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中——至纯

拉斐尔触了霉头只能自认倒霉，把脑袋压着更低，听着黑影发泄的话语。

可能是反应过来，黑影停下这个话题，转而说了一句：“真是对不起，好像有些失态了。”

“陛下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并不好，拉斐尔虽然不能为您分忧……”

“够了。”再次打断拉斐尔的话，黑影踱着步走过来，“你有什么算盘我并不在意，但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来，命运对谁都是公平的。”过了几秒黑影挥了挥手，“你可以退下了。”

当门在眼前重重关上，拉斐尔才发觉自己早已一头冷汗。

“总督大人。”只能在屋外等候的穆拉快步来到他身边，然后递过来一方手帕。罕见地推开穆拉的手，拉斐尔摇了摇头，“斯……加百列呢？”

“我在这。”一直站在黑暗角楼里的斯科拉特听到这句话后自动出现，注意到对方苍白的脸色，他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觉。

拉斐尔牵强地笑了笑，“我们走吧，我一直都不怎么适应这儿的空气。”

这回真的是寂静无声，一个人坐在宽大的软座椅上，缠绕着身体的黑影渐渐飘散而去。

“至纯还是艾奇逊呢？”

九十八、出发

“哈欠！”小小地打了一个喷嚏，司明睿撇着嘴揉了揉鼻子，难道有人正在想他？

抛开无聊的念头，司明睿将手里那把锋利程度可以用吹毫断发形容的匕首插进腰间的空隙，扭了扭身子，隐蔽放置的武器对一系列动作没有产生半点影响。

“还躺在床上做什么？”随手一抬，本来横栏在身前的武器桌瞬间消失在墙体内，已经收拾好所有装备的司明睿斜视一眼现在还懒懒半靠着床头的某人。

半裸着身子，黄泉漂亮的腹肌展露无遗，听到司明睿的话，他只是抬起手招了招。

又来……虽然抱着这种不情愿的想法，但司明睿还是走了过去，“先说好，不许脱我衣服。”

而黄泉的回应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无辜的笑容。

叫你给我装，司明睿一边腹诽着，一边上前，先是单膝压在床铺上，然后上身微微下倾吻住了黄泉，似乎对这种浅尝即止的接触很不满，黄泉忍不住伸手一捞，不让对方离开。虽然这个吻很令人沉迷，但脑子里还紧紧牢记着任务集合时间，司明睿在半分钟后定下神用力推开对方，“早安吻不需要这么长。”

说起来这还是司明睿自己挖的坑，也不知道昨天早上醒来时他的脑袋是不是穿越到异次元空间去了，当扭头看到黄泉侧躺在自己身旁，司明睿迷迷糊糊却又异常霸气地压在对方身上嘟着嘴就开始乱亲，紧接着自然被我们的受害者抓了个正着，清醒过来后为自己色狼般的主动行为进行无用的辩解，到最后实在编不下去的司明睿只好拿出早安吻这个说法，然后心头一跳，就看到黄泉眼里精光一闪而过。

“今天有早安吻，那明天也要有。”

先是很直接地拒绝了对方自认为非常合理的要求，之后沉默着与黄泉进行眼神激战，很显然司明睿还是主动败下阵来了。

拉开与对方的距离跳下床，不满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司明睿将手边的衣物扔给黄泉，然后自己先行离开了房间。

“啊哈哈哈哈哈……”一出门就和同样准备妥当的科恩撞见了，夸张地张开嘴发出一连串诡异的笑音，然后点点头，他摆出了一个吟诗的姿势，“亲爱的伙伴，你的眼神就是那黑蓝夜空之上垂挂的明月，怜悯地照耀着世间万物，让所有污秽灵魂开出纯美的回忆之花。”

“没吃错药吧？”司明睿皱着眉头，和他一起离开沙律部队的活动区域。

科恩举起手像是要拍拍司明睿的肩膀，但中途还是改变了主意，“没什么，只是好不容易等到任务开始的日子了，有点小激动而已，你以后会了解我的。”

怎么感觉更像是被禁欲了几十年，今天终于能放出升天才对。司明睿停下脚步看着科恩推门进入会议室，为自己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感到可笑，接着紧跟其上。

看起来已在屋内的伦多等了一段时间，当看到司明睿和科恩两个人恰好在约定点钟点出现在他跟前，他面无表情地关起生物电脑，站起身也向迎面而来的两个人走去。

“恩，很好，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而且你看我们三个站在一块，这瞧起来多有战斗组合的默契感觉啊。”科恩很开心，一副习惯性地样子想去搭伦多的肩，却被对方干脆地躲过了。朝着司明睿挤挤眼角，科恩继续开口，“十五号区域，任务虽然轻松，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咳咳，虽然挺不好意思的啦，但我是这回任务的组长，你们可要给点面子。”

司明睿突然笑了笑，然后主动用手拍了拍科恩的背脊。而依旧满脸严肃的伦多注意到新队友产生的变化，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对方。

