，”里面写的都是关于灵魂方面的问题。“

'喂！不要无视老头子我啊！'

“我想对你应该有帮助吧……”有些别扭地转过头，黄泉轻声说道。

'混蛋！我在问你问题啊！为什么一个个都无视我！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

“谢谢。”司明睿的手指摩挲着书籍光滑的封面，觉得脸有点热。

'乖徒弟……'发现自己完全不被注意，老人打算换一个方向攻略，'徒弟啊！导师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老是这么激动对精神和灵魂方面的伤害都大得很啊！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头子我就这样子慢慢虚弱下去。'

司明睿终究还是说道：“这本书……”

还没等司明睿问完黄泉就先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它是怎么流入到我手上的，不过沃克华菲是里世界里的守序者之一，我想你的导师应该知道他吧。”

又听到几个陌生的名词，司明睿念叨了一下：“里世界的守序者。”

'难怪，原来你也认识那小子啊，他……还好吗？'老人似乎犹豫了半天才问出声来。

黄泉却不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着司明睿认真说道，“沙律所进行的任务很大一部分都是关于变基体，要是你不想参加，直接回绝就好了。”

“为什么要回绝？”司明睿握住书的手指紧了紧，“变基体，人人得而诛之，噗……”自己先笑了出来，司明睿直视黄泉的双眼，“既然你的愿望是消灭变基体，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一块完成它好了。”

“能改吗，我的愿望。”黄泉忽然说道。

“啊？”

“加一个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八十九、代号沙律

“这里是武器展示库……”

一身黑色制服的奥尔德斯走在司明睿跟前，一边用手指着悬挂展示或者放置桌面陈列的各式武器，一边对司明睿介绍道。

“看这个，最新款2F83B系列的定向微波电子束，我们一般简称它为2B……你笑什么？”奥尔德斯注意到本来认真听自己介绍装备的司明睿突然无声地咧开嘴，不由得问道。

司明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接着挥挥手说道：“没事没事，我听着，你继续吧。”

狐疑地挑起一边眉毛，不过奥尔德斯并没有多计较，接着往下说，“电子束武器是电磁系列的重要分支，优点是有强大的定向发射功能，精度高，两千米的距离内误差可以忽略不计，另几方面的优势在于弹道击中速度快、能源低廉且易于补充。但缺点是威力会随着射击的距离递减，更最重要的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员无法百分百发挥它的作用，有时候武器也是有生命和感情的，在我们队伍里只有最强的特级狙击手才会配备最好的电子束武器。”奥尔德斯说完耸耸肩，摸了摸放在支架上有将近半米的细长枪支，它有不符合体积的巨大三角底架，还连有与之相对应的两重校准银屏，“武器部曾经想研制便携式2B，理论上虽然可行，但实际开发时没有成功。”

司明睿点点头，但是他对这种类型的武器并不感兴趣，奥尔德斯也看出来司明睿的兴致不在于此，之后随意讲了一下其他电子束系列的优缺点便往深处走去。

“这个我知道，黑枪，威力大，携带方便，只是能量补充比较麻烦，后作力也不小。”看到熟悉的黑色巨大枪体，司明睿抢在奥尔德斯之前开口。

“不错，确实是热武器里的黑枪，不过这种系列虽然在市面上的名气不错，但其实也差不多到了淘汰边缘。”

司明睿摸摸鼻子，这些被基命类体当作无上珍宝的昂贵稀缺武器现在在这个男人的嘴里却一文不值，对方的脸上还一副这东西太落后我们已经不要它的嫌弃表情，果然是境界不同了吗？想起里克镇里的经历，在那地方拥有一把黑枪就可以混得风生水起了。

“磁矩粒子单人炮，除非是要击毁大型固定目标，不然一般不会轻易使用，破坏威力太大了不好控制。”炮孔直径足足有半米宽，黑色的暗系外壳非常低调，但也有一种震慑力，奥尔德斯举起手拍拍枪口，“很久以前我试过一次，不过……确实很带劲。”一种怀念的表情油然而起，司明睿看着比对方还高的一个头多的粒子炮想象了一下奥尔德斯扛着他大射四方的情景，觉得应该是非常震撼的场面。

将手垂下，奥尔德斯对着司明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的时光，我们继续吧。”听到这句，司明睿倒是感觉有些复杂，算起来自己都可以说是两千多岁了，这个时代还有谁会比自己更老呢……

武器库虽然大，但奥尔德斯却是有选择地再介绍了几种现在最先进高端的杀伤力武器。对方一副如数家珍的模样，滔滔不绝地可以从最精确的设计数字说到研制过程，对它们的资料掌握得非常细致，看起来就是个痴迷其中的武器狂人，而这跟奥尔德斯温和敦实的外表并不相符。

“这是非常有用的蜂蚊突击者，一般队员都会装备的必需品。”在一张大桌前，奥尔德斯拿起一把手枪差不多大小的透明圆柱形体，然后再后部凸起的地方轻轻扣下，圆柱的最前端突然伸出蟹腿一样的几条细管，里面隐约有电弧在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