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中——至纯

而伦多接下来的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凝滞起来。

“这位三等变基体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杀死了，对方在变异前是能力卓绝的精神系异能者，由他异变而产生的变基体果真不同寻常。”半晌后，伦多苦笑着如此说道。

没有再在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司明睿问出了自己更加关心的事项，“这只是很久以前的信息吧？现在呢？”

“万物都会进化，只是他们所需要的时间漫长到无法测算，而且各种类型的复杂条件也缺一不可。”

“变基体进化了？”

伦多的眼神有一瞬间闪过悲哀，不知道是否是为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一等变基体和二等变基体在某些我们并不知晓的刺激下产生了奇怪的二次变异，以前收集的那些资料几乎全部作废。”伦多继续自己的说明，然后敲了一下键盘，“你应该已经进入过对战虚拟平台了吧？”

司明睿点点头。

“一级变基体里分化出了吞噬者、潜行者、夜袭者以及躁动者。”屏幕内一张张划动图片中的生物有的跟人类体型相似，有些类型则天差地别。“现在我们主要注意的是吞噬者，他们出现的概率是所有变基体中最频繁的，也同样逐渐成为这个年代普通人眼中变基体的代表。而习惯群体行动的夜袭者，神出鬼没的潜行者和庞然大物般的躁动者在城市中出现的几率不大。二级变基体有怒吼者、喷射者、速刃者，不过我对他们的了解只是源自于片面的资料和文献，毕竟我的实力不够，对付它们的任务不会落在我头上，你可以去问问沙律里的其他人。”

等了几秒发现伦多没有继续的打算了，司明睿疑惑地抬起头，“第三等呢？”

思考了一番，伦多谨慎地询问了一句，“知道地狱吗？”

“地狱？当然知道。”生前做过坏事的人死后会进入的地方嘛，地球人都知道。

而伦多听到这句干脆的回答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想到首领把它们的存在也告诉你了。”这代表着这个人真的可以完全信任吗？伦多盯着对方的双眼，跟首领一样稀少的黑色瞳孔，这个神秘青年的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呢。

发觉对方坦然地和自己对视，这种情况下，伦多却稍微撇开视线，“自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啊？就这样？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司明睿完全摸不着头脑，第三等变基体和地狱是什么关系？难道它们还是来自地狱不成？神话故事？

“大约从六十年前开始，这些有了变异的变基体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中。当时秘密消灭变基体的中坚力量是纽恩和莫拉特特别调派的人员，以及一些独行侠一般的异能者，但奇怪的是在短短几年间这些人便陆陆续续消失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变基体也同时减少。”伦多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接着讲述事情的发展，而这些内容却是司明睿不曾听闻过的了。

“消失了……”

“接下去就是三十年前，变基体又一次出动，而且实力的增长变化惊人，更令人诧异的是，变异的对象已经不仅仅是异能者了，也许今晚还与你同床共枕的爱人第二天就会成为吃掉你的怪物。”伦多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压抑。

司明睿动了动手指，但没有插话。

“此时出来对抗这些变基体的异能者或者武装人员已经是自愿问题了，纽恩和莫拉特不再成立行动队伍。而在这种新闻和通讯渠道完全被几大讯息组织垄断的时代，压下一些消息是非常简单的问题，比如变基体在某座小村庄里出现，然后进行了进食活动。”伦多冷笑了一下。

司明睿直起背脊，皱起眉头说道：“难道就没有人散播消息？”

“巧合的是这些变基体几乎不曾在人口稠密的大城市里活动，就算有在城市中产生一两只变基体，可它们头一个目的就是离开那座城市，我相信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基命类体都不知道现在他们面对着的巨大威胁到底是什么。”

“真是奇怪，就好像是有人在控制他们出现的地点。”司明睿随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伦多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更加离奇的事情出现了，有人居然遇上过外形同没有二次进化前的变基体完全类似的生物。可实力太弱了，跟先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我们甚至不敢肯定他们就是几十年前出现过的变基体。”

“靠，如此复杂的情况……所以现在的变基体分为两种？没有进化和已经进化了的？”司明睿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混乱了。

“这些事情你在任何一本书籍上看到过吗？”伦多淡然地一问。

司明睿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这就是一切了。”伦多合起电脑屏幕，“至于我们将要到达的比丘山域，里面的自然环境非常符合一些变基体种类的口味。而且确有其人目睹过他们出现，首领对这个情况非常重视，这才派我们几个来的。”

感觉伦多现在的说法和黄泉态度上表达出来的态度在其中有差别，司明睿却没有多说什么。

“不用担心，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进行实地调查，而且我认为有大数量变基体在这里活动的概率不大。”

司明睿眯着眼睛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比丘山域就在二级大城市aotahuhu边缘，按照你的说法，变基在城市中出现的几率很小。”