“本次任务期间，我们三个的化名分别是怪兽。”指了指伦多，“火山。”大拇指朝着自己，“还有……深蓝。”最后一个名字是司明睿的，“虽然你们都清楚了，但我还是再重复一遍，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就是一所名为维纳斯花会组织的专业人员，这几日专门在十五号区域的比丘山域内进行新型花卉的培育……”科恩非常流利地讲述着任务期间的掩饰身份，司明睿注意到伦多的单框镜片上有数据在滚动，悄悄用意识探测了一下发现正在录制科恩说话的视频。

这有什么好记录的？

但司明睿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科恩的话上。

“大概情形就是这样，更详细的资料你们昨晚都已经在电脑里看过了，我也不多废话了，来吧！”科恩低吼一声，然后将右手捏成拳头平举在身前，伦多看上去虽然不太乐意，但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将自己的右拳放在科恩手旁边，然后两个人看向了一直没有行动的司明睿。

摸了摸鼻子，司明睿明白这是这个时代表示合作加油的打气动作，只是没想到这俩人也会来这一套。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胳膊举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科恩笑得更加开心，兴奋地用自己地用拳头撞了撞另俩个人的手，而司明睿有样学样，至于伦多，他板着脸，虽然动作幅度小，但司明睿和科恩依然感受到了对方手上传来的力度。

“出发！”

顶层巨门外就是终焉之城真正的天空，司明睿望着那一抹被框住的淡蓝色沉默不语。科恩敏锐地发觉了对方正在岔神，不由地侧头问道：“怎么了？”

而司明睿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几步超过科恩和伦多，第一个迈出大门。

一瞬间轻风拂过他的脸庞，黑色的长发被吹起，司明睿却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巨鹰一般停在平台上的私人小型航迹船。

金属黑色给人一种沉稳大气的感觉，但司明睿知道这种色泽的材质更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高端的隐形技术，不仅会在最先进的探测雷达上完全消失，整个机身也会把附近的场景真实地反射出来，以带到保护色的目的，这让普通肉眼或器材根本无从探得。

可这样做的成本也是巨大的，这种矿产出品的地方少，而且储量也很低，像覆盖这样一辆四人乘坐的航迹船需要至少花费上亿元，而这只是很单纯的外壳而已。别提拥有这样的机身材料，那里面的设置又怎么会差呢？司明睿非常肯定这样一辆航迹船的价值比得上一座中型城市一年的税收了，真不知道黄泉是从那里弄来的。

精确的流线型设计，可以让它的速度达到可怕的上千迈，机翼上还排列有三个紧闭的黑色洞口，要是没有猜错，当它真的解开禁制全力在天空飞翔，那恐怕连光速都可以超过吧……

“嘿嘿，震撼吧？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也是惊讶万分呢，说真的，跟这家伙来过一次，你就会发现其他品种的航迹船统统不给力啊。”在司明睿身旁感慨万千，科恩轻声说道。

司明睿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他似乎感觉察到意外情况，转过身看着平台远处。

“啊哈，伦多，我们先上去吧。”顾不得伦多排斥地动作，科恩一把搂过对方，半推着把人拥上开启的机身舱口。

司明睿当然知道那两人的小动作，但他没有多说什么，眼神还是放在那边。

一身黑衣的黄泉站在阴影下，正远远地望着自己。

但司明睿却没有上前，他突然笑了一下，之后选择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上了航迹船，只是在离去时高举左手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反观黄泉看到司明睿的手势后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忽然静静地消失在了原地。

这么快？这是科恩看到司明睿身影出现后眼神中传达出的讯息，而坐在一旁的伦多早就打开了手里的便携式生物电脑正满脸认真地敲打着什么，一点也不关心外界正发生的种种。

“谁开？”司明睿有些跃跃欲试，虽然他并没有执照和飞行经验，但很久以前米切尔森留给他的记忆里正有如何驾驶航迹船的步骤，要是现在真让司明睿上阵，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是能够开好的，反正跟速车的差别其实不大。

面对司明睿的架势，科恩表现都非常迅速，他一声不吭立马做在了驾驶椅上，扣好皮带就开始像模像样地启动系统。

摸了摸鼻子，司明睿退后两步坐在了伦多隔壁的位置上，正对着一扇窗户，外界的景色一览无余。

不愧是高级货，几分钟后船身上升时司明睿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如果不是窗外景象的变化，他甚至不能发现航迹船位置上的移动。

本来想着能从飞船上好好看看终焉之城的全貌，但司明睿不久后就发觉这真是一个再愚蠢不过的念头了。垂直升到了几万米的高空的云层上方，之后飞船在科恩的控制上开始加速，这下司明睿终于因为惯性的原因身体向后一躺，而这也正能看出飞行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伦多已经收起他的那间心肝宝贝，不过看样子并没有和司明睿搭话的打算。

