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奋斗记(穿越 一)——我想吃肉

作者:我想吃肉  录入:04-07

依旧是陪着贾母等听戏,依旧每日抽空看点儿书,拜宗祠,庆元宵,一通忙活下来,又到了去家学的时候了。家学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小学生们都穿得比往常鲜亮,过年了,略有余力的都会给孩子置办件新衣裳,这也是在常理之中了。贾代儒依旧是授完课就走,贾瑞依旧是看管自习课。贾宝玉的生活也仿佛是一成不变,只除了学的功课越来越多。

倒是荣国府又闻一喜讯,这天贾宝玉放学回来,见贾母脸上的笑容比平日更多了几分,便笑问:“今儿有什么好事儿,倒叫老太太这么高兴?”王熙凤代为答道:“今儿扬州来信儿了,林姑父点了巡盐御史呢,宝玉好好念书,日后也要有大出息呢。”贾母欣慰地点头,表示赞同。因此一事,荣国府里人人脸上都笑了好几天。

贾宝玉听完一怔,这盐政是个肥差,他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就知道的。辫子戏都那么演的,盐商那是富可敌国,铁面四爷都得找他们化缘的主儿。巡盐御史,顾名思议,是管着这一块儿的,自是肥得流油,一般人是得不到这个位子的。看来林姑父倒是在皇帝面前挂得上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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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这荣国府的繁华究竟还能维系几年,至少现在还是一派祥和安宁,所谓“燕雀处堂欢不知在厦将倾”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了。在这种环境下,贾宝玉纵使再心焦,也慢慢地平静了,只管照自己的计划读书习字。到了初夏某日,一本《诗三百》算是讲完了,代儒捻须一笑:“这些日子你学得用功,且放你三日假歇着。回来再讲一下本。”贾宝玉应了。代儒心里也有盘算的,这三日假不是白放的,贾宝玉这三天呆在家里不上学,贾母等必是知道的,一知道了就要问是何缘故放假,待说出来是学完了一本书,贾母或不多问,宝玉的父兄说不得是要考一考的。代儒对贾宝玉颇有信心,觉得自己教得好、宝玉也学得认真,尤其自己还时常冷不丁地抽查前面已经讲过的内容,宝玉也养成了时不时复习的习惯,随便一考,贾宝玉倒有九成是能答得出来的。这一考,就能显出自己的教学水平来了,也是在荣府主人面前显一显身手的意思。

果然,贾宝玉回去与贾母一说,又道:“老太太,明儿让我出去走走吧~”贾母一乐,伸手拿着贾宝玉习字的老油竹纸,戴着眼镜一看,笑道:“是写得不坏,只明儿不许乱走。”贾宝玉大喜:“老太太放心,我明儿必不会淘气的。”明天确实没淘气成,贾宝玉拿笔在计划表上的《诗经》后头勾注上“已通读”后放松了不少,倒头睡到日上三竿。不想居然已经形成了个劳累命,一朝睡多了,睡得头疼。爬起来之后发了半天的愣,弄得贾母不敢让他再出去,只让在自家园子里转转。好容易脑袋清醒了,又记起今天还没练字,等字写完了,天也黑了。

第二天就碰上了贾政休沐,头天晚上贾政听王夫人说了代儒给贾宝玉放假的事儿,次日一早且不与相公吟诗作乐,先拎着本《诗》来考儿子。还专挑着拗口的来考,还是岔着花地问,上一句考“如切如磋”,下一句就蹦到了“幽幽南山”,从早饭毕直考到了贾母那里传午饭。下午又看了一回昨天的功课,见贾宝玉放假也没忘了练字,面上露出些笑影来,又让他当场默了一小段《孟子》,方道:“学得不错,你如今年纪不是很大,倒是有时间教你从头慢慢学。只管把根基扎牢了,日后有你受用的时候呢。只有两条,字是不许落下,《四书》须得学明,余者便随太爷怎么教你罢。去收拾收拾散心罢。”

还散得什么心啊?外头都到收摊的时候了,日影早偏西了!三天假就这么过了两天,贾宝玉心道还有一天呢,早早地回去翻出零钱来,又叫袭人找出出门的衣裳,这才躺下。

第三日上,荣国府内没发生什么事儿,贾宝玉揣着荷包,拜别了长辈,带上小厮骑马出府而出。这回倒没逛什么街,直到城外草已青青,撒欢儿放马跑了一圈儿。又仰天大嚎了一阵儿,亏得是白天,没狼可招。把李贵吓得脸都白了,气喘吁吁地终于追上了马,一扶笼头缰绳:“我的爷!祖宗!你可慢着点儿。”