伦多没有非常肯定地回答司明睿的猜测，他又回到之前爱理不理的状态，好像两个人之间没有发生任何谈话，这时耳边响起里科恩的声音。

“两位亲爱的同伴，再过十五分钟我们就到预定降落地点了，好好准备准备。”

司明睿没有再与伦多说什么，将座椅重新调回原来的位置，透过窗户他开始观察下方的地形。

当航迹船停靠在一个隐藏在森山老林中的简陋港口，司明睿从船内出来，石质阶梯后，眼前是一条蜿蜒地羊肠小路，一直从脚下延伸至前方三百多米远的树丛拐角处。

“别发呆了，我们走吧。”科恩拍拍司明睿的肩膀，而伦多也来到了他们身旁。司明睿好奇地回头看了看那辆价值连城的航迹船，在科恩的控制之下它身上渐渐投射出周边的景象，然后慢慢从眼中消失，“行了，别浪费时间了。”科恩拿出了领导者的架势，只可惜在场的两人都没有听从他的指挥，自顾自顺着小路离去。

大约走了十五分钟，在穿过树丛后三人就在森林里行进，虽然伦多和科恩的表情看上去很轻松，但保险起见司明睿使用了一下意识感控，发现几百米开外有一所破旧的小房子。

“啊哈，到了。”科恩突然加快速度，而司明睿则是吊在最后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间在森林中突兀出现的木屋。

推开半掩的大门，房间里积满了灰尘，当司明睿最后进入并习惯性随手带上门时，整间房都摇晃了一下。

“小心，这个破地方可经不起你的摧残。”科恩摊着手对司明睿说道。

“别告诉我接下来我们三个就要住在这里？”环视了一周，司明睿觉得就算以天为被、地为庐也比在这强上百倍。

露出这怎么可能的神情，科恩让开路，而站在一旁的伦多走上前，把手伸向了空无一物的烂书橱，丝毫不介意那半分米厚的污垢，用手指抹了两下。

司明睿好奇地走上前，正好看到伦多的食指和中指下显露出了不一样的材质，原来是一块液晶平板。随意着输入几个数字，书橱猛然震动了一下，天花板又洒下不少灰尘，而四周也飞扬起大片的微尘，司明睿半眯着眼，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又让他复而瞪眼。

正对面被书橱所倚靠的墙壁开始自下而上掀起，慢慢扩大的缝隙中发出白色的灯光。

“欢迎来到十五号区域分部基地。”夸张地作出一个迎接手势，科恩的脸在逐渐照亮房间的灯光下一瞬间内变得模糊。

司明睿谨慎地跨过了破旧石板地和黑色金属的界限线，而伦多和科恩也一起进入，当几人离开小木屋内，半倾斜抬起的墙壁慢慢恢复原状，又是一阵灰雾弥漫，房内重归寂静，仿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眼前是笔直的通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司明睿放出了意识感控，却发觉自己居然身处地下半米的位置，舔舔嘴唇，他斜眼看了看身边的科恩，“我们在往地底深处走？”

科恩有些意外，毕竟这条走廊没有半点往下倾斜的意向，“是的……这里就是了。”说着，三人来到了一扇紧闭的银色大门前。

“编码卡。”将挂在自己脖颈上的贴片拿出来，科恩示范着把它在大门旁的凹槽内划了一下。然后上前的是伦多，不过他的编码卡是从手里滑出来，也同样轻轻刷滑了一遍。有样学样，司明睿稍微解开一点领口，取出了贴身佩戴的编码卡，刚做好同样的工作，却对上了科恩戏谑的眼神，顺着对方的目光司明睿向下瞥了一眼，然后镇定地将编码卡塞回衣领内。

伦多推了推眼睛，视线在司明睿和科恩间游移了一会。

其实科恩很想打趣两句，但一想到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的人是哪位，他就只能乖乖地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憋得难受啊……正想到这，科恩目光一闪看到了有些走神的伦多，嘴角重新翘了起来，然后偷偷摸摸地靠近对方。

“啪……”一声脆响，还没有搞明白后头两位之间发生了什么情况，伦多的身影就在眼前一晃而过，清风一般立即消失在了门后，无语地扭过头望着正捂住脸颊的科恩，司明睿叹了一口气，“你还好吧？”

用掌心揉了揉发红的皮肤，科恩满脸不高兴，“脾气真大，不过开开玩笑嘛。”

开玩笑开到要打你一巴掌？用眼神耻笑着科恩，司明睿也走入了开启的大门内。

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司明睿先是对来到生物电脑控制台前重置程序的伦多行注目礼，接着随口对坐在他身边的科恩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看着这些监视器，直到弄明白这附近到底出现了什么诡异的事件？”

将近一百平米的房间内，伦多的不算矮的身形在庞大的仪器前依旧显得如此渺小，可对方的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一种气质——这里就是他的国度，而他是唯一的君主，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宽大的屏幕里跳出几十个画面，全反映着这片山域各个方位的情况，看镜头展示应该是从自上而下在空中进行拍摄的。