司明睿倒是不介意自己先开口，他本来就有不少问题想问问这位在沙律作战队里至少看上去学识渊博，而且性格也挺正常的同伴。九十九、真相

似是感觉到了司明睿的目光，本来平视前方的伦多调转视线看向他。

司明睿露出一个自认为非常友善的微笑，然后朝着伦多点点头。而对方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将头扭向窗外，正当司明睿以为自己被伦多无视时，他不带情绪起伏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有事吗？”

“我可以问问关于任务的具体情况吗？昨晚我仔细看过资料了，但还是有一些问题。”司明睿斟酌地说道，口气非常诚恳。

伦多一动不动，半晌后终于再度和司明睿对视，“什么问题？”

虽然对方仍旧一脸冷漠，但司明睿还是能感觉的出那掩藏在冰冷视线下的温和，也许这个看上去不好相处的青年只是不懂得怎么和人相处罢了，这跟黄泉有几分相似，该说真不愧是首领和下属吗？

司明睿侧过身体，调整了一下座位，使他可以正对着伦多，“这次任务是派我们三个去比丘山域探查关于变基体出没的情况，资料里显示组织在附近的会员曾经见到过变基体以团队的形式出现。”

伦多微微点头，表示司明睿的话并无差错。

“一个问题，我之前也曾经接触过变基体，但根据他们出现的原因，我想这种生物还是异常罕见的，甚至有记载的至多不过三十个左右，而且大部分还集中在对它们一知半解的39世纪90年代初期，为什么时隔几十年，它们又……”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司明睿相信伦多明白自己在问什么。

“虽然这种说法很奇怪，但变基体也包涵在基命类体中。”伦多打开放置在膝盖上的生物电脑，“除开那细微的差别，我们拥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相同的基础基命链，之所以迫不及待给他们安上别的名字，也只是误导愚昧的普通人。”伦多敲击了几下键盘，然后抬起手推了推眼镜，“但无论怎样，杀死他们是唯一正确的选择，由强大的基命类体变异而来，可怕的是失去了理智和感情后任拥有之前的部分力量，甚至某些幸运的变基体，它们的能力还可能大幅度增加。”

“第一个变基体出现是在3887年，你应该清楚，纽恩的风系异能者。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纽恩终于联合裁决会所将之杀死，然后秘密地进行了解剖研究，务必要弄清楚这种怪物出现的缘由。很简单，基命的变异，失去了e2体。”伦多似乎进入了某种回忆中，不管司明睿对不对这个感兴趣，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事实上那位风系异能者马上就要成为源控者，可就在他突破的关键时刻，基命上的e2体被吞噬了一般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异变出现了。而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仅是纽恩，几个隐居在大小城市里的高级异能者也前后变异，3887年到3899年间，那是地球上最黑暗的时间，但幸运的是变基体的数量并没有增长，许多基命类体对它们的印象只是口耳相传得来，而且一定程度的夸张也是不可避免的。”

司明睿没有出声打断伦多的话，就算这些情况他多多少少也已经掌握了。

“但3887年出现的变基体真的是首例吗？”伦多最后一句话像是在问司明睿又像是反问自己，“先不管这个，你来看，按照现在的说法，越接近人形的变基体，力量越强大，这在那之前是事实，只有当身体和基命的构造相似时，变基体才能发挥出自己在变异前的力量，不然跟野兽无异。”

“在那之前？”这个先决条件被司明睿发现了。

伦多没有立刻解释，十指飞舞了一会后，他把生物电脑的屏幕进行翻转，将屏幕展示给司明睿。

图像上的画面他还算熟悉，是基因链，而且特别注出是变基体的。

“我们曾经只是简单地把变基体以外形的差异划分为三类，普通人所熟知的变基体只是关于第一等而已，杀伤力对实力不弱的新人类来说并不是很大，只不过面目看上去比较可怕。”随着伦多的话语，司明睿见到了熟悉的面孔，照片上的变基体跟他半年多前在无限拍卖会所里撞见的一样，体型高大，外观与基命类体有明显的差异。而且看上去比他见过的更加丑陋不堪，说是人变的，打死司明睿也不会相信。

“第二等。”

又是老面孔，令人怀念的第一次，司明睿在普尔次区首次遭遇的变基体类型，身材已经与普通人非常相似。

“第三等。”

屏幕一闪，司明睿瞪大了眼睛，画面上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俊朗男子，丝毫看不出他也是什么变基体。

“这？”下意识地发出疑问，司明睿挑起眉毛。

“注意他的眼睛。”明白对方为什么感到惊奇，伦多放大照片，重点突出眼瞳的部分。

血红色的眼睛……司明睿注意到这一点，突然心脏砰砰直跳，他好像对这种鲜血一般的瞳色有记忆，可又想不出来在哪见过。

“单凭外表真的看不出来，要是他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你……”司明睿摸摸下巴。

伦多忽然叹了一口气，“仅仅是外观也就算了，可三等变基体拥有了理智和感情，或许说是属于变基体的情绪，对它们来说普通的基命类体只是食物而已，他们才是这个星球真正的主人。”

“等等，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们的想法？难道有人跟他们产生过交流？”司明睿终究还是打断了伦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