贾宝玉一吐舌头,跳下马来自己撒脚一跑,直跑得气息不稳了才停下来,心中直呼痛快。

不远处有人正弯弓搭箭欲猎野兔,忽然听到一阵鬼嚎,手一抖,啪,箭歪了,气得差点儿折了弓。身后一人纵马上来,语带笑音:“冯兄,这回你可是失了手了。”失了猎物,更因居然被惊着了还被友人取笑,马上骑士心中大恼,分辨一回便欲纵马来寻晦气。

贾宝玉正跑着呢,忽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过来,马上一人约摸十五、六岁,穿一件藕合色团花箭袖,头上束着嵌宝紫金冠,贾宝玉不太懂马,只觉得来人的马可比自己刚才骑的那匹‘毋求安稳’的老马神骏得多了。来人提马扬鞭,见眼前是个半大孩子,长得粉团一般,颇有些不辨雌雄的感觉,不由一愣,把一腔怒气散入云中。清了清嗓子方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孤身往野地里跑?也不怕遇到拍花子的。”说着语调又高了起来,他已看到贾宝玉身上的衣饰不凡。

此同行之人也奔了过来,一勒马,眼珠子来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回才道:“刚才就是他么?你可别找错了人。这野地里哪来这么个标致的孩子?”说着又放马小走了两步,到了贾宝玉跟前,俯下身来一看:“还真是清俊……”

贾宝玉一抬头,见马上两人年纪相仿俱是剑眉星目,面目中透着英气,举止却不粗鲁,猜度着这两位恐怕也是有些背景的。正要开口说话,李贵等人牵着马寻了过来,一阵喧闹,另两人的随从也追了过来。彼此一打照面儿,都愣住了,李贵就跟贾宝玉咬耳朵,另一边儿也有随便与主家小声说话。原来这两人里有一个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冯家与贾家相熟,平日多有走动,李贵因有些体面常随主子出门,冯家亦有体面下人,与李贵接触得多了,彼此都知道身份。反倒是两家的主子竟互不相识——贾宝玉因年纪幼小只在女眷里混,冯紫英长他几岁却是在官客里应酬的。

冯紫英又细往贾宝玉脸上看了一回,目光一错,就看到贾宝玉胸口上挂的玉了一点头,飞身下马:“说是世交,我竟不识得你,可是闹了笑话了。”便先自我介绍了一番。贾宝玉是知道冯家的,也抱拳为礼,引得冯紫英一笑,又转身拉了方才追来的骑士上来:“这是柳二郎,名讳上湘下莲的。”又向柳湘莲介绍贾宝玉。

贾宝玉顺势问二人行可是行猎,这时节有什么东西可猎一类。冯紫英脸上一僵,看贾宝玉眼睛闪着水光,一副好奇的样子,好气又好笑,柳湘莲看他这个样子不免代为回答,又借机取笑道:“自吹得百步穿杨,哪知道弓都托不稳当。”冯紫英回道:“我本射得中,谁料被一声嚎叫……”被冯紫英拐了一肘子。

贾宝玉看这两个差不多高中生年纪的家伙如此互动颇觉好笑,他们还真是活泼。贾宝玉也知道自己惊了人,又见这两个无忧无患的家伙有趣,便道:“都是我的不是了,学里给了三日假,白耗了两日,今儿是最后一天了,不免放纵了些。”两人哪会与他真计较?贾宝玉道:“相逢便是有缘了,既没猎到东西,我便作一东道如何?”

冯、柳二人俱是少年心性,平日自己就要充男子汉的,今日见一个粉团儿也作大人状,心里莫名其妙地得到了满足——瞧,这儿还有一个比咱们还小的——相视一笑,答应了。

贾宝玉说是作东道,实则连哪里有可以请客的地方都不知道。冯紫英见他一张小脸浮起红云,实在可爱,倒怕把他逗哭了,咳嗽一声:“我们平日倒有个常去的地方儿,宝玉可方便同去?”