“怎么可能，时间规定是三个星期，要是真没有特殊情况，我们自然会回去。”

“如果只是排查情况，需要你这种厉害的核心成员亲自出手？”司明睿目不斜视。

“哈哈……”而科恩的回答只是干笑两声，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放开……混蛋……”

从洗手间归来的司明睿轻轻推开控制室的大门，但刚露出的缝隙内断断续续传来某个声音，只是听起来更像在喘息。

“……你确定……总是这么不诚实……”

很配合地悄无声息掩上门，尴尬的司明睿摇摇头，转身向着基地外走去。

关于这所小基地的情况他先前完全跟科恩打听清楚了，再结合自己意识的探测，他对于这里地形的了解说不定比科恩还深刻。

从基地的隐蔽后门离开，司明睿觉得自己也许过两、三个小时再回去比较好，反正他们想要联系自己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这两个家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他先前只是打算离开几分钟，又不是几小时。

在茂密的丛林中行进，灵敏的动作使他看上去就像在自家后花园里活动，司明睿抬头望了望被遮天蔽日的枝干层叠住的天空，几率光线从微小的间隙奋力挤入，刚好落在司明睿的肩头。

闲逛了一会，差不多弄清了地下基地附近方圆百米的情况，而那些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或者说只存在于两千年后的动植物让司明睿打开眼界。先不论植物，那些小生命似乎对司明睿这个奇怪生物的接近并不感到害怕，甚至在不小心遭遇到某种类似野猫和黑豹合体的大型动物时，对方表现出的态度却是亲昵中带有一股诚服的味道，这让本来做好战斗准备的司明睿百思不得其解，毕竟这种动物从表面看上去属于不好惹的类型。

难道是自己跟对方身上皮毛相似的黑发加了不少印象分？想了半天，司明睿只好这么胡乱解释。

正在回归基地的途中，司明睿穿梭在林木间的敏捷身影停了一下，他满脸迷茫地走向自己右侧，那里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土坡。土坡上盘满了奇形怪状的藤蔓，藤上开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司明睿失神地抬起手想要取触摸，恍然间原本在微风中颤抖的小花缩回了花骨里，而紧随其后的是那些充满生命力的嫩绿藤蔓，它们灵巧地扭动身子向四周散去，故意露出了土坡的正面给司明睿。

失去了植物的遮掩，夹杂着小石子的灰黄色泥土暴露在空气下，非常普通的土坡，可司明睿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生出丝毫离开的打算。

将一直傻乎乎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摸上泥石，在他掌心完全贴合的那一瞬间，司明睿眼前一黑，当他重新反应过来，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黑乎乎的石洞内，前方有微红的火光跳跃着。

即使如此，司明睿的心底却没有任何慌张的情绪，就如同知道这里不会有任何威胁，司明睿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往深处走去。当他来都了石洞的最内部，司明睿的眼神呆滞了几秒。

巨大的石床上盘坐着一位俊美青年，他那如炫目阳光一样耀眼的金色发丝在火光的照射下生出七彩的光晕，如同大理石雕刻出的俊朗五官令人难忘，一身宽大的米色长衫虽然遮住了他的身形，但仅凭那裸露处的强壮手臂就可以猜测出对方拥有结实的体型。唯一遗憾的是对方双目紧闭，这让他看上去更像是精致的雕塑而不是活人。

本想继续靠近的司明睿突然心头狂跳，立刻毫不犹豫地选择转身快速离开，可右手却传来一阵可怕的痛感，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司明睿双腿一软，不得不半跪着地上苦苦支撑身体。而司明睿没有看见的是，背后那位金发男子睁开了双目，如同神祗威严不可侵犯，那高高在上的视线恰好落在他身上。

“啊……”疼得脑门冷汗直流，虽然极力控制着不叫出声，可咬破了嘴唇也不能那争先恐后想溢出的呻吟。司明睿全身都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他甚至分不出神调动自己的意识去查探身体内部到底发生何事。但司明睿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绝对不能晕过去，一定要保持清醒。也许是半年多前在承受生命体剂为自己身体造成的痛苦时有了经验，司明睿到现在还没有被痛楚所击败。

多久了？几秒？几分钟？还是几小时？司明睿被疼痛折磨着的神经对时间流逝方面的感触变得有些迟钝，但恍恍惚惚中那痛苦的根源从手臂处开始移动，一点点向心脏进发，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止它，司明睿抽搐的身体在地上翻滚。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心脏会被硬生生撕裂时，剧烈的疼痛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当身体和心脏都慢慢平缓下来，脑袋终于从一片空白中清醒，努力用手抓住石墙上微微凸起的部位作为支点站起来，司明睿心有余悸，这种痛与他以前经历的那些完全不能比较。

半靠在墙壁上，被汗水打湿的长发粘在脸庞上，司明睿将视线放到自己的右手上，然后瞳孔一缩，突然伸手扯开自己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