贾宝玉巴不得这一声儿,心道反正老子AV都看过了,你就是带我到那啥啥的地方,咱也不怕,也不会留下啥心理阴影。一捏荷包,估摸了下,只要冯紫英和柳湘莲别把自己当冤大头,这点子钱够吃两顿上好酒席了。当下就应允:“哥哥既然有好地方,当然听你的。”

冯紫英还真不敢把贾宝玉带到烟花之地,便寻一雅致处,吩咐了一桌酒菜来。把李贵急得要吐血——宝二爷怎么能随便喝酒呢?冯紫英与柳湘莲倒不灌贾宝玉,只是逗他说话,难得见到一个作老成状的小孩儿,这小孩儿还长得特可爱,常人有机会难免会恶趣味地上前逗一逗他。

贾宝玉没说两句就回过味儿来了,这两个家伙说话的内容没有任何不妥,但是脸上的表情就太可恶了!合着我把他们当小孩儿,人家也把我当小孩儿啊!贾宝玉低头一看,一又小手白白嫩嫩的,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心中大恨。冯、柳二人见贾宝玉脸色有变,心道这孩子可真是灵性,两人又拉不下脸来说明,柳湘莲便讲些外地趣闻风俗一类。贾宝玉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笑容少了戏谑多了点儿诚恳,也是一愣。三人互相看了看,同时笑出声儿来。

一顿饭倒也宾主尽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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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快快乐乐地打道回府,一进西角门就觉得情形不对,怎么一个个都摒气敛声的?当然,平常也没人敢在贾母面前放肆,只是今日的安静中更带了几分肃杀与不安?

原来是千里之外的扬州送了信来——贾敏病了。贾母当时脸色就变了,王夫人与王熙凤对望一眼,并不敢多言,只说些:“家中尚有过年时锦乡侯家送的老参,寻来使人送与姑太太。”之类的话岔开。

出了贾母的院子,王熙凤便往王夫人那里去了,两人坐定,并无外人,这才露出忧色来。王夫人道:“姑太太那个人我是知道的,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也是个好强的。于老太太又最是孝顺,寻常必不会有个头疼脑热就打发人过来诉苦矫情的。”王熙凤道:“我想也是,扬州长安隔着这么远,姑太太大家出身,也不是闲着没事儿拿人取乐的。况这回是林姑父使人来的,又说姑太太已病了几个月不见起色了……”两人对望一眼,都知道贾敏之病怕是不大好了,又开始默默算一回贾敏若是真的“不好”了荣府的应对。

贾母在自己房里也不舒坦,闷闷地歪在榻上过了一个下午,迎春姐妹三个见她这样也不敢多言。直到宝玉回来,贾母才略开了开脸,晚饭却没用多少。这下谁都知道老太太不高兴了。

因贾母不乐,贾政又寻思着贾宝玉一本《诗》已学了个囫囵,索性让贾宝玉多歇两日,也是休息一下也是陪陪贾母好开解她。贾宝玉奉了父命,还真不知道如何劝解人,只能在贾母跟前绕来绕去,他一绕,贾母先来关心他了。

正有事可以分散贾母的注意力——宝玉生日又到了,在贾政的默许下,王夫人与王熙凤在荣国府内张罗了一场热热闹闹的生日酒,贾母看儿孙绕膝,个个懂事儿,亲生的重孙辈儿都有了,自觉有福,或者不久之后女儿处便有佳讯传来也未可知,还真是放宽了心。

42.贾夫人病逝扬州城

贾宝玉因着学完《诗经》的缘故,又因贾政担心贾母,故而多了几天假期。至生日过后,贾母渐渐宽心,他便回了学家里继续读书去。回到学里,早上是代儒的授课时间,贾宝玉到位子上坐好,等着代儒叫他上去。这家学里肯用功学的人本就少,又因贾宝玉身份特殊些,代儒对他期盼也高些,便先叫他上前。

代儒知道他是因姑母之故请了几天假,不免先问一句贾敏的事情。贾宝玉心道,这位姑母早晚是要死的,实在不好回答说她无恙。便道:“劳太爷挂心了,因扬州路途遥远,老太太已打发人南下看姑太太了。”代儒又顺势问了贾母好,贾宝玉这回倒回答得干脆:“老太太只因姑太太的病心情不好,身子倒是硬朗。”

代儒问完场面话,便开始考较贾宝玉的功课:“你这几日家中有事,功课可曾荒废了不曾?字还练了没有?我不要看你包袱里写好的,现就有纸笔,你现写几个字给我看。”贾宝玉嘴角一抽,低头应了,顺势在代儒案上默写了一首乐府里的《长歌行》:“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曦。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代儒看着他一笔一笔地写来,微笑着捻须点头。

这首诗乃是贾宝玉非常用功地练过许多遍的保留节目之一,主要忽悠对象乃是贾政。有了这首诗,先甭管这字好不好字,透过这首诗,就显示出学习态度很端正。贾宝玉成日窝在贾府里实在没什么娱乐活动,这时代的戏曲,他听得头大耳朵疼,又不能成天往外头逛街,迎春姐妹等才是萝莉,偶尔无事逗着说说话还行,天天逗她们贾宝玉自己都吃不消。他又不想或者说不敢跟丫环们腻腻歪歪,就只能读书、练字,练字、读书。

代儒心中有数,贾宝玉的字在同龄人里那是拔尖儿的,便是拿出去考秀才也不会失了卷面分,贾宝玉自己又练习不辍,不须自己多管。看贾宝玉写完了,代儒拎起来吹了两下,看了一回,就放在一边不说字的事儿了:“这字是没落下,书可温了不曾?这书可不是背过一回就扔到一边的事儿,等你进学时指不定还要考它呢,忘了可不行。若是真要用到的时候你全忘了,就算当面考的时候你背得出也是不算数的。”又抽《诗》里面的句子叫贾宝玉背。

贾宝玉心说这个容易,回家老爷已经考过一回了,因为在家里老是见到他,我怕他考我,倒是时时复习来的。当下一句一句接了下去,代儒又问意思,贾宝玉也按他说的慢慢答了。代儒大为欣慰,觉得自己也对得起荣国府给的束修了,对贾宝玉越发的和颜悦色起来:“便是以后学了新功课,也不可忘了旧功课‘温故而知新’你知道么?”

“是《论语》里的话。”

“唔,你知道就好,从明日起我与你讲《尚书》,唔,学韵、对对子也要开始了,这两样儿学些日子便可学着作诗了。你今日不必在此多耗时间,早些回去把《尚书》备好,明日再来。”

贾宝玉应了,回到位子上对贾蔷使了个眼色,一面慢腾腾地收拾笔墨书匣等物,。贾蔷便伸手过来也慢腾腾地帮忙,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说话。贾蔷道:“听说姑太太不大好,我打听了一回,没敢去打扰宝叔,怕叫老太太看到了又嫌烦。”贾宝玉也小声道:“老太太这会子倒不恼了,太爷叫我今儿早些家去备下《尚书》,你明儿还来不?”贾蔷点点头,瞥一眼代儒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检查小学生的功课,回道:“好些天没与宝叔好好说说话了,明儿我还来。”

贾宝玉一点头,抱着包袱出去了,临行与代儒又揖了一回。茗烟早在门口看见了,抢上一步来接过包袱,李贵急去叫牵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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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荣国府,贾政还没回来。贾宝玉见过了贾母、王夫人,换了衣服就往外书房而来。把《诗经》放到架子上,寻思着这几年的生日与年节除了值钱的金银珠宝与绸缎一类,还颇收了些文房四宝与书籍,除了《四书》怕还有《五经》的。又找了一回,果在书架上翻到了好几个版本的《尚书》质量还都不坏,比较一下,便选了一版纸质结实,印得字迹大且行距也宽的——预备着可以在书页上记笔记——放到一边准备明日用。

做完这些,又在书房墙上挂了几轴纸,写了几幅字,这才回到案上,拿出一叠玉版纸来,慢慢地抄写经文。年岁渐长,逢年过节或是贾母、王夫人、贾政等长辈的生日,就不能靠拆了东墙补西墙拿自己得的小东西转手送人或是到庙会、店铺里弄些个小玩艺儿糊弄了。贾宝玉虽然小有私房,算算却是经不得这样送法的。故尔闲暇的时候他就拿纸来亲手抄写些东西,诸如《孝经》、《金刚经》、《般罗密多心经》一类的东西,等到需要送礼的时候,全拿这些来充数——既省了钱又练了字更重要的是显出自己的诚意来,亲手抄的东西,意义自是不一样的。手上抄的这一本是预备着八月初贾母生辰的时候用的,不免更要细心。贾宝玉先是一页一页地抄,抄完了再总订到一块儿,这样要是某页抄废了,便单重抄这一页